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走無常
第19章 走無常
邱澤瞳孔失焦,聲音都劈了叉,在一瞬間幾乎屎尿齊出,帶着一臉血聲嘶力竭的發出了此生最大、最慘烈的一聲慘叫。
他根本無法保持站立,整個人都摔在地上,連滾帶爬的想要離開頭發和血雨的包圍圈。
然而此時他渾身的力氣仿佛都被那一聲慘叫耗盡了,在那一聲之後,他的嗓子好像被什麽糊住了一般,徒勞的張嘴,卻再沒有聲音發出來。
人恐懼到了極致,連放肆慘叫都是奢望。
邱澤眸光渙散,四肢的骨頭仿佛被抽走了一般,爬在地上蠕動了半天也沒掙紮出去多遠的距離。
空氣中彌漫着騷臭味。
席骞貼臉觀察過邱澤,略有些失望。
自從跟了尊者之後,他一直是個斥侯,這次是他的第一個正經差事。
尊者怕他吃虧,還專門為他打了陰靈符,讓他以為自己将要面對的可能是個硬茬子,來的時候鬥志昂揚。
結果就這?
一個以馭鬼術害人的人居然怕鬼?
就算怕鬼,也不應該怕他呀。
他翩翩人才,形容俊美,哪裏可怕?
真是離譜。
他有些無語的放下倒挂的身子,長袍下擺不着地,依稀能看到懸空的腳尖,全身不動垂手垂腳的向着邱澤的方向平移了一小段距離。
邱澤雙眼瞪大到極限,眼球上爬滿了血絲,失了血色的唇半張着,滿臉驚懼的看着席骞。
他看到了,席骞身上穿的根本不是普通的紅色衣袍,而是血,全身都是血,他整個人都仿佛被血浸透了。
那些血漬有深有淺,在衣料上開出深深淺淺的花,血花。
他穿着一件血衣,打眼一看,就好像是一件顏色豔麗的紅衣服一樣。
邱澤的精神幾乎徘徊在昏迷的邊緣,他痛恨自己此刻敏銳的觀察力,更痛恨自己。
明明高大師說過這個小區有玄機,他為什麽不信邪,為什麽還要過來看?
他拼命的向後挪着身子,試圖離得眼前的紅袍鬼遠些,然而一切卻都是徒勞,他雙臂無力,撐不動沉重的身子。
席骞看着他那副屁滾尿流的樣子,也有些不知所措。
此人能以惡咒奪他人性命氣運,玩弄人心,可本人卻是如此窩囊,只是亮個相就吓得如此,卻該拿他如何是好。
席骞想了想,伸出一只蒼白如死的手向邱澤的天靈探去,想要揪出此人的生魂帶給尊者處置。
邱澤眼看着那死白的手向自己伸來,終于支撐不住,嘎一下抽了過去。
然而下一瞬,席骞卻突然收手,身形如閃電般後撤,眨眼間飛出二三十米的距離,一抹紅影挂在樹枝上飄飄蕩蕩,神情變得凝重。
只見一人一鬼之間多出了一個黑衣人影。
那人身形高大,肩寬腿長,穿着一身漆黑如墨的寬袖長袍,巴掌寬的腰封束出勁瘦的腰身,及腰長發被一只黑玉冠束成高馬尾,臉上戴着一張惡鬼面具看不到容貌,蒼白修長的手中握着一條長長的鎖鏈。
席骞看着他,緩緩開口:“無常……”
雖然沒戴高帽子,但這人的一身裝扮和手中法器的确是無常沒錯。
只是不是地府中真正的無常鬼,而是行走人間的走無常。
走無常,生人在世,卻領了地府陰差,勾魂捉鬼,活人壽終的接引者,也是他們這些游蕩在人間大鬼小鬼的克星。
黑衣人站在地上,地勢雖低,氣勢卻極強,開口的聲音很低沉:“你得何人助力,得如此修為?”
聽這意思,竟像是認得他,席骞眉梢輕挑,聲音陰恻恻的:“我家主人的名號,卻不是誰都可以随意打聽的~”
黑衣人沒有再追問,只是道:“你雖為游魂,但一直安分,我本不想管你,可你得人相助,為他人驅使,傷活人性命,卻是不行的,跟我走吧。”
他話音未落,手一揚,手中握着的鐵鏈已經如長蛇般激射而出,向席骞襲去!
無常手中的勾魂索,專鎖陰魂,若被它鎖住,幾乎沒有逃脫的餘地。
席骞不敢硬碰,身形再起,一身血衣變成了輕甲,散落的長發飛速聚攏成高馬尾,擡手一招,兩把藍光湛湛的長劍出現在他的手中,劍尖一挑,蕩開鎖鏈,身形借力倒飛出去!
這身裝扮一變,他整個人的氣勢與之前截然不同,神情桀骜,滿身的血煞之氣沖天而起,渾如變了個人。
他身法如電,走輕靈一路,手中鴛鴦雙劍劍光如雪,活像個傳說中的武林高手。
二者兵器相交間,陰風怒號!
幾只停在附近的鳥雀撲棱棱飛起,只留下幾聲倉惶的尖啼。
黑衣人面具後的雙眸微眯。
這家夥,生前怕不是個千人斬,之前竟被他那無害的樣子迷惑了。
鬼差與老鬼鬧出的陰間動靜活人聽不見,卻足以驚動阮綿。
她眉頭微皺,腳尖在窗臺邊一踏,整個人飛身而起,幾乎是足不點地的向陰氣迸發的源頭掠去。
席骞雖然得了阮綿的助力,恢複了些往日的榮光,但面對鬼差卻依然不是對手,很快落在下風。
阮綿遠遠的就瞧見自己新收的小弟幾乎被人壓着打。
在這一瞬間,她的護短之弦被狠狠觸動了,一聲怒喝,雙手齊出,靈力成符,人未到聲先至:“席骞退後!”
席骞聽見她的聲音,力貫于雙臂,雙劍交叉,“锵”的一聲與繃直的鐵鏈一交一錯,身形猶如一股輕煙般借力飛退!
無常一凜,扭頭就見一個困龍符和一個雷光符兜頭向他砸來!
“!”
“轟隆”一聲雷響,被困龍符困住一瞬的無常被雷光符引來的雷劈了個正着。
天雷至陽,專破陰邪,就算無常是鬼差也改不了陰間的屬性,自然也怕雷劈。
只是阮綿靈力還太弱,召來的雷力量有限,無常也終究不是尋常陰鬼,并不能真的将他傷得如何,只是看起來狼狽了些。
頭頂冒煙的無常提着鏈子看向堪堪站定的女人,微微一愣,壓下了将要擡起的手。
阮綿掃了一眼在不遠處躺屍的邱澤,面若寒霜:“閣下可是那邪師搬來的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