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032章 第三十二章
掃盲班的地點選在廠內的一處小禮堂, 也算不是禮堂，就是屋子比普通辦公室大很多，裏面擺着一排排的椅子, 最裏面是搭好的約莫五十厘米高的臺子。
這樣的屋子廠內有好幾個, 還有一個大一些的，大的是用來舉辦廠內的表彰大會或者聯誼會用的，小的則是用來辦車間內的活動, 或者由各部門借用。
這樣的屋子只要打個申請，不出意外都能申請出來, 所以溫念姝她們當時申請時通過得很快。
因為兩個人是提前走的, 時間還早, 大家應該都在家吃飯, 所以掃盲班那裏還沒有人來。
不過屋子已經被打掃得很幹淨, 桌椅也都被擦過了, 不見一絲灰塵 。
臺子上也放了兩張桌子，連臺子左側也擺了一張桌椅。趙紅軍就坐在左側的椅子上, 整個人貌似神游狀态。
溫念姝已經習慣了, 走上臺子輕輕敲了敲桌子，趙紅軍這才回神擡頭看她。
“吃飯了嗎？”
趙紅軍點頭, “吃過了, 屋子也收拾到差不多了, 現在萬事俱備只等來人。”
說着他露出一抹讨好的笑容，看向溫念姝 , “溫同志, 你看我幹了這麽多活, 要不然……”
溫念姝伸出手止住了他接下來的話，同樣面露微笑地看着他, “沒得商量，說好了你來授課，所以別想偷懶。”說完她微微露出恐吓的神情。
趙紅軍見實在沒有反轉的餘地，聳聳肩，“行吧，那我講，但是婦女工作那個你來講。”
溫念姝點頭，“放心吧，那個我來講，你講我還不放心呢。”
兩個人說了幾句後就開始做最後的準備，裴晏琛遠遠看着并沒有上前打擾，而是在臺下随便找了個位置坐下來，默默看着臺上忙碌的身影。
過了十來分鐘，溫念姝她們兩個人也估摸好時間在各自位置待好，溫念姝在左側的椅子上坐着，拿出紙筆準備做今天的工作記錄，趙紅軍則是站在她桌前，等一會人來得差不多了在走到臺中間。
又過了一兩分鐘，屋子裏開始陸續進人了，工人們也都在這參加過活動，還算熟悉，進來了以後也不用別人介紹就自己找地方坐了。
男女是分開坐的，女人們集中在進門右手邊位置，男人們則是集中在左邊。
裴晏琛就坐在左邊，因為他是第一車間的維修工，車間的機器有什麽問題都是要找他的，所以車間內的男人們基本沒有不認識他的，見到他的身影紛紛圍了過去，男人們也喜歡紮堆，都圍在他身邊坐了。
趙紅軍站在臺子上往下看，底下的情況一目了然，自然也看到了裴晏琛。他轉頭打趣溫念姝，“诶，溫同志，你家那位也來了，這是舍不得你大晚上出來辛苦工作，你不去打個招呼？”
溫念姝頭也不擡地嗯了一聲，“我們倆一起來的。”
趙紅軍聞言直接瞳孔地震，“你，你們倆一起來哦？我怎麽不知道？”
溫念姝也被他的語氣弄蒙了，停筆擡頭看他，“可能是我剛來就和你說話，所以你沒注意到，來就來了，你這麽激動幹嗎？”
趙紅軍語氣激動，“這怎麽能不激動，那可是副廠長的兒子，我無視人家多不好，這，這顯得我沒有禮貌！”
溫念姝想說你平時也不是多注重禮貌的人啊，不過看他激動的模樣，溫念姝識趣地沒說，而是安慰他，“沒事，你就把他當普通來上課的工人就行，他性格很好的，不會在意這個。”
說着她目光在趙紅軍臉上細細打量了一番，摸着下巴語重心長地道，“趙同志，你這個想法可不對勁，官僚主義要不得，趙同志，你很危險。”
“咳咳咳”趙紅軍咳了幾下，“溫同志，這話可不能亂說，我就是想和裴同志交個朋友，如此優秀的裴同志是值得我學習的榜樣！”
“哦～”溫念姝挑眉，“那好，我一會介紹你們認識。”
趙紅軍特別正經地說了聲好。
見此溫念姝也不再打趣他 ，而是關心道，“帶水來了嗎？”
趙紅軍搖頭 “沒拿，我就一個茶缸在辦公室放着，來回拿也麻煩，就一個小時的工夫，忍忍就過去了。”
溫念姝不贊同，“一個多小時忍下來，你嗓子估計都得啞，等着，我去找人給你接點水來。”
趙紅軍連忙給人攔住，“你不用起來，麻煩外人多不好，而且領導說了，不能随便麻煩人民群衆，所以我去幫你接杯水，您來講課。”
溫念姝簡直被他氣笑了，“你想都不要想，趁早打消這個念頭，今天這個課你講定了，等着我去找人給你打水，肯定不找外人！”她說完徑直下了臺子。
趙紅軍看着她離開的方向，一下子也知道她要去找誰，暗道不好，想給人拉回來，但是屋子裏人來了大半，不好拉拉扯扯，所以眼睜睜地看着溫念姝下了臺子，朝裴晏琛那邊去。
裴晏琛坐在牆邊第四排中間位置，身邊圍着的人都比他年紀大，有人看見了溫念姝朝這個方向來，推了裴晏琛一把，“溫幹事找來了，還不趕緊出去看看。”
“哈哈哈，裴工還是年輕啊。”一群大男人看着他哈哈笑。
屋子裏大家七嘴八舌說着話，所以有點吵，溫念姝沒聽見他們說什麽，只看見他們哈哈笑，也就對着他們笑了笑，站在第一排等裴晏琛來。
裴晏琛走到她身邊，面帶詢問，“怎麽了？是少什麽東西嗎？”
“不是，是趙紅軍他沒帶水，一會得講一個多小時的課，不喝水估計嗓子得啞，麻煩你去幫忙弄一茶缸水來。”
裴晏琛壓下原本翹起的嘴角，帶着疑惑的語氣，“趙紅軍？”
溫念姝點頭，“嗯，就是臺上那個，這是我在宣傳部的好朋友，上班搭子。”
裴晏琛朝臺上看去，目光銳利，而趙紅軍原本也正看着他，二人四目相對，被這樣的眼神看着，趙紅軍有些腿軟，這眼神可比副科長可怕多了，他下意識露出微笑。
裴晏琛面對他的微笑只是微微颔首，神情未變，目光也在他身上仔細打量着，身高沒有自己高，長相沒有自己好看，身材太瘦了，嗯。
裴晏琛再次轉頭看溫念姝時，嘴角再次翹起，“好，我現在就去。”
“辛苦啦，等晚上回家犒勞你。”
回家犒勞這幾個字如仙樂一般進到裴宴琛的耳朵了，他抿住想要瘋狂上揚的嘴角，快步走了。
……
随着時間一點點過去，屋子裏的人也都到齊了，大家雖然說着小話，但聲音不大，屋子內整體情況還行。
掃盲班其實是有規定的，這是前幾年第一次辦掃盲班就定下來的規定，十不準，不早退，不遲到，不打鬧，不嬉笑，不抽煙，不戴帽，不唠嗑，不睡覺，不織毛（活），不看報。
這種事情很難有工人真的一板一眼地遵守，溫念姝之前就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沒想到臺下的場景比她想象的要好很多，應該有王叔的功勞。
兩個人準備的教學內容就是一些順口溜和日常被人挂在嘴邊的文明諺語，每人發個小紙條，上面寫着相應的內容，然後帶着大家一起說一起看，主要是讓大家與這些字先混個臉熟。
其實兩個人之前還想着弄個比賽，最後第一名發獎品，這樣更能調動工人學習積極性，溫念姝記得現代的阿姨大媽們都喜歡雞蛋，來這裏也可以用幾個雞蛋作為獎品。
兩個人為此事特地找了季科長，但是毫無例外被駁回，駁回理由是廠子內資金不夠，如果他們還是想弄，可以自掏腰包。
溫念姝到是能拿得出來，但是最近她出的風頭夠多，還是低調一點吧，所以兩個人最後還是決定按照之前的方法來，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趙紅軍雖然看着不像能幹大事的人，但其實站到臺子中間還是頗有氣勢，說話妙語連珠，把臺下的人逗得哈哈笑，倒也顧不上幹別的，都跟着他的節奏走。
第一天的課程在趙紅軍的帶動下圓滿結束，随着人流一點點往外走，趙紅軍和溫念姝對視了一眼，齊齊松了一口氣。
三個人一起将小禮堂收拾幹淨，鎖了門各自回家去了。
剛一回家溫念姝就進了空間，裴晏琛則是換了身衣服去了水房間，趁着眼下沒什麽人趕緊去簡單地洗漱擦洗一下，洗漱的過程中他還在想溫念姝會犒勞自己什麽呢？
他還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就洗完了，擦了擦就回家了，推門進去，發現溫念姝已經從空間裏出來了，眼下正坐在客廳的小凳子上，木桌上點着兩根蠟燭，蠟燭旁還放着一個盤子。
“當當當當……感謝裴師傅今天跑腿打水，這是溫小廚的謝禮，還請裴師傅笑納。”
裴晏琛原本疏離的目光在聽到她說話的一瞬間軟和了下來，他把手裏的東西放到門口，快步走了過去，坐到了她身邊的小凳子上，離得近了才看清楚，盤子裏裝的是一份水果撈。
溫念姝催促道，“快嘗嘗看，好不好吃 。”
裴晏琛聽話地拿起叉子叉了一塊香蕉，香蕉上裹着滿滿的酸奶，對于許久沒有吃到這兩樣東西的裴晏琛來說簡直是美味。他又迫不及待地叉了一塊蘋果，直接放入口中，想象的美味并沒有到來，嘴裏一下子變得酸澀起來，裴晏琛被酸的眯起了眼睛。
溫念姝在旁邊期待地看着他，“怎麽樣？味道怎麽樣？”
“好吃，非常好吃。”裴晏琛将嘴裏這塊酸澀的蘋果咽下後道。
溫念姝彎了彎眉眼，“那我也來嘗嘗，我剛剛準備的時候有些着急，還沒來得及嘗。”她說着直接叉了一塊蘋果。
裴晏琛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見她将蘋果放進嘴裏，不出所料，溫念姝那原本彎彎的眉毛也皺到一起，但最後還是咽了下去。
看向他時滿臉不解，“這蘋果這麽酸，你還覺得好吃？”
裴晏琛點頭，“嗯，我覺得很好吃。”見她不信，裴晏琛又欲蓋拟彰地補了一句，“我喜歡吃蘋果，酸的甜的都喜歡。”
原來是這樣麽，溫念姝雖然不理解，但表示尊重，“好，我記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