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章
第 53 章
姜敏如願以償考上了北大的政法學院, 也就是法律系,而張骁考上了公安大學的治安學專業, 他們倆的入學通知書都是薄薄的一張紙,上面寫了多少號多少號來學校報到。
據姜敏了解,即便是北大,不同的專業不同的院系有不同的報到時間,大多都是四月一號到四月十五號這半個月之間,當然也有三月底的, 算是報到較早了。
這會的報到時間非常重要,錯過了報到的日子,那便很難入學了,所以很多報到時間都定在四月份,足夠全國各地的學生收到入學通知書後趕過來。
張骁的報到時間比她稍晚幾天, 他們學校第一個月不學文化課,而是身體訓練, 據說還要進行十來天左右的長途拉練,就跟軍訓一樣。
這類型的拉練在大中小學生中都有, 尤其是六幾年的時候, 小學生也要進行幾天幾夜的長途拉練,姜敏也參與過。
那大概是六十年代末,她四五年級的時候, 幾百個小學生組成一個營, 每個年級是不同的連隊,背着書包, 手上還拿着紅纓槍, 大概是走了五天,每晚上住在不同的地方, 在老師的帶領下參觀了烈士陵墓以及許多歷史遺跡。
這對她們來說是比較難得出城的機會,後來下鄉插隊,也是去到了很遠的地方。
就像姜敏有時候會覺得下鄉的日子很苦,有時候又覺得能有這樣的人生經歷也挺好的,去了那麽遙遠的地方,見識了不同的風土人情,才發現我們的國家原來如此遼闊壯美。
她在北方長大,見到的都是平原,少有山,在西南農村插隊不一樣,那邊多山,各種奇奇怪怪的山,最神奇的是群山圍成的寨子,老人們說那以前是土匪窩,裏面所有的建築都是依山而建的,群山圍成中央的堡壘,其中還有水源,有瀑布,簡直像是神話裏的神仙之地——可現實卻被用作土匪窩。
這也不得不感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以及人類工匠的偉大。
最神奇的還要數山裏的梯田,一層一層,一圈圍繞一圈,秋風吹時,漫山遍野的稻谷,金燦燦層層疊疊的一片,美不勝收。
那時候山上正好有很多野果子,脫了谷子的稻草一捆捆堆在田野裏,好多人就在山上燒火,烤玉米,抓野兔子野雞野老鼠,男人們則用槍打鳥,還有的撒網抓麻雀。
“你拿過獵槍?”張骁問她。
姜敏搖頭,“我沒有,我也打不準。”
說起來還真有點丢人,她射擊的成績很差,但她投彈的成績很好,“教我的那個女兵姐姐,說我大概就适合當個炮兵,別浪費子彈了。”
Advertisement
張骁:“……”
“我們以前還挺好玩的,我下鄉那時候,看見小溪裏的水好清澈啊,沒提防,蹲下來洗了手,腕上就鑽了一條紅色的螞蟥,我自己還不知道,後來看見,吓死我了,那時候根本不知道怎麽辦,硬生生拽出來的。”想到那條螞蟥,姜敏還心有餘悸的,“後來什麽小溪裏的水我都不敢亂碰,螞蟥見多了倒也無所謂,我就怕水蛇。”
張骁“嗯嗯”的聽她說話,自從他的入學通知書來了之後,姜敏就像是拉開了話匣子,倒豆子似的倒出一籮筐的話,東拉西扯轉移話題。
他烏黑的眸子裏倒映出姑娘姣好的臉蛋,桃花眼裏波光潋滟,藏着淺淺的笑意,像是一只慵懶的獅子,又像是一位等候獵物自投羅網的獵人。
反正說好了的,他考上大學之後,他就要正式成為一位男人,徹徹底底擺脫他初哥兒的身份。
“我兒子考上大學了!”
比張骁更高興的要數張堅,他見了這入學通知書,老淚盈眶,恨不得把這薄薄的一張紙供起來,事實上他也确實打算擺上香燭水果供一供,讓九泉之下的亡妻知道他倆的兒子考上大學了!
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你這通知書給我,我拿去影印一份,到時候給你媽燒過去……”張堅捏走了兒子手裏的入學通知書,如同風一般的男子,片刻不在家裏逗留,而是走路帶着風,出門炫耀去也。
過去那些人,多少人說他養了個不學無術的兒子,嘿嘿,沒想到吧,他兒子是大器晚成的人物!雖然現在十八歲也不是太晚。
關門時,張堅回頭看了眼自己兒子,還是有點沒眼看,他跟身旁的小李說:“你說這幾個月我不是在做夢吧?”
“裏面那個真是我兒子?”
小李:“……骁骁他越長越像首長您了。”
“說得沒錯!”張堅拍了下巴掌,“就這麽大半年時間,他長得比他爹我都高了,長了十公分啊,吃化肥了吧這小子!”
小李:“……”
也不多廢話,張堅趕緊腳底抹油,找薛部長去。薛部長恭喜了他兩句,說他憑一己之力帶動了整個片區的家長“催婚之力”,家裏有不肖子孫的,全都想着給兒子找門能幹的好媳婦。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薛部長托着腮幫子:“你別打攪我,我正在想着給兒子找兒媳婦的事。”
張堅:“……其實他親爹的作用更為重要。”
薛部長看都不看他一眼。
張逸遠給張堅打了個電話,問起了張骁的成績,而他自己也要在明年考軍校,讀完後職級又能往上升一升。
“考上了,公安大學,敏敏考上了北大,這小子給自己找了個北大的媳婦兒,厲害,有眼光,真不愧是我兒子。”張堅很樂兒,樂完了之後,他跟張逸遠道:“趁着現在你職位還沒上去,先把名字改了吧,免得以後受影響。我想了想,你跟我姓不好,你應該跟你爸爸姓,你心裏要永遠記得你爸爸,我啊,只能算是你的叔叔伯伯。”
“現在骁骁也長大了,你們都長大了,都該各自成家立業了,将來你有你的家……我就骁骁這麽一個親兒子,我決不允許有外人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欺負我兒子。”
……
另一邊的張逸遠握緊了拳頭,他是真心把他看作自己的爸爸,可他的內心裏卻永遠只有那只小白眼狼。
他竟然考上了大學!
*
“聽說了嗎?張家那小子考上大學了。”
“說得是骁骁?這家夥訂婚後能幹了不少,人也沒那麽混了,沒聽說他再去跟人打架。”
“有媳婦兒了就是不一樣的,男人懂事了。”
……
“他對象考上了北大,學法律的,是個大才女。”
“有句話不知道該不該說,還記得去年大概這時候嗎?姜家那姑娘跑來鬧退婚,還真是鬧對了,這就叫什麽?”
“——果然是有福之女不進無福之家。”
唐素萍在家裏氣得吃不下飯,一個勁兒的捂心口,姜敏考上了北大!就連張骁都考上了大學!一出門全都在聊這個,全都在誇姜敏有福氣,說她看走了眼,說她們家沒福氣!
唐素萍簡直要嘔死,在她看來,這姜敏就是個禍害,大禍害,禍害了她好端端的一個兒子。
呵,唐素萍心頭冷笑幾聲,姜敏她真能嫁進張家?讀大學是吧?也要看她能不能讀到大學畢業,至于男人,她就沒見過還有男人不偷腥的。
她兒子是這樣,他爸也是這樣……張骁這樣的人,更是這樣,平日裏運動量大的男人,比正常男人姓欲更高,等他看膩了姜敏,身邊遲早有別的女人。
再等個四年才結婚?姜敏早就成了涼了黃花菜。
最後嫁給張骁的,絕不可能是姜敏。
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唐素萍低頭閉着眼睛凝思一會兒,張骁考上了公安大學,正巧了,她有個遠房侄女也考上了公安大學,人還長得挺漂亮,近水樓臺先得月。
公安大學管理嚴格,周一到周五都不能出去,周末也只得白天出校門,張骁跟姜敏的感情遲早要散,男人見異思遷,最是尋常不過。
她侄女若是能嫁給張骁,那也挺好的,張骁的條件難得,他有那樣的好家世,如今又考上了公安大學,一畢業就是幹部,将來前途無量。這家夥的性格,亦是混官場的好苗子,從小耳濡目染,還有長輩帶着,學都不用學,對各家各派的關系門兒清,他要是吃不開,她唐素萍名字倒着寫。
這個混小子,如今倒是成了個“金龜婿”,還便宜了姜敏。
自己那個侄女長得明豔漂亮,更重要的是大家閨秀,不算家庭條件多出色,起碼父母都是幹部,別的不說,比那個寡婦女兒有教養多了,從小還學過舞蹈,那氣質啊,才能拿得出手。
……
唐素萍尋思完了,心想自己得跟侄女仔細說道說道,而這張骁的家世樣貌都沒得說,以前就是個俊俏的,現在……現在就是長得太高了些,可男人的身高不是問題,長得越高大,越襯托身邊的姑娘小鳥依人。
多跟她說說,興許她就動心了,這兩人成就一段好姻緣。
至于姜敏,希望她能從北大“成功畢業”吧,別的不提,她唐素萍這多年人也是有點人脈的。
畢不了業,又被張骁抛棄了,別到時候哭哭啼啼地去挽回她兒子。
她決不允許姜敏踩着她家往上走。
*
盡管入學通知書被張堅拿走了,仍然阻擋不了我們的張骁同學“拆禮物”。
以他對老頭子的了解,張堅出門吹了牛之後,晚上開會,睡辦公室,回不來了,屋子裏就剩下他跟姜敏。
姜敏現在死賴在軍大院裏,生怕被張骁找機會拐去出版社那套溫馨的小單間,也是兩人的藏錢小金庫,最秘密的地方。
張骁也不着急,跟她在家裏慢悠悠吃了保姆煮的晚飯,他還有閑情逸致去喂狗,陪大狼狗夜跑了兩圈,弄得滿頭大汗回家,洗了個熱水澡。
他裹着毛毯走出浴室,根本沒穿衣服,大咧咧跟姜敏道:“敏敏,去洗澡吧,我在你房間等你。”
姜敏疑惑看着他。
張骁勾唇一笑:“老頭子晚上不回家,家裏就咱倆。”
姜敏大驚:“!”
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她的保護神張首長今天竟然不回家,今天可是他兒子考上大學的日子哎!這家夥他夜裏也不回家!
“去洗澡吧,水都燒熱了,別着涼。”
小姜同志懷裏抱着換洗衣服,拖着沉重的腳步,懷着英勇就義的心靈走進那個目前還溫暖的浴室,她閉上眼睛,想着伸頭一刀,縮頭還是一刀……就,就這樣吧。
人最怕的是未知,過去了之後也就沒什麽呢,她們都說這種事情不過是開頭難受,後面女人也會很舒服的,但她想象不出來,這……哪裏能舒服了。
她磨洋工洗了大半天澡,洗得水都涼了,才裹着衣服顫顫巍巍打開浴室門,外面早有人守候着,精準将她這只自投羅網的肥兔子叼回兔子窩。
那是張爸爸替她布置好的房間,到現在裏面放的都是她的東西,衣服鞋子,棉被都是粉色的錦繡桃花紋,就在這個明顯是小姑娘的閨房裏,張骁讓她變成了女人。
在這短短的一年裏,他先蛻變成了男人,個頭蹿上了一米九,他的劍眉濃烈張揚,原本還有些漂亮的五官,此時變成了精悍張揚,像是尖銳的美工刀刻出來的筆畫,銳利而兇猛。
他身上更是充滿精悍的男人味,逐漸長開的五官讓他跟從前判若兩人。
姜敏根本不敢與他對視,只敢看他身體的一小部分,然而越是這樣,身體越是敏感,被他的強悍的男性氣息無死角包裹着,她已經生不出逃脫之心。
她記不清楚究竟持續了多久,只記得是很漫長的夜晚,她哽哽咽咽的哭了一晚上,最後嗓子啞得連話的說不清楚,只有鼻腔能發出嗯嗯哼哼的響聲。
第二天她迷迷糊糊的,睡到了天亮,意識仍然混沌疲倦,但她想上廁所,她沒睜開眼眼睛,迷糊之間雙手撐着床板,艱難伸出右腳去探索地上的拖鞋。
她此時的身體,就像是歇息一兩年從沒運動過的人,突然跑步二十公裏,第二天一覺起來,肌肉裏堆積滿了酸脹,渾身的骨頭都快要散架似的。
明明不重的身體,往前邁出一步,卻像是挪動千斤,雙腿沉重地根本擡不起來。
好不容易站起來,往前邁了一步,膝蓋窩一軟,腰上一塌,她這個勉強堆積起來的積木完全支撐不住,就這麽轟然倒塌。
得虧張骁動作快,抱住了癱軟的她。
“……要不帶你去醫院?”張骁懊惱自己昨晚上太過于孟浪,以往自傲的自制力幾乎沒有,仿佛曾經的忍耐都在昨天晚上傾瀉出去,就跟肆虐的洪水一樣,攔也攔不住,堵也堵不住。
他隐約記得好像有八次,前面三次,後面四次,還有一次是抱着的,到後面,他也有點迷糊了,往日裏天不亮就起床跑步的男人,今天破天荒睡到了日曬三竿。
比跑了五十公裏還累。
張小同學現在非常心虛和後悔,就連他自己都成了這樣,更別提姜敏,他早上也沒吃東西,沒有別的幹勁,就等着姜敏起床,他好第一時間負荊請罪。
“不去……你要是送我去醫院,我就殺了你。”姜敏嗓子啞得厲害,說話就跟吞刀子一樣,昨天晚上快樂嗎?那簡直是差點榮登極樂。
姜敏嘗試了一下,發現自己确實走不了路了,雙腿控制不住在打顫,她腦袋裏想起長恨歌裏的句子,發現竟然還是寫實的。
最後是張骁抱着她去了廁所……比起回憶昨晚上,她更不願意去回憶這段,好不容易解決了生理問題,姜敏窩在他懷裏哭了起來,哭着哭着又睡着了。
中途張骁叫她起來,好說歹說給她喂了一碗瘦肉粥,她又睡了過去,睡了個天昏地暗。
暮色四合,夕陽徹底沉下去,寒月冷冷挂在天際。張堅直到天黑了才回家,到了門口,冷不丁發現家裏連燈都沒開,臭小子不在家,估計又跑兒媳婦家去了。
昨天沒來得及慶祝,他還想着開幾瓶酒,父子倆好好說說話。
張堅進屋後把客廳燈打開,卻又聽見了樓上的動靜,他吓了一跳,上樓看見如同游魂一樣輕飄飄走動的兒子,已經比他高的張骁裹着身軍大衣,原本就纖薄的唇此時更是涼薄如紙。
張骁見了他,聳拉着腦袋,沒吭聲。
張堅仔細看了他幾眼,感覺有些奇怪,疑惑道:“你怎麽看着有點發虛啊?”
張骁:“……”
黑暗中的點漆眸閃了閃,張骁揉了下自己的額頭,到底沒說自己昨晚上幹下的英勇事跡。
畢竟是第一次,他也沒跟人交流過,也不知道其他男人第二天怎麽樣,不過張堅這話說的,他覺得自己好像真有點虛。
難不成他真的不行?
“沒發燒吧?”
“沒事。”
“我看你就是冷的,來,咱們父子倆樓下喝酒,你老子我親自教你怎麽猜拳。”
張骁嘴角抽了抽:“我用不着你來教。”
“來吧來吧,我傳授你我多年的秘訣。”
張骁搖頭:“敏敏還在房裏睡覺,別吵着她。”
“敏敏在這?這才什麽時候啊,她就睡覺了……”
張堅愣了下,随後再次上下打量張骁,他的目光一凝,雙眼如同鷹隼一樣審視自己的兒子,質問道:“所以你小子昨天晚上究竟幹了什麽?”
張骁別扭了一下,随後隐約透露了一些事實。
張堅倒抽了一口涼氣,他拍了拍兒子的肩膀,顫抖道:“你小子可真行。”
張骁小聲問:“老頭子,你說……我是不是不行啊?”
“呵呵。”張堅涼涼笑了幾聲,“以後你跟別人最好也這麽說,反正你皮癢不怕被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