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 情書
34 情書
◎我喜歡你是命中注定。◎
之後正式帶班。
許夢潔建議大家多拍一些照片留着, 到時候回去可以做本相冊紀念。
桑瑜忙起來根本就顧不得拍照，再則她也覺得沒什麽必要，有個幾張就行了。
相反, 鐘悅熱衷于拍照, 都是拍自己，還喜歡讓班裏的同學一起出鏡發朋友圈，配着積極正能量的文案。
然而事實是，大多數情況都是桑瑜在講給小朋友們講課。好在她課件準備的充分，選取的都是小朋友感興趣的事物，唱歌畫畫做手工等等。
而鐘悅就坐在教室後面, 像個聽課老師一樣, 當甩手掌櫃。
到了小朋友們自己動手環節, 問題比較多，桑瑜忙不過來, 叫鐘悅幫忙分擔。她雖然答應，但是也沒什麽好臉色給到桑瑜。
剛開始，大家看着鐘悅發的朋友圈，以為就如照片上一樣，和小朋友們相處很好。
漸漸的, 大家發現桑瑜經常不見人，總是要忙完班級所有事情後才來吃飯或者回房間，時間都很晚。這下大家也都明白到底誰付出的多，小朋友們喜歡誰多一些，小朋友們言行可不會騙人。
這種行為大家也不沒多說什麽, 畢竟也會存在有人不是真心誠意來參加支教活動的, 就為了來多掙兩個學分。只是大家會慢慢疏遠。
鐘悅感覺到大家的态度和變化, 覺得自己被“孤立”了。
臨走前一天的晚上, 學校組織學生們一起看電影。電影結束後，把孩子們送回了宿舍安置好，桑瑜回教室再檢查确認一遍有沒有遺忘遺漏的事宜。
鐘悅也跟了上來，站在教室門口。
桑瑜往看了一眼，而後繼續收拾着講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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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瑜，我想我們有必要聊一聊。”鐘悅說。
桑瑜一聽手上動作一滞，繼而把書本整理好放講桌上，然後轉過身來面對着門口。
鐘悅走近兩步，“桑瑜，我确實不怎麽喜歡你。”說着不喜歡的話，面上還是那副虛僞的笑。
桑瑜神色淡然，顯然不在意，“我不知道你為什麽對我充滿敵意，畢竟我們完全算得上是陌生人。我想，那大概率只有一個原因，就連參加這次實踐活動，也是因為他吧。”
她頓了一下，斬釘截鐵地說：“鐘悅，你喜歡沈祐。”
被隐藏許久的心事被直白地說出來，鐘悅臉上閃過一瞬不自然，很快又恢複了一貫的樣子，嘴角扯了一個笑，笑意卻沒達眼底，“桑瑜，你也喜歡他，不是嗎？”
桑瑜沒應，眼神毫不避諱地看着對方，只想聽她怎麽說。
果然，幾秒後，鐘悅也不裝了，撕下那副虛僞的面孔，輕輕嗤笑一聲，帶着不盡的嘲諷意味。
“你應該也看得出來沈祐的家庭不簡單。即便現在你喜歡他或者他喜歡你，你們之間的家世背景是不可逾越的鴻溝。桑瑜，他這樣的家庭不會接受你的。”
“？”
桑瑜幾不可察地蹙了下眉，實在不理解她說這些的意義在哪裏，甚至覺得有點可笑。
鐘悅接着說：“學校裏有他的各種傳聞，但都不是真的，你知道的，他不是那種喜歡炫耀的人。他爸爸是省委高官，爺爺曾是上将，上過戰場立過戰功的。他媽媽是慶城地産大亨秦氏集團創始人的千金，當年沈秦兩家聯姻轟動全城。桑瑜，這樣的家庭，你還以為你們般配嗎？”
聽到這裏桑瑜再也忍不住笑了出來。
“鐘悅，我不知道你所謂的這些代表什麽。難道你看到的他只有家世嗎？很遺憾，我先于他的家世認識他。我認識的他，陽光積極，禮貌真誠，有修養有學識有見解，尊重每一個人，能和三歲小朋友嬉笑打成一片，也能和六十歲的大爺們談笑風生。他自信自由又随性浪漫，會仰望星空，也會腳踩泥土，心懷宇宙浪漫，也有人間煙火。他擁着這麽多美好的品質，比起這些，在我看來，家世卻是最不值得一提的。”桑瑜談及沈祐時，眼裏星光閃閃。
鐘悅怔了怔，“那你呢？桑瑜，你有什麽配得上他的。”
桑瑜淡淡笑道：“心理學上有個詞叫配得感，是你內心的不配得感所以影射到我身上，認為我也該如此。很抱歉了，我從來沒有認為我有不配得感，我也不需要證明。自由的靈魂永遠不被世俗所困。”
鐘悅臉色沉了下來，之前還揚起的嘴角也塌下。
桑瑜又話鋒一轉，“再說回這次的實踐活動，在這樣貧困的地方，這麽多的留守兒童，我看到的是他們對知識的憧憬，對未來的渴望，他們單純，善良，真摯。但是你卻在這裏和我談論家世不可逾越，鐘悅，你不覺得羞愧嗎？出生決定不了命運，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我相信，即便出身不好，這裏的孩子也會靠自己走出大山。”
鐘悅聽完臉“唰”地紅了，她極力地擠出一個笑，企圖轉身離開。
“鐘悅。”桑瑜叫住她。
鐘悅回頭。
桑瑜微微笑着，想了想，還是開口：“女孩子們該是團結一致的。”
鐘悅頓了一下，點了點頭，快速離開了教室。
在樓梯口碰到了沈祐，他急急忙忙地跑着，看到是鐘悅後停下了腳步，“我聽……”
“聽別人說我去找她了嗎？沈祐，你不用着急，我沒把她怎麽樣。”鐘悅打斷他的話，“倒是從來沒有見你這麽急過。”
沈祐淡淡地看了一眼，正準備離開。
鐘悅問道：“沈祐，這麽久，你難道看不出我的心意嗎？”
沈祐腳步一頓，眼睛平視着前方，“鐘悅，你該慶幸你是女生，所以，別去招惹她。”
說完，他擡腳上樓，不想再跟她多說一句廢話。他對女生一向客氣，但是涉及到桑瑜，一切免談。
鐘悅愣在原地，好像被人扼制住了喉嚨，發不出聲也喘不過氣。從大一開學她就一見鐘情的人，見過他拒絕很多人，以為他誰都不喜歡。她在心裏竊喜，自己和他同班就已經有了優勢，日久生情，只要自己堅持就能讓他喜歡上自己。可是現在，第一次看見他為一個女生着急，第一次聽他說這麽重的話。
鐘悅眼眶發酸，這下才恍然大悟，什麽時候自己變得這麽糟糕。第一次看到桑瑜站在他身邊的時候她就應該明白，嫉妒蒙蔽了她的雙眼，讓人變得醜陋。她感到羞愧難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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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祐一路跑到教室，站在門口，“桑瑜。”
桑瑜聞聲看過去，見他行色匆匆，張着嘴巴微喘，笑着問：“你怎麽來了？”
沈祐走到她面前，“對不起，給你造成困擾了。”
桑瑜蹙了下眉，“什麽？”
“因為我，讓你……”沈祐解釋着，後面卻不知該怎麽說，“總之，是我的問題。”
桑瑜笑笑，搖了搖頭。
“我弄好了，我們回去吧。”
“好。”沈祐拿出手機打開了手電筒照明，然後按下牆上的開關。
今夜，寂然無聲，一路無言。
走到教學樓下的小壩子，桑瑜忽然停下腳步，看着前方的小臺子上一根筆直的旗杆，上面的五星紅旗在微風中飄動。遠處青山起伏，夜色用炭筆在天際邊勾勒出壯美的輪廓。
這樣的夜真好。
她下巴微擡，視線上移，落入眼底的是漫天繁星，一閃一閃地散發着神秘的光芒，好像每一顆星都隐藏着一個秘密。
這樣的星空真好。
沈祐順着她的視線擡頭望，慢聲細語地問：“怎麽了”
他的聲音輕柔的像微風拂過平靜的湖面，劃破了寧靜，在耳邊驚起陣陣漣漪。
“你的秘密藏在哪顆星星裏？”桑瑜眼眸微斂，平視着前方。
沈祐聽聞，偏頭看她，不解地問：“什麽？”
桑瑜始終盯着前方，遲疑着，脊背挺得筆直。揣在衣服兜裏許久的雙手已經有了層薄汗，手心潮濕熱乎。雙手輕輕握了一下，像是給自己打氣，緊繃的肩膀随着她長舒一口氣而松動。
她側過身來正對他，目光與他交彙，一鼓作氣說道：“頭像是天王星，名字是天王星，朋友圈背景圖連接起來是水瓶座。而天王星是水瓶座的守護星，我是水瓶座。”
沈祐聽了後像是被施了定身法術，僵住不動。
桑瑜再次開口，“為什麽要送我書呢？因為書裏寫了半截詩，後半句是讓我與你相遇。序言用黑色筆圈了一個‘我’字，第62頁圈了一個‘喜’字，第……”
“桑瑜，讓我來說。”沈祐打斷她的話，“第103頁圈了一個‘歡’字，第158頁圈了一個‘你’字。”
盡管早已知曉，但親自聽他說出來，桑瑜的心還是不可控地顫了一下。
“連起來是……”他沉着嗓音，放緩了語調，“桑瑜，我喜歡你。”
濃郁的夜色掩蓋了他的神情，看不真切，只感受到一個俊朗英挺的輪廓，還有一道熾熱且直白的目光。
桑瑜一顆心早已亂跳，現下已經快要抑制不住，手不自覺地又握緊。
忽而，他肩膀松懈下來，脊背微躬，低頭向她靠近了幾分，聲音也變得沉悶，聽起來還有點委屈和急切。
“桑瑜，你可憐可憐我吧。”
桑瑜何時見過他這樣，認識他以來，他從來都是燦爛自信的笑臉，有時候還拽拽的，潇灑恣意。眼下，他低着頭像她求愛，像只委屈的小狗。
嘴唇翕動，下意識地問：“什麽？”
“我的意思是，桑瑜，你要不要和我談戀愛？”沈祐鄭重地問，“我想要隸屬你的星球。”
桑瑜望向他的眼睛，他的瞳孔漆黑，像是沾了水一般透亮清澈，一動不動，不帶任何雜質地注視着她。
這樣的少年真好。
桑瑜重重地點頭，答應：“好。”
随着她的話落，沈祐懸着的一顆心也平安落地，深深地吸了口氣，像是重新注入了生機，終于活了過來。
他激動難抑，竟不知所措起來，說話也語無倫次，“桑瑜，我……”
他被自己的舉動逗笑，鼻腔裏輕發一聲笑意。而後，他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桑瑜，我太激動了。”
桑瑜只是看着他笑，笑得整個人都在顫抖，最後演變成兩個人對望着，笑着。好像怎麽都看不夠對方。
過了須臾，沈祐斂了笑，垂下眼眸，目光變得深邃起來。他輕聲問：“桑瑜，我可以抱你嗎？”
桑瑜眨了眨眼睛，而後用行動告訴了他，向他靠近。
沈祐适時張開雙手，把她攬進懷裏。
他的手使了些力，圈着她，很緊。她還沒有從來沒有過這樣親密的接觸，遲疑了一下，而後擡起手也抱住了他。她雙手扣緊的那下，明顯感覺到抱着的人忽的滞了一下。
她無聲笑了笑，臉緊緊貼在他的胸口處，隔着衣服也能感受到心髒不規則地跳動，是因她而起的心動。鼻翼間都萦繞着他的味道，她深吸一口，是一股幹淨的淡香，讓人心安。
随後，他的下巴摩挲着她的頭頂，五指滑入她的發間，輕輕地幫她順着頭發。
桑瑜只感覺頭皮舒展，阖上雙眼，享受着這甜蜜的一刻。
片刻後，頭頂響起他的聲音，“桑瑜，你真好。”
桑瑜從他的懷抱裏直起身來，望着他。
沈祐仍舊圈着她，低頭對她說：
“這一刻，擁有你，就好像擁有一整個宇宙。”
桑瑜感受到臉頰在發燙。
在一方天地，在蒼穹之下，在星辰之間，少年的情話動人心弦。
被他炙熱的眼神看得不好意思，桑瑜睫毛扇動，垂下了眼睑。
忽而，他輕輕笑了一聲，“桑瑜，你還漏掉了。”
桑瑜聞聲擡眼，疑惑地問：“什麽？”
“微信簽名。”他解釋，“你漏掉了微信簽名，written in the stars，答案都寫進了星星裏。”
“嗯？”桑瑜歪頭。
“命中注定。”
我喜歡你是命中注定。
他在心裏補充。
【作者有話說】
心懷宇宙浪漫，也有人間煙火。——網絡
written in the stars命中注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