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 情書
41 情書
◎生日的第一秒和最後一秒◎
新年悄然臨近, 除夕夜晚上，沈祐問桑瑜有沒有空，帶她去一個地方。
和家裏人吃完團圓飯後, 桑瑜找了個理由, 說是和同學約好了一起去放煙花從家裏溜了出來。
沈祐已經等在大門口了。
桑瑜快要走近時，看到不遠處停了一輛陌生的黑色車，記得他之前的車是白色的，差點沒認出來。看到他颀長身影倚靠在車上才認出。
她一走近，看了眼車标，比他之前那輛白色的車價格貴上好幾倍。唇角揚了揚, 也沒多問。
沈祐似是看穿她的心思, 替她打開車門, 做了一個請的姿勢，笑道：“約桑小姐出來, 當然不能虧待。”
桑瑜忍不住笑出來。
上車後，沈祐開着車，桑瑜不知道他要帶她去哪兒，看着車窗外黑漆漆一片。
許久後，終于進了低山處, 到了分岔口，沈祐的車暢行通過，另一條路排起了長隊，一度交通管制私家車不能再進了。
停好車後下車，桑瑜問到一股焚香煙火的味道。她環視了一圈, 燈火通明, 紅牆黑瓦, 茂密樹林中延伸出屋檐一角, 這裏好像是個寺廟。
“你要燒香拜佛嗎？”桑瑜好奇地問。
“不是。”沈祐笑說，“一會兒就知道了。”
沈祐帶着她在周圍走了一圈，這個寺廟人不算太多，但很多人都買了香燭等着燒新年第一香。
桑瑜笑問：“你也要趕上新年第一炷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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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祐還是搖頭，“不是。”
随即，他帶着她穿梭在樹林小路間，耳邊的誦經念佛聲音越來越遠。
走了一段石階路，桑瑜累的有點小喘。
沈祐問她，“需要幫忙嗎？”
桑瑜拒絕，而後一鼓作氣地爬了上去。
兩人走了一段石子路，終于來到一個方亭前。
視線太黑，不大瞧得清，隐約可以看到裏面挂了一口大鐘。
沈祐帶着桑瑜走進去，站在大鐘旁。
桑瑜擡頭望了望，看不清鐘上的紋路，但口徑很大，裏面黢黑一片，可以把人整個籠罩住。
“你怎麽找到這個地方的，沒人來嗎？”桑瑜看周圍黑燈瞎火，連個人影都沒有。
“這是一口老鐘，沒人願意走上來，廟裏還有一口，都排隊等着撞呢。”沈祐說，“新年撞鐘祈福也是一種習俗。
須臾，遠處已經開始密集地傳來煙花綻放的聲音，不絕于耳。沈祐看了眼時間，快到零點了，“新年來了，我們一起撞吧。”
桑瑜終于明白他的意思，看了他一眼，兩人相對而站，同時擡手握着綁在鐘椎上的繩子，在零點來臨之時，一起撞響了鐘聲。
“邦～”
他們敲了三下，袅袅鐘聲在天地間回蕩，空靈的聲音穿過樹林沖向天空，每一聲回響都像是在輕吟，喚醒人們心底的虔誠和敬畏。
敲完後，兩人相視一眼，松開手，一起走出了方亭。
“怎麽想着來這裏的？”桑瑜問。
沈祐想了想，沒答，鐘聲的餘音猶在耳畔，困擾了他許久躁動難安的心漸漸沉靜下來。他緩緩開口說道：“桑瑜，我很抱歉因為我的關系給你造成了很多困擾。我覺得有必要跟你當面說一聲對不起。”
桑瑜偏頭看他，沒想到他還糾結上次的事，笑着搖了搖頭。她沒放在心上的。
“至于為什麽帶你來撞鐘……”沈祐似是思考了一下，“佛經說，聞鐘聲，煩惱輕，智慧長，菩提生。希望如此吧。”
桑瑜仍舊笑着看他。
頭頂煙花絢麗奪目，轉瞬即逝。
沈祐擡頭看了一眼，而後側身正對着她，脊背略彎，雙手握着她的肩膀，微低着頭看着她，“桑瑜，很多事我可能做的不好，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證，就像這頭頂的煙花一樣，哪怕世界再怎麽變化莫測，我都會始終如一。”
桑瑜微訝，沒想到之前一件小小的事他的反應如此之大。
見他臉上浮現慌張，她疑惑地問：“沈祐，你很怕嗎？”
沈祐放開手，眼裏星光黯淡，聲音也帶了幾分落寞，坦然承認，“桑瑜，我是害怕，我怕……”
我怕* 你一轉頭就把我忘記。
他沒接着往下說，頓住。
桑瑜還是笑着搖了搖頭，而後伸手過去牽起他的手，用行動告訴了他。
沈祐反握緊她的手，懸浮的心終于沉定下來。
兩人原路返回，桑瑜想起過往的一些事，他這個人有時候迷信得很，笑道：“沈祐，我很好奇，你學理科學天體，你到底是唯物主義還是唯心主義？”
沈祐聽後眉梢挑了挑，“你難道看不出來嗎，我一直都是唯你主義。”
桑瑜：“……”
沈祐反問：“你去教堂禱告，你問了上帝什麽？上帝沒有告訴你嗎？”
桑瑜疑惑地睜大眼睛，“什麽？”
他的臉忽的低下來，笑眼盈盈，“上帝有沒有告訴你，我好喜歡你。”
桑瑜明顯地一怔，臉頰染上緋紅，唇角微微揚起，不好意思地垂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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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瑜生日那天恰好還在過年，而且第二天就是元宵節，桑家父母準備邀請親戚朋友，就當桑瑜生日和元宵團圓一起過了。
一大早起來，桑瑜就收到各個朋友發來的生日祝福，桑瑜一一回複過後，桑母王素心在樓下院子門口喊她：“小瑜，你的花。”
桑瑜微訝，意識到什麽，趕緊跑到樓下去從王素心手裏接過花。
王素心見她一臉慌張，笑了笑，問道：“慌什麽，誰給送的？”
桑瑜整理了下表情，對着王素心眨了眨眼睛，“不是的，媽媽，我自己給自己訂的，儀式感嘛，你看誰送花送山茶花的。”
王素心笑了一聲，眼睛裏都是寵溺。
桑瑜跟着笑了笑，抱着花上了樓。
回到自己房間，桑瑜深呼吸幾口氣，輕輕拍了拍胸口壓下緊張亂跳的心。不用想也知道這個花是誰送的。
她看着手裏的白色山茶花，是她最喜歡的花。很大的一束，每一朵花都純白無暇，潔淨美麗，帶着特有的清冷和高貴。她低頭聞了聞，一股淡淡的香氣萦繞鼻尖，甜進了心裏。
這個人總是會精準地踩在她的喜好上，思及此，臉上已經浮現出一個淺淺的笑。
她把花放在桌上，拿起手機找了幾個角度拍了幾張照片，然後選了一張最好看的發了個朋友圈。
随即又給沈祐發了條消息：【謝謝你的山茶花】
沈祐很快回：【這麽确定是我送的嗎】
桑瑜笑了笑，沒急着回，周思喬發來消息問：【難得秀恩愛，白色玫瑰花，浪漫喲】
桑瑜回：【是山茶花啦，看起來和白玫瑰比較像】
周思喬驚訝：【你這又過生日又是情人節的，怎麽不送玫瑰花】
桑瑜也想聽聽他的答案，于是給沈祐發：【為什麽送山茶花】
沈祐回：【沒有看到卡片嗎？】
桑瑜疑惑，這才仔細查看翻找，看到卡片夾在了最邊上的白色包裝紙上。
她拿起來一看，白色底印着黑色字——
世人都愛玫瑰，我唯愛山茶花。
——沈祐
她愣怔住，目光緊緊盯着那行字，幾乎是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
少年的情意寫在花裏，寫在情話裏，寫在字裏行間裏，每一個字都是他最真摯的告白，真情流露藏不了一點。
手機又在震動，沈祐似是沒等到她的消息，又發來：【知道了嗎，Camellia】
知道了嗎？
我唯愛山茶花，
唯愛Camellia，
唯愛你。
他像是在隔空對她喊話，耳邊似是響起他動聽的聲音，一遍遍在問她知道了嗎。
桑瑜嘴唇翕動，聲音輕輕的，“知道了。”
随即，拿起手機快速地打字發過去：【知道了】
當晚，夜已深，桑瑜已經洗漱上床準備休息。
沈祐打來電話，“下來。”他的話夾在風裏，桑瑜能聽到他那邊的風聲。
桑瑜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麽？”
“我在門衛這裏。”
“啊？”桑瑜心一跳，心想他怎麽來了。趕緊從被窩裏起來，匆匆套了件厚外套悄悄下樓溜了出去。
來到大門口，果然看到他孤身玉立在車旁等待着她。
桑瑜沖保安大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後走了出去。
沈祐見她穿的單薄，身下露出一截白色睡褲，腳踝也裸露在外，腳上穿着一雙拖鞋。他兩步走到她面前，牽住她的手，很涼。再看她微喘息着，吐出的氣息在空氣中化為白霧，應該是一路小跑來的，頭發也被吹得淩亂。
他二話沒說，牽着她趕緊來到車旁，打開後座的門讓她坐進去，然後從車前繞過到另一邊，也坐了進來。
坐進車後，沈祐雙手捂着桑瑜的雙手，不時低頭對着手哈氣，給她保暖。
“怎麽不穿好再出來？”他沉着嗓音，語氣有幾分嚴肅，對她這個行為感到很不滿。
桑瑜沒應聲，只看着他笑了笑。
沈祐沒好氣地睨了她一眼，雙手包裹住她的手，又在她的手背手心來回摩挲，“還冷嗎？”
桑瑜還是沒說話，笑着搖頭，見他陰沉的臉終于松動有了笑容，她才問：“你怎麽來了？”
沈祐笑道：“給你過生日。”
“嗯？”
桑瑜疑惑地看着他俯身去副駕駛座位上提了一個小盒子過來，拆了絲帶，打開包裝盒，裏面是一個巴掌大的小蛋糕。
這蛋糕看起來有點……醜萌醜萌。
沈祐瞅見她臉上的神情，插了一根蠟燭在蛋糕中間，帶着威脅的口吻說：“怎麽？這可是我親手做的，再醜也得吃完。”
桑瑜“啊”了一聲，一時不知道是在驚訝他親自做蛋糕，還是感嘆她被強迫必須吃完。
沈祐一只手端着蛋糕，另一只手從包裏摸出一個打火機，修長指尖一轉，把火機掉轉了個方向，然後拇指一滑，随着一聲清脆的聲響撥開蓋，接着他撥動了一下砂輪，一團橙色火焰竄出，尾部帶了點兒藍。
他把蠟燭點燃，随手一關，滅了打火機上的火苗。
“許個願吧。”他把蛋糕往桑瑜面前遞進一點。
桑瑜透過火焰的光茫看向他，他的英俊面孔籠罩了一層橙色溫暖的光，讓他整個人都溫柔了起來，一雙眼眸直勾勾地注視着自己，小小的瞳孔裏倒映着一柔暖色的光，還有她的剪影。
她嘴角含笑，雙手合十，輕輕合上雙眼許願。
過了十來秒，桑瑜睜開眼睛，然後吹滅了蠟燭。
“許什麽願望這麽久？”沈祐似是随口一問，轉而又拿了一個叉子出來拆了包裝袋遞給她，“快吃吧，我看着你吃。”
桑瑜接過叉子，吃了一口意思一下後就沒再繼續。
沈祐似是不放過她，瞪了她一眼，示意她繼續。
桑瑜心想她真的不餓啊，又象征性地吃了兩口，邊吃邊瞅他。
桑瑜見他一直盯着自己，勢要看着她吃完才肯罷休的樣子。眼眸一轉，于是用叉子挖了一大口遞到他唇邊，商量的語氣，“既然幫我過生，你也得吃點吧。”
沈祐側目看她，她對他眨了眨眼睛。
沈祐心裏忽而一軟，唇角立刻扯出一個笑，然後張嘴吃下這一大口。
他細細品了下味道，眉頭微微皺了一下，而後語氣閑閑，“這不挺好吃的嗎？”
桑瑜把蛋糕交到他手上，笑說：“那你就吃完吧。”
沈祐輕笑一聲，一口一口吃着蛋糕，其實味道還是挺好的，就奶油粗了點膩了點，蛋糕硬了點塌了點。
鬼知道他學了多久，家裏還放了不知道多少個瑕疵品，這個蛋糕已經算是拿得出手的了，但還是遭遇了滑鐵盧。他這個人很聰明，做什麽一學就會，但不得不承認烘培這行業他是真沒天賦。
吃完蛋糕，沈祐看了一眼時間，心裏有數。他從包裏拿出一張照片給桑瑜，“生日禮物。”
“你不是給我買花了嗎？”桑瑜接過照片。
沈祐笑了笑，眼神示意她看一看。
桑瑜垂眸看着照片，照片上一團銀灰色的光，像是太空，看不出什麽形狀。她把照片倒過來再一看，勉強能看出一個愛心的形狀。
“這是什麽？”她問。
“你生日那天宇宙的樣子。”沈祐解釋道，“這是兩個螺旋星系之間的碰撞，Arp272，距離地球約4.5億光年。”
桑瑜不可思議地擡眸看向他，他總是帶給她很多意想不到的驚喜。
随後，她又垂下眼看照片，兩個星系就像她和他的兩顆心一樣，因為心動而逐漸向對方靠攏。
“桑瑜，送給你漫天星辰，希望你星河相伴，永遠璀璨。”
耳邊響起他溫柔的聲音，桑瑜頓了一瞬，擡眸怔怔看着他。他側身而坐，手撐着腦袋看着她，眼角含着笑。
沈祐盯着她看了須臾，而後看了眼時間，23點59分。
他盯着秒針轉動，嘴裏輕聲倒數着，“10，9，8，7……”
桑瑜皺着眉不解地看向他。
他向前略一傾身，在最後一秒鐘，在她的耳邊柔聲說：“生日快樂。”
暖熱氣息拂過耳畔，桑瑜的耳根逐漸紅透。
她怔住，忽地想起就在24小時前，就在昨晚，他們通着電話，時間剛過零點，他就對她說生日快樂。她笑他時間掐這麽準，他說要在她生日的第一秒第一個送上祝福。
桑瑜恍惚出神，回過神來時問他：“不是已經說過了嗎？”
“我想當面親口對你說。”
他的目光牢牢鎖定在她身上，眸色很深，神情專注，語氣鄭重，“桑瑜，以後你的生日，我希望可以在第一秒和最後一秒都能對你說生日快樂。”
桑瑜怔怔地看着他，幾秒後，重重點頭。
沈祐心被填得滿滿的，眉眼處的喜色蔓延開來。
桑瑜似是想到什麽，問道：“沈祐，你知道山茶花的花語嗎？”
沈祐眼裏閃過一絲驚喜，而後目光沉沉看着她，“你知道嗎？”
桑瑜看着他嘴唇微動，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理想的愛。”
你是我理想的愛人。
【作者有話說】
桑瑜生日宇宙的樣子我貼圖了，可以來看看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