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愛演繹法

第43章 ◇ 第美味且多汁

◇ 第43章 美味且多汁

夏澤笙看着對面坐着的表情激動的杜含。

他又看了看秦骥對面坐着的，表情激動的郭明喆。

兩個大電燈泡這會兒怎麽看怎麽礙眼。

幾個打扮光鮮的人往大排檔的塑料凳子上一坐，四顧無言的狀态，看起來十分怪異。

老板等了好一會兒，終于忍不住了，拿着塑封餐牌過來，操着湖南口音問：“哪一位老板點餐啊？”

郭明喆馬上說：“我來我來！夏老師吃什麽……”

夏澤笙剛張了張嘴。

郭明喆馬上醒悟：“哦哦對了，杭巍說你最近不能吃碳水……那、那給夏老師來盤蔬菜沙拉吧？那什麽，剩下話，要一堡豬肝艇仔粥，西芹百合，還有竹笙扒雞，半份燒味，姜蔥炒花蟹，哦對了，再來一份漏奶華。”

夏澤笙：“……”

等菜都上來。

桌子上擺好。

羊城就是這樣，即便是大排檔，做出來的菜肴也看起來分外誘人。

只是，夏澤笙面前擺盤草，非常掃興。

秦骥見他怏怏然的樣子，壓了壓快翹起來的嘴角，把他面前那盆草端走，又把燒臘挪過去。

“嘗嘗燒鵝，聽一涵說樓下這家的燒鵝很好吃。”

夏澤笙沒什麽精神地拿着筷子：“杭巍不讓我吃。”

“一頓也沒什麽。我們不會跟杭巍講的。”秦骥回頭對郭明喆道，“對吧，郭總？”

郭明喆看着兩人互動都快呆了。

那個溫柔的語氣，寵溺的眼神，還有哄着的姿态……這還是傳說中的秦骥嗎？

直到秦骥喊他，他才反應過來。

“噢噢噢噢，對！沒錯，我保證不跟杭經紀人講。”

夏澤笙這才夾了一筷子燒鵝，沾了沾酸梅醬，咬了一口。燒鵝皮脆香，肉質多汁，一口爆漿，酸梅湯很好地中和了油膩感，吃起來回味無窮，只覺得要原地飛升。

“真的好吃。”夏澤生飽含熱淚地點評——天知道他已經多少天沒品嘗過碳水和脂肪的味道了。

吃了碳水，脂肪還有糖的夏澤笙心情迅速好轉，邊吃邊問：“你們來幹什麽？”

郭明喆笑笑：“杜含麽，就是要來看心中偶像，是順便被我捎來的。我這兒有兩個事兒。一個是跟夏老師相關的。”

“你講。”

“這不是每年都有電商促銷節嗎？各大平臺都搞，現在直播也搞電商，今年快觸也準備搞一個年底大促的直播。會請一圈大主播，網紅，還有明星來。”郭明喆道，“流量很大的，去年大促直播買了三十個億，今年肯定不止。”

夏澤笙想了一下：“你想請我去，但是怕我看不上。”

郭明喆笑了笑：“是有這個擔憂。”

現在直播平臺明星下場也不是什麽太稀罕的事兒，但是很多人都是淺嘗辄止，真正專注在影視賽道的頂流從來不出現在這樣的場合。

于夏澤笙來講，也類似于“降咖”。

“你把名單發給杭巍吧，沒什麽太大的問題，我都可以去。”夏澤笙說。

郭明喆有點詫異：“真的？”

“真的啊。”

夏澤笙專心致志切開了那塊兒漏奶華，奶油從吐司縫隙滲透下來，繞了一圈，在可可粉的襯托下，顯得非常可愛，還沒開動，已經有了極大的期待。

他欣賞了半天。

可惜這塊兒碳水炸彈真的不适合在減脂期食用。

夏澤笙依依不舍地放下了叉子，嘆息了一聲。

“我都接受快觸的投資了，就算現在直播不出現，未來還是一整個跟快觸綁定的趨勢。所以早點讓大家接受，也不是什麽壞事。”他向郭明喆解釋。

郭明喆放下了心，然後又轉向秦骥。

嘿嘿笑了兩聲。

“秦總，您最近是否有時間？”郭明喆問他，“能不能約您跟我去趟香市創投展啊。想跑跑那邊的一些落地單位，拜拜碼頭。”

“你想未來在香市IPO？”秦骥問他。

郭明喆很崇拜地看他：“不愧是秦總，一猜就猜到了。”

“可以讓鐘文彬陪你去。他在那邊人脈比較多。”

“我問了，他說他最近忙着給骐骥海外擦屁股，沒時間。你是公司的大閑人。”郭明喆嘿嘿笑，“秦總投入了我們公司那麽多錢，不可能袖手旁觀的吧。”

秦骥這種人，如果有可能，是絕對不願意出門的。

如果不是現在骐骥海外的問題還沒有解決，他是完全有可能回了家就誰也不見。

郭明喆見他不回答，瘋狂給夏澤笙使眼色。

夏澤笙翻了個白眼。

“去吧，我也想去香市住幾天。”本着郭明喆投資了自己的原因，夏澤笙仁至義盡了。

“好吧。”秦骥艱難地答應。

*

送走了杜含和郭明喆。

秦骥和夏澤笙兩個人往骐骥大樓溜達。

“總覺得郭明喆跟你形容的不是一個人啊。我怎麽沒看出來他保守又古板？”夏澤笙不解地琢磨。

“……商人都善于僞裝。”

秦骥又開始胡說。

“但是至少你也知道，我快要破産不是開玩笑。”

“破産了會怎麽樣？”夏澤笙問他。

秦骥思考了一下。

“嚴格來講，國內沒有破産一說。骐骥海外真的血本無歸，那麽首先骐骥名下財産要全部進行清算，包括骐骥的所有業務、固定資産、無形資産進行拍賣。我個人名下的所有財産也會遭到同樣的處理。情況不會太好，車啊，秦公館啊，甚至是我身上的西裝都被拿走。還會背負至少百億的對賭債務，我的卡裏只要一有資産就會被劃走償還債務。也會被列入失信人員名單，從此高鐵飛機都不能坐。”

“所以嚴格來講，一旦你破産，就會成為居無定所的流浪漢。”夏澤笙有些擔憂起來。

秦骥忍不住笑了。

“嗯，是這樣。”

“這是什麽很好玩的事情嗎？你還笑得出來？”夏澤笙沒好氣地說。

秦骥壓了壓嘴角，但是笑意還是沒有完全壓下去。

他承認自己這樣多少有點不太正常。

但是夏夏在關心他——這讓骐骥海外遇到的挫折，甚至變得很值得。

*

兩個人又走了一會兒。

夏澤笙為此憂心忡忡，沉浸在自己的思維裏。

直到骐骥總部樓下。

燈火通明的高樓上懸挂着骐骥的招牌。

沒有人不知道這個大樓背後的傳奇故事。

然而這個商業帝國，似乎脆弱得不堪一擊，下一刻就會被捏碎在一些人的手裏。

夏澤笙忽然停下腳步，拉住了秦骥的袖子。

“如果，我是說如果，你真的破産，或者負債。不要擔心，我養你。你欠多少錢，我都替你還。”

話說完了，他才意識到自己在說什麽。

這句話更多的暴露了一些東西——他猶豫未決，想要跟秦骥說還沒打算說的心境。

本應該是決定，如今變成了請求。

本來是關心，也可以解讀為要挾。

主動的人已經輸了。

滿盤籌碼，全部梭哈。

等待的感覺糟糕透了。

他從未有一刻如現在這一秒似的難熬。

算得上度日如年。

像是相親節目上的那些嘉賓。

心意擺了出來，就在眼前。

一個回答就可以牽手成功。

另一個回答，就能讓他血淋淋地铩羽而歸。

秦骥停了下來，回頭打量他，夏澤笙心虛地低下頭，回避秦骥的目光。

說出去的話覆水難收，他已經做好了充足的準備，只要秦骥拒絕，他就裝作無所謂地聳聳肩，說句開玩笑。

等跟泰和娛樂解約後，馬上搬離秦公館，接着老死不相往來。

但是他又抱着很大的期望。

他相信秦骥對他有感覺。

他相信那些溫柔的細節不是假的。

他相信秦骥明白他說出這樣的話鼓足了多大的勇氣。

“不用了。”秦骥說。

夏澤笙的臉色差點垮掉，這輩子沒覺得表情管理有這麽難。

下一刻他就覺得自己很好笑。

果然。

秦骥就算真的破産，以他的能力還有人脈，不可能東山再起嗎？

就憑他的外公是臧鴻禧，就不可能真的睡大街。

人家根本不領情。

可是緊接着秦骥用拇指擦了擦他的臉頰，那裏被冷風吹得冰涼，秦骥的拇指溫暖了一寸肌膚。

“我不會有事的。”秦骥又說，“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麽，骐骥海外業務很快會有起色。這個過程中，不但不會欠債，還會把這三年來的投入一并賺回來。”

“所以你剛才故意讓我擔心。”

“我沒有。”

秦骥說完咳嗽了一下。

好吧，确實有點……因為夏夏擔心的樣子，很好看。

“只是做生意，本質上和賭場沒什麽區別。都是在賭。只是生意看起來更有邏輯一些。”

“骐骥成與不成，也是賭。賭贏了，賺得盆滿缽滿。賭輸了，我上街乞讨。”秦骥想了想，又補充道，“放心，目前我勝算大一點。

這個答案不好不壞。

讓夏澤笙安慰于秦骥的鎮定，又産生了一種踏空的無力感。

他主動擺了明牌。

對方卻并不跟牌。

這算什麽？

相親節目真要辦成這樣，收視率也得垮掉吧？

*

秦骥把他的手從衣擺上拽了下來，拉着他走了一會兒，像是察覺了他興致不高，回頭又繼續剛才的話題。

“謝謝，你這樣說，我很高興的。雖然不是很有必要。”

夏澤笙扯了扯嘴角。

所以，他在這裏鹹吃蘿蔔淡操心呗？

可是下一秒，秦骥吻了他。

秦骥拉着他那只手腕沒有松開過，這會兒成了牽制他的手段，把他攏到自己懷裏，低頭細細研磨他的嘴唇，略松開。

“我真的……很高興。”

夏澤笙愕然了半天，這才問：“你高興個啥啊？”

秦骥想了想。

“因為有人想要給我兜底，所以未來可以選擇上街乞讨。”

夏澤笙瞪大了眼睛：“啊？”

這什麽跟什麽？

他發呆的樣子很可愛，吃驚成O字形的嘴唇看起來像是熟透的楊梅，品嘗起來應該非常美味且多汁。

秦骥想了想，決定不浪費。

于是他再次吻了夏澤笙。

……确實。

美味且多汁。

【作者有話說】

卡文卡得我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