第9章
第009章 第 9 章
第九章:
“哐當,哐當,哐當……”
“哐當,哐當,哐當……”
“南山水庫決堤了……。”
“……雷把南山水庫炸開了。”
“哐當,哐當,哐當……”
“咔—嚓——,轟隆隆……,”
頭頂炸雷滾滾,張村長和他媳婦還沒來得及接受,他們這邊居然有地震,就被遠遠傳來的敲鑼聲和叫喊聲震在了原地。
張村長當即頭也不暈了,拔腿就往外跑。
巫慶梅同志跟着起身行動起來,快速地拿了手電,蓑衣,在張村長換好雨鞋後,給披在了肩上。
“當心點,跟着大部隊一起。”巫慶梅交代。
張村長接過媳婦遞過來的手電:“放心,我就是去看看接下來的安排。公社那邊的領導一會兒肯定要過去,路過咱們這兒的時候,說不定要叫人,我要是不過去,說不過去。你們在家早點休息,晚一點,這說不好,就得過去修堤了。”
“嗚汪,嗚汪。汪也去,凡間的虺蛇,汪還沒見過。”
“汪汪,汪汪,凡人,你喝了仙酒,就算那仙氣再淡也是仙酒。虺蛇出來,肯定先吃你。帶上汪們,汪們可是天狗,小小虺蛇,不敢吃你的。”
“走吧。”張村長還在跟媳婦唠叨,耳邊就傳來一陣狗叫,接着自家‘亭亭玉立’的兒子,就一身整裝待發的模樣站在背後催促,重要的是人手裏拿着一卷蛇皮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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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村長:這是幹嘛去的?
巫慶梅不愧是孩子他老娘,看兒子這模樣噗呲就笑了出來:“大晚上的,你這占便宜,也不挑個時間。”
張坤水随手拿起門口的一把鐵鍬道:“我要是大白天這麽幹,還不得被人罵死。”才仨而已,他記憶裏這次那水庫裏跑出來的魚,大得能有四五十斤,他就仨蛇皮袋,能裝幾條?他已經準備好偷渡到天賦空間去,要是能養的話,養到冬天正好當糧食。
張村長反應過來,頓時氣急敗壞:“都什麽時候了,你還去湊熱鬧?趕緊給我回去。南山水庫要真的全線決堤,你就是條魚也能給你淹死了。那洪水是開玩笑的嗎?就算沒有洪水,你拿那麽多蛇皮袋,萬一被人看到,我這老臉還要不要?”
張坤水頓覺他這便宜爹話多,一把抄起倆小狗,就往外走。
“哎哎哎,你咋還把狗帶走了。這麽小的狗,再淋雨了,要生病的。”
“嗚汪,你才生病,汪們可是天狗。”
“汪汪,天狗不生病,汪們是去看虺蛇的。”
巫慶梅被這兩小一大逗得大笑,還不忘記交代:“出去可以,但要注意安全。”
“你就慣着他。這要不是情況所迫,我看他就是個二流子。”
“一個男娃子,都已經這樣了,你還要拒着他?”巫慶梅看向自家男人,“況且,你覺得今晚上有幾個人睡得着?”
氣氛一瞬間有些凝滞,張村長看向兒子,眼裏溢滿愧疚。如果不是敖知青深明大義,他兒子恐怕就得暴露身份,真那樣的話,那結果……他幾乎不敢想象。
幼時記憶裏的宗族力量,太讓他刻骨銘心了。
為了兒子能活,活得自由,他寧願兒子一輩子被當女人。
“叔嬸放心,一會兒我倆一起行動。”敖胤之走到張坤水身邊,接過對方手裏的鐵鍬。
張坤水看着敖胤之,到底沒說什麽。這家夥跟着的話,他倒是不用擔心,一會兒大隊招人去搶修河堤的時候,這家夥被虺蛇叼走。
待在家裏的母親他是不擔心的,下午的時候,他就将一片天賦空間裏的舊鱗片埋在了院子裏。那東西就算再兇惡,那鱗片上的威壓,也能讓它不敢輕舉妄動。
“你跟着我幹什麽?”三人一起出門,走到半路,張村長才後知後覺的發現不對。
“保護你啊。”張坤水理直氣壯道,“要不然我閑得蛋疼,頂着炸雷往外跑?”
張村長快速看了一眼一邊的敖胤之,道:“滾一邊去,我還需要你保護。”
“那可說不準。”
張村長不想繼續跟兒子争辯,壓低聲音道:“越是這種時候,各個大隊的民兵巡邏就嚴格,一會兒你們差不多就行了。”
“知道了。”張坤水點點頭,“我們最多就是繞着水庫外的幾個水渠轉轉。”
“嗚汪,汪們是去看虺蛇的。”
“汪汪,虺蛇要是不出來,汪們就用小金龍釣虺蛇。”
“嗚汪,釣到了虺蛇,讓小童子做成幹煸虺蛇。”
“汪汪,對對對,虺蛇能夠化蛟一定很大個,可以做好多好多幹煸虺蛇。”
用金龍釣虺蛇?幹煸虺蛇?
能說真不愧是哮天犬的後代?這大言不慚,無知無畏的模樣,真真像極了記憶裏那條傻狗。也就欺負這條小金龍被人封印了。否則,就沖對方金龍的身份,在天庭大小也是個上神待遇。
張坤水跟着老爹到大隊部的時候,裏面已經有好幾個人了。像是大隊書記劉勝利和他的小兒子劉軍民,老會計王貴和他的大兒子王紅軍以及民兵隊長王愛國。
和外面時不時響起的扯着人心肝炸的炸雷,以及映照半個天空的閃電相比,偌大的大隊部廠庫型的辦公室裏,就點了一盞光若黃豆的煤油燈照明。
張坤水跟在張村長和敖胤之身後進了大部隊,一眼掃過幾道擠坐在長板凳上的身影,就收回了目光。
“每次都是你們來得早啊,不知道的,還以為哥幾個就住大隊部。”張村長打着招呼。
民兵隊長王愛國翹着二郎腿坐在長板凳上抱怨:“張京墨,你行啊,今兒我還以為你要繼續和我作伴了,這有了新女婿就是不一樣。”
張村長也不生氣,哈哈笑道:“王哥這話說的,這新女婿不拉出來溜溜,回頭在大街上不認識那不要被你笑話了。再說,我那二女婿我倒是想讓他跟着,可那小子太懶了。自從跟我家老二分出去後,這十天半個月都見不到人。”
“你見不到人,說明你這老丈人不行,我可是在公社見到我二侄女和侄女婿好幾次了。人兩口子抱着孩子,不知道有多幸福。不對,你小子今晚兒是不是喝酒了?”王愛國一把握住張村長的手,将人拉到長板凳上去聞,“有酒你居然不叫我,你是不是偷偷把我小侄女結婚要用的酒提前喝完了?”
“呵呵,這你可冤枉我了,我就喝了點甜酒。”
“甜酒,甜酒我也愛喝。只要是酒我都愛喝。咱倆什麽關系,不叫我,你就是不地道。”
“唉,行吧,等這事兒結束,我就叫你弟妹炒幾個菜,請你來喝。我跟你說,那酒可是我家老七,千裏迢迢從我大女婿那邊帶回來的,說是甜酒,喝完渾身都舒坦,喝醉了第二天也不頭疼。”
“真的假的,那可是好酒。你小子,我今兒要是不發現,你他N的肯定要自己獨享了。”
“那可不,我這新女婿雖然酒量不咋地,但陪我小酌幾杯還是可以的。喊你過去就不是個事兒了,你丫的一個人能幹三五斤,幾口就給我喝窮了。”
“哈哈,好說好說。”
張村長和大隊書記說話的功夫,門口又進來了大隊下的各小隊的隊長,以及婦女主任。和前面的人一樣,幾乎每一個人身邊都跟着一位家屬。
民兵副隊長周老艮是最後到的,到了之後看見張坤水和敖胤之,臉色瞬間就黑了,上來就冷哼一句。
他這一哼,張家父子還沒反應,其他人就變了臉色。
整個大隊部也一瞬間安靜了下來,一隊隊長——周家本家的兄弟像是看蠢貨一樣看着他。
王愛國目光沉沉的譏諷道:“周老艮,給你臉了是吧?你是豬吧,給老子在這裏哼什麽哼?”
“隊長。”周老艮縮了縮脖子,一副耗子見了貓的架勢。
王愛國表情頓時更難看了:“別給老子裝,你的英雄事跡,現在整個公社都傳遍了,怕是很快就能傳到原來的鎮上去,縣裏去。別人不知道的,還以為你特麽是我兒子,狗仗人勢的拿着雞毛當令箭。
你不要臉,老子還要。
老子不管你們老周家想要算計什麽,總之,你們給我小心點。別把民兵隊搞得跟你們周家私兵似的。就算是張京墨不要他屁股下這位置了,這位置也是上面說了算,你們以為把人弄下去了,就是你們的了?真是笑話。”
“咔嚓——,轟隆隆……轟——”王愛國的話語随着一道震掉人心肝的炸雷結束,大隊部衆人也在這道雷聲下,安靜的不像話。
百草大隊整個大隊部的官員裏,不算各個小隊長,真正有權利的只有大隊書記,會計,大隊長和民兵隊長。
其中大隊書記和民兵隊長并不是本大隊的,而是公社下派的。
和別處外派的官員沒權力不同,在百草大隊這邊,因為距離公社太近,公社對于他們的震懾力很大,以至于,整個大隊部裏的權力核心其實在倆外來的身上。大隊長和會計有時候更像是倆執行任務的工具人。
“叭叭叭——”寧靜大雨下的大隊部,最終被門外傳來的汽車喇叭聲打破。書記劉勝利聽到聲音快速跑出去了一趟,回來就招呼大家一起出去上車,說是要跟公社領導往南山水庫查看。
張坤水作為‘女同志’,上車的時候,被安排跟着婦女主任和她的丈夫身後。
大約是常年用來拉人,這汽車的棚子看着簡陋,遮風擋雨卻是不錯。但也就僅此而已,實際上遇上眼前這樣的大雨,還是有些漏雨。
炸雷和閃電一個接一個,炸的人心肝亂顫,上了車的衆人在這種天氣下,也沒了聊天的性質,相互不算熱絡的打完招呼後,就紛紛沉默了。
汽車跑了十多分鐘後,就到了南山大隊的大隊部,前面副駕駛的一位公社幹事下去了一趟,沒幾分鐘又回到了車上,仔細聽他的彙報,卻是南山大隊的主要領導們,已經去了水庫那邊。
汽車繼續前行,又行了十來分鐘後再次停了下來,卻不是到了南山水庫,而是前方的路被大水淹了。
有人掀開遮雨的帆布簾子,打着手電筒往外看了看,只見淅淅瀝瀝的雨水下,車下的水深已經有半米深了。
“不能再往前走了,這水太大了,繼續往前,一會兒搞不好汽車都要被大水沖翻了。”司機在前面大聲跟副駕和後座的人說。
“咔嚓——”一道閃電劃過天際,坐在駕駛座和副駕駛的兩人齊齊愣住,只見水庫方向,高高的水浪正在往這邊洶湧。
“退,退,退,趕緊退……”副駕駛的幹事目眦欲裂,驚慌失措的就要去搶方向盤。手還沒觸及,就被司機一巴掌拍開。
可惜等司機換好檔位再要後退的時候,那水浪已經到了跟前。眼看就要把整輛汽車吞沒。
副駕駛的幹事,哪裏見過這陣勢,頓時被吓得大叫起來。
後座的公社幹部一個個也變了臉色。車棚裏的衆人,雖然看不見外面的情況,但聽前方的叫喊,一個個也的驚慌失措。
“嗚汪……”
“汪汪……”車廂裏,陡然響起一陣狗叫。
“嗚汪,虺蛇來了,虺蛇來了。”
“汪汪,虺蛇呢,小爺還沒見過虺蛇。”
“嘩啦——”洶湧的浪頭,在即将要撲向汽車的檔口,就像是後繼無力一般,忽然散開來。
什麽情況?眼睛瞪得大大的司機,明顯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
“啊!”副駕駛的幹事猛地大叫。
“艹,鬼叫什麽?”
“蛇,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