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章
第 26 章
哐哐哐的拍門聲加劇, 那人的叫喊也更加大嗓門:“奶奶,我知道您在家, 姜敏!你給我出來!”
姜敏和齊奶奶互相看了一眼,大門打開,外面果然站着氣勢洶洶的張骁,如若不是他這張過分俊俏的少年臉蛋,他可真像個來捉奸的暴躁丈夫。
張骁快步踏入屋內,拽住年輕姑娘的手, 大聲宣誓主權:“奶奶,這是我對象!”
齊奶奶眨了眨眼睛:“骁骁,你別那麽霸道,人家姑娘可沒說是你對象,奶奶年紀大了, 腦子不太清楚了,哎呦, 你今年年紀多大了?還在院子裏跟那群奶娃娃玩,滿十六了嗎?等個十年再談對象吧。”
“毛都還沒長齊呢, 別跟着學壞了。”
張骁義正詞嚴:“奶奶, 您是腦子不清楚了,更是老眼昏花,我今年滿二十了。”
“扯淡吧你。”齊奶奶撇撇嘴, 她雖然老了, 但作為退休的高級研究員,記憶力比誰都好呢。
“敏敏, 你別聽奶奶胡說八道啊, 她肯定給你介紹對象了是不是?我跟你說,那齊霄鈞都三十二了, 比你大一輪,十二歲,他都可以當你叔叔了!”
齊奶奶急了:“你可別胡說八道啊,你霄鈞哥哥今年二十七八……”
“奶奶您是腦子不清楚了,我清清楚楚記得他比我大十四歲,我今年十八他多少啊?他都快有兩個我那麽大!”
齊奶奶斜了斜眼睛:“你剛還說自己二十。”
張骁理直氣壯:“我虛二十二。”
“您孫子虛三十五了,比敏敏大十五歲。”
“你個混小子少在這裏胡說八道!”
這院子裏的奶孫兩個,你一嘴我一嘴的,快言快語,看得姜敏目不暇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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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骁跟齊奶奶一邊吵一邊拽着姜敏出門,他都快要氣死了,原本心裏美滋滋等着姜敏過來,誰知邵澤突然跑過來,說:“骁哥,你老婆要跑了!”
“我瞧見她被齊奶奶請進屋,肯定要給她介紹對象!”
張骁一聽這話,忙不疊趕過來敲門逮人,那齊霄鈞,模樣條件好,脾氣卻不好,拖來拖去拖成了個老男人,也是遠近聞名的,齊奶奶為着他的婚事操碎了一顆心。
現在抓住姜敏,也不過是死馬當作活馬醫……可誰知道結果如何,萬一這兩人真看對眼了,萬一那齊霄鈞也喜歡姜敏這一款長相,張骁可不敢賭這個可能性。
更何況齊霄鈞那張下飛機照片确實拍得好,好多姑娘見了,都被迷了眼睛,讓齊奶奶屢試不爽,騙了不知道多少女孩子。
那都是騙!照騙兒!他張骁才是貨真價實的俏小哥兒。
姜敏被張骁拽到了樓下的林蔭大道,走得太着急了,她手上還攥着齊霄鈞的照片。
張骁停在一棵大樹底下,恨鐵不成鋼看了她一眼:“要不是我,你差點都被騙了!長點心吧,敏敏姐姐。”
後面的那四個字,張骁可謂是喊得咬牙切齒,跟那迫擊炮似的,一個一個蹦出來。
“人家也沒騙我,頂多說錯了年齡,比我大十二歲也算不得什麽,長輩們都是這樣說的,男方年紀大點好,會疼人兒。”
張骁不假思索反駁:“你少聽這些歪理,因人而異懂不懂?”
“不懂,不過人家确實長得很英俊。”姜敏低頭拿起照片欣賞,仿佛與照片上下飛機驀然擡頭的男人來了個隔空對視。
她的嘴角向上一揚,故意逗他:“聽說人家都是副團了,三十二歲不差了,條件挺好的,如果合适,見見也不錯。”
“你還小,別擱在這鬧。”
張骁俊美的臉蛋兒黑如鍋底,渾身上下寫滿了危機感,滿肚子的焦躁無處發洩,只後悔自己沒有早生個十年。
他恨恨道:“年紀這件事我改變不了,但我保證,我不比別的男人差,如果将來恢複高考,我絕對會考上大學,軍校,警校,政法大學,公安大學……”
“我将來當個省長給你看看,不,我要當這裏的市長!”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姜敏抿嘴一笑,心想你丫的就吹吧。
張骁見她那表情,兀自冷哼了一聲,“你等着瞧。”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敏敏,你等我長大!”
見他那副認真的模樣,姜敏在心頭想着,果然是少年意氣,她笑着點了點頭:“你能考上大學,都好。”
只要張骁考上大學,也就改變了上輩子的軌跡,哪怕是讀軍校,軍校畢業,直接是軍官幹部,跟直接參軍還需要提幹的士兵完全不一樣。
“當個交通警察也不錯,路邊指揮的交警多好看啊,我們胡同裏那些年輕的姑娘,看見人家的白制服,一個個都喜歡的不得了。”
七十年代這會兒的交警制服是白色的,有點像海軍服,穿上這身白制服,站在陽光底下指揮交通,看起來可精神了。
張骁這麽個俊俏的小哥穿上,肯定也好看。
兩人走去了張家,上樓去書房時,姜敏又忍不住瞥了眼角落裏的那家鋼琴,上面通體光亮,沒有一絲灰塵,也不知道是有人用過,還是保姆康嬸擦的。
她忍了忍,到底沒有問張骁:你會彈鋼琴嗎?
姜敏先踏入書房,張骁卻是回頭看了一眼。
方才發生了事情起了作用,張骁這天下午學得很認真,認真做題,認真寫筆記,他的腦子靈巧,甚至能想出更多的解題方法,兩人湊在一起,學了一下午,時間飛速流逝。
姜敏發現她跟張骁在一起學習效率很高,這家夥怪不得從小被人評價天資聰穎,他的底子很好,見識廣博,跟真正農村孩子又是不一樣的。
她在鄉下插過隊,知道農村的教育基礎太差了,很多村小學班裏的老師,大多是高中生甚至是初中生來當老師,老師都學得一知半解,遑論去教孩子?頂多教孩子認幾個字,學點基礎運算,會寫自己的名字。
他們對外語更不上心,有的人一輩子都沒出過縣城,甚至沒出過鎮,沒出過村,完全不知道學這玩意有什麽用。
張骁哪怕是散漫不學習,通過家裏長輩打小的耳濡目染,都知道很多農村孩子不知道的事情。
有些歷史上的事情,張骁知道的比她還清楚,更能說出其中的門門道道。
尤其是關于書法方面,姜敏也就是聽過什麽顏柳體啊小篆什麽的,可張骁這家夥竟然能直接寫出來,他還會寫繁體字,正楷、行書、行楷、草書……這家夥好像都會一點兒。
問他,他就說小時候跟在母親和外公身邊學過一點點。
——這是一點點嗎?
他的數理化不大好,但學得很快,而他的外文水平比姜敏的好多了,他能說好幾種外語,這時候學生們的外語學得雜,有的地方學英語的,有的地方學日語的,有些地方學俄語的……各種都有,恢複高考後大學的英語班級,同一個專業的人,分作不同的外語班。
不過七七年恢複高考時,并不考外語,只有某些專業需要加試外語。
給張骁講題很舒服,他是個一點就通的人,很會舉一反三,姜敏猜他這麽努力下去,即便沒有姜敏幫忙,他也能憑借自己的本事考上大學。
沒辦法,有些人仿佛就出生在羅馬,他的底子打得太好,哪怕荒廢了這麽多年,再撿起來,依然傲視所有。
說是荒廢了,過去那些年,誰又不是荒廢了?
傍晚張骁留姜敏在家裏吃飯,姜敏本不想留,奈何飯店在五六點的時候,已經讓人把菜送了過來,十道菜,紅燒魚、油焖大蝦、木須肉、煨牛肉……攏共七葷三素,新鮮出鍋的,還熱乎着,香味撲鼻。
姜敏嗅着這味道,也不想走了。
“我爸送來的,知道你給我補習,讓我好好招待你,他最近開會忙,沒機會回來,所以訂了菜。”
姜敏的小心髒怦怦跳,心想這難道就是鴻門宴?就算是鴻門宴她也得吃啊,不吃白不吃,張骁他爸究竟是什麽意思?猜不到,也甭猜了。
十道菜,兩個人連一半都沒吃完,張骁讓她全打包回去,還剩下不少肉菜,姜敏搖搖頭,“我家裏沒有冰箱,太多吃不完也臭了,放你家裏吧,我帶兩三個菜就好。”
真奇怪,仿佛每次她來張家,都是連吃帶拿的。
張骁給她裝了牛肉雞丁紅燒魚,塞了一個大飯盒,還十分貼心地從冰箱裏拿出來兩瓶冰凍的水,用的是汽水瓶,喝完了的汽水瓶,裝上自來水,在冰箱裏凍成了冰棒,此時用來給姜敏拿回家保鮮正好。
姜敏沒想到他還整這一出,帶着東西回去了,張骁騎車送她,還沒出軍大院,又被齊奶奶攔住了,塞了她一袋煮花生,沖她擠眉弄眼。
“敏敏,回見啊。”
張骁見狀冷哼了一聲,自家未來的媳婦兒太搶手,一不留神就被人騙了去。
把人送到了大雜院門口,姜敏下車,跟他說道:“我明天下午有點事,我就不去了,後天再去。”
張骁不滿道:“你幹嘛去?”
“跟我大舅媽吃個飯。”小姜同志采取了善意的謊言,沒告訴這家夥自己是去相親的。
張骁聽了後,也就沒說什麽,回去後,破天荒的主動給他爸打電話:“糟老頭子,你當初怎麽追上我媽的?”
“英俊的臉蛋,絕對過硬的人品,以及我令人稱道的個人能力,當然了,更少不了死纏爛打的厚臉皮。”
張骁:“……”
……
在電話裏狠狠教導了一通兒子,滿足了他這麽多年來未曾滿足的慈父對兒子的諄諄教導,張堅心裏美滋滋的,破天荒的睡了個好覺。
這心情美到了第二天,整個人容光煥發,仿佛變了一個人似的,開啓了人生的“第二春”。
他這模樣太招人惦記,塑料兄弟兼損友的薛部長跑過來找他的不痛快,“幫你打探過了,纏上你兒子這女人可不簡單,才剛跟宋剛那小子的兒子退了婚,轉頭就跟你兒子攪合在一起,你要是說她沒點心機,那怎麽可能,興許早就把骁骁哄上了。”
“大院裏有不少關于她的風言風語,你随便找個人問問就是了,你兒子這是被人下套了,你可別高興得太早。”
“這姑娘退婚那會兒可嚣張了,還說什麽有福之女不進無福之家。”
張堅推開他,沒好氣道:“我家有福氣。”
“心機?扯幾把蛋呢,扪心自問,誰不想往上爬,我看就你小子最心機,你怎麽就不當一輩子的連隊指導員?”
“你年輕那會兒還想耍手段娶大領導的女兒,你不要臉,你最心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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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部長急道:“你別在我家娘們面前提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