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滿意
滿意
與好漢們一道回了京,路上大家對瑚兒更是愛護有加,弄得我們非常不好意思。
因為不方便一起面聖,我們便回了萬福園,許久未見的金奴依然雲淡風輕,一邊喝茶一邊和自己對弈。一進門,她端起腔調“哎呀~小妹別站着了,動了胎氣可怎麽好?”而後又埋怨我“你這孩子爹還不快扶她坐下!”
看來我們在梁山的“愛情故事”,她是了若指掌啊!
“姐~我錯了~說謊也是為了給招安大計出一份力嘛!”瑚兒忙拿起水壺坐到金奴旁邊,要給她斟茶,“你不是總教我過程不重要,結果好就行嘛,現在是皆大歡喜啊~”
“驸馬”金奴沒有看瑚兒,卻也任由她添水,轉而和我說起“你已離家多日,不去向母親請安嗎?”
她們姐妹倆有話說,我便知趣離開。确實也該去和娘說一下芊尋的情況,至于謙月會回來的事,因為我們一時也理不出頭緒,便沒敢提及,娘聽了芊尋尚有蘇醒的希望,欣慰不已,但卻依然愁容難解,她剛剛給江绮月喂完了藥,她的狀況也不大好,“至少,她再也不會離開我身邊了”,娘苦笑着。
不想過多的打擾她們,我就告辭離開了。
路過芊尋最後待過的房間,不禁推門進去看看,屋內因為一直有人打掃,就好像她從未離開,坐在那晚的位置上,對面卻看不到那個如月光一般的人了。相識一場,你還是不知道我的名字啊!也許,對你來說也并不重要吧……
“小飛”瑚兒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惆悵,“走吧!去吃點東西,然後休息休息,接下來有的忙了!”
“好”我被她拉起身,應和着,然後回過神才問道“忙什麽?”
“成家!”瑚兒沒有停下腳步。
“什麽?”我以為自己聽錯了,不自覺站定。
“成家!”瑚兒重複了一遍,語氣裏竟然洋溢着喜悅。
“和誰?”我追問。“向子房?”
瑚兒遲疑了一下,竟然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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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這麽突然……你不是不喜歡他嗎?”我不可置信的拉過她,“是金奴!?她和你說了什麽?”
“姐姐一直在幫大哥謀劃,向家确是很大助力的!”瑚兒一改往日稚氣模樣,認真的回答到,只是笑容也早已偷偷收起。
“對你大哥有利,那你的想法呢?”其實從向子房出現以後,我心裏一直隐隐約約的不安,只是沒有什麽反對的立場,如今她自己說出來,我反倒是脫口而出的勸阻“婚姻不是兒戲!要是真的和他成了親,就……”
就不能像現在這樣自由,想去哪裏就去哪裏,想做什麽就做什麽了。可是我有資格說完這些嗎?和我相伴同游的日子就算自由嗎?如果自由的代價是痛苦呢?
“成家……也沒有那麽可怕吧!”瑚兒看着我,拍拍我握着她肩膀的手,似乎是安慰“你和二姐,不也沒為難彼此嗎?”
“那怎麽一樣?我們又不是真的……”我有些頹然的放下了手。
“那我的就非得是真的?”瑚兒說着貼近過來,用手指戳了戳我的酒窩“怎麽,我要嫁人,你……舍不得?”
“嗚嗷”我假裝張口要咬她手指,動作不快,足夠她逃開。
“走吧,先去吃點東西!”瑚兒轉身背過手叫我跟上。
“所以到底是真的假的?”我追上去想一問究竟。
“真的!?假的!?”瑚兒故作沉吟,“真真假假”
“事是假的還是人是假?”Σ(°Д°;
“快走啦,我都快餓死了!”(▽`)ノ
飯桌上瑚兒依然是若無其事的樣子,甚至還滿懷期待的和冷語說着近日的安排,買房、置地……可我卻怎麽也靜不下心來。思來想去,解鈴還須系鈴人,雖說是瑚兒的婚事,但我相信主導人是金奴吧!要不要去找她問問,可是瑚兒也告訴過我要小心與她相處。
算了,交給命運吧!如果面前這盤花生是雙數的話,我怎麽也得去找金奴問個究竟,心裏默數:一顆……六顆……十九……
奈何計劃趕不上變化快!我剛開始數,就被供職的樞密院傳令議事……這還真是破天荒。
自從和金奴成了親,我便不再與兵事有關,就讓我這個“文科武探花”去樞密院挂了個閑職——簽書院事下屬的從史。平時也沒有什麽事要做,就是統計統計各地戰事,分析需要的物資。這個職務讓我可以了解謙月可能出現的地方,所以偶爾我會去點卯看消息,不過被要求前去參會還是頭一遭。
“驸馬爺見諒”一到官署,院事大人就在客套,“梁山衆人歸朝後,需要商議的事一時多了不少,加上官家令他們即日啓程征讨遼國,實在忙不過來,還請見諒見諒!”
具體忙什麽?就是開會讨論,見證扯皮藝術,好像也不用我發言啊!我在唇槍舌戰的背景音中翻了翻文冊,今年收成不錯,軍糧充足,梁山兵馬需要車馬辎重說多不多說少不少,好像也沒有什麽困難,怎麽遲遲沒推進呢?
漸漸的,我聽出他們争論的焦點主要有二,因為不知道上頭到底信不信梁山兵衆,給的不足怕人心不穩,足了怕他們陳兵邊境再擁兵自重。還有合兵一事,周邊還有幾個州府駐軍,背後各屬幾派,到時讓誰去協助策應呢?朝上各方勢力都既不想傷了本軍,也不想錯過了功勞。
就這樣從中午吵到了傍晚,然後聽着鼓聲,大家突然準時下班!
終于可以回家了,我彈射起步,卻在門口被兩個叫不太上名字的同僚拉住,說要請我喝酒。
我已經莫名被迫聽了一下午的嘴仗,現在都快急死了,恨不得馬上向金奴問個明白!自然推脫。奈何他們說就是受了公主的意,讓我多結交結交同僚們,如果我不從,他就得以死謝罪了!不知真假,反正我袖子都快被拽下來了,實在逃脫不掉,就被他們拉到了“主月樓”。
你們這些古代男的談事情、長見識就非得到風月場所嗎?(╯°Д°)╯︵┻━┻
“你确定這是公主的意思?”屋內除我們,還有幾個沒怎麽見過面的大人,我看着屋內翩然穿行的精心打扮、衣着鮮豔招搖的“熱情女孩”們,又看着喝酒陪笑的同僚。“在下卻有不便,謝謝大人們的好意了”我起身告辭,他自然不放,卻在走廊拉扯之間,瞥見了樓下剛進門的一群人,冤家路窄!裏面正有讓我煩心一整天的——向!子!房!
鬼使神差地躲了起來,想看看究竟,後退時卻又被那兩位借機拉回房間。
既然一時脫不開身,不如打聽打聽。
“向大人啊,算是這裏的常客!”未等同僚開口,旁邊的女子已經作答,“他風流倜傥,出手也大方,待人溫柔有禮!我們都很喜歡他的!”
“喲,你這麽說我可傷心了”同僚甲故作吃醋,撒嬌的讓女子喂了他一口酒。
“你們怎麽不說他家有美妾、兒女雙全,是個讓男人羨慕的俏郎君呢!”另一位同僚挑逗着懷裏的女子。
“曹大人,您的眉頭都快系成節了!來我陪您喝一杯”我身邊的女子見我面色陰沉便想起應該“敬業”點,卻被我搶過杯子,沒趣的尬笑。
這樣的人怎麽娶瑚兒?我一口悶下手中的酒,心中火和喉頭火齊燃。
“那二位大人可聽說,官家有意招他為驸馬?”我嘆了口氣,詢問道。
“好像有這個說法,”同僚乙咽下了口中的菜說道“嗐!官家女兒那麽多,這種青年才俊自然在考慮行列!”
“可他不是有娘子和孩子了嗎?”我追問。
“這有什麽!就算公主嫁入他家也自然正妻,不礙事!”同僚不解我為何疑問,“大丈夫多如是!”
“好啦,別想着向大人了,奴家都冷了~”身旁女子不死心的靠了過來,向大人!向大人!我此刻分明是“想打人”!不行!我必須問個清楚,如果向子房真是如此,難道還要瑚兒嫁他嗎?
又喝了幾杯,然後裝醉脫身,跑回萬福園!
“驸馬回來的這麽早啊!?”金奴正在看書,見到我便明知故問道。
“瑚兒的婚事真的定下來了嗎?”不管她的調侃,我單刀直入的問。
“驸馬是以什麽身份問呢?”金奴合上書笑着反問道,“姐夫?還是?”
“朋友!”我猶豫片刻後開口,“朋友關心她的……人生大事!總可以吧!”
也許在他們眼裏我和瑚兒的關系确實很暧昧吧!可如果只是“朋友”這個身份呢?他們信嗎?扪心自問,我自己信嗎?
可還能是什麽身份呢?
“好吧!”金奴莞爾一笑,沒有再問其他,而是緩緩說道“父皇卻有意,讓瑚兒明年春天完婚,算來還有三四個月,至于人選……自然是我趙家滿意的!”
“滿意?瑚兒也滿意嗎?”我不禁問道,聲音喃喃。“向子房他……”雖然瑚兒一直說什麽真的假的,可是皇家婚姻哪有那麽容易脫離,我和金奴的假把戲不也得繼續演着。
“她不是在歡心籌備嗎?”金奴反問道,“婚姻對于女子來說不是小事,對于公主而言就更不是簡單的情情愛愛了!”金奴繼續說“滿不滿意?相配才好!且不說向子房家世與我們有益,再者,他非家中長子,沒什麽好處可繼承,自然上趕子攀高枝,當了驸馬免了征戰之苦,就可以享一輩子清閑。所以哪怕他以為瑚兒和你'珠胎暗結',也照樣樂意求娶她!”
“我和瑚兒不是你想的那樣……”聽到珠胎暗結這種詞,我下意識反駁。
“我自然知道!”金奴微微嘆了口氣,難得的表露情緒“我還知道她因為你染了寒疾,以後子息艱難!”
她繼續說道,“向子房早有子女,他對瑚兒沒有執着,只有讨好,瑚兒嫁與他沒有後顧之憂!”
“你還是一如既往的深謀遠慮啊!”我聽她說的這些,好像無從反駁!不禁搖頭喟嘆,居然忘了瑚兒的告誡,要忌憚金奴。
“當然!瑚兒是我帶大的”金奴平緩着情緒,“我不可能不為她着想吧!那~身為'朋友'的你呢?”金奴起身走近我“不為她做點什麽?”
做點什麽?恍惚之間,我想起瑚兒的調侃,我……好像真的,舍不得……可
“瑚兒遲早會嫁人,不是向子房也會有李子房、陳子房……”金奴微微蹙眉,随即又舒展,“能相敬如賓、舉案齊眉最好!要是相看兩厭,就少見!”
“像你我這樣?”我肯定是有點失心瘋了,居然敢這麽問她。
“咱們這樣不好嗎?”金奴的臉上沒有怒意,反倒是笑着的貼近過來,伸手要摸我的臉“你要是委屈,也可以改改~”吓得我急忙退開。
“放心!瑚兒,一天是父皇最寵愛的女兒,一天就會是向子房等人的身家性命,他不敢有異心歪念!”金奴收回手繼續說“除非……你怕瑚兒與他成婚後日久生情,動了心……”
動心!?
金奴像是看出我的猶豫,繼續說着“确實,瑚兒這孩子自幼喜歡熱鬧,誰陪她玩就黏着誰?小時候黏着我,現在黏着你,以後會喜歡誰,還真說不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