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77章 第 77 章
軒轅珏似乎沒瞧見她的反應, 繼續道:“朕成年了,也是時候成婚了。”
轟轟轟!
蘇橙僵硬的擡起頭看向他,指尖極其扭曲的指着自己, “別告訴我,你看上我了。”
軒轅珏狹長的眼睛暗含笑意,“丞相聰慧, 一下就猜到了。”
“你看上我哪點了?”蘇橙把擋住臉的頭發往後捋了捋,一仰脖子,哀嘆:“是我的錯,沒把你帶好。”
她一拍大腿,越發覺得是自己忽視了軒轅珏的異性關系發展情況, 致使這麽多年來圍在他身邊的都是男的,沒幾個适齡女子。
“你先讓我回去,等明日, 明日我肯定給你一個答複!”蘇橙抱起包袱,把頭發随意綁一綁,擡腳就要往外去。
砰的一聲,軒轅珏把她壓在牆上,擋住了去路。
“別想跑, 你逃不掉的。”
蘇橙自诩拿的是走向人生贏家的副本,培養明君, 名揚天下,最後萬古流芳。
現在這方向太不對勁了。
她可從沒想過, 要把自己也搭進去。
最後的最後, 蘇橙還是回了自己家, 她說這地方睡不慣吃不好,一定要回家才能舒坦, 雙方鬧到大半夜,軒轅珏才堪堪點頭。
蘇橙頭疼的厲害,這翅膀硬了就是不一樣,處處都能拿捏她。
她很急啊,一不小心把人養歪了怎麽辦。
折騰的太晚,還沒到府門口就瞧見門檐下站了不少人,半數手中都舉着照明的火把。
蘇橙隔着窗戶縫看了眼護在馬車周圍的宮中侍衛,頭疼的靠在車壁上。
她苦着臉從馬車上下來,宋恪言也未如往常那般迎上來,他藏在袖中的手好死死掐着一張字條。
那是蘇橙留下的。
好一個不辭而別!
撇下所有人獨自一人逍遙自在,真幹的出來。
蘇橙面上讪讪的,經過宋恪言時,對方連看都沒看她一眼。
完蛋,又惱一個。
書信也留了,就不能不生氣嘛。
一共十個宮內護衛,圍着蘇橙的院子嚴防死守。
蘇橙把包袱歸置起來,喚來宋恪言,說有要事與他相商。
宋恪言來倒是來了,就是臉色十分難看,與他相處這麽久,還是第一次瞧見他這副模樣。
“恪言,我原本是打算自己先闖蕩闖蕩,等找到好玩的地方,就把你也帶過去。”
鬼話連篇是她張口就來的絕技,“大人不必诓騙我,恪言心中有數。”
蘇橙咬了咬下唇,這是不打算原諒她了。
頭疼啊。
她成大字躺在軟榻上,絕望的問:“陛下一年前來過府上,他發現了我的身份,你知道嗎?”
宋恪言驚詫,腦中快速回憶。
近兩年,陛下常常微服出宮,大多數時候都是來尋蘇橙,這很尋常并沒有什麽不同。
真說有異常,就該是一年前的重陽節。
自那之後,陛下來的次數更加頻繁,但舉止更加守禮,常常主動與大人保持距離。
瞟了眼宋恪言的表情,蘇橙心中有了大概,一時失察啊。
“重陽節那日,大人飲了好些菊花酒,還命下人們全都退下,陛下是夜半時分來的,只是突然登門沒一會兒就匆匆離開了,也不知發生了何事,再回來時滿身是汗,神情也頗為歡喜。”
蘇橙想起來了,那天她剛一睜眼,就看見了軒轅珏,他不知道去哪瘋了,臉色紅豔豔的。
問了只說是去跑馬了。
原來是因為自己馬甲掉了。
該死的,自己身份暴露,他居然那麽開心。
“大人今日究竟是鬧離家出走,還是打算再也不回來了。”
蘇橙翻坐起來,差點忘了,這還有一個生着氣的。
她低着頭,都沒敢正面看他,試探着問:“如果我說,我是去城外看風景,你信嗎?”
宋恪言雙眸漆黑,不消片刻就把她的謊言擊碎。
蘇橙塌了腰,人也卸了力,“好吧,我承認,我是打算離開軒轅。”
“為何不帶上我。”宋恪言撩開衣擺,坐在左邊的凳子上。
她能說是不想嗎?
估計不太行。
“家中宅院需人看管,旁人我都不放心,唯有你是我信任的。”
“不錯,有幾分可信度。”他點了點頭,沒有完全相信。
旁的大人都是怕自家奴仆不忠心,恨不得用最多最嚴的規矩框起來,她倒好,直接扔下滿宅子的人跑了,獨自潇灑快活去。
丞相當到這個份上,也是沒誰了。
宋恪言也不與她多言,“你今後是何打算,欺君之罪可是要殺頭的。”
蘇橙用衣袖蒙住臉,倒在榻上連聲哀嚎,她就是因為知道才越發覺得愁苦。
若是軒轅珏以罪名壓迫她,她真的很容易屈服,畢竟沒人不想活着。
......
系統任務已經完成,她實在是沒待下去的必要。
蘇橙梗着脖子進了宮,直言自己是有大志向的人,有要追尋的自由,不能留在宮中。
軒轅珏恹恹的擡了下眼皮,他怎麽才發現自己的丞相還挺熱血的。
他批完手中的折子,往邊上啪的一放,“朕都聽明白了。”
說完頭也不擡地将一封聖旨并一塊印鑒推給她。
“把這些收下,去哪都行。”
蘇橙半信半疑,還有這種好事?
打開一看,手不自覺的攥緊那冊寶,封後的聖旨上明明白白寫着蘇家之女,再往後看,哎!居然沒寫名字。
蘇橙又松了一口氣,不是她就行,這都城內除了她,還有好幾個蘇家。
印鑒盒子一開,赫然是皇後的印鑒。
蘇橙眼神在東西和軒轅珏身上來回瞄,摸不清他到底是什麽意思。
軒轅珏擱下朱筆,朝她走過來,“朕昨夜思來想去,将你困住的确不是辦法,但放你走我會不甘心。”
含着光的眼眸緊緊攝住蘇橙,幾乎是額頭相抵,“拿了這道聖旨你就是我的妻子,不要想着永遠不回來,以我的能力,找一個你還不算特別費勁。”
靠得太近,蘇橙臉有些發燙,還算有些良心。
軒轅珏很不放心,也不願放手,可他不願強迫,只能以這種方式短暫的讓她離開。
出了城門,軒轅珏又送了她十裏,弄得蘇橙都有些不好意思,直接對他說:“你回去吧。”
軒轅珏給她留下一個女護衛,好在路上照應她,他準備的行囊也很簡單,甚至可以說粗暴,裏面除了銀票幹糧,只有一枚他自幼戴在身上的玉珏,不值什麽錢,卻是他最貼身的東西。
“要記得想我,還有,早點回來。”如同叮囑妻子離別那般,軒轅珏牽起她的手,忽然十分後悔,想把她帶回去,一步也不準離開。
若非國事纏身,他真想跟她一起去。
可偏偏,清明治國是蘇橙所希望看見的,他不能袖手不管。
蘇橙這一走就是兩年多,她算是把這世界的山川美景看了個遍,偶爾還能拔刀相助,上演一番英雄救美。
這一路主打吃喝玩樂,也聽見不少有關軒轅國君王的傳聞,譬如又推行了什麽新的政令,又讓那些國家臣服,主動求作附屬國。
他的的确确在往明君的方向走。
除此之外,人們談的最多的就是軒轅珏的私事,比如他明明已經成年,政績斐然,卻依舊沒有立後,非但如此,後宮之中就連妃子都沒有半個。
最後得出的結論是,他一心為國為民,沒有閑暇功夫談論兒女私情。
無論走到哪,蘇橙隔上幾個月總能收到來自軒轅珏的親筆書信,無非就是過的怎麽樣,什麽時候回來。
這種特別的關心方式還挺不錯,最起碼有人一直記挂着她。
後來,蘇橙輾轉多地,終于尋到了自己那便宜老爹的藏身之處。
他居然在半山腰處建了居所,門外大片果林,居住的地方溪水潺潺,青石板路往最深處延伸。
她到的那天下了細密小雨,竹林間鈴音陣陣,潮濕的空氣帶着別樣的清新。
撐着一把青竹傘,一步一步踩過被雨打濕林間石板,沿着劈開的小路往深處去。
偶爾還能看到幾尾躲雨的孔雀白鶴,一時之間,還以為誤入了仙境。
欣賞雨中美景的同時,蘇橙也有些氣悶,憑什麽把她留在都城勞心勞力,便宜爹卻跑來這裏陶冶情操。
院門沒關,一眼就能瞧見裏面的景象,院中一角種着些半青半綠的蔬菜,還置了秋千架。
空氣裏飄來一股甜膩的香氣,瞬間讓蘇橙想到糖炒栗子。
她推門而入,果不其然,瞧見一頭發半白的男人正彎着腰往小竹籃裏拾栗子。
“咳咳!”她故意很大聲的咳嗽,蘇銘循聲轉過身來,瞧見她眼睛都睜大了不少。
“你誰啊?”
蘇橙頓時惱火,這才幾年啊,親爹都不認識了,她雙手叉腰,大聲道:“我,姓蘇名橙。”
“哦。”蘇銘反應淡淡,拿起栗子笑呵呵的往正廳裏去,“萱和,栗子炒好了,快來吃吧。”
他直白的忽視讓蘇橙心裏十分不爽,直到屋內走出一個中年女子,她頭上不見一絲白發,除了面容上淺淺的皺紋昭示着她的年紀,其他的還真是一點都不顯老。
她瞧見蘇橙也是一愣,但很快又轉為驚喜,“這不是咱們家橙子嗎,怎麽突然來了,快過來,讓娘好好看看。”
蘇橙:......但願你們是真的還記着我這個女兒。
老兩口愛潇灑,原本就計劃着歸隐山林,誰知蘇母的父親突發惡疾撒手人寰,使其心中一直郁郁寡歡,這天地間雙親相繼離世的痛苦沒有誰能承受住。
蘇銘為了讓妻子散心,便上書請辭,蘇橙也就此被推上了朝堂,才有了後續的一大堆事。
他們兩個果真應了那句:父母是真愛,孩子是意外。
還是個随時能推出去收拾爛攤子的意外。
蘇橙狠狠嚼着栗子肉,決定自己也要在這裏住一段時間。
誰知還沒到五天,就聽見蘇父蘇母嚷嚷着要她繼續出去闖蕩。
蘇銘還很是感慨:“不愧是我的閨女,有才華又能幹,我當初的決定很正确。”
蘇橙:......合着我吃了那麽多苦,你們是一點都瞅不見。
初期散養,差點沒把家敗光,後期放養,直接接管朝廷,要不是蘇橙身懷系統,她都想問問蘇銘老爹,究竟怎麽敢的。
這種培養方式,前無古人後無來者,高,真是高。
最後的最後,蘇橙實在受不了他們倆的離譜催生,什麽不成婚先生娃,什麽幫她物色美郎君,中午搶回來晚上就洞房。
直接把蘇橙吓得連夜收拾包袱跑路。
她幾乎要把這裏的地方給看遍了,在軒轅珏的書信抵達前夕,她決定返回都城,許久未歸,也想念那裏的人和事了。
再次重逢,還是在送別的那個地方,只不過那裏修建了一座臨送亭,不用猜都知道是軒轅珏的手筆。
兩年未見,遠遠瞧着,似乎威嚴又重了些,還是那張熟悉的面孔,只是面色過于平靜,瞧不出什麽喜悅之色。
蘇橙心裏也在犯嘀咕,莫非這段時間他不喜歡自己了,要真是如此那些信又算什麽,每收到一封蘇橙的心就會柔軟一分,時間久了,也忍不住被他打動。
她忽然生出些想要逃跑的念頭,馬車還沒停穩,車簾卻被掀起,一個高大身影迫不及待地鑽了進來。
緊接着,她* 被擁入一個溫涼的懷抱,耳邊是喃喃低語,“你可算是回來了。”
他早已喜怒不形于色,無人能瞧見他內心的熾熱和瘋狂。
自收到蘇橙即将回來的信箋起,他每天都算着日子,生怕錯過,也會在夜深人靜時分,幻想他們的未來。
蘇丞相已經隐退,自此都城內只有剛回來的蘇家表小姐。
“我們成婚好不好,我不會拘着你,若日後你還想外出,我也不攔你,我陪着你一起去。”他很急切,生怕此次蘇橙回來會拒絕他,時間過得太久,他真的很怕一切都變了。
可蘇橙只是牽起他的手,溫熱的溫度貼上他的,微微一笑,“好,聽你的。”
真當所幻想的一切變為現實,反倒有幾分不真實。
軒轅珏激動萬分,将人再次擁入懷中。
此生能得一摯愛,已是萬分幸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