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三十章
道路漫長無阻,周圍也開始有腳步聲傳來,一條悠長的道路在衆人腳下,遠處有了人影,不再是孤立無援的狀況。
炎川松了口氣,終于看見人氣了,他看了眼走在前面的時舒塵,扭頭和六皇子道:“前面就是其他派別的人了,要注意保護好自己。”
每次為了争奪各種寶物死傷的人遠比遺跡自身帶來的要更加慘烈。
六皇子謹慎的點頭。李符握着武器的手擡起,他面色凝重,時刻準備防止他人的發難。
時舒塵腳步不慢的跟在水霜簡的身側,她用餘光打量,從她醒來後,整個人都沒有說太多的話。
時舒塵知道,她還是懷疑在幻境中的經歷和她醒來後周圍人對她說的。
瞞不了多久了。時舒塵有些後悔來到這處遺跡,不慎暴露的東西太多,以至于讓水霜簡對她的防備之心都加重了幾分。
“前面有人。”時舒塵道。她捏着法訣,影凡劍被她收了回去,一只手空空的想要去拉身旁人的手。
水霜簡沒有躲,她的掌心柔軟微涼,時舒塵滿足的喟嘆,面上是一本正經的嚴肅:“拉好我,等會別出事了。”
水霜簡垂下眸子,她環顧周圍一圈,除了山體上隔一段路出現的蠟燭外,毫無它物。就連寶物也不過是一開始的那些符紙。她指腹按在時舒塵的手背上,無意識的摩挲,迷茫的低下頭看着兩人交握在一起的手。
“前面的人一直沒動。”水霜簡意念探知到那些人一直在原地徘徊:“前面有條河。”
水霜簡擰眉,她并未感知到純淨的水元素,那條河莫不是憑空出現的。她思考着,指腹摩挲的動作不停,不多時,一股熱度從手指傳來,她抽出心思看去。
只見時舒塵的手背上有一團紅色的痕跡,在白皙的皮膚上格外顯眼,她微微一愣,意識到是自己的問題,指腹的動作挺住,想要抽回手,卻被時舒塵牢牢地固在手心。
“抱歉。”
“別動。”
兩人同時開口。
水霜簡挑眉,猝的就笑了,她晃動了兩下兩人握在一起的手:“我不至于這麽弱吧。”
時舒塵默了片刻,力氣洩了不少,依舊沒有松開。水霜簡也沒有掙脫開來。
随着靠的越近,炎川也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他們走的速度并不是很快,按理來說,能和前面人保持一條水平線就不錯了,兩者的距離怎麽會越來越近。
又走了半柱香的時間,兩者的距離只相差百米,炎川也看清了那群人并沒有繼續往前走,而是停在那裏。
沒有打鬥的趨勢。炎川暗下眸子,拉住快他一步的六皇子:“有問題。”
六皇子顯然也是注意到了這點,他停下腳步,小心的看着前面的人:“他們是不是在等我們過去把我們斬殺了。”
炎川看着各自分散的人,面色沉重的搖頭:“不會,都不是一個派別的。”
一旦出現兩者以上的派別,争鬥都會謹慎很多,生怕有人漁翁得利。
炎川想了一下,快步走到時舒塵的身後,低聲道:“我們需要在此地先休整一下嗎?”
炎川想要先去探求那些人停在此處的目的。
時舒塵否決:“不用了,到前面再說,這些人已經注意到我們了。”
随着他們的逼近,停下的人紛紛側過頭來,在見到炎川後,又紛紛轉了回去,顯然是沒有放在心上。
走了數十米後,他們停了下來,眼前的一幕讓炎川等人睜大了雙眼,只見前面赫然是一條流動的河流,只是不同于其他河流,這條河流的水是紅褐色的,還散發出淡淡的腥味。
“血,這是條血河。”六皇子惶恐的開口,他的臉色慘白,跌跌撞撞的往後退,他的雙肩被人搭上,顫顫巍巍的回頭,是炎川的手。
“別怕。只是條河流而已。”炎川柔聲安慰他。
水霜簡看了兄弟兩一眼,總覺得兩人的關系沒有表面上的那麽平靜。許是受到了所謂的“夢境”的影響。
她放下這個念頭,垂眼去看這條血河,河流在地面兩米下的位置。
“剛才在百米外,看不見這條河流。”水霜簡淡淡的開口,一般來說,不至于會一點都看不到,剛才她也只能感知到罷了。
時舒塵跟着蹲下身,血河不時的冒出幾個血泡。
“障眼法吧。”時舒塵也無法确定。她偏頭點了點一直停留在這的人:“這群人或許知道。”
炎川安撫好六皇子後,來到兩人旁邊,聞言道:“那處有我認識的人,可以去問上一問。”
他在詢問兩人的意見。時舒塵點頭同意。
很快,炎川朝着其中一處勢力走去,是炎國的附屬國。
他的速度很快,用了靈力,呼吸間就是來到了附屬國人的地方。
“太子殿下。”領頭人坐在地上,頭無力的垂着,身上的衣袍髒亂的鋪在地上,身上有幾處傷口,還在往外冒血。注意到有人來後,他緩緩地擡起頭,滿臉的血污。
炎川皺着眉:“怎麽就你們三個了?剩下的人呢?”他記得當初看見他們時,人數不下三十。
領頭人苦笑,他虛指身後:“沒了,都沒了,全部被遺跡殺死了。”他捂住臉,聲音哽咽,不願意回憶這一路上發生的一切:“走着走着,人就突然倒下了。等我們意識到情況不對想要返回的時候,卻已無路可退了,只能硬着頭皮走下去。”
“現在活着到這的就剩我們三個了。可又有什麽用呢?終究逃不過一死。”領頭人凄笑出聲,渾然沒有了昔日的傲氣。
炎川無意戳他痛處,沉默着從儲物器中拿出三件幹淨的衣袍和一些藥物。算是給他們留些體面。
“太子殿下是有什麽事嗎?”領頭人情緒慢慢平緩下來,只是聲音還顫抖着。
炎川嘆了口氣,還是問了出來:“你們對這條河流了解嗎?”
領頭人先是一愣,随即立刻對炎川搖頭,急聲制止:“這條河了很危險,不可渡。”
他的語氣很急促,像是再說一個很恐怕得事情,他強撐着站起身,目光落在其他或是坐或是躺的人身上,将自己看見的全部都說了出來:“你看那邊的陳國人,他們也就只剩下五六個人了。起初他們還有八個人來到這條血河邊。但其中的兩三個看到這條河後,竟想着用靈力飛躍過去,在他們飛到河中心的時候,一只巨大的血手把他們直接拉進了河中。”
“一開始,我們以為只有一只血手,分散了它的注意力其他人就能渡過,于是各個國家都開始派人過去,存着希望讓自己國家的人過去。誰知河中又出現了幾只血手,竟是無一人能平安過去。”
“現在也沒人敢強渡了。近無路,退亦無路,就只能在這等死了。”領頭人緩了會,摸出水壺想要緩解口幹舌燥,可倒了幾下,壺中一滴水也沒有。他也不管這些,随手扔進了血河,躺了下去。另外兩個和他同一個國家的,對于炎川的到來也沒什麽波動,躺在地上,雙目無神的看向別處。
炎川在心底嘆了口氣,意志被消磨成這樣,生機也渙散了。他慶幸能搭上時舒塵她們,不然炎國的狀況也好不到哪裏去。
“那為何不能順着河流走?芷蘭山就這麽大,這河流怎麽也不可能超過芷蘭山的範圍。”炎川對他們在這等死的态度不解。
領頭人說話的力氣都要沒了,炎川想着拿出幾瓶水放在幾人身側,扭開一瓶抵在他的唇邊給他灌了幾口。
沒能入口的水順着他的脖子往他流,幹涸的嗓子好了很多,他緩了會,才是道:“沒用的,經過探查,我們懷疑這是處獨立于芷蘭山的遺跡。內裏的空間無限巨大。”
“我們這些國家都是從不同的方向彙集在這的。所以,在無法确定這河流的起止點位置時,根本沒人會去。誰也無法預料,接下來會發生什麽。”領頭人繼續道:“你看這裏的人,全部加起來也不到五十人,下一個死的說不定就是自己。”
“在這等死倒也不錯。”他嗤笑出聲。
炎川壓抑的握緊了拳,這處遺跡究竟隐藏了什麽,造成了這麽嚴重的傷亡。
彙集在這的人,除了時舒塵和炎國人,其餘人都沒有了對生的激情。懷着沉悶的心情,炎川擡着沉重的步伐往回走。
時舒塵和水霜簡還站在血河的岸邊,再往前走一步,便是無盡的血色。
“這處河流不是自然形成的。”時舒塵驚愕道:“而是由大量的鮮血聚集在一起産生的。”
血流成河。
“可是,哪裏來的這麽多血液。”繞是見慣了各種場面,水霜簡還是被驚得說不出話來。
時舒塵搖頭:“還不清楚。”
她轉過身,目光落在不遠處的炎川身上,他周身是一股頹廢的氣息。
“如何?”時舒塵看着他的反應,舌尖抵住上颚。
炎川将剛剛打探到的都和兩人說了:“差不多就是這樣。這條河流恐怕無法越過。”
那也就意味着,他們也只能留在這等死。
時舒塵對他說的血手來了點興趣:“你是說,有人橫渡這條河,就會有血手把人拉下去?”
炎川點頭:“是的。”
時舒塵和水霜簡對視了一眼,互相從對方眼裏看見了懷疑的因子。
“這處遺跡以前是不是開過。”時舒塵很有把握的問。
由血液彙成的河流,僅憑這千人可做不到。
炎川遲疑了一下,才是緩緩道:“這處遺跡幾乎是百年一開,只不過,每一次都無人生還,百年一過,人們也就忘記了遺跡的可怕之處,下一次開啓時,還是有無數國家趨之若鹜。”
時舒塵大概明白了,百年的時光,足以讓人忘記原先遺跡所帶來的陰影。更何況,機遇與危險并存,若是能帶出機緣,對于一個國家的發展無疑是極好的。
“不過,據史料記載,這處遺跡還曾出現在各個戰場上。”炎川接着道:“但很快就又會消失,同時……”他覺得下面的記載不怎麽符合實際了,想着要不要說。
“同時什麽?”時舒塵問。
“同時,連同消失的是戰場上死亡的将士。不過這些記載都過于荒誕。”炎川道。
水霜簡了然的看着河流,眸子深了點:“這些恐怕并不是荒誕的記載。很有可能是真的。”
“遺跡出現為了帶走屍體是真的?”炎川不敢相信。
水霜簡指着河流,語氣平淡:“這些都是血液,想要彙集這麽一條河流,需要的血液可不是進入遺跡尋寶的人能滿足的。而每一次戰争,死傷何止萬人,正好滿足了血河的形成。而遺跡百年一開,應該是為了吸收新鮮的血液。”
“我們都是這條河流的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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