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瘋美人[穿書]

第34章 :心魔

第三十四章:心魔

路星凝的觸碰與猶豫讓喬羽昕心裏的猜測一下子有了實感。

她呼吸微滞了下，假裝自己睡着了，側卧的身子不敢發出任何動靜，可是胸腔那一塊，突然一下就變沉重起來，像一個抓不住浮木的溺水者，那一刻，她感覺自己快要窒息了。

隐隐約約中，她看到了那雙惡魔的眼睛，對方用長着朱砂痣的食指擡起她的下巴，強迫她看着自己：“喬羽昕，你活該啊！”

她下意識扭頭，想要躲開這張惡心的面孔。

對方猛地掐住她的下巴，将她的面部扭正，随即輕蔑一笑：“你不會真的以為，路星凝會喜歡上一個殺人兇手吧！”

“放開我，你這個瘋子！”

喬羽昕想掙紮，被對方牢牢禁锢住，那女人鼻孔對着她，一陣嗤笑：“呵，我是瘋子？”

她看着她的眼睛，牢牢看着：“喬羽昕，你看看現在，我們倆，誰更像個瘋子？”

喬羽昕猛地甩了一下腦袋，沒有甩開。

那女人看着她，緩緩描述着：“她為了你，活生生疼死醫院床上，可是你卻恨了她将近半生，哈哈哈哈哈……”她說着說着開始笑了起來：“她在九泉之下，應該也可以瞑目了吧，哈哈哈……”

“不！”喬羽昕情緒一下子激動起來，無盡的悔意在她心裏翻湧，她用接近吶喊的聲音反駁：“不是我，不是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到最後開始抽泣，哀求：“我什麽都不知道，不是我……”

“不是你？”那女人用指尖狠命掐住她的下巴，笑看着她：“難道那幅畫，不是你親手撕的？”

在她指尖掐鑽下，鮮血順着她的下巴兩側緩緩流下，喬羽昕此時根本感覺不到疼，她拼命搖頭，嘴裏喃喃重複着：“不是我，不是我，我不知道……”

女人的聲音沒有停止，平靜地描述着：“你的父親将它視為珍寶，生命裏唯一的寄托，可是你卻親手撕了它……”

“不，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喬羽昕激動地嘶吼起來，她用雙手捂住自己的耳朵：“我不想聽，我不想聽！”

那女人用另一只手猛地将其拉開，依舊一副慢條斯理的樣子：“他那麽愛你，生命的最後一刻，還在等着他的羽昕能看他一眼，可人都死透了，你卻還沒有出現。”

“他眼巴巴地望着門口，入殓師閡了三次，始終閡不上……”

女人回憶着，陳述着，略帶疑惑地語氣詢問：“你說你怎麽那麽狠心啊？不知道他們在九泉之下，會不會原諒你呢？”

她一邊說，一邊表現出一副思考的樣子，過了幾秒，又似乎想起來什麽重點：“哦，對了！”

喬羽昕情緒已經失控，腦袋搖擺，瞳孔渙散，甚至連上下嘴唇都在打顫，她看不清周圍的視線，聽不清外界的聲音。

女人的指尖又往她下巴上的肉裏鑽進去一點，用強烈的疼痛刺激她的麻木的神經，随後繼續說：“你說像路星凝這樣善良貌美的小姑娘，會不會看上你這種人，嗯？她會不會看上一個害死自己父母的兇手？”

“不……不要再說了……”喬羽昕哽咽着，哀求着：“我求求你，不要再說了，放過我吧，放過我……”

“放過？”女人聞言，唇齒間發出一陣輕笑：“放過你，誰來放過我？愛而不得的這種滋味，你不替我好好嘗一嘗，我怎麽對得起九泉之下的他們？”

随着聲音的微微揚起，她指尖動作再次用力。

鮮紅色的血液順着喬羽昕下巴兩側緩緩滴落，她本能地哆嗦了一下，疼暈在睡夢裏……

惡魔的面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熟悉的背影，她盤着發，一襲白衣出現在落地窗前，微微凸起的蝴蝶骨處有一對收起的翅膀。

而那雙翅膀，曾在她被風雨雷電擊打得奄奄一息之時，緩緩展開，罩住了那些承受不住的疼痛。

那是一雙堅硬的翅膀，可是擁有翅膀的那個人，卻有一顆溫暖的心。

她曾經，在她的羽翼之下，汲取過溫暖，感受過對方脈搏的跳動。

那個人，是她的姐姐，她叫路星凝，路邊的“路”，星星的“星”，三點水凝結成霜的“凝”，路星凝。

“喬羽昕？你的名字真好聽，星星姐姐以後能直接叫你羽昕嗎？”

這是她們初識時，星星姐姐對她名字的贊美，她說以後想直接喊自己“羽昕”。

“姐姐，”喬羽昕開口，哽咽着喊了一聲姐姐。

可是對方卻沒有回頭，她兩只手背在身後，端正筆直地站着，目光伸向遙遠的窗外。

“星星姐姐，”喬羽昕又戰戰兢兢地叫了一聲她的全名。

可是姐姐依舊沒有反應，她上前一步，想用指尖輕輕碰一下她的後背，對方卻在這個時候突然轉身。

喬羽昕伸出去的手停在原地。

對方見狀躲了一下，嫌惡的眼神看着她，冷冰冰扔三個字：“別碰我！”

喬羽昕指尖蜷縮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喊了聲：“姐姐。”

她別開視線，甚至連一個多餘的眼神都不肯給自己。

“以後不要再叫我姐姐了，我不會跟你這樣的人做朋友！”

“姐姐……”她還想再說點什麽，對方猛地轉過頭，那雙如月牙般漂亮的眸子裏蒙上了一層寒霜。

“喬羽昕，”她喊了她的全名，語氣平緩地說：“我沒想到你這副面孔之下，會有一顆如此惡毒的心，你怎麽下得去手，去撕毀那張畫？”

“不，不是的，不是這樣的姐姐，你聽我說……”她想跟姐姐解釋，張嘴卻說不出話來，只有兩行清淚緩緩流下。

姐姐唯一的耐心被自己耗盡，她再次轉身，用冷得不能再冷的聲音跟她說：“就這樣吧，喬羽昕，你這樣的人，不值得被同情，被保護，更不值得被愛。”

對方說完開始挪動腳步。

“姐姐，”喬羽昕想挽留，顫顫巍巍地将手伸出去，又縮回來。

她看着她前行，堅硬的翅膀擡起來，剝開落地窗前的玻璃，一步一步地走出去，消失在她的視線裏。

喬羽昕後知後覺，她想追出去，卻被落地窗前的玻璃攔住，她奮力敲擊，用腳，用拳頭，用腦袋，撞得頭破血流，卻依舊撞不開那扇窗。

擁有金剛臂的那個白衣天使徹底消失了，她再也見不到她了。

喬羽昕筋疲力竭，她蹲在玻璃窗前哭，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可那個熟悉的影子，再也沒有回來過。

她不死心，成日裏坐在落地窗前，等啊等，等啊等，等得頭發都白了，還是沒有等到那個人的出現，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她終于意識到，姐姐不會再回來了，也不會再要她了。

喬羽昕飽含淚水，她用盡渾身上下最後一口氣說了句：“姐姐，羽昕好想你……”

*

“羽昕，羽昕醒醒，你睡太久了，醒來吃點東西，跟姐姐說說話好不好？”

路星凝沒想到，對方會睡整整一下午，她有點擔心，只能嘗試将人喊醒。

可是她喊了無數次，對方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她伸手，用掌心貼她臉頰：“寶貝，醒來好不好？你這樣一直睡着，姐姐會很擔心的。”

喬羽昕在她一遍又一遍地呼喚下，緩緩睜開眼睛，她帶着夢境裏的迷茫，定眼看了下眼前的人。

“姐姐，”她不确定地喊了聲那個稱呼，眼角兩側的淚水一點一點溢出來。

“你不是走了嗎？”她的聲音顫抖着，分不清夢境還是現實，嘴巴裏喃喃念着：“不是不要羽昕了嗎？怎麽又回來了……”

路星凝見狀，心裏抽着疼，她用拇指幫她撫去眼角的淚水，同樣顫抖的聲音質問着：“姐姐什麽時候說不要羽昕了啊？”

喬羽昕一下難過地哭出聲，她哽咽說不出話來，只是一個勁兒在那哭泣。

路星凝俯身抱她：“不哭了哈，姐姐沒有不要羽昕，”她将她抱起來，擁在懷裏，拍着她的肩膀一點點安慰：“羽昕那麽好，姐姐怎麽舍得不要羽昕啊！”

喬羽昕渾身軟趴趴的，腦袋耷在路星凝肩膀上，任她輕拍安撫，她用舌頭抵了一下自己的上颚，強忍着止住抽泣，用麻木的身體享受這一絲絲的溫柔。

“寶貝是不是做噩夢了啊？”路星凝用溫柔的調子哄着她：“寶貝不要怕哈，夢裏都是反的，我們之所以做噩夢，是因為身體太累，太緊張了，所以才會看到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但這些都不是真的，姐姐也不會不要羽昕，更舍不得離開羽昕啊！”

她一點一點開導着，安慰着。

喬羽昕直到這一刻，才慢慢區分清楚現實和夢境，她深深呼了一口氣，緊繃的神經終于有所放松。

“姐姐，”她想跟路星凝說話，可是喉嚨一下子澀得發不出來任何一個音節。

路星凝将她從擁抱狀态改換成懷抱狀态，用一雙清澈透亮的眸子看着對方，微微勾唇，給了她一個堅定的笑容，随後伸手，用指尖去觸碰她的眉骨。

“傻羽昕，你記住，在你的身體沒有恢複之前，姐姐永遠都不會抛棄你！”

喬羽昕剛止住的淚水又一次噴湧出來，她咬着唇，點了點頭，作為對路星凝力所能及的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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