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ch03
第03章 ch03
ch03
陳霧趴在沙發邊玩了半個小時手機,人昏昏欲睡,無意間瞄了眼右上角的時間,她的瞌睡瞬間打破,痛定思痛的瞬間站起身。
是時候讓身體知道誰才是主人了!
趁着身體還沒注意到,陳霧立馬去開自己帶過來的行李。
回來那天是徐西臨來接的她,當天才知道寄回來的行李全是徐西臨去拿的,此刻就放在他家裏。
陳霧沒寄多少行李回來,準确來說是她本人并沒有太多東西。
即使在北禹住了差不多八年多,她随身所帶的物品只有三個大紙箱。
稍微貴重的鏡頭支架都随身放在行李箱裏,她把行李箱打開,将支架鏡頭拎出來,想找個光線明亮點的地方拍攝。
窗外暴雨如注,狂風大作卷的附近的樹枝左右搖晃像是要斷了,但房子內很安靜,幾乎聽不到外面的狂風暴雨聲。
陳霧的腳步稍停了下,站在陌生的落地窗前看着陌生的環境,心裏總覺得沒有真實感。
仿佛一切還源自自己的夢裏。
這個念頭讓她笑着搖了搖頭,拎着鏡頭去了廚房,開放式廚房,燈光微冷,适合拍攝。
她架好了支架,調試着鏡頭角度,十幾分鐘後才弄好,又重新回到自己的行李箱前,要收拾東西的話,以陳霧拖延的性格,還是要一口氣收拾幹淨。
陳霧把所帶的衣服拎到衣帽間去,推開衣帽間的透明櫃門,微微愕然。
一面的黑白灰色調,社畜味十足,衣服隐隐傳出低調奢侈的意味,一眼看上去便不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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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頭看了眼自己手裏洗的卷毛的睡衣,走上前很小心的占用一個格子。
陳霧東西真的不多,總有種随時可以拎包走人的錯覺。
粉藍色的卡通睡衣夾在黑白灰色系的衣服中,總有種家貓誤入鬥獸場的不祥預警。
她搖了搖頭,強迫自己停止想象類似場景。
轉身繼續去拿衣服,陳霧的多項兼職裏還有份模特的職業,偶爾需要她出門拍攝,因此還有些花裏胡哨的漂亮裙子,再次占用一個格子。
旁邊是徐西臨的大衣,她往後一站,仿佛看見穿着裙子的自己站在徐西臨身邊。
之後就是護膚品化妝品之類的,徐西臨家沒有化妝桌,但洗手間空間非常大,洗手臺上放置了洗浴用品和一些基本護膚品香水,她可以把自己的東西完全放上去。
剩下的行李基本上就是陳霧的書,收藏的CD,杯子玩偶抱枕之類零碎的東西。
占用的空間不大,基本随手擺放一下,完全不需要改變徐西臨家的布局。
将自己收藏的冰箱貼貼上後,陳霧的行李基本收拾完了,她将紙箱折疊好放在原地。
陳霧找了抹布将自己的行李箱擦幹淨後推進衣帽間底下。
完成這些後,陳霧已經有些累了。
她之前居住的出租屋房子一室一廳,面積四十多平,房間裏打掃的很幹淨,陳霧沒有工作時,日常就是從床上到床下,再從床下到冰箱前,再到懶人沙發前繼續躺着。
日均步數都不超過八百。
不像現在,走來走去,陳霧覺得自己都能在房子裏散步兩萬步了。
懶惰拖延即将再一次占據大腦,陳霧緊急拉扯,在身體以為要休息的時候,她轉身就去洗澡。
洗了澡,她才懶懶的躺在沙發上敷面膜,電視打開是常看的小熊泡面番作背景音。
陳霧回複了幾條工作號的消息,她放下手機,仰着頭,看着周圍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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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後三十六層高樓的落地窗閃過一道游龍般漂亮的閃電,在瞬間點亮整個辦公室,徐西臨垂眸看着助理送來的文件,視線卻仿佛被文件上交錯的光影吸引了視線。
有人敲了下門,他擡頭,順勢放下手中的文件。
來人穿着件黑色夾克,個高腿長,單手揣兜,說:“想見你一面還真難啊,徐總。”
聞聲,徐西臨放下手中文件,微微仰靠在軟皮座椅中,就這麽盯着來人看了幾秒。
忽然間,不知道誰先出聲笑了。
徐西臨沒起身:“我還以為你死了呢?”
他的語氣不似平常溫和,帶有某種陰郁,像是此刻窗外的暴風雨,卻不含怒氣,是一種冷血動物極度放松完全脫離僞裝的狀态。
男人大步走來,兩條長腿随意敞開,跨坐在徐西臨辦公室的待客沙發上,他下意識的掏出煙盒,擡眼:“能抽嗎?”
徐西臨冷漠的看他,說:“随便。”
他喊了助理來,為兩人端上咖啡,同樣自己也坐了過去,在男人的吞雲吐霧中,男人說:“聽說你結婚了,恭喜。”
聽到這句話,徐西臨的臉上才有幾分真情實感的笑容。
他說:“多謝。”
男人名叫黃東,徐西臨和他關系不好不壞,從小認識,過于窮苦的街道上總有結伴的野孩子,黃東是其中一個,徐西臨曾經也是。
兩人沉默了下,黃東問:“是誰?”
他的目光帶有一種審視和疑問,落在徐西臨嘴角那個帶有點溫度的笑容上。
徐西臨微笑,吐出一個人名:“陳霧。”
聽到這個熟悉的名字,黃東的疑問和審視從身上退去,沒有去問兩個人怎麽又走到一起,而是了然一般從兜裏摸出一個稍顯皺皺巴巴的紅包,拍在玻璃茶幾上,他又吐出一口煙,問:“什麽時候辦酒宴?”
“不知道。”徐西臨搖頭:“她不想見外人。”
聞言,黃東帶了點惡意說:“是不想見外人,還是不想讓別人知道她跟你結婚了。”
“兩者都有吧。”徐西臨并不否認,轉而說:“我之前一直在找你,你不在。”
“前段時間去了趟外地。”黃東撚滅了煙,說:“跟你這樣端上碗吃現成的不一樣,我們都是窮苦人,最近為了我那酒吧耗死了,左一個檢查,右一個檢查。”
“需要幫忙嗎?”徐西臨問。
“不了,前段時間就是為了這個才去的外地,都擺平了。”黃東端起咖啡喝了口,還是喝不慣,依照節儉性格,兩口幹完了,他說:“還是要謝你之前給的錢,過兩天開業,你帶陳霧來。”
一年前,兩人重新聯系上,徐西臨給了黃東不少錢,黃東用這筆錢開了幾家店,店老板明面上是黃東,徐西臨算二老板。
“她不會去的。”徐西臨說,他同樣端起咖啡,不知道想到些什麽,他眉眼間有舒展開的笑:“她現在不喜歡見外人,只喜歡在家裏。”
黃東跟他認識這麽多年,當然知道徐西臨骨子裏的惡劣,即使現在披上有錢人家文雅的外皮,徐西臨內裏還是當初無法無天的野孩子。
同樣也知道陳霧跟徐西臨當年那些事情。
當年陳霧抛下徐西臨一走了之,徐西臨就跟瘋狗一樣,當初黃東還真怕徐西臨跟在火車後面玩自殺那套。
現在陳霧兜兜轉轉又回來,兩個人不知道結局如何。
黃東也不勸,畢竟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陳霧不願意出門見人,而徐西臨同樣不願意她出門見外人。
黃東今天來,一是為了送紅包,二是通知店要開業了,兩件事都完成了,他起身就要走,開業在即,他忙得恨不得多出二十四小時。
要走之前,注意徐西臨一直盯着手機屏幕,好奇心上來就瞄了一眼,徐西臨也沒躲。
一眼看上去就是屏幕上的監控,地方是在徐西臨家,黃東去過一次,給他裝各種監控,每個房間起碼裝了兩個。
當時黃東以為徐西臨是為了防賊盜竊。
此刻全都明白了。
監控對準客廳的沙發。
陳霧穿着睡衣敷着面膜睡着了,她睡得不太安穩。
就那麽一眼,黃東惡寒的渾身跳雞皮疙瘩,背後一股冷汗,罵道:“你神經病啊!”
徐西臨勾勾唇角,禮貌告知:“嗯,是有一點,我一直都有在吃藥的。”
黃東啧了一聲,但對這兩口子的事情也不想管,說了,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他無語撇嘴,最後一次強調:“過段時間開業,你帶陳霧來,我也很久沒見她了。”
聞言,徐西臨擡起眼眸,眸色漆黑,黑壓壓如死水一般,看的黃東都下意識後退一步。
這家夥是個瘋子,牽扯到陳霧就更瘋。
黃東擡手認輸:“好朋友幾年沒見,聚一聚很正常的,徐總。”
徐西臨微笑,說:“我會告訴陳霧的。”
在黃東打算走的時候,聽見徐西臨借此給陳霧打了個電話。
徐西臨語氣溫和而柔軟,禮貌克制道:“陳霧,你還記得黃東嗎?”
不知道對面陳霧回答了什麽。
只聽見徐西臨略帶抱歉的語氣說:“他看起來很着急,我只好打電話,抱歉。”
黃東回頭,對上徐西臨的視線,他眼眸黑潤如墨,朝他露出一個不帶感情的冷漠笑容。
黃東翻了個白眼,轉身離去。
還能聽見徐西臨那帶着點笑的商量語氣,和氣的同陳霧說着什麽。
這不僅讓黃東想起來年少時的事情。
在他第一次遇見徐西臨和陳霧的時候。
那個時候他多大?十六歲還是十七歲?
為了所謂的女朋友打算去找徐西臨的茬,不對,他那個時候還叫做徐青魚。
在跟蹤徐青魚兩條街後,他總算找到人。
為了彰顯自己的男子氣概,他單槍匹馬打算找徐青魚單挑。
那是一座廢棄的爛尾樓,獨自爬上兩層樓後,黃東見到了徐青魚。
只不過不止他一個人。
那時徐青魚半跪着,像是小狗般将臉依靠在陳霧的膝蓋上,同樣的年紀,十七八歲的陳霧像是從淤泥裏長出來的荷花,半遮半掩的盛開着,擁有着不堪一折的脆弱美麗。
流水一般的長發披在肩頭,陽光落在她的側臉上,睫毛很長,她削瘦白皙的手指夾着煙,輕輕吐出煙霧,另一只手敷衍的落在徐青魚的頭發上,場面美的像是電影鏡頭。
她聞聲訝然看過來,彎起眼眸,笑着問:“是我們徐青魚的朋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