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美人計效果過了啊……
第46章 美人計效果過了啊……
等齊紹麟做完驚世駭俗的舉動後, 姜栾面無表情的看着他。
“你猜我現在在想什麽嗎?”姜栾客客氣氣的問。
齊紹麟:“……”
“媽的,”姜栾微微眯起眼睛,“拳頭硬了!”
……
睿寶披着衣服, 拎着“吱哇”亂叫的猴子回來。
“明天把這猴給我炖了!”睿寶對左朗道。
左朗接過小猴,剛想發表點感想。
兩人就聽到隔壁響起驚濤駭浪的落水聲,以及諸如“娘子我錯了”的求饒聲。
“他們在幹嘛?”
睿寶一臉懷疑,想繞過去看看, 卻被左朗攔住。
左朗搖頭,神神秘秘的說,“大人的事,我們不要管。”
睿寶:“??”
……
翌日, 齊府南苑。
劉登正半跪在地上。
夙平郡王坐在廳堂上, 皺眉道,“就讓她這麽跑了?”
“郡王,這還不是最緊要的,”劉登神色凝重的說, “我們的地界來了一個高手,但我暫時還不知道他是……”
“跟我有什麽關系?”夙平郡王打斷他,“我只關心花朝有沒有滅口……燕兒, 你笑什麽?”
原本忍不住低頭微笑的齊紹燕立刻戰戰兢兢起來。
她抿了抿嘴,小聲道,“父君, 燕兒沒有在笑……”
“你還學會犟嘴了!”
因為花朝跑了的事, 夙平郡王原本就心情不好, 此刻有了發洩的目标, 便撿起一個茶杯, 狠狠的丢在齊紹燕身上。
齊紹燕被滾燙的茶水燙了腿, 發出一聲短促的慘叫。
但她實在害怕自己的父親,只強忍着痛閉了嘴,光潔的額間滲出大顆的汗珠。
夙平郡王對待兒子和女兒一向是兩個極端,滿屋子裏的人早已習慣。
此時他們擔心的還是自己,看郡王這副樣子,待會兒恐怕少不了一頓折騰。
這時有個小厮趕着來了,氣喘籲籲的跪在屋子中央,“禀告郡王,衙差在綠水洲山下發現了花朝姑娘的屍體,似乎是畏罪自殺。”
“花朝死了?”
一屋子裏的人聞此消息頓時臉色各異。
齊紹燕捂着傷處面如死灰,在旁侍候的下人們皆有些兔死狐悲的戚戚然,跪在中央的劉登臉上則露出一絲冷笑。
夙平郡王或許是心情最複雜的人。
他臉上先是露出一絲狂喜,但狂喜之後又是釋然與無奈。
“花朝啊,”夙平郡王輕聲喃喃着,“到了黃泉地府,你可要記住害你的人是誰,不是我,是姜栾害死你的,你記住,是姜栾……”
齊紹燕面露一絲不忍,瘸着腿想離開這個讓她恐懼的地方,方一出門就與弟弟撞了個正着。
“滾開!別礙事!”
齊紹陽惡狠狠的推了齊紹燕一把,聲音帶着哭腔奔進屋,“父君,父君!”
“我兒怎麽了?”
夙平郡王慌張的站起身,齊紹陽一進門就鑽進夙平郡王懷裏。
齊紹陽雖然尚未成年,但個頭已經很高了。
這麽一個大小夥子鑽在瘦小的哥兒懷裏,看起來确實有幾分可笑。
但夙平郡王溺愛兒子,憐惜的摸着兒子的臉……好吧,是隔着繃帶摸兒子的臉,“我兒,是又疼了嗎?”
齊紹陽窩在夙平郡王懷裏撒了半天嬌,哭喪着臉道,“父君,再過半月便是天壽節,孩兒這幅樣子怎麽進京面聖?”
“別擔心,”夙平郡王安撫他道,“父君一定有辦法把你臉上的傷治好,還有半月,時間足夠了。”
“父君,真的麽?”齊紹陽抽抽嗒嗒的問。
夙平郡王将齊紹陽攬在懷裏,微微嘆了口氣。
暮然,他的眼神變得陰毒起來,“說到底,都是姜栾那小賤人害的,父君一定會替你報仇!”
齊紹陽聞言也點頭贊同道,“一定不能讓姜栾這賤人好過!”
父子倆現在想的挺好,卻不知道姜栾此刻正在齊玉恒書房中,撺掇着“分家”的事。
“你想搬出去住?”齊玉恒訝然的問。
“正是,祖父。”
姜栾道,“‘有錢來’由甄掌櫃看顧,栾兒十分放心,只是綠水洲的‘有一家飯鋪’剛剛踏上正軌,人手緊缺,實在脫不開身。”
齊玉恒遠在雲江城都聽說了姜栾于綠水洲的一番事跡。
沒想到這小子遭了大禍之後,還能如此搗騰,将綠水洲原本破破爛爛的飯莊搞得風生水起。
其實也不只是綠水洲,姜栾現在在整個雲江城都很出名。
有錢來雖然鋪面只有一家,但經營“摸彩”的營生,日常進出額翻了數十倍,名氣隐隐可與寶隆錢莊相抗衡。
甄有錢更是豪言壯語,向齊玉恒提出拓展錢莊生意和門面的打算。
齊玉恒原本只拿姜栾當成打壓夙平郡王的工具,不成想姜栾如此能幹,如今倒是對他有些刮目相看了。
“你對家裏的飯莊如此上心,倒是有心了,”齊玉恒道,“只是天壽節将近,一切事宜還是押後再說吧。”
天壽節是啥?
姜栾差點兒問出口來。
但他反應很迅速,知道齊玉恒如此看重這個節日,恐怕是家喻戶曉的重大日子,自己這麽冒冒失失的問出來,恐怕就要露餡兒了。
姜栾把一肚子疑問壓回心底,裝模作樣的說,“祖父所言極是。”
“天壽節不比咱自家家裏小打小鬧,”齊玉恒淡淡的說,“我們提前幾日入上京賀壽,宮中天潢貴胄,你那些小聰明屆時還是收拾起來罷。”
齊玉恒料想姜家人沒見過此等世面,殿前恐怕會鬧笑話,才會如此提點。
但他這番話倒是令姜栾明白了,天壽節恐怕就是皇帝老兒的壽辰。
且不說齊玉恒的出身,單是夙平郡王與皇帝沾親帶故的,也少不得去恭賀一番。
而王府就在京中,左朗的娘親也在。
姜栾眼睛一亮,知道機會來了,低眉順眼的答應道,“栾兒知道了。”
正事說完後,姜栾剛想告退,齊玉恒又喊了他一句:
“姜小子,你且站住,我還有一事。”
姜栾停住腳步,“祖父請講。”
“其實也沒有什麽特別的事,”齊玉恒淡淡的說,“姜小子,你進齊家門已半年有餘,齊府的情況想必你也知道。齊氏本家凋零,紹麟作為齊家的嫡長孫,為齊家繁育子孫的擔子都在他身上……”
姜栾一臉無聊的聽着,還在心裏吐槽:這話說的,把麟哥當配種的馬一般。
什麽封建舊社會非要傳宗接代的,家裏是有皇位要繼承麽?
但又一想,不對啊,自己現在可是齊紹麟明面上的媳婦兒,齊玉恒說這話的意思莫非是要催生?
姜栾警惕的看向齊玉恒,誰知齊玉恒下一句話便是:“祖父想着,不如為紹麟納幾房妾室,你們的壓力也可小一些。”
“……”
姜栾真誠的問齊玉恒,“祖父,這種事您得問問麟哥自己的意見吧?”
“麟兒心智有缺,性子本就跟孩童一般,他能拿什麽主意?”齊玉恒閉口不提上次齊紹麟因為這事把自己屋都給砸了,表情嚴肅的對姜栾說,“姜小子,紹麟不懂事也就算了,你可不一樣,作為紹麟的正妻,你應當規勸相公才是。”
姜栾對這些封建殘餘十分煩躁,“祖父,您也知道我最近忙于飯莊……”
“齊家的生意只是其次,誰做都一樣,你作為齊家孫媳,重心應當放在子嗣上面,”
齊玉恒嚴肅的說完後,又放緩了語氣,有商有量道,“你莫非擔心庶出子女會影響你的正房之位?大可放心,若是妾室生下的子女也可交于你名下撫養,姜小子,祖父很欣賞你的才能,但你終歸是個哥兒……”
“祖父,”姜栾打斷齊玉恒的話,客客氣氣的問道,“你剛才是不是在問我的意見?”
齊玉恒已經做好了大費口舌規勸的準備,聽到姜栾的話微微一愣,“是這樣沒錯,但……”
“那我的回答是,”姜栾注視着齊玉恒的雙眼,“我不同意。”
“……”齊玉恒微微皺眉,一時間有些沒話講。
這段時間以來他也算是領教了姜栾心直口快,但沒想到姜栾這麽直截了當的說出來,竟半分顏面也不給他。
“我不同意麟哥納妾,”姜栾又重複了一遍,“這就是我的答案。”
“姜栾,”齊玉恒被他沖撞的,臉上有些不太高興,“你未免過于自私,此事幹系到齊家的未來,不是你們兩個人不同意就能了事的。”
“哦,看來麟哥也拒絕過了?”姜栾精準的抓住了齊玉恒的話頭。
他笑了笑,“那我跟麟哥可真是心意相通,這您都要拆散,您就不自私麽?”
齊玉恒:“……”
其實姜栾有求于齊玉恒,現在嗆老頭子簡直蠢到不能再蠢。
齊玉恒也是拿捏着姜栾提要求的空檔,說出這事來要挾,哪知姜栾竟睬也不睬。
既然姜栾如此不識擡舉,齊玉恒冷聲道,“那‘錢來也’和‘有一家飯鋪’……”
“祖父,您若非要強求,栾兒也無話可說。”姜栾突然換了口風。
齊玉恒以為是自己的威脅奏效了,臉色稍霁,“你同意了便好,那麽……”
“但栾兒的心眼比針大不了多少,”姜栾捏着手指比劃了一下,“若是非我所出的小崽子,栾兒看不順眼,來日掉個河啊生個病啊,還要勞煩您費心,這恐怕就不太好了。”
姜栾這話就是意有所指。
齊紹麟幼年時意外落水,大病後燒壞了腦子一直是齊玉恒的一塊心病。
他心裏也一直存着這麽個疑影:那場“意外”真的只是一場意外麽?
誰知道姜栾竟大咧咧的拿這事來敲打他,齊玉恒竟無言以對。
“我也不是要刻意脅迫您,”姜栾道,“我可以跟您保證,會保護好麟哥,也會在能力範圍之內守護好齊家。至于您說的子嗣問題……齊家雖然人丁稀少,但兩位小叔子以後也能為齊家開枝散葉。祖父,您還是過于心急了。”
既然姜栾給了齊玉恒一個臺階下,齊玉恒也不得不點頭道,“那這事還是……”
“過完天壽節,押後再議吧。”姜栾學着齊玉恒的語氣道。
齊玉恒簡直沒脾氣了。
他表情複雜的看着姜栾……當初原是想找一個打壓夙平郡王的棋子,此刻看來卻好像是引狼入室了。
這姜家公子入門後的一切行徑,都與傳聞中的不符,莫非先前都在藏拙麽?
姜栾從齊玉恒的書房裏慢條斯理的走出,走了半路卻擰着眉加快了步伐。
他的心情其實并不如表面上的那般平靜。
媽的,齊紹麟娶不娶小老婆幹他屁事?自己為什麽寧願得罪齊玉恒,也要拒絕“納妾”這個提議?
其實若是有妾室入門,是利于姜栾的。
一來姜栾一個大男人,不願意給另一個男人生孩子,二來他也脫身得空,一心一意的完事業,但是……
姜栾心裏焦慮,自己心裏究竟在“但是”些什麽?
某個答案呼之欲出,姜栾卻拒絕承認。
他索性将這事抛諸腦後,反正來日方長,總會有辦法解決,當下最要緊的還是左朗娘親的事。
姜栾擡腿邁入東廂的院門,卻發現一溜人吊着胳膊站在他門前。
這些人都是年輕的漢子,人高馬大的,聽到姜栾的腳步聲,紛紛探過鼻青臉腫的一張臉來看。
“……”
看着這麽一堆奇形怪狀的“豬頭”朝自己行注目禮,姜栾略顯無語的問道,“你們哪位?”
幾個人互相耳語,推推搡搡的,最後推出其中一人對姜栾道,“我們是來要錢的。”
姜栾:“……”
你們是來要錢的……幹脆說來勒索的不就行了麽?
有人看出姜栾臉上的懷疑,輕咳一聲道,“我們是來要賠款的。”
賠款?
姜栾嘴角有些抽搐。
再一看這些人個個帶了些兇悍之氣,身上都帶着傷。
他想到先前齊紹麟答應顧穆幫他收拾手下的事……而今早上齊紹麟确實不在。
姜栾頓時了然了,估計這些人都是被齊紹麟削成這幅熊樣的。
“要賠款啊……”姜栾摸着下巴笑着看他們。
來的這幾個當兵的,常年窩在軍隊裏,面對的都是臭烘烘的漢子們,哪裏見過如此巧笑倩兮的哥兒?
姜栾一笑,就把他們帶迷惑了,還以為這小公子是個什麽好人。
但下一秒,姜栾就隔着院子大喊,“麟哥!快出來!”
“怎麽了娘子?”齊紹麟聞言就從屋裏走出來。
一幫兵痞子擡頭和齊紹麟打了個照面,立刻作鳥獸散,慌不擇路的跑走了。
姜栾心道,媽的,就知道是群欺軟怕硬的東西。
齊紹麟眯起眼睛看着那幫人跑遠,心裏不知道在想什麽。
“你把他們揍成那樣的?”姜栾問道。
“唔。”齊紹麟點點頭。
“揍輕了,”姜栾無情的說,“要不然就不動手,動手就得讓他們長記性,不敢追上門要錢。”
姜栾不愧為奸商本色,估計剝開內裏心都是黑的。但齊紹麟夫唱夫随,深以為然。
只是這幅論調有人就不愛聽了。
“你們倆夫夫真是狼狽為奸,”顧穆蹲在牆頭上道,“怪不得錢都被你們掙去了,還給我們這些平頭老百姓活路不?”
“哎,”姜栾擡手點了點顧穆,“回頭把我們家牆頭踩塌了,三倍賠償!”
“……”顧穆聞言立馬跳下來,拍了拍身上的土,小聲嘟囔,“怎麽那麽摳呢?”
姜栾假裝沒聽到,問顧穆,“你來幹嘛的?”
“要錢啊。”顧穆大言不慚的伸出手,“看給我那群弟弟們揍的,不得賠點錢養傷?”
“先等等,”姜栾皺眉,“先前不是你說的找麟哥去收拾你那幫小崽子,要他們知道一下天高地厚?”
“我是這麽說,但也不帶下手這麽重的吧,”顧穆“啧”了一聲,“還有好幾個打骨折的,估計得躺床上好幾天無法操練了。”
“那我可管不着,”姜栾果斷道,“顧帥你自己提的要求,後果就自己承擔吧,走好不送。”
姜栾直接送客,拉着齊紹麟往屋子裏躲。
顧穆下意識的要去拽姜栾,卻被齊紹麟轉身喝退,“你幹嘛?”
“好好,不碰不碰,”顧穆笑着縮回手來,“你別老這麽瞪着我,我對哥兒真的沒興趣,我只喜歡女人的。”
看到顧穆對齊紹麟對先前還多了絲敬畏,姜栾更好奇齊紹麟去校場做過什麽了。
顧穆對姜栾有商有量的說,“姜老板,你看齊府這麽大……”
“先等等,齊府這麽大可不是我的齊府,”
顧穆一起話頭姜栾就知道他要說什麽了,果斷堵上,“顧帥,您也不要怪我為富不仁,小店剛開,欠的貨款不少,進項至今還是負的。”
“但是……”
看到顧穆還要不死心的糾纏,姜栾只得稍稍退了一步,“要不就招待兄弟們去‘有一家飯鋪’吃雞,補養一下身子,也算是轉達下我們的歉意。”
顧穆算是看出來了,能從姜栾嘴裏撬出幾只雞來也是相當不容易了,便無奈的答應道,“行,那我就替兄弟們謝謝姜老板了,告辭!”
顧穆轉身就走。
姜栾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想到什麽。
“顧帥留步!”
姜栾喊住他,扭頭對齊紹麟道,“你先進屋。”
齊紹麟雖然老大不樂意,但還是聽話進屋。
顧穆看出姜栾是要支開齊紹麟說話,奇怪的問,“姜公子還有什麽事麽?”
姜栾把顧穆拉到牆角,低聲問他,“你看麟哥如何?”
顧穆聽到這個問題就打了個哆嗦。
“他今天在校場……”姜栾一臉懷疑。
“簡直是萬夫莫當之勇,”顧穆認真的說,“講真的,你家相公不入伍實在可惜,我看戰神轉世也就他這樣了。”
接下來顧穆繪聲繪色的跟姜栾描述了一下今早的盛況。
今晨,顧穆帶的兵一如往常的在校場上懶散的操練。
興許是有什麽将就有什麽兵,顧穆自己帶的兵如出一轍的刺頭,誰也不服誰,管也管不聽,才出此下策,把齊紹麟找來。
果不其然,這群當兵的看到齊紹麟慢吞吞、一臉茫然的走過來,都放聲笑起來。
“老大,你這是把你弟弟帶來了麽?看着哥倆長得一點都不像啊!”
“還說要我們見識見識厲害,說我們連野路子都打不過,但這位一看就是個少爺嘛!”
“別說,我認識他,我家就是雲江的,這小子是我們那邊大戶人家齊府上的傻子少爺。”
“什麽,還是個傻子?”
衆人聞言頓時開始起哄,喝倒彩,吆喝着顧穆,“老大你不行啊,找的什麽人?”
顧穆被“噓”的臉有點紅,他清了清嗓子,“閉嘴都,什麽毛病!”
其實小聲念叨着,“待會兒你們連個傻子都對付不了,就知道厲害了。”
齊紹麟被一圈當兵的圍在中間,跟看猴似的,竟一點也不惱。
他長得本來就高,即便是在軍營裏的男人堆中,依舊鶴立雞群,被圍在當中有些懶洋洋的站着一言不發,漫不經心的左顧右盼。
“比什麽?”有人問。
“射箭,就比射箭!”顧穆見識過齊紹麟射箭,知道這小子的本事厲害。
但顧穆手下的兵顯然對自家頭脾性摸的透透的。
“既然顧帥都這麽說了,”有人調笑道,“咱們必然不比射箭,就比摔跤吧。”
“嘿,臭小子!”顧穆頓時不樂意了。
但一衆人跟着起哄,“摔跤好,就比摔跤!”
摔跤是校場裏這群大老爺們的傳統玩耍項目了。
這些人見齊紹麟長得又高又瘦,四肢修長,必然重心不穩,想讓少爺出出醜。
顧穆也覺得齊紹麟會吃虧,斷然道,“不行……”
“可以。”齊紹麟道。
“……”顧穆被即刻打臉,一臉無語的問齊紹麟,“你會摔跤?”
齊紹麟一臉無辜的問顧穆,“是比誰摔倒的快嗎?”
顧穆頭上的冷汗頓時流下來了,“大哥,你可別逗着我玩啊!”
齊紹麟懂了,點點頭,“所以是不能被摔倒的意思。”
周圍的一幫兵頓時大笑起來。
“顧帥,你說的,輸了別忘了給兄弟們洗一個月的衣服!”
“媽的,”顧穆罵道,“老子什麽時候說了?”
“嘿嘿,不準耍賴!”
“說了說了,大家夥可都聽着呢!”
顧穆擰着眉,惡聲惡氣的說,“那就得比射箭!”
“人家齊少爺都答應了,比摔跤呢!”當兵的紛紛調笑道,“不能說話不算數!”
顧穆汗津津的小聲問齊紹麟,“你真不會摔跤?”
“你要是贏了,他們輸給你什麽?”齊紹麟問顧穆。
“我老丈人家給軍隊養了百十頭豬,”顧穆道,“他們輸了就得早起半個時辰去牧豬,輪班料理豬的吃喝拉撒。”
齊紹麟聞言點點頭,對那些人道,“你們一起上吧。”
顧穆:“……”
齊紹麟這堪比挑釁的一句話頓時把衆人給惹怒了。
但大家一起上欺負一個傻子,那場面未免過于難看。
“我來!”隊伍裏走出一個矮壯的男人,對齊紹麟道,“在下姓蘇,單名一個滿字。”
兵們自動後撤一步,給兩人留出一個圓形空地,供兩人比試。
“上啊小滿哥!”
“把這少爺幹趴下!”
周圍人唯恐天下不亂的為蘇滿鼓勁。
顧穆隊伍裏的兵大多是窮苦百姓出身,對于富貴人家出身的少爺天生有一股子敵意。
齊紹麟看了看蘇滿,沒有說話。
蘇滿無意等齊紹麟的自我介紹,将外袍一扒系在腰間,露出一身強壯的腱子肉。
“齊公子,你也把上衣脫了吧,”蘇滿笑了笑,“省的到時輸了說咱欺負你。”
“娘子說了,好人家的男孩子不能在外面亂脫衣服,”齊紹麟道,“會被衙差抓。”
蘇滿聞言一愣,見對面齊紹麟一臉無辜,的确是傻言傻語。
“嘿,爺一世英名,今天居然要欺負個傻子,”蘇滿哭笑不得,“我說齊少爺,待會兒摔哭了可別跑回家哭鼻子!”
齊紹麟原地站着沒有什麽反應。
蘇滿大喝一聲,沖上前去。
他一手便攬住了齊紹麟的腰,雙手提着其腰帶,腳下去絆齊紹麟的腿。
齊紹麟今日穿着身姜栾為他置辦的鱗甲黑袍,皮質腰帶束緊紮在腰間。
他身材猿背蜂腰,腰肢相對身材來說确實比尋常男人更細一些。
所以蘇滿輕而易舉的将齊紹麟抓了個滿懷,擡腳就要将他踢倒。
誰知道蘇滿這一腳踢在齊紹麟小腿上,竟堪比踢了塊硬邦邦的石頭。
蘇滿:“……”
他揪着齊紹麟的腰帶想其拎起。
齊紹麟卻紋絲不動,沉的跟個佛陀一般,死死墜在地上。
“??”
周遭一衆人原本起着哄,見蘇滿沖上去後拽住了齊紹麟,卻不動了,皆是一臉問號。
蘇滿額間的冷汗也下來了,怎麽會這麽沉?
一招不成,蘇滿又該成以腳挑齊紹麟的腳腕,卻被齊紹麟踩住了腳。
“你不行,”齊紹麟對他道,“那就該我了。”
蘇滿:“……”
蘇滿意識到不妙時,自己的雙臂已然被一雙鐵手鉗住,身體淩空飛了起來。
齊紹麟輕輕松松的将蘇滿舉過頭頂,周遭一片嘩然。
“丢出去?”齊紹麟舉着蘇滿,問旁邊看傻了眼的顧穆。
顧穆勉強閉上了驚訝的嘴,點點頭,“丢出去。”
于是齊紹麟将蘇滿摔出。
蘇滿被甩的跌進了人堆裏,三四個小夥子接不住他,被狠狠的壓倒在地。
“還有誰?”齊紹麟問道。
他這一臉無辜又漫不經心的表情引起了衆怒。
小夥子們紛紛擺開了架勢,“我來!”
“還有我!”
于是校場上塵土飛揚,年輕士兵們輪番上陣,但無論是高的矮的,胖的瘦的,竟都不能令齊紹麟挪動一步。
這番車輪戰皆以大家夥被齊紹麟甩飛出去告終。
到了此時,衆人才領悟到這小子雖然半點兒摔跤技巧也不懂,但天生神力啊!
而顧穆在旁看的快要笑翻在地上,着實可惡!
“別忘了養豬一個月啊!”顧穆大喊着。
兵們原本被摔得鼻青臉腫,憋着一口氣,此刻聽到顧穆的話頓時來了火,也顧不得什麽臉面,一群人沖上去的圍攻齊紹麟。
他們有的人抱着齊紹麟的腰,有的人去掰齊紹麟的腿,不愧是人多勢衆,這一招果然奏效!
齊紹麟險些被他們擡離地面,衆人面露喜色。
這時齊紹麟面無表情,擡腳狠狠踏向地面,重新穩住了重心。
他這一腳塵土飛揚,将趴着掰他腿的人嗆了個夠嗆。
齊紹麟趁機擡腿反踢,将這些人一個個踹飛出去,随後腰身猛的一甩,将抱在身上的人也震飛。
“好家夥……”
顧穆目瞪口呆的在一旁看着。
齊紹麟仿佛覺醒了般主動出擊,一路上勢如破竹,将站着的、即将爬起來的人摔了個遍……
沒一會兒,地上站着的就只有齊紹麟自己和顧穆了。
……
“你可真有福氣,”顧穆對姜栾總結道,“我要是個哥兒我也得愛上他。”
但姜栾想聽的不是顧穆如何成為齊紹麟“迷弟”的……雖然校場這一幕聽起來的确讓人熱血沸騰。
“如果只憑天生神力,真的能厲害到這種程度嗎?”姜栾問道,“顧帥,你覺得麟哥會武功嗎?”
“這……目前沒看出來,”顧穆搖搖頭,“我也是第一次遇到齊紹麟這類人,你在懷疑什麽?”
“我懷疑他裝傻。”姜栾道。
當然他這懷疑不是一天兩天了。
“一個人要是裝傻,一兩天或許能夠做到,但十年如一日的不被人發現,也太難了吧?”顧穆道,“再說這小子他圖什麽呢?”
圖什麽?
姜栾心裏略微有些眉目,就齊家這環境,齊紹麟裝傻自保很有可能。
但還有個邏輯不通的地方。
“……那他又何必将齊家人放在眼裏呢?”姜栾小聲嘟囔着。
顧穆沉默了一會兒,突然想到,“對了,我教你個法子!你可以這麽試試他……”
姜栾:“??”
顧穆對姜栾耳語了一番,姜栾聽的臉色有點不妙。
“顧帥,你不會是想整我吧?”姜栾懷疑的看着顧穆。
“怎麽會呢?”顧穆誠懇的說,“我媳婦兒就是這麽試探我的,一試一個準,那小子那麽喜歡你,絕對會露餡!”
姜栾一聽就無語了,“顧帥,你能正經一點嗎?什麽喜歡不喜歡的……”
“親娘咧,這還有假嗎?”顧穆道,“那小子看你的眼神……”
“停停!”姜栾不想繼續聽顧穆的洗腦,“好,我會試試的,顧帥,先謝謝您了。”
“嘿嘿,”顧穆笑了笑,“給你出了這麽個好主意,你打算怎麽感謝我?”
“兩只燒雞,”姜栾道,“‘有一家飯鋪’兌現,顧帥請回吧。”
“娘的,摳死你算了!”顧穆罵罵咧咧着轉身離開。
姜栾低頭思索着顧穆剛才給他出的主意……
靠,怎麽想都有點不靠譜。
但顧穆剛才可是指天對地的發誓,說絕對沒問題,百試百靈!
那……試一試就逝一逝吧!
……
……
齊紹麟等姜栾一直等到了午夜,趴在桌子上都快睡着了。
此時門被人推開,姜栾端着飯菜進來。
“娘子,你去哪了?”
齊紹麟揉揉眼睛爬起來,看到姜栾後微微一愣。
今晚的姜栾看起來似乎有哪裏不太一樣……
“麟哥,”姜栾端着酒菜坐下,“你覺得我今天好看嗎?”
今天的姜栾确實不一樣……頭發精心打理過,找秋梨幫忙開了臉,站在燭光下越發白生生的。
對了,他甚至還換了身新衣服。
“好看是好看,”齊紹麟遲疑道,“但娘子你身上穿的這是打魚去嗎?”
姜栾:“……”
他這身衣服可是專門從成衣鋪借來的,綢衣緞袖,銀絲織成的罩袍,還墜着一顆顆細小的珍珠,遠遠看去有臨淵照水,波光粼粼的效果。
成衣鋪老板千吹萬吹,說什麽這是雲江城公子哥們最流行的穿搭,到了齊紹麟嘴裏竟成了打魚的了。
“吃你的飯!”姜栾惡聲惡氣的說。
齊紹麟一臉茫然,只好去研究姜栾端來的菜。
姜栾感到十分挫敗,更重要的是他看自己穿的……好像确實像打魚的。
姜栾幹脆将罩袍脫了,丢到一邊去。
齊紹麟看着姜栾端來的菜:有魚有肉,有酒有花生米,甚至還有大豬肘,簡直豐盛無比。
“娘子,今天什麽日子啊?”齊紹麟好奇的問。
“吃你的飯,問那麽多幹嘛!”
姜栾剛脫口而出,突然察覺到自己似乎過于粗暴,不夠“溫柔”,便假笑道,“沒什麽日子,突然想給你做點好吃的。”
齊紹麟被姜栾笑的一個激靈,猶豫着拿起筷子,看着滿桌子的菜沒有動作。
“吃啊,”姜栾又不耐煩了,“看着就能飽了?”
齊紹麟真誠的問,“大晚上的吃的這麽油膩,會不會睡不着覺啊?”
“……”姜栾劈手奪下齊紹麟手裏的筷子,“那不吃了,喝酒!”
“可麟兒不會喝酒……”
齊紹麟話還沒說完,就被姜栾強行灌下一杯,辣的直吐舌頭。
姜栾頓時像發現了新大陸一般十分興奮,“你不會喝酒?那就太好……”
齊紹麟:“??”
“……好不好的,”姜栾截回了話頭,啧了一聲,“是男人怎麽能不會喝酒呢?快喝!”
齊紹麟面帶猶豫,“可是麟兒……”
齊紹麟話還沒說完,又被姜栾灌下一杯。
“好辣,”齊紹麟像大狗子一樣吐舌頭,擺了擺手,“不行了,酒好難喝,娘子你自己喝吧,麟兒要去睡了。”
“自己喝有什麽意思,你快給我回來!”
姜栾揪着齊紹麟的腰帶又将他拉回來,“來來來,我一杯,你一杯,你一杯,我一杯……”
齊紹麟:“??”
齊紹麟一頭霧水的被姜栾灌下了一大壺酒,而姜栾自己也喝了小半壺,此時略微有些上頭。
這一次齊紹麟似乎沒說假話,他好像真的不會喝酒。
被姜栾灌完了酒後,齊紹麟幾乎就不說話了,面無表情的坐在凳子上,俊臉微紅。
姜栾看着齊紹麟似乎跟平時不太一樣,就知道有戲,開口道,“麟哥,你說我平時對你咋樣……嘿嘿……”
一張口就是一連串的傻笑。
此時他的意識是清醒的,自知不妙,趕緊伸手捂住嘴巴,身體卻不受控制的歪向齊紹麟……
齊紹麟握着姜栾的胳膊将他撐住,不解的歪頭看他。
“不準……不準露出這種表情,不準裝傻!”姜栾沒有忘記自己原本的目的,大着舌頭艱難的問道,“你說,你是不是裝傻?”
每個人喝醉的狀态顯然不同。
例如姜栾,喝多了話也跟着多起來。
醉了五分時,姜栾意識尚且是清醒的,身體和嘴巴卻不受控制;十分醉的時候更好,直接斷片了。
而齊紹麟喝醉的表現顯然是——不說話。
可那不行啊,就得讓他說話才行,不然這酒不是白喝了?
“你、你說話啊!”姜栾急了,直往齊紹麟身上撲騰,“你是不是……是不是……喜歡我?”
姜栾本來想問他是不是裝傻的,誰知道話到了嘴邊,卻變成了這麽一句。
話一出口,姜栾自己都驚了。
偏偏一言不發的齊紹麟此刻回他了,“嗯。”
“你嗯什麽!”姜栾大着舌頭質問道,“你裝傻對不對……你……”
“我喜歡你,”齊紹麟認真的又重複了一遍,“姜栾,我喜歡你。”
他此時認真的語氣顯然與往日傻乎乎的說“喜歡”不一樣了。
姜栾聽的微微愣神。
“娘子你呢,”齊紹麟問他,“你喜歡我嗎?”
姜栾在心裏叫嚣着:喜歡個鬼啊!老子可是直男,喜歡的可是胸大腿長的妹子!
但他外在表現卻是……坐到了齊紹麟腿上,低頭呆呆的與齊紹麟對視。
“喜歡。”姜栾肯定的說。
等等!橋豆麻袋!
不僅如此,他還垂下臉吻了一下齊紹麟的嘴角。
這一切都是在姜栾意識清醒的時候發生的……他怎麽也不會想到自诩直男的自己,喝醉了為什麽會想去親一個男人!
而且齊紹麟還被他親的勾起了唇角。
“麟兒就知道,娘子最喜歡麟兒了。”齊紹麟低聲笑了起來,“所以我可以……嗎?”
可以什麽?
等等,這個展開……莫非是傳說中的酒後亂xing?!
雖然身體不受控制,但姜栾腦子裏還能分析目前的狀況:
真要命,這小子顯然想上/我,雖然兩口子做這種事也不奇怪……呸呸!
怎麽辦,這小子好像誤會我喜歡他了,雖然好像确實是酒後吐真言……個屁!
不行,理智理智,重新來過,繼續分析!
饒命,他不會真想上/我吧?好在生活常識告訴我們,喝醉酒的人通常ying不起來……
但下一秒,姜栾就明顯感覺到對方的“情動”了。
草泥馬,這觸感是如此明顯,姜栾完全沒法子自我欺騙。
齊紹麟就着姜栾跨坐的姿勢,将他按向自己。
“其實你想引誘我的話,不必多此一舉,”齊紹麟解開姜栾的衣帶,低聲笑道,“脫光了比穿什麽效果都好。”
“……”
姜栾心中猶如驚濤駭浪,五味雜陳。
千言萬語只彙聚成一句話——顧穆,老子要殺了你!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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