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打果子
打果子
就在剩下的紀淮和姜耀二人還在探尋新的辦法時。
賀弋已然從附近找來了一根長樹枝，他折斷多餘的樹葉枝幹，僅留下一條長竿，用作打果子的工具。
準備妥當後，只聽得“咚”的一聲！
一顆果子猛地發出驚悚的尖叫聲，随即噗通落地，它的怪笑聲戛然而止。
在兩人默契的配合下，林晚夏遠遠地成功敲下一顆槐果後，旋即逃得老遠，躲在了一棵粗壯的槐樹後面。
賀弋則全神貫注地站在樹下，待果子落地前成功将其接住，往褲兜裏一揣，把果子藏得嚴嚴實實。
這時，失去了果實的神樹赫然發怒！樹葉簌簌抖動，顯然怒不可遏！
它環顧四周卻未能找到“犯人”後，只好悻然作罷！
幾秒鐘後，一切恢複如初。
“呼！”
賀弋長舒一口氣，扭頭朝向林晚夏躲藏的方向，喊了一句：“出來吧！”
下一瞬，林晚夏如小貓探頭般，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外頭，确定安全後，才迫不及待地跑了過來問道：“果子呢！”
“在這。”賀弋掏出那色澤鮮豔的紅槐果。
“這果子真是越看越怪異！”林晚夏皺起眉頭。
這近在眼前的槐果，似乎有一種獨特的魔力，讓人心裏萌生出想咬一口的欲望。
林晚夏道：“趕緊把這顆果子放到一邊藏好，正常的果子不多了，我們接下來打另一顆！”
賀弋挑了挑眉：“接下來換你來接果了，沒問題吧？”
林晚夏鎮定自若地答道：“當然。”
她思索了一下，眼珠一轉，餘光看向旁邊有些微微發愣的紀淮，說道：“紀大哥，你的外套可以借我一用嗎？
“好的。”紀淮溫和地笑了笑，脫下外套，遞給了她。
“謝謝。”林晚夏禮貌地微微颔首。
“不客氣。”
賀弋看着兩人“相談甚歡”的畫面，眼眸一沉，不爽地撇了撇嘴。
剎那間，腦子裏閃過一個念頭——早知道就不丢外套了，洗洗還能用的吧······
片刻後。
林晚夏站在一顆成熟的果實下，将外套攤開，以便接果子。
她扭頭沖賀弋喊道：“賀弋，你對準了果子再打哈！”
賀弋揚了揚眉：“知道啦！你就站在那裏別動，果子一掉下來，你記得藏好！”
林晚夏：“好！”
随後沒多久，兩人在神樹的眼皮底下，成功地“偷”得了第二顆槐樹果實。
神樹雖然憤怒異常，卻也無可奈何！
好在它還擁有衆多果實，即使被“小賊”偷去一兩顆也算不得大事。
待到林賀二人成功得到了槐果，曾二牛見狀走了過來。
林晚夏問道：“曾大哥，我倆的任務這算是完成了吧？”
“當然，恭喜二位貴客平安摘下了兩枚果實。”曾二牛笑了笑，“這兩顆果實由二位保管好，帶下山交給仙姑大人就好。”
林晚夏：“好的。”
提及黃仙姑，林晚夏不易察覺地眯了眯眼，她對這個神神叨叨的老太婆頗為忌憚。
既然黃仙姑一個老女人，能在這個封閉的村子裏，與村長共同享有至高無上的權力，必定有其詭異之處，與其接觸，需萬分謹慎才行。
林晚夏暗自揣測，關于徐曉菡的“失常”和“死亡”，也隐隐與黃仙姑這個老太婆有關！
至于這腌臜害人的“山神祭”背後，恐怕就是她在搗鬼！
這些念頭在林晚夏的腦海中轉了幾個圈，她的臉上卻依然是一副淡定從容的神色。
林晚夏：“曾大哥，這些果子裏面，不會都有蟲子吧？”
曾二牛：“放心吧，只要果子是完好無損的，即使裏面有蟲也不會鑽出來的。”
林晚夏：“曾大哥，萬一這果子裏有蟲，獻給山神會不會不敬？”
“林小姐放心好了，這些槐果年年都是俺們村山神祭上的貢果，從來沒有出現過問題。”曾二牛意味深長地說：“這些槐果中，偶然出現的蟲子也不會傷人！”
林晚夏：“那就好。”
關于蟲子這點，林晚夏在看過了劉強摘下完整果子後，就有了一定的推斷，這些果子大部分，應該是比較安全的。在果子完好的狀态下，并沒有蟲子冒出來。
眼下問過曾二牛，不過是再次确認一下，好讓自己安心一點。
至于蟲子傷不傷人這點，林晚夏選擇保留看法，反正看到蟲子飛入李雪口中的畫面，她感到極其惡心反胃！
看李雪那樣子，就知道她的心理陰影究竟有多大了！
紀淮走了過來，溫和地說：“恭喜你們倆成功摘下了果子！”
林晚夏彎了彎眉眼，道：“紀大哥，衣服還給你，謝謝你了！”
紀淮：“不客氣。”
林晚夏狡黠一笑，從賀弋那裏拿來長樹竿說道：“我想你們也可以用到這根樹竿！”
紀淮笑了笑：“林小姐，謝謝你了。多虧你和賀兄弟想出的妙計，我們才能安全摘下果子！”
“不客氣，我相信以紀大哥的能力，哪怕不用這個方法，摘一顆果子也是輕而易舉的。”林晚夏擺了擺手，将這三個字原樣奉還。
紀淮笑容真誠了幾分：“若是後面林小姐有需要我的地方，可以随時來找我幫忙！”
林晚夏落落大方道：“那就提前謝謝紀大哥了！”
紀淮會意一笑，不再多言，舉起手中的長樹竿，朝姜耀的方向說道：“姜小姐，我們可以合作一下嗎？”
姜耀微微颔首，神色淡然應道：“好！”
在接下來的“打果子”過程中，雖然紀淮和姜耀遇到了一點小麻煩，但在兩人的配合下，依舊成功獲得了兩顆槐果。
随後沒多久，劉強跛着腳，步履蹒跚地走了過來。
他倒是将果子藏在懷中，成功躲過了神樹的搜查。
“恭喜這位貴客也成功摘下了果子。”曾二牛笑着說道。
“哼。”劉強冷哼一聲，憤憤不平，臉色陰鸷，難看至極。
要是早知道能如此投機取巧“摘果”，他也不會白白挨了神樹那麽多下，以至于渾身傷痕累累。
就在這時，山裏的霧氣再次變得濃厚，比神樹出現時的霧更加陰冷，還隐隐透出一股詭異的黑色。
突如其來的一陣狂風，瞬間吹得樹葉沙沙作響，卷起一地的飛沙走石，遮天蔽日。
賀弋神色一凜，眉頭擰起，立刻挺身而出，想也不想護在林晚夏身前，說道：“不對勁，霧裏有東西！”
見狀，曾二牛也眼神一變，嚴肅地說：“各位貴客，時間差不多了，槐樹神該徹底清醒過來了，失去了果子的它會變得特別暴躁，我們還是趕緊下山吧！”
“我們快走吧！”林晚夏拉了一下賀弋的手腕，急切地說道。
“好。”
這時，情緒崩潰的李雪也被眼前的怪異景象給驚到。她回過神來，微微垂着頭，沉默地跟着其他人一起匆忙下山。
就在幾人離開後不久，清醒過來的神樹，在接連失去了數顆果實後大發雷霆，在周圍大肆發洩一番。
随後，神樹在目睹山裏霧氣變黑後，樹皮上竟然露出一副人性化般“忌憚”的神情。
“它”望了一眼濃霧深處，果斷放棄尋找偷走果實的“竊賊”，心有不甘地，神隐到了大山深處。
······
今日之行，除了沒有獲得神果的李雪，其他人都順利完成了任務。
七人下山後，直接回到了村長家裏。
然而，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出現了。
滿臉皺紋的黃仙姑坐在大廳裏配套的紅椅上，幹癟如樹皮的手上還擺弄着一個黑色的小瓷罐，她獨自耷拉着眼，嘴中朝着裏瓷罐的“東西”嘟囔着。
“乖寶，你快快吃，吃飽了才好給婆婆辦事！”
“咔嚓咔嚓。”
黑色瓷罐裏傳出一陣古怪的聲響，聽得人心裏直發毛，就像是野獸啃食骨頭發出的咀嚼聲。
曾二牛一愣，随即笑呵呵地問道：“仙姑大人，您怎麽來了！”
黃仙姑慢悠悠地擡頭，關上黑瓷蓋後，回道：“是二牛啊！今年的山神祭就快要到了，我來找村長商量點事情。”
“這樣啊！”曾二牛眸中閃過一絲異樣，随即道：“村長可還在家？俺想起來有點事情要找他。”
“不巧了，他剛出去了。”黃仙姑想了想，才慢吞吞地說道：“好像是去村頭的田家。”
“好的，那俺現在就過去。”曾二牛行了一個禮：“仙姑、貴客們，俺就先走了，明天見！！”
“明天見！”曾二牛行色匆匆地告辭後。
“聽德貴說，幾位去了山裏摘果子，怎麽樣了？”黃仙姑笑了笑，那張皮松松垮垮的老臉皺成一團，狹長的眯眯眼裏透露出森冷的濁光。
“還算順利。”紀淮溫和地說道。
“呵呵，這摘果子麻煩了點，辛苦幾位貴客了。”黃仙姑假惺惺地說道。
“仙姑客氣了。”紀淮從容地應道。
“幾位摘下的果子，交給婆婆我就行了。”黃仙姑說，“這些果子需要特殊的腌制一番，才能作為山神祭上的貢果。”
“好的。”
既然這位“仙姑婆婆”開了口，其餘的幾人自然沒有異議。
早在摘果的途中，曾二牛也說過，這些摘下來的果子将交給這位十分怪異的“仙姑大人！”
“時間不早了，各位貴客，老婆子我就先回去了。”黃仙姑笑着說了一句，拍拍身子，扶着拐杖起身，準備離開。
“仙姑大人，飯菜都做好了，您不留下吃個飯再走嗎？”劉秀芬端着一盤熱氣騰騰的雞湯，急切地問道。
黃仙姑淡淡地說：“不了，麻煩秀芬你給我準備個籃子，我好把這些果子給帶回去。”
“好的，我這就去拿籃子。”劉秀芬聽後，立刻回到廚房，拿出一個竹籃，說：“仙姑大人，這些果子有點重，要不然我讓盼男送您一趟。”
“那就麻煩小姑娘了。”
“不客氣、不客氣、能夠給您幫忙，是那丫頭的福氣！”劉秀芬僞善地笑了笑，立刻高聲大喊道：“盼男!快出來！我有事找你！”
“噔噔噔。”
女孩瘦小的身影，從樓上小跑了下來。
“你這個賤丫頭，死哪裏去了！趕緊幫忙把這籃果子，給提到仙姑大人家去!”劉秀芬狠狠擰了一把女孩的胳膊，朝她怒氣沖沖地吼道。
女孩怯生生的，趕緊低下頭，默不作聲。
“真是個小廢物！”看着她這副逆來順受的模樣，劉秀芬像是找到了出氣筒一樣，又忍不住啐罵了一句，還連帶着用力踹了女孩一腳。
女孩抿起了嘴，不敢有任何反抗。在她這具瘦弱的身軀裏，硬生生地承受了，太多不該有的傷害！她這身不合身的破舊衣裳下，掩蓋着觸目驚心的累累傷痕！
林晚夏撇撇嘴，實在看不下去了，這個女人真是太過分了！
完全不把小女孩當人看！哪怕小女孩沒犯一點錯，當着這麽多外人的面，也是随意打罵！
不敢想象她在私底下，更是何等兇狠、殘暴地對待小女孩！
在劉秀芬這個女人身上，看不到一點農村婦女應有的樸實善良，反而盡顯其特有的虛僞算計和潑辣歹毒！
林晚夏攥緊手心，心想這樣的“母親”，真是枉為人母！
同樣，小女孩的父親也不是個好東西，否則小女孩在這個家裏，也不會過得這般艱難！
等她有機會聯系外界時，或許可以向有關機構申請保護令，同時幫助這個小女孩申請助學，去城裏讀書之類的，遠離這個不堪的“家”。
對于窮人家的孩子來說，只有讀書才能改變命運！才能走出這座封建、貧窮的大山！
天底下不負責任的父母太多了，才會造成許多痛苦掙紮的孩童！
兒童如花，只有在愛的澆灌下，才能開出美麗的鮮花！
賀弋扭過頭看了一眼林晚夏，生怕她一個忍不住，口出惡言。
雖然此刻他的心中，亦是義憤填膺！劉秀芬這個女人，實在是令人厭惡至極！
簡直就是個陰陽臉！
然而，面對所謂的“家事”，他們這些外人是很無能為力的！
“夠了！”林晚夏冷冷喊了一聲，正欲說些什麽。
紀淮和氣地笑了笑，立即打了個圓場：“劉嫂子，時間不早了，別耽誤了仙姑婆婆的事。”
劉秀芬頓時臉色慘白，冷汗直冒：“仙姑大人，對不起，都怪我多嘴，耽誤了您的時間！”
“沒事兒，婆婆我不急。”黃仙姑擺了擺手，瞅了一眼周圍人裏，看似神經兮兮的李雪，漫不經心地問道：“就是這籃子裏的果子怎麽少了一個？”
“是我摘的那個果子摔爛了。”李雪攥緊手心，臉色難看地回答道。
“這樣呀！丫頭，你的運氣太糟糕了！”說完，黃仙姑又意味深長地問道：“對了，怎麽不見上次和你在一起的那女娃子？”
聽了這話，李雪神色更冷，總覺得這可惡的老太婆話裏有話，仿佛糟糕的不止是摔爛的果子，而是她接下來的命運。
李雪眉頭緊蹙，心中的寒意陡然加劇，她不耐煩地回道：“她死了。”
“那女娃子死了呀！真可惜，她那麽乖巧，我還希望她能夠成為婆婆的新孫女呢！”黃仙姑幽幽地說了一句，旋即扭頭看向林晚夏，臉上露出一種不懷好意的打量，就像是一條陰險的毒蛇盯上了獵物一般。
“好了，婆婆我該回去了。天黑了，小東西該又餓了！”黃仙姑露出一種“慈眉善目”的神情，看上去十分瘆人。
小女孩王盼男提着滿滿一籃子紅彤彤的果實，緊随其後。
幾分鐘後。
随着黃仙姑的離開，劉秀芬松了一口氣，臉上又重新挂上了“溫柔”的笑容，說：“客人們，大家今天一起用飯吧！今天我做的飯菜可豐盛！”
說着，她從廚房裏端出了一大盤香氣撲鼻的紅燒豬蹄，笑容滿面地說：“大家不要客氣，快嘗嘗看吧！”
“我不餓，先回房了。”林晚夏神色不快地說了一句後，獨自上了二樓。
“我去看看她！”賀弋緊跟着離開了。
李雪摳着手心，有些煩躁地說：“我也沒什麽胃口，先回房休息一下。”
一時間，飯桌前鴉雀無聲。
“劉嫂子，你這廚藝真是絕了！光是看着就讓人食欲大開！”紀淮面不改色地稱贊了一句,似乎是想要緩和氣氛。
其他人紛紛拉椅而坐。
“呵呵，那我就先把那三位的飯菜留出來，我們再吃！”劉秀芬尴尬地笑了笑。
“就按您說的吧，等下我給他們帶上去！”紀淮笑着回道。
接着，一餐飯就在幾人的沉默中，匆匆地吃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