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為何濕了……
第29章 為何濕了……
“你怎麽會在這裏?”
花朝看到姜栾, 一臉見了鬼的表情。
姜栾奇道,“那花朝姑娘認為我此時應該在哪?”
自然是應該跟野男人睡在一起,待明日在衆目睽睽下被當場抓獲!
花朝怨毒的想。
但她知道自己中了姜栾的招, 敗得很徹底,便惡狠狠的瞪向姜栾。
身邊人來人往,大家忙碌着用各類器皿舀水救火,一時間顧不上地上擒獲的裸男。
姜栾沉默的與花朝對視, 接收到對方眼中的惡毒神色。
他想不通,分明是素不相識的兩個人,這女人對自己的恨意究竟從何處而來?
只是因為自己沒有按照他們的計劃,做一個逆來順受的受害者嗎?
在這入了春的夜, 姜栾只覺得遍體生寒。
齊紹麟仿佛感應到了他複雜的心情, 稍稍撤後一步,握住了姜栾的手。
姜栾冰涼的手被包在溫暖寬厚的手掌中,心中生出幾分暖意。
他吩咐左朗道,“去把老太爺請來。”
花朝聞言猛地擡頭, 冷冷地說,“少夫人,您倒是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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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何不敢?”姜栾淡淡的說, “齊府雲遮霧罩已久,今日我便要撥亂反正,肅清門楣。”
“但如此一來, 便是一發不可收拾,”花朝壓低聲音, “擋着衆賓客的面, 您可想好?”
“花朝, 你是個聰明人,”姜栾意味深長的說,“只是過于看重自己,看輕了你家主子。”
花朝聞言微微一愣。
糧倉處不過是起了一點小火,很快在衆人合力下撲滅。
解決危機後,衆人便圍在了花朝院裏,想看看這裸男又是怎麽回事。
齊玉恒趕到院子時看到賓客皆在,地上又躺着個赤條條的男人,差點兒氣昏過去。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這個男人是誰!”齊玉恒怒喝道。
姜栾頭一次見齊玉恒動了這樣的怒氣。
興許齊家族長确實重視門楣……也或許是圍觀者衆多,令齊玉恒丢了臉面。
但無論是門楣還是臉面,似乎都比子孫重要的多。
男人瑟瑟發抖的躺在地上,臉朝下趴着不敢與衆人對視。
花朝見狀,立馬跪在地上,委屈的說,“奴婢也不知……少夫人不知從何處逮來這個男人,奴婢從未見過!”
“你的意思是,這人是我找來陷害你的?”姜栾眯了眯眼睛。
花朝擡起頭來與他對視,擲地有聲道,“花朝也不知是哪裏得罪了少夫人,令您找來這人做戲,憑空污人清白!”
“祖父,這個人明明是麟兒……”
齊紹麟剛要争辯,卻被齊玉恒揮手攔住。
小小的院內圍觀者甚多,小厮丫鬟、吃酒的賓客,手持的燈籠火照的院子大亮,恍如白晝。
齊玉恒在下人攙扶下走到院子中央,看着地上那人。
地上的男人蜷縮着,将臉埋在地上,醜态清清楚楚,無法遮掩。
“你是誰?”
齊玉恒拽着這人的頭發,令男人擡起頭來。
在火把的映照下,姜栾一眼認出,這人便是祠堂中原主的“老相好”。
但後來人由夙平郡王帶走,所以齊玉恒并不認識他。
“你是誰派來的?”齊玉恒問道。
男人閉了閉眼。
他從被抓到起就沒說過一句話,此時心裏不知在想什麽。
花朝冷靜下來。
她心說,這家夥是在院外被逮到的,與自己并無直接關系。
況且作為夙平郡王的人,劉登只要說一句“我是少夫人派來的”,便任誰也無法查證。
“說啊!”齊玉恒大聲質問男人。
此時分明是誣賴姜栾的好機會,但劉登不知道犯了什麽病,偏偏閉緊了嘴巴,一句話也不說。
随着時間流逝,花朝跪在地上,汗水順着額角流下來,在沙地上砸出一個小坑。
姜栾則在一旁從容的看着。
你倒是說啊,廢物東西!花朝在心裏瘋狂叫嚣着,恨不得扒開劉登的嘴替他開口。
但劉登閉緊雙眼躺在地上,似乎鐵了心裝死到底。
“祖父莫要動氣,”姜栾看夠了熱鬧,上前拍着齊玉恒的背,幫他順氣,“依栾兒所想,這人光天化日下赤/裸軀體,若不是有特殊癖好,必定在某處留存了證據。”
姜栾說着,望向緊閉的裏屋大門。
花朝聞言心裏咯噔一下,驚恐地瞪向姜栾。
“說的有理,是該進去看看。”
齊玉恒點點頭,擡腿走近房間。
“老祖宗不可!”花朝連跪帶爬的擋在齊玉恒面前,大聲制止。
齊玉恒被花朝激烈的情緒震住了,喃喃道:
“你……”
兩人對視了一眼,花朝眼中透着赤/裸裸的恐懼與哀求。
“老祖宗,不可……”花朝輕輕的搖了搖頭,卻不肯說明緣由。
齊玉恒原本還一臉疑惑,剛想說些什麽,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
難道——
他眼中帶着震驚,眼神直直的看向裏屋房門。
此時圍觀衆人中,也有人反應了過來。
“此處是齊府南苑,我記得郡王就是在這邊開的清談會……”
“對啊,走水這樣的大事,夙平郡王為何不在?”
“莫非房內……”
“噓!”
時間拖的越久,醒悟過來的人越多。
這院子裏的主人不露面……或許不是不肯露面,而是在一個無法露面的地方。
這個答案大家心知肚明,就是沒有人敢說出來。
角落裏站着幾個青壯年男子,穿着洗的發白的布衣,與衣着華貴的賓客們格格不入。
“你邀我們來就是看這樣的好戲?”其中一人問道。
“唔,”一個帶着酒氣的男人懶洋洋的回道,“只是主角似乎換了一人。”
如果姜栾此時回頭看一眼,定能認出說話這人,就是今夜醉酒調戲他的男人。
但姜栾沒有心思關注圍觀者們的反應,上前一步道,“祖父,花朝如此阻攔,屋內怕是有什麽髒物,為防污了您的眼睛,還是栾兒替您查看吧。”
說着姜栾走到門前,伸手就要推開。
“姜小子!”齊玉恒慌張的開口喝住他。
齊玉恒的臉色已然不好了,姜栾偏偏還明知故問,“祖父,何事?”
但齊玉恒能說什麽呢?
難道說“別去!屋裏可能躲着你父君?”
“姜小子,”齊玉恒三緘其口,只得稍稍暗示了一下,“天已經晚了……”
“沒錯,”姜栾點點頭,“再過兩個時辰,恐怕天都要亮了,打擾了諸位休息。”
“所以今日就……”
齊玉恒原本想就坡下驢,讓衆人回去休息,明日再“議”,也好給夙平郡王逃脫的時間。
誰知姜栾話頭一轉,直接道,“那我便速速查看,早些了結此事!”
“姜栾!”
齊玉恒沒想到姜栾會如此不通情理,再想攔已經來不及了。
他臉色蒼白,眼睜睜的看着這小子伸手推門……
此時門卻自動打開了。
夙平郡王衣着整齊,面色如常,抱着個匣子走了出來。
“嘶。”
有人倒吸一口涼氣,此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齊玉恒嘴唇哆嗦着,一時間有些說不出話來。
姜栾并不同情齊家族長。
他面向夙平郡王恭敬的作揖,“郡王。”
夙平郡王卻看也不看他,抱着匣子走到院子裏來,站到花朝面前。
此時花朝還跪着,神色複雜的與夙平郡王對視,“郡王……”
但她話剛到嘴邊,就被夙平郡王一巴掌扇倒。
“你這小浪蹄子,看你做的好事!”
夙平郡王将那匣子砸在地上。
匣子摔裂後,彈出大大小小的角先生、春宮畫冊,內容之豐富,都把一衆人給看呆了。
“……”
花朝被打懵了,捂着紅腫的臉呆呆的看着主子。
“老祖宗,”夙平郡王面向齊玉恒,冷靜地說,“我早就發現花朝這丫頭心思野了,但人常說捉賊捉贓,兒媳沒有切實證據,也不好拿這丫頭如何,恰巧今日發現了一絲貓膩……”
他看向地上的劉登,冷冷的說,“就是這個男人,一直與花朝偷情,但兩人何等狡猾,總叫我捉奸不到。”
夙平郡王如此作為,不只是花朝,幾乎所有人都看傻了……除了姜栾。
花朝看着姜栾淡定的模樣,此時才想明白,方才他那句“看重自己,看輕了主子”是什麽意思。
“還要感謝吾兒和兒媳,”夙平郡王表演了一通,對着姜栾微笑點頭,“及時捉到了這狂徒,得以指正這小yin婦。”
姜栾意味深長的笑笑,也不說話。
反正戲都被夙平郡王一人演了,他說啥都略顯多餘。
夙平郡王跪到齊玉恒面前,“是兒媳管教無妨,教出此等yin亂的丫頭,還望老祖宗恕罪!”
齊玉恒嘆了口氣。
但他雖然嘴上嘆氣,臉上的表情卻明顯松懈了下來。
此時花朝還能說些什麽呢?
被主子推出來擋刀,又無法替自己争辯。
她眼中蓄滿了淚水,只得叩頭認罪,“是花朝做錯了,請郡王責罰!”
齊玉恒看的有些不忍,對夙平郡王說,“花朝畢竟是你身邊服侍最久的丫鬟,你自己看着辦吧。”
“兒媳私下裏也有思考,”夙平郡王道,“花朝做下如此醜事,也是兒媳的不對。這丫頭素來聰慧伶俐,一直被兒媳帶在身邊,不舍放她出府,如今二十五六的年紀,心思必然多了些……幹脆放她出府與這男人成親,也當是成全一樁美事。”
聽到夙平郡王這麽說,人群裏有人嗤笑一聲,小聲嘲諷道,“這郡王還真是‘宅心仁厚’。”
齊玉恒閉了閉眼,“就這麽着吧。花朝在齊府侍候也久了,到時親事好好安排一下。”
“是。”
如此便一錘定音,花朝臉色蒼白的倒在一邊。
沒有人知道她心裏的苦……劉登那方面已經不頂用了,夙平郡王如此安排,便是叫她去守一輩子活寡啊!
姜栾并不知道自己當初那一腳,把劉登給踹殘了。
他原本的目的就是分離這主仆倆,令夙平郡王失去左膀右臂,此時目的達成,沒興趣繼續看戲。
姜栾對齊玉恒一拱手,“既然問題已經解決,那栾兒便和麟哥先回房了。”
齊玉恒看着姜栾的眼神有些複雜,“你們去吧。”
賓客們見熱鬧結束,也和主人告辭,三三兩兩的離去,路上得好好回味一番這精彩的一幕。
齊玉恒也不願再看夙平郡王和花朝的臉,甩袖離開院子。
他方一出門,就碰到幾個青年熱情議論着方才之事。
“原以為能寫一出‘紅杏出牆’,”一個男人說,“結果‘深閨寂寞’沒看到,‘閨房秘事’卻看到了。”
“哈哈,那器具真是一應俱全,相當有趣,吳兄你又有的素材可畫了。”
“這便回去謄抄下來。”
“嘿,我方才瞥見有幾冊春宮圖,還是出自吳兄之手呢。”
牆頭厮混的是雲江有名的纨绔,仗着幾分文采卻整日不幹正事。
齊玉恒聽到這些人議論家中之事,在其中看到熟悉的人,不滿的喊道,“百裏。”
齊百裏微醺未醒,與好友們嘻嘻哈哈,見到齊玉恒也未收斂,笑嘻嘻的道了聲:“祖父。”
這人便是借酒勁調戲姜栾的男人。
只是姜栾無緣得見這家夥欠收拾的模樣……恐怕也不想再見第二回。
與此同時,東廂內姜栾和齊紹麟正準備歇下。
折騰了一夜,縱然收拾了夙平郡王和花朝,姜栾卻沒有什麽興奮的感覺。
他坐在床上問齊紹麟,“方才抓那家夥,又碰到傷口了吧?”
齊紹麟撓撓頭,“還好,那人力氣也不算大……只是他光着身子,滑溜溜的很不好抓。”
姜栾想到男人光着腚不知道往哪藏的模樣,忍不住笑出了聲。
齊紹麟見姜栾笑了,自己也跟着傻傻的笑起來。
姜栾見小傻子在地上鋪床,便道,“今夜你上來睡吧,受了傷還是別在地上了。”
因為先前喝了徐大夫給開的藥,催情散都沒把他放倒,料想也是無事,姜栾又膽肥了起來。
齊紹麟也沒推脫,抱着被子爬上床,躺在外側。
他方一躺下,姜栾就聞到齊紹麟身上那股淺淡的血腥味,卻并沒有放在心上。
只是這天夜裏剩下的時間,那股血腥味總是揮之不去。
姜栾睡的輾轉反側,颠來倒去。
他旁邊的齊紹麟原本平穩睡着,此時呼吸陡然一亂,翻身起來。
“怎麽了?”姜栾迷迷糊糊的問。
齊紹麟坐在床上,摸了摸兩人身下的床褥,遲疑道,“娘子你……”
“啊?”姜栾睡的一頭毛燥,有些不耐煩。
沉默了一會兒,齊紹麟小聲問:
“……為何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