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 第 37 章
蘇橙拿螃蟹的手忽地被攝住, 吓得肥肥香香的大螃蟹一個骨碌掉在了盤子裏。
蘇橙:......她沒死啊,可我不能告訴你啊!
讓她想想怎麽編。
圓圓的眼睛滴溜溜的轉,蘇橙用力推開他的掣肘, 兩道眉毛往下一壓,神情憂傷了不少。
“绾绾她本就體弱多病,在得知你們将要訂婚的消息後喜不自勝, 非要将池子裏的錦鯉抓出來,說是要送給你,作為你們感情的見證。”
包廂內的氛圍突然就莊重起來,似乎有一道看不見的屏障将他們和外界歌舞人影隔絕起來,只留有一室悲傷。
“因為是要送給你的, 所以她一定要親自去抓,誰知......”蘇橙長長的嘆息了一聲,狠狠一拍大腿, 掩面而泣,“誰知她就出事了!”
褚明軒也很不好受,即便早就知道原因,可再次聽到時還是無法接受。
“你們兄妹二人此前感情一定很好吧。”褚明軒忽然感慨了一句。
蘇橙沒注意到他話裏的圈套,也給自己斟了杯酒, 趁着以袖掩面的時候偷瞧了瞧他的臉色。
見他除卻傷感,其他一切都好時, 暗自放下心來,伸手夾了塊櫻桃肉, 随口道:“那是自然, 她可是我親妹妹。”
酸甜口的醬肉爽口極了, 與竹葉青一起簡直是絕配,蘇橙這廂大快朵頤, 褚明軒卻眯起了眼睛,手上用力,酒杯狠狠的放在桌上,登時發出一聲脆響。
清亮的酒液頓時震起半丈之高,在空中拉出一道長長的水線。
這幹嘛,突然表演雜技嗎?
蘇橙嘴裏的肉都忘了嚼,直覺告訴她情況不太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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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方才說绾绾是你親妹妹,是也不是。”褚明軒突然發問。
蘇橙僵硬的吞下口中食物,點點頭,語氣又緩又慢:“是啊,有什麽......不對嗎?”
褚明軒站起身子,走到她面前,微彎下腰,以不容抗拒的姿态靠近:“可我怎麽記得,你與绾绾是姐弟關系。”
蘇橙腦瓜子瞬間嗡鳴,這狗東西居然詐她。
“褚大人是不是記錯了。”蘇橙咬牙切齒,虧她剛才還編了那麽多,還是沒抵過試探。
“本官記性向來不錯。”
讓她想想該怎麽狡辯。
正當蘇橙思索是跳窗而逃更快還是奪門而出更快時,下颌突然被溫涼的手指擒住,褚明軒掰過她的臉,讓他們四目相對。
“褚大人,你膽敢以下犯上?”既然好言相勸無用,那便以權勢相壓。
要怪就怪你實在是太不知分寸了。
“下官豈敢,我只是覺得丞相身上似乎藏了不少有意思的秘密,若是陛下知曉,文武百官知曉,朝中應該會多不少有意思的事。”威脅,他是不是只會用這一招!
若被朝臣知道她女扮男裝的事,蘇橙不敢想後果,且不論別的,但只欺君這一條罪責,就能讓她死無葬身之地。
她實在是想不明白,老爹為何會讓她來當這個丞相。
想當初的臭名聲還不如街邊的一灘爛泥呢!
也不知道便宜老爹有沒有算到最壞的下場,好提前給她求個保命符。
保命符,對哦,蘇橙眼睛忽地一亮,別的不說,讓軒轅珏給她一封赦免四最大聖旨比什麽都管用,再不濟也該有一塊純金打造的免死金牌。
褚明軒今日也算是提醒了她。
“本相倒是覺得,褚大人還是太閑了,閑的都開始胡思亂想了。”蘇橙一把推開他,手掌無意覆在他的胸前,看來私下裏沒少練,胸肌結實又有彈性。
要她現在恢複了女兒身,興許也會考慮褚明軒這一挂,有顏有身材,對待感情忠貞不渝,認定的人,就像野犬銜咬在口中的肉,誰來争奪都絕不會松口。
“明軒啊!”蘇橙将他按在椅子上,自己壓着他的臂膀站起,學着從前在網上看的那些油膩爹味發言,用魔法打敗魔法。
果然,她才剛喊了他的名字,褚明軒的臉色就變了。
除卻家中親人,還從未有過誰這樣喚他,尤其蘇橙的語氣,吊兒郎當,好不正經,不像是叫人,倒像是在逗狗。
蘇橙思想覺悟頗高的将自己擺在褚明軒上級及長輩的位置上,用力拍了拍他肩頭,語重心長:“聽老哥我一句勸,男人到你這個年紀,不是成家就是立業,你看你現在職務是有了,可它不拔尖啊,你知道的,我本人是很看重你的,今明兩年能不能加加油,幹出一番功績來!”
褚明軒臉色鐵青,就差比過鍋底灰了。
你跟她說正經,她跟你發神經。
蘇橙大馬金刀的跨坐在他旁邊,一只腳還踩在椅子上,要多不正經就有多不正經,她給自己連着灌了兩杯酒,特意夾了一筷子帶蔥蒜的涼拌菜在口中嚼了嚼,辣味直竄鼻子,差點沒給吐出來。
為了惡心褚明軒,她也是拼了。
等差不多了,蘇橙伸出右臂,一把攬過褚明軒,借着酒意湊過去,被酒水浸濕的唇瓣宛若鮮豔妖冶,還帶着清晨露水的玫瑰。
褚明軒頭一次離她這麽近,近到只要他微一擡頭,就能觸碰到玫瑰上的新鮮露水。
可惜了,那不是玫瑰,而是姿态別致的石蒜。
蘇橙迷離一笑,溫柔沉醉的面龐擾亂了他的心智,她總是這樣,在他厭惡至極時出些狀況讓他改觀。
下一秒,刺鼻難聞的氣味撲面而來。
褚明軒的臉徹底綠了,還是一時半會兒好不了的那種。
“蘇!橙!”褚明軒一把推開腳都快要搭他身上的人,已是氣極。
只見蘇橙醉醺醺的,沒了支撐只能東倒西歪的癱在圈椅裏,活像沒骨頭似的。
她對自己的酒量一向沒概念,什麽都喝一點,微醺時分才停下來醒酒,今夜為了糊弄褚明軒,不知不覺中飲了不少,此刻已是醉極的狀态。
褚明軒揉了揉眉心,想一走了之,可衣袖卻被她拽在手裏,順手當成了錦帕抹了把嘴。
那上好的蜀繡就這樣沾染了污漬。
此時此刻,褚明軒後悔不已,他就不該和蘇橙一起出來,同她在一處,準沒好事。
半刻鐘後,蘇橙被人拽着衣領子像拎小雞似的拎出了門外,跑堂的就在外面候着,見此狀,心中大驚,面上卻強壓着不顯。
急忙迎上去關切,“大人,這位大人是喝醉了吧,可需樓裏派人送她一程?”良好健全的服務是綜合性酒樓長久不衰的原因之一。
褚明軒嫌棄的把她放在一邊,蘇橙咂吧着嘴,伸手抱着他的腿睡得香甜。
“不用了。”
“那大人,您二位的酒錢......”奉承的笑,暗示的話,讓褚明軒不得不取出自己的荷包,“給你,剩餘的不用找了。”
到頭來惹了一身麻煩不說,還替她付了酒錢,她說鬼話一句都不能信!
“多謝大人賞!”
褚明軒就這樣拖拽着蘇橙離開了仙滿樓,出了門,才發現他們二人都沒帶随侍,馬車馬匹更是沒有。
來的時候兩人尚且清醒,走路尚且麻利,這走的時候,卻多了一個酒鬼包袱。
褚明軒只覺得他是不是沾了黴運,才會被再三蘇橙連累。
“走啊,別拽我褲子!”再好的涵養也無法讓褚明軒淡定下來,他看着醉酒的蘇橙,心一橫将人撈起來,背在了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