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第 27 章
“丞相大人, 我帶閨女來看您了。”一聽說蘇橙暈倒的消息,鄭撰立刻拿着補品前來探望。
蘇橙先是捏了捏小團子的肉乎乎的臉頰,才道:“你們倒是來的快, 一看見瑛兒我就什麽都能好了。”說着還把人抱進懷中掂了掂,“這孩子重了,也長高了。”
瑛兒的小手臂搭在她脖子上, 笑嘻嘻地說:“爹爹說了要多吃飯才能長高,我每日都吃很多。”說着還撅起肚子,故意裝作圓滾滾的樣子給蘇橙摸。
鄭撰這些年口音變了不少,只偶爾幾個字眼能聽出方言,“大人為國事操勞, 也該歇上一歇,若下官沒記錯,大人的生辰就快到了, 不如大辦一場,也好添些喜氣。”
小瑛兒揮舞着手臂,也跟着說:“喜氣喜氣。”
稚言稚語向來可愛,蘇橙沒忍住笑出了聲,轉而才聯想到方才憂慮之事。
鄭撰來的可真是及時。
為了能光明正大收禮, 呸!為了好好過一場生辰,蘇橙早早去了城外尋大師給她算了一卦, 等到官場有人前來旁敲側擊,想知道她喜歡什麽樣的禮物時, 她故作高深道:“大師算了, 本相是木命, 今年生辰務必有一大劫。”
官員問:“怎麽證明你是木命的?”
真是找不清重點,蘇橙無奈撇了撇嘴, “我的名字還不夠說明問題嗎?”
官員們:......
蘇橙怒視他們,衆官員立刻點頭如搗蒜。
“是是是,确實如此。”
“大師算的十分有道理!”
一小官好奇道:“那該如何渡過此劫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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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橙嚴肅了神情,“金克木,唯有金子才能幫她安全度過此次生辰。”她挑着眉毛,滿臉壞笑,“所以,你們都懂了嗎?”
她暗示的這樣清楚,生辰當天,應該能收到不少金子。
不是她貪財,是她餘生真的需要錢。
幾日後,丞相大劫需要金克的消息不胫而走,都城內人人知曉,都在私底下搜羅與金有關東西,準備在丞相生辰那日送去府上。
對此,蘇橙一概裝作不知。
她只想坐等數錢。
到了生辰那日,蘇府大門敞開迎客來。
最先來的是鄭撰,他帶着夫人和小瑛兒一同下了馬車,嘴裏說着賀生辰的吉祥話,末了頗有些自得的說,“下官給大人尋了一件特別好的生辰禮,保管您滿意。”
蘇橙哈哈笑着,心想不管是金如意還是金扇子,只要是金的,她都不會拒絕。
誰知,仆從來來回回搬了好幾趟,蘇橙臉上的笑漸漸有些虛了。
偏鄭撰還不放過她,拉着她上前,“大人您看,這可是神都名滿天下的牡丹,下官特意選了這幾株金黃色的,上端開滿金牡丹,地下枝葉為木,剛好壓木一頭,保管能讓大人渡過此劫,”
蘇橙:好看是好看,就是跟她想的有點不太一樣。
在殷殷期盼回複的目光下,蘇橙笑得燦爛,贊道:“鄭大人有心了。”
“哎!”鄭撰擺手,“能為大人分憂就好。”
金黃色牡丹的确少見,大朵大朵的鮮花映的整個院子都生機勃勃。
緊接着是戶部尚書,蘇橙已經不對他抱有期待了,戶部的人最擅長精打細算,想必這禮也是短小精悍。
果不其然,戶部尚書送來了好些金桔,美其名曰金桔二字,金在前木在後,剛好壓木一頭,況且最後是個吉兆的吉字,代表渡過劫難之後。
是少見的吉利之物,用來當作生辰禮再合适不過了。
蘇橙真的很懷疑,這位戶部尚書是不是套了鄭撰的公式,雷同的別無二致。
鄭閣老才是那個最會省事兒的,直接從賢才閣弄了張金卡,也就是原本的借讀卡上撒了點亮晶晶的金粉,風一吹,就少了大半,連金粉的影子都瞧不見。
......
好不容易有官員送了一方金硯臺,偏偏上面還刻着名字與幾句祝賀的話,只能留下自用。
最晚來的是褚明軒,蘇橙原本沒想過請他,可宋恪言說她身為丞相,言行不能有失偏頗,于是就給褚府也送了一張請柬。
這厮來的時候騎着高頭大馬,身後還整整齊齊的跟了十餘人,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來砸場子的。
他将馬鞭抛給小厮,大步跨進高門,環顧四周尋找蘇橙,鎖定目标後帶着人浩浩蕩蕩走了進來。
府中雖寬敞,可十餘人同進還是引起了不小關注。
只見褚明軒一身紅裳,外面系着玄色披風,似乎剛從外地回來,迎面就是風塵仆仆的感覺。
偏他又眉目俊俏,較之四年前更加沉穩,足以讓人忽略了那股侵襲之感。
他長眉微挑,眼底帶着譏诮,笑着說:“聽聞丞相大人急需以金克木,下官緊趕慢趕,特意搜羅了這批人為丞相擋煞。”
他神經病吧!蘇橙瞥了一眼褚明軒身後跟着的十個人,個個人高馬大,看着就是那種一拳能掄死一個人的。
生辰上送這種打手真的合适嗎?
不僅是蘇橙,在座的各位官員也面露不解之色。
丞相與褚大人有嫌隙是人盡皆知的事,但也犯不着* 在這大好的日子裏找晦氣,
幾個官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正準備上前說幾句緩和氣氛時,褚明軒大手一擡,坐在椅子上,順手端起一旁的茶盞,抿了一口。
蘇橙:......他是不是傻,那是她喝過的!
褚明軒姿态無比的放松,指着他帶來的幾個人道:“都報上名諱,好讓咱們的丞相大人聽聽,讓他知道本官的這份禮有多貴重。”
于是,那十個身強體壯的男子一個接一個的報出名字。
“下仆金有林,見過丞相,見過諸位大人。”
在第一個人名說出來的時候,蘇橙就知道褚明軒又搞了什麽幺蛾子。
果不其然,後面的人說的每一個名字都與金木有關,且以木為主位。
褚明軒就是故意來膈應她的。
好在蘇橙不是真的木命,金克木也是她瞎掰出來的,否則她真的會生氣。
等到褚明軒的樂子顯完,蘇橙抱臂看着面前的人,滿不在乎道:“都說完了,名字起挺好,剛好我府上少幾個搬花養花的人,就多謝褚大人了。”
褚明軒的臉色說不上好看,但确實變了,他站起身來,一個“你”字卡在嘴邊,後面的話無論如何接不下去,最後狠狠一甩袖,起身走人了。
臨走時,好巧不巧聽到官員們在底下小聲蛐蛐,“丞相真是能容人,胸懷竟如此寬廣,非我等所不能及啊!”
褚明軒扭頭狠狠瞪了那側身談笑的人,欲離開時,恍然發現不對,丞相的脖子似乎與旁人有些不同。
他又仔細瞧了瞧,與一旁站着的鄭撰做了對比,猛然發覺,蘇橙好像沒有喉結!
如此想着,跨出大門的左腳又挪了回來。
褚明軒決定,先不走了。
既是來參加生辰禮,自然是要吃過飯再走。
若他沒記錯,蘇橙今年二十六歲,與绾绾同齡,他只當他們是雙生,從未想過老師隐瞞绾绾存在的原因。
蘇橙一扭頭,這白面閻王不是走了嗎,怎麽這麽快又回來了,真是神經的不輕。
今日的席面由宋恪言經手,請了都城裏有名的廚子掌勺,一衆人吃的那叫一個心滿意足。
酒足飯飽後,賓客散去,蘇橙也醉醺醺的歪在躺椅上。
放置賀禮的偏院中,堆滿了與金子關系不大的各式禮物。
蘇橙一想到就覺得無語,這是有多想讓她渡不了這劫啊。
尤其那個壞透了的褚明軒,還故意來觸她黴頭。
沒想到吧!他才是那個最大的笑話。
蘇橙一想到那厮氣惱的模樣,忍不住咯咯笑出聲來,醉酒後的她少見的露出幾分女子情态。
一雙黑色緞料方頭靴自湖邊而來,今夜的月亮很圓,照在水中宛若銀河傾瀉。
褚明軒走到她身後,細細打量她的面容,确與绾绾有幾分相像,可舉止形态完全不同。
蘇橙閉着眼睛,神思散亂的控制不住,腦袋暈暈乎乎,酒意上頭,她身上燥熱的厲害。
一只冰涼的手掌從她頸側撫過,她貼了一下,覺得太寒,扭着脖子又往另一側去。
喉間被人施壓,難受的緊,蘇橙一把抓住那手狠狠的甩了出去,緊接着左手在空中揮舞,“啪”的一聲脆響。
整個世界都靜了。
她咂吧咂吧嘴,乘着夜晚涼爽的風,又暈暈沉沉的睡了。
留下驚愕之餘面帶惱怒的褚明軒站在一旁,滿身怒火無處發洩。
長這麽大,他爹娘都沒打過他,今日居然被蘇橙打了,簡直是豈有此理!
他剛摸準蘇橙的喉間,确定沒有喉間,無論大小就是沒有,蘇橙應當是個女子。
可他還沒來得及驚喜訝,就被甩了一巴掌,若非蘇橙還睡着,肯定要好好痛罵一番。
這副酒鬼樣子,他才不與她計較,出了院落,遇上前來送醒酒湯的宋恪言。
褚明軒怒氣未消,臉上那巴掌印在燈火的照映下愈發明顯。
宋恪言暗覺不妙,快步上前,“大人這是怎麽了,可需請大夫?”
只要還在蘇府,那就是府上的客人,宋恪言自當言語關心一番。
誰知褚明軒卻譏諷道:“丞相睡覺不安穩,宋管家可要盡些心力才是。”
“大人此言何意?還請直言。”
褚明軒冷笑一聲,“蘇橙那雙爪子若是不想要了,本官明日便帶刀前來幫她剁了!”
“切記!将本官的話原原本本地轉告給她。”
說完便一甩衣袖離開了。
餘下宋恪言揉了揉眉心,嘆出一口氣,丞相大人怎麽又惹上了這位褚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