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老子褲子掉了!
第26章 老子褲子掉了!
姜栾從房間裏溜出來時,月已當空。
他并沒有回東廂,反而往廚房的方向走去。
夙平郡王生活的向來精致,因為陪伴兒子讀書,夜裏有吃宵夜的習慣。
往常到了這個時間,廚房裏常常炖着小盅紅棗豬骨湯或者是奶白鲫魚湯一類的食物。
只是今夜郡王卻吩咐,只煮一碗降火的綠豆湯即可。
掌勺的廚子倒也省事,剛将綠豆換洗好,就見到姜栾背着手慢條斯理的走進來。
“少夫人。”廚子恭恭敬敬的說。
這幾日姜栾常進廚房為齊玉恒做飯,所以這邊的人對他相當熟悉了。
“李大哥,這麽晚了還在後廚忙活,辛苦了。”姜栾道。
“哪裏的話,我就是幹這個的。”李廚子笑道。
不得不說,李廚子對這位新夫人還是很有好感的。
雖然齊府上下都說姜栾風流嚣張,德行有虧,但通過幾日接觸下來,他發現姜公子其實是個很好說話的人,最重要的是……還做的一手好菜。
雖然李廚子在心裏對新夫人評價甚高,姜栾看他卻覺得有些可憐。
這已經不是996了,這是全天二十四小時待命整年無休!
被壓迫的這麽慘還覺得理所應當……老板們應當都很喜歡這種好用的員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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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幾日說的麻辣牛肉絲的配方,我已經謄好了,”姜栾道,“待你有空去東廂取來吧。”
這幾日李廚子在觀察新夫人,姜栾又何嘗不是在考察齊府的大廚?
畢竟他盤下的除了“錢來也”,還有一家飯莊,雖然沒有實地考察過,但姜栾心中已經初具規劃,就差一個有經驗的掌事,靠食譜拉攏一下倒也不錯。
李廚子果然聽得眼睛一亮,連聲稱是,又問姜栾,“這麽晚了,不知少夫人來廚房所為何事?”
“東廂的小廚房關火了,”姜栾淡淡的說,“借這邊的竈臺一用,吊個老鴨湯。”
“您用,您用。”
李廚子頓時把郡王的綠豆湯都抛到了腦後,只等着姜栾露一手看看。
很難想象一個常年待在深閨中的哥兒,怎麽會掌握那麽多稀奇古怪的食譜,味道兒還都好得出奇。
姜栾特意挑了一只羽毛泛白的老鴨子,放血、去皮,取出內髒後清洗幹淨,切成大塊備用。
然後拿出一罐前幾天腌的酸蘿蔔,和生姜一起切塊,又以肥豬油抹鍋底,将鴨肉、酸蘿蔔、生姜一同倒入鍋中翻炒。
待鴨肉稍稍染色,便取出擱入砂鍋中,再倒入一衆調味料、人參、當歸,一同炖在竈上。
如此等上一個時辰,炖出的鴨湯泛着乳白色,噴香誘人。
但姜栾還是嫌棄炖的太慢,“改天得自制個鼓風機。”
李廚子拿湯匙嘗了一口,奇道,“剛殺的鴨子,竟半點兒腥味也無?”
“因為事先用生姜和酸蘿蔔并鴨肉翻炒過了。”姜栾簡單的解釋了一下。
他看了眼竈臺上的另一個鍋子,“這是炖的什麽?”
李廚子回答:“給郡王熬的綠豆湯。”
“郡王宵夜就用這個?”姜栾納罕的說,“不如盛上半盅鴨湯一起送去,反正我與麟哥也吃不完。”
他這話說的無比自然。
再加上先前清談會上“婆媳和好”的消息滿天飛,李廚子自然不會多想,只當是姜栾想為夙平郡王盡盡“孝心”。
姜栾前腳端着半盅老鴨湯出了廚房,花朝便後腳進來端綠豆湯。
李廚子道:“花朝姑娘,今夜還制了盅老鴨湯,您一并與郡王送過去吧。”
“好的,辛苦。”花朝也沒有多想,端着兩個瓷盅就回去了。
姜栾隐在夜色中,面無表情的看着花朝離開。
他的那份兒老鴨湯擱在旁邊兒的石頭上,已然涼了大半。
花朝回到郡王居所,将食物安置好,“郡王,您的宵夜。”
夙平郡王正在拆妝,淡淡的說,“布置的如何了?”
“齊百裏見過老太爺後就回廂房休息了,”花朝道,“‘消息’也已經傳了出去,相信明天便有一場好戲看。”
“很好。”夙平郡王點點頭,将長發攏在身側,走近桌案。
他看了眼桌上的夜宵,眉頭微皺,“怎麽有兩盅,那一鍋是什麽?”
“是廚房吊的老鴨湯,”花朝道,“想必是做給老太爺喝的,剩下許多,便一并捎來了。”
夙平郡王有些不耐煩,“我不是說了,今夜只喝綠豆湯嗎?”
自從兩個時辰前喝了那加料的茶,夙平郡王就十分燒心,大冬天總想吃些降火的東西,所以才要了綠豆湯。
花朝只好道,“那奴婢便端下去吧。”
“等一下,”夙平郡王聞到味道兒,走過來揭開蓋看了眼。
只見盅內湯頭濃郁,噴香四溢,奶白色的鴨湯中虛浮着幾根參須。
“今夜廚房這手藝看起來倒是不錯,”夙平郡王猶豫了一下,“先擱下吧。”
“是。”
……
……
此時,姜栾正蹲在牆角喂貓。
他在鴨湯裏加了不少好東西,人參當歸不要錢的放,細細的熬成一碗,不怕夙平郡王不動心。
只可惜此等發物,自己喝不得……齊紹麟這血氣方剛的小夥子最好也少補,只得便宜野貓了。
姜栾喂完貓,剛站起身,就聽有人道:
“好香啊……”
也不知道哪裏的饞鬼聞着味過來,跟野貓搶吃的。
姜栾不甚在意,擡腿就要走,卻被來人堵住了去路。
那人提了只昏暗的燈籠,照了照姜栾的臉,醉醺醺的笑道,“哪裏來的小美人,天上掉下來嗎?”
男人穿着華貴,面容普通又陌生,興許是吃醉席在府內迷了路的客人。
但對方那醉鬼的模樣一下子引起了姜栾的警惕。
姜栾走又走不過去,便客客氣氣的說,“麻煩請讓一下。”
“姜公子?”
黑燈瞎火的,那人還醉着,竟然認出了姜栾。
姜栾松了口氣,心說看樣子醉的還不算離譜。
誰知下一秒這人就笑嘻嘻的摸了上來:
“坊間傳聞姜公子騷的很,也不知道願不願意爬哥哥的床?”
姜栾黑着臉躲開那人的飛撲,冷聲道,“大哥,你睜開眼睛好好看看,這裏是在齊府。”
那人打了個酒嗝,不滿的說,“我眼又不瞎……在人家裏偷老婆,豈不是格外刺激?”
好家夥!玩的這麽野?
姜栾嘴角抽搐,“兄弟你醉糊塗了。”
“你是什麽人我還不清楚?”男人嘿笑道,“跟我這裝什麽假正經!”
姜栾聽到這話心中一凜,聽着怎麽好像是認識的?
那人借着酒勁又抱了上來,再一次被姜栾輕易的躲過去。
但說來也奇怪,這喝醉的家夥明明行動遲緩,姜栾卻甩也甩不掉他。
他幾次欲離開這個牆角,走到路上去,卻被這人三番四次以身法逼退回來。
難不成這人是在玩貓捉老鼠,故意的?
姜栾心裏一沉,這人究竟什麽來頭,是真醉還是假醉?
“你好香啊,”那人笑嘻嘻的說,“不玩了,來讓我香一個。”
姜栾像方才那樣避開男人,這一次卻不好使了。
他方一躲避,卻不知男人何事換了方位,一下子便撞到了男人肩膀上。
那人将他摟了個滿懷,撅着嘴就要親上來。
草泥馬!
姜栾頓時急眼了,順手拆下根樹枝,就往男人臉上戳。
“好狠的心腸!”那人一把拽住了姜栾的手,痛心疾首的大喝一聲。
下一秒他又笑嘻嘻道,“脾氣潑辣,我喜歡。”
尼瑪……怎麽能如此油膩?
“滾!”
姜栾只覺得胃部翻騰,差點兒吐這人一身。
男人又要調戲姜栾,猝然間面色一凝,扯住姜栾閃身躲避。
一道拳風襲來,陡然落空。
方才他們站的位置多了一個人。
“你是誰?”男人不複方才的嬉皮笑臉,冷冷的問。
襲擊他的是一個身材瘦高的黑衣人,蒙面戴着鬥笠,捂得嚴嚴實實。
來人話也不說,一擊落空後又橫掃一掌。
男人冷笑,繼續躲開。
誰知黑衣人目标并不是他,掌風一落,扯住了姜栾的腰帶。
“等等,老子的褲子!”姜栾大喊。
他被拉的轉了兩圈,雖然被順勢拉離男人身側,但腰帶也被扯掉了,只得以手提着褲子。
“來搶人的?”
男人被激起了血性,也不再搭理姜栾,專心與黑衣人過招。
姜栾第一次近距離看到倆個武林高手交手,那跟他鄉間玩泥巴,小孩兒打野仗的觀感是完全不同的,頓時興奮了起來。
他唯恐天下無不亂的在旁邊兒指揮,“出腿!掃他下堂……對對,狠揍丫的腦袋!拆他下巴,把他下巴卸了……大哥牛逼了!揍他揍他!”
男人何嘗不知道姜栾是在給誰助威?頓時越打越氣,必不能輸。
但這黑衣人見招拆招,以退為進,只守不攻。
男人總覺得自己勝券在握,但每次的殺招都被輕易化解,簡直憋屈不已。
黑衣人明顯不想戀戰。
他閃了一步退到姜栾身邊,将這聒噪的小子扛在肩頭,而後助跑幾步,輕松的躍上牆頭,脫離戰場。
“喂!”姜栾被吓了一跳,大喊起來,“把老子放下!”
黑衣人充耳不聞,又躍上了房頂,在房梁上“跑酷”。
“你大爺的!”姜栾忍無可忍道,“老子褲子掉了!”
他說的倒不是假話。
褲子迎風飄揚,姜栾只覺得大半個臀部十分風涼,心中羞憤不已。
黑衣人腳步一頓,輕松的将姜栾掉了個個,改扛為抱。
他快跑幾步,躍下了屋頂,将姜栾輕輕放下。
方才這一抱,姜栾簡直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見黑衣人轉身又躍回屋頂,姜栾提着褲子跟在後面怒吼:
“齊紹麟,你給我下來!”
他就說怎麽那麽不對勁?齊紹麟那通身氣質,怎麽着也不該是個傻子!
況且以這小子的身材條件,套個破麻袋姜栾都認得出,遮塊布有什麽用?
但黑衣人完全沒理會他,從屋頂上翻下去後,消失的無影無蹤。
姜栾不死心的追了兩步,一轉彎卻跟人撞在了一起。
來人撈了他一把。
“娘子你沒事吧?”
姜栾:“……”
齊紹麟穿着一身潔白裏衣,赤着腳踩在地上,側頭好奇的盯着他瞧:
“娘子,方才是你在叫麟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