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玄學文片場
第23章 玄學文片場
厲鬼跑的飛快, 兩個人也必須追的飛快,所以沒機會讓季窈把他的吐槽說出口。
轉眼,兩個人就一路追進了後院。
厲鬼跑到了後院, 不再跑了, 季窈得以看清這厲鬼的外形。
原來它外面的紅衣是一件妝花灑金的戲袍, 上面的紋樣是非常古老的款式, 拿現在的一件戲服過來, 都要被襯成cos服。
謝迢單手捏咒, 喝問戲鬼,“迷霧是你搗鬼?我們的同伴呢?”
戲鬼冷笑了一聲,跑到了這裏它似乎有了依仗, 根本不被謝迢的符咒威脅到,即使剛才還被符咒四連痛擊。
謝迢凝目, 知道多說無益, 符咒出手,徑直向戲鬼打去, 眼看要擊中它的胸部, 謝迢和季窈不由自主眨了下眼, 就是這一眨眼的空隙,戲鬼原地消失了。
符咒失去了攻擊的對象,在半空中脫去了力道,悠悠地落地。
季窈驚訝,“眨了下眼就不見了?”
謝迢抿抿唇,沒說話。
季窈的反應表明陰陽眼也沒有看清戲鬼消失的過程,要找到其消失的原因要從其它方面入手。
謝迢走到戲鬼消失的地方, 撿起地上的符咒,打量周邊的環境。
這裏是應雪堂的後院, 隔着一堵牆,就是茂密山林。
院子裏規劃了石壇種些花草,暫時還沒有移植進來,地面光禿禿的。石壇中央立着一口井,井身是仿古建,估計不是為了給花草澆水,而是還原歷史建築。
季窈和謝迢第一時間将注意力放在了這口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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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鬼不會藏在這口井裏吧?”
季窈覺得自己這個猜想有理有據,畢竟,“王府後院的那口井死過好多人”已經是大衆耳熟能詳的一個經典梗了。
謝迢将符咒懸停在兩人身前,拉住季窈的手,“過去看看。”
兩人一步一步地靠近水井,季窈都做好井裏突然竄出來一只水鬼抱臉殺的心理準備了,結果什麽也沒發生。
符咒好好地環繞在兩人身邊,井裏波紋漾漾,沒有鬼只有水。
謝迢一只手按在井口,“井水通地下河道。”
季窈把頭湊到謝迢旁邊,試圖跟着對方看出什麽來,不過井裏确實空空蕩蕩,“也沒有——鬼啊!”
一條月白水袖從季窈上方憑空出現,從空中毒蛇般地刺向季窈的後背。
季窈呆看着井底波光粼粼的倒影,還不及反應,謝迢遽然轉身。
他反手将季窈拉到自己的身後,右手打出懸停的符咒,明黃色符紙在空中與月白水袖劇烈地碰撞,致使空氣中出現水波紋扭曲。
戲鬼見一擊不成,并沒有戀戰,水袖一展,遮蔽了整個身形,再眨眼時,又是悄無蹤跡,水袖也跟着不見。
又消失了。
但謝迢沒有降低警惕,以戲鬼的能力,随時都會回來,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謝迢那邊對付戲鬼,季窈被屏蔽到戰場外,卻陰差陽錯堪破了戲鬼的手段——
他剛剛被謝迢甩到身後正好趴在了井邊,從井水的倒影中看到了謝迢和戲鬼打鬥的全過程,自然,也看到了戲鬼消失的瞬間。
只要讓他看到了,就沒有什麽能瞞過陰陽眼。
第一次戲鬼消失時季窈之所以一頭霧水,是因為他看到的已經是戲鬼不見了的結果。
戲鬼憑空消失的關竅在于水面。
“是媒介!”季窈興奮從井邊起身,為自己輕易就解開了這個秘密而感到振奮。
謝迢接住他,裝作自己還沒猜到原因的樣子,認真的聽季窈說。
“井裏的水和天心湖是聯通的,它利用水面把我們拉入了另一重空間,而它還停留在原本的空間裏,自然是相當于憑空不見了。”
謝迢看着眉飛色舞的季窈,正要誇耀對方一句,就見一只水袖一巴掌從空中抽來,方向刁鑽就是沖着季窈的嘴巴去的。
季窈被吓得張圓了嘴,謝迢自然不會讓戲鬼得逞,交錯的身形已不容讓他把季窈護在身後,幹脆将季窈攬入自己懷中,所幸他比季窈高半個頭,後者額頭正抵在自己鼻尖,不會遮住視線。
袖中符咒已所剩無幾,而且符咒對打也只是給戲鬼逃跑留出可乘之機,謝迢于是棄用符咒,直接空手去接那一截水袖。
水袖鐵骨铮铮,一段布料化為一截劍鋒,謝迢以活氣功裹上手掌,劈手奪過了袖頭,勁氣反沖,戲鬼失去對水袖的掌控,水袖在空中變回柔軟,又在謝迢拉扯的力道下在空中迅速繃直。
戲鬼的武器被人攥在手裏,前進無能,後撤無門,氣的咬緊了一口銀牙,“放手。”
謝迢不放,甚至隐隐有把戲鬼拉到自己身邊的趨勢。
眼看在和季窈的對峙中逐漸落入下風,戲鬼桀然一笑,微啓朱唇,一聲戲腔吊嗓而起,婉然尖細如繡花針刮擦玻璃面,鑽入人的耳中——戛然而止。
戲鬼:“嘎?”名伶嗓變成了公鴨嗓。
季窈甩甩手裏謝迢送他的那沓符咒,“原來就是這麽用啊,簡單。”
随心而動,指哪打哪。
比如剛才,季窈就想打戲鬼的嘴。
一是它那個奸笑樣子一看就是要開大招,二嘛,它之前可是想要扇自己一巴掌,季窈當然是要扇回去——
符咒,給我打爛它的嘴!
戲鬼呸的一口吐掉嘴裏的符咒殘灰,恨恨的盯着季窈,緩緩凝視,咬牙切齒,仿佛在目光裏将季窈挫骨揚灰。
季窈耀武揚威地站在謝迢懷裏,一點不怕。現在的局面可是對他們有利,戲鬼的武器被謝迢牽制着,一旦想要施法吟唱也會被自己打斷。
二人同心,其利斷金!
戲鬼顯然也發現一對二的情況下自己讨不到什麽好了,胳膊一揚,斷尾求生,落下水袖跑了。
季窈立刻從謝迢懷裏出來,趴到水井邊向下望,企圖追蹤戲鬼的蹤跡。
不過戲鬼這次是學精了,水面倒影裏一直沒有出現它的身影。
謝迢單手處理好戲鬼扔下的水袖,另一只綁着紅線的手已經被季窈拉的遠了,一看,人快趴井裏了,連忙把他從後面拎起來,“小心掉下去。”
季窈被拉的站起來,他拍了拍沾灰的手,動作時紅線又扯動謝迢的手腕,謝迢疑惑,綁着紅線動作受限的好像只有他,這麽想着,手同時伸到季窈的手邊,方便對方的動作。
季窈拍完手,想到什麽,拉過謝迢沒纏紅線的另一只手,現在謝迢的兩只手都在季窈這邊了,“你剛才有沒有受傷?”
謝迢的右手掌根被季窈溫熱的指頭捏住,手指不由蜷了一下。
季窈沒得到回答,擡頭望他,謝迢将目光轉到一旁,含糊地搖了搖頭。
季窈自己看了一遍,見他空手接白刃的那只手确實完好無損,就丢到一邊,轉到另一個話題,“戲鬼跑了,我們接下來怎麽辦?”
“先離開後院,”謝迢收回手背到身後,恢複冷靜神态,細心解釋道,“戲鬼借助這口井可以随意切換空間打游擊戰,我們太被動。”
季窈對此沒有異議,兩人回到前院。
又一次進入主殿,裏面的細節不出意料變了。
四面的牆壁還沒粉刷,空曠的大殿內還堆積着水泥沙,施工進度還沒過半。
“這裏面東西怎麽還倒退了。”季窈說出心裏模模糊糊的念頭。
“是時間線上更早之前的景象。”謝迢接道。
季窈理解錯了意思,“戲鬼的能力還涉及時間線?”
“不是這個意思,”謝迢頓了一下,剛才說的太簡單了,他想了想,用更細致的語言解釋道,“戲鬼始終在不停地切換空間,但這些空間都是樂官山,那它切換的是什麽?”
“噢,”季窈恍然大悟,“是時間線上不同節點時的空間影像。”
謝迢淡笑了下點頭,季窈覺得那笑是覺得“孺子可教”的笑。
說白了,戲鬼的能力沒有那麽神,從頭到尾操縱的甚至不是空間,而只是空間的影像。它利用“水面可以倒影”的效果作為媒介,穿梭在不同時間節點下天心湖留存的空間影像中,來達到移形換影的目的。
“啊,那這一重套一重的,我們怎麽知道哪一重是真實的,怎麽出去?”季窈有些絕望。
“我已經想到了辦法。”
“真的?”季窈眼睛一亮,“什麽辦法?”
謝迢拿出戲鬼落下的那截水袖。
正常制作尋蹤法器需要很多材料,條件簡陋,謝迢決定直接對羅盤進行改裝,不過這需要一些時間。
兩人尋了一處視野開闊的地方坐下,出于紅線的長度限制,為了給謝迢的左手提供最大的活動自由度,季窈緊挨着謝迢坐,右手搭在他的左膝蓋上。
起初,季窈興致勃勃地觀看謝迢對羅盤進行拆裝,對方修長的手指靈活的撥動內部的細小零件,右手捏着一把刻刀,在羅盤底部緩慢刻下神秘咒形,專注的樣子讓他整個人都仿佛發着光。
不過,這些專業的內容季窈畢竟看不懂,最初的新奇退去,頭慢慢的開始一點一點,一下一下地蹭在謝迢的肩膀上。
謝迢停下刻畫的手,頓了下,偏頭看向半靠着自己肩膀昏昏欲睡的季窈。
幻境昏暗的天光下,仍映照出他皮膚的白皙,此時眼皮半阖着,臉上明顯的困頓讓他顯出很乖的樣子。
季窈睡的并不安穩,他此時就像上課打瞌睡,眼睛都要睜不開了,還想着要睜眼看看老師在講什麽。
察覺到謝迢有一會兒不動了,季窈努力睜開眼皮,嗓音裏浸滿了困意,“啊,我影響到你了嗎?”
季窈用意志力把頭從謝迢的肩膀上挪開,“那我——”
“沒有影響,”謝迢眼疾手快地止住季窈的動作,将後者的頭輕輕按在自己的肩膀上,“靠着睡也沒關系。”
季窈的腦子還混沌着,但心裏還挂念着這裏危險,擡眼看謝迢,不肯閉上眼睛。
謝迢的手本要收回去,看到季窈的眼神,手在季窈頭上懸停了下,輕輕摸了下對方的頭發,溫聲道:“放心睡吧,有我守着。”
季窈的眼皮眨了眨,在這句話的魔力下,沉沉睡了過去。
現實的世界安靜了,夢裏的世界喧鬧起來。
作者的聲音響徹季窈的整個夢境,讓他因為瞌睡斷線的思維迅速活躍起來。
季窈通過作者的話聯想劇情,發現作者正在構思的就是這個副本的細綱。
還真是瞎貓撞上了死耗子——他這個對副本走向一籌莫展的瞎貓撞上了作者這個劇透的死耗子。
“讓我看看,好多人啊,阿巴阿巴。”
“沉思一分鐘……”
“好吧放棄了,人太多了不好寫,還是把他們分開吧。”
“怎麽分?先把給主角拖後腿的找出來。”
(季窈:?他就知道主角的隊友不是一個好位置!)
“好,分好了,言槐楊工一組,兩個女生一組,剩下兩個一組,那現在就只用寫言槐和楊工兩個人的劇情啦,啊哈哈哈,我可真是個天才!”
被迫聚精會神聆聽的季窈:“……”
不是,他和謝迢就只配被叫剩下那兩個?
以及,什麽叫只用寫言槐和楊工兩個人的劇情,那他和謝迢、羅蘭和白青黛呢?就自力更生是呗?
啊啊啊,這垃圾作者!
作者不知道自己筆下配角的控訴,已經在鍵盤上美滋滋地開始敲主角的劇情,噼裏啪啦、激情昂揚,鍵盤都要冒出火星子了,對比季窈這邊的一字不涉及,簡直寂寞如雪。
清醒夢還在繼續,季窈現在猶豫是否要恢複蘇醒,畢竟作者設想的都是言槐那邊的劇情,對自己目前的處境沒有任何幫助,靠作者還不如靠謝迢。
心裏又想着着繼續聽,說不定有意外收獲。
就感覺身體上突然傳來一股舒适的熱度——幻景裏體感是很涼的,所有的物體表面都沁着一層濕漉漉的水汽。
季窈坐下的時候還用外套墊了屁股,但背靠着柱子久了涼意也滲入皮膚,睡的非常不舒服。
但現在卻有一股熱源貼着自己,持續不斷地提供熱力,讓他能更深的沉浸在睡眠中。
季窈的意識安心地在夢裏游蕩,他夢中也清楚這是謝迢一直守在他的身邊,并很好的照顧着他。
季窈沉下心來,不再急于擺脫眼下的困境,而是尋找更徹底的解題之法,他不管言槐要在這個副本裏承受怎樣的磨難經歷怎樣的蛻變,他要帶着謝迢安然無恙地走出這個副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