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過分暧昧
第48章 過分暧昧
念頭起了後, 安以寧沒有刻意抹掉，也沒有刻意放大，由着念頭保留在腦海中, 猶如一根羽毛從心尖劃過, 留下輕盈的舒适感, 讓人莫名留戀。
結束一天的約會, 她和孟津南前往許家。
原本漆黑昏黃的夜空，突然飄落白色的東西。
安以寧定睛一看, 發現是雪花。
北城今年的第一場雪來得格外早，還沒正式入冬就下了。
她全神貫注地看了會雪花, 扭頭跟身旁的男人說：“孟總，下雪了。”
孟津南溫聲回應：“嗯, 有看到。”
在車裏直接碰觸不到雪花, 安以寧也不敢開窗伸手去接, 只是望着雪花，想起前世自己和孟津南到處找許知秋的那個雪夜。
明明都是雪夜, 現在兩人的關系卻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她感慨道：“好神奇啊。”
小姑娘似在感慨什麽, 孟津南問：“什麽神奇？”
安以寧略加思索：“就覺得世事難料。”
孟津南又問：“是想起往事了嗎？”
安以寧垂目笑道：“算是吧。”
前世的事情對她來說，已經很遙遠了。
車內重歸安靜, 安以寧惬意地享受這個雪夜。
又見到安以寧和她舅舅一起來她家, 許知秋習以為常見，僅是對下午看到她舅舅發的朋友圈感到一些好奇，問安以寧：“老師，你怎麽不點贊評論我舅舅？”
安以寧一聽便知孟津南發了朋友圈：“要看是什麽樣的朋友圈。”
像孟津南上次發他們去陶瓷店玩的朋友圈，她就選擇性不點贊評論。
因為她和孟津南沒确定關系, 而她也加了他的朋友們，點贊評論會被別人看見, 她的操作像默認了兩人的戀愛關系。
許知秋不再繼續話題，作出認真聽課的模樣。
書房的門忘記反鎖了，因此，課還沒上完時，她看見她舅舅推門進來。
不過，她舅舅大半注意力不在她身上，是在安以寧身上。
以前老想着，她舅舅若談場戀愛，她舅舅會減少管自己的時間。
如今，她舅舅沒談上戀愛，對自己的注意力就削弱了，等她舅舅完全談上戀愛，自己豈不是自由了！
見她舅舅出去後，她的暗自竊喜變成明着的高興，立即問：“老師，我舅舅距離轉正還有多長時間？”
安以寧正在思考許知秋剛才不懂的數學題，要如何用簡單的方式再說一遍讓她深刻理解，未能一下子聽明白的她的問題，眼中夾雜疑惑地看着她。
許知秋不得不把問題重複，期待地等待安以寧回答。
“順其自然。”安以寧邊說，邊在草稿紙上快速寫下解題思路。
“什麽叫順其自然？”許知秋盯着門口的方向看，關注她舅舅還會不會進來，“我舅舅還在考察期嗎？你對他的表現不滿意的話，會再次拒絕他？”
“順其自然的意思就是順其自然。”安以寧精準回答不上許知秋的問題，反正在她的想法裏，拒絕孟津南的想法約等于無了。
“好吧。”許知秋希望她舅舅快點和安以寧談上戀愛，這樣對她舅舅好，對她也相當不錯，她獲得了自由。
當然，她的自由不是不用心學習，是不必被她舅舅整天盯着，精神上的自由。
聽出許知秋語氣中的遺憾，安以寧擡眼注視她：“你遺憾什麽？”
某種意義上，安以寧和自己是一條戰線上的，許知秋毫無保留地說：“你和我舅舅談戀愛了，我舅舅就顧不上我，他會少管我一些。”
“你是想在學習上偷懶？”安以寧放下筆，把草稿紙給許知秋看，“你不妨先想想，萬一你高考成績不理想，你舅舅叫你複讀，你就得老實做人了。”
“老師，你講的恐怖故事好可怕。”許知秋眼睛在看安以寧寫的解題思路，嘴巴沒停歇，“你成了我的舅媽後，可不能這樣了，你得保護我，不讓我受到我舅舅的摧殘。”
“……”安以寧哭笑不得，“我就算和你舅舅戀愛，也未必成得了你的舅媽。”
戀愛和結婚不同，戀愛不用顧忌太多，結婚則需要顧忌很多。
她前世嫁進程家那樣的豪門，看似順利，其實得付出努力，婚後程昱澤父母也沒把她當做自己人看待，處處提防她。
程昱澤有流露出她不要幫別人打工，讓她管理程家一些産業的意思，他父母談不上當場翻臉了，話裏話外的意思是，程家的資源她可以随便用，但産業她休想染指。
她沒想染指程家的産業，程昱澤父母不信任她的能力，不希望她插手程家的産業，這都沒什麽。
可程昱澤父母希望她辭職在家，做好程昱澤的後勤工作，幫他的事業起到添磚加瓦的作用，而這後勤工作是特指她幫他進行必要的交際等等，把她當成程昱澤的附庸來看待。
婚姻壓根不是兩個人的事，豪門闊太得到了表面風光和財務自由，有着一開始就對自己不滿的公公婆婆，她頭疼次數挺多的。
她沒法做到讓程昱澤父母事事滿意，有時候也會有叛逆心。
你越想讓我做什麽，我越不做的那種。
而孟家又不比程家差，對兒媳婦要求肯定不低，所以，對于當許知秋的舅媽，她壓根沒想過，這個東西不是她能想就想的，她也沒想那麽快進入第二段婚姻。
總的來說，現階段談戀愛可以有，但結婚就免了。
收回飄遠的思緒，她道：“你舅舅不是洪水猛獸，你幹嘛一直這麽怕他？”
“我也不想怕，就有時控制不住。”許知秋感覺自己是骨子裏的害怕。
這大概是血脈壓制？
***
出去一天的安以寧回來了，手裏還拎着兩大袋東西。
見狀，姜初雪迅速從床上坐起，望着在擺弄東西的安以寧，問：“以寧，你都拿的什麽？”
“外面随便買的東西。”安以寧斜掃一眼姜初雪，“你下來看看，有沒有你喜歡的？”
确切來說，不是她随便買的東西，是孟津南買的。
在海洋館，他買了好幾個動物玩偶，加上去了美術館，他也買了美術館的周邊産品，若非她攔着，他都要給她買幾幅畫挂着了。
她一開始不讓他買，他眉頭還皺了皺地說：“我想買來送給你。”
最後，她不得已提醒：“我拿回寝室，沒地方給我放。”
藝術品這種東西，在寝室放着，不合适。
孟津南意識到她在北城的唯一住處是學校寝室，便放棄了。
姜初雪二話不說地下床，從袋子裏挑選一番，選了個海豚玩偶。
“這麽多東西，是不是你那個……”姜初雪朝安以寧擠眉弄眼，聲音壓低些，“準男朋友買的？”
寝室裏全部人都在，安以寧沒公開自己有位快成為她男朋友的追求者，姜初雪只能像和安以寧說悄悄話一樣的交流。
但聽力靈敏的李青，隐約聽清了姜初雪在說什麽，視線頓時落在安以寧的臉上，直白地問：“以寧，你談戀愛了？”
面對李青的直白，安以寧如實說：“沒有。”
李青目光掃向姜初雪：“我聽見初雪說你男朋友。”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姜初雪嘴角抽了抽，用眼神詢問安以寧自己可不可以說她的事。
“初雪說的是你準男朋友，不是男朋友。”安以寧幫姜初雪澄清道。
末了，她補充：“準男朋友快變男朋友了。”
“驚了！對方是誰？我們學校的嗎？”李青八卦又好奇地湊到安以寧的身旁。
“不是我們學校的。”和李青的關系沒到要好，僅限不錯的程度，安以寧只能跟她透露這些信息。
“大美女名花有主，那我們學校一部分人不得傷心了。”李青豔羨地将安以寧從頭到腳打量，又一次感嘆安以寧生得好。
皮膚雪白，頭小臉小，五官精致明媚，身材纖細但該有的曲線都有。
“可是安以寧的準男朋友長得特別帥，也稱得上名草有主。”姜初雪回憶白天時見過的男人，看着是有一點兇，但外形條件沒得說，跟安以寧是般配的。
“你見過了？”李青捕捉到重點。
“見過，他……”
接下來，姜初雪和李青聊了什麽，安以寧沒去聽，進洗手間洗漱了。
溫暖的熱水灑落，她感受到暖意，也想到孟津南。
心中若有個天平，在拒絕與答應之間，其實已經快完全偏向答應了。
那什麽時候答應做孟津南的女朋友？
是個值得再想一想的問題。
洗漱完後，她一從洗手間出來，李青就饒有興致地望着她。
安以寧随口問：“盯着我幹嘛？”
“想看看初雪口中的大帥哥！”李青聽了姜初雪的一通形容，腦補出安以寧的準男朋友和安以寧是同一等級的高顏值，“你們一起時有多麽的天生一對！”
“……”安以寧餘光掃了掃姜初雪，“有機會看見的。”
“難道你準男朋友打算請我們整個寝室吃飯？”李青瞬間把別的寝室有人戀愛，對方的男朋友會把全寝室的人請吃飯給代入了，“到時讓我們一睹你準男朋友的風采？”
“他沒這個打算。”安以寧沒興趣讓孟津南做這種無用社交的行為，自己也沒興趣，“我的意思是他經常來學校接我，說不定你哪天就碰見了。”
說罷，她躺到床上想睡覺。
不料，孟津南發來消息，說：
【臨時有事，我在去機場的路上，準備到鵬城出差。】
【預計一周後回來。】
孟津南不是第一次向她報備行程了，安以寧想了想，回複：
【一切順利！】
【等你回來。】
第二條消息一發出去，她看着有些不對，似過分暧昧了。
想撤回來，結果她沒來得及操作，屏幕上方就顯示‘對方正在輸入中’，這說明孟津南已經看到，她幹脆不操作了。
與此同時，另一邊在路上疾馳的一輛車子裏。
看了小姑娘的回複多次，孟津南唇角不禁翹起。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正在負責開車的司機，無意從後視鏡中窺見平日冷冽的老板，也許是手機屏幕柔光倒映的緣故，以致他這一刻的神色非常柔和，隐約間伴随幾分溫柔和寵溺。
目睹此狀，司機不由想，原來孟總也有這般柔和的時刻，不知他拿着手機在做什麽。
***
秋招尚未結束，今天有幾家大公司來P大做招聘的宣傳演講，安以寧一掃那幾家公司的名字，記得其中有一家在未來裏迅速擴張，成為新能源行業遙遙領先的龍頭。
這家公司符合她的就業要求，于是她打算去看演講，順帶了解招聘。
姜初雪一聽，不解地問：“你不是在你準男朋友的公司工作得好好的嗎？怎麽又要看招聘機會？”
“反正有時間，看看又不吃虧。”安以寧可沒想着，和孟津南談上戀愛，自己就能在南杉資本工作一輩子，“距離我們畢業就剩下一年多了，給自己多找一條路總歸是好的。”
“也是。”
姜初雪認同地點點頭，和安以寧一起去。
兩人将快到演講現場，不幸地碰見了程昱澤。
上次被吓到，安以寧就對程昱澤存了很大的意見，平時和他呆在一個教室，或是其他地方遇到，她都是視而不見他。
這次，她也不例外。
馬上走過程昱澤之際，偏偏跟在程昱澤身後的陳佳明，沒什麽眼力勁地問：“你們也是來參加偉宸集團的演講嗎？”
“……”安以寧忍着不翻白眼，“來做宣傳演講的不止偉宸集團。”
偉宸集團是什麽地方？
那是程家的主營産業，也是程昱澤要接班的公司。
這點，她比誰都清楚。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陳佳明這樣問，有冒犯到她，她有點不爽。
安以寧的語氣明擺着不爽他、在怼他，陳佳明默默閉上嘴巴，不敢再說話。
不過，他看着安以寧的眼神發生一些變化。
大家都知道程昱澤是出身富裕家庭的二代，但今天在寝室裏，他無意發現程昱澤拿回來的資料，是關于偉宸集團在學校的宣傳計劃書。
問程昱澤為什麽有這些東西後，陳佳明眼珠子差點掉地上。
偉宸集團那麽大名鼎鼎的公司，竟然是程昱澤家裏的公司！
程昱澤不是一般的富二代，按照偉宸集團的體量，他應當是頂級二代。
對程昱澤了新的認知，陳佳明羨慕到不得了。
普通人寒窗苦讀十幾年，考上最好的大學，本以為能改變自身命運，跟本就家境好的人一比，依然是貧民，被秒殺得什麽都不剩。
何況，家境好的人也能考上最好的大學，階級差距永遠存在。
記起程昱澤先前對待安以寧的模樣，陳佳明想跟安以寧說一說：程昱澤是頂級二代，人家對你貌似有意思，你就抓住點機會，這是飛上枝頭變鳳凰的捷徑，比自己辛辛苦苦打拼要舒服多了。
話音落下，安以寧加快步伐，拉着姜初雪進入演講現場。
而程昱澤從頭到尾都沒說話，但目光未曾從安以寧身上離開過。
發現安以寧是孟津南的女朋友，已有好多天，他至今沒能完全接受這個事實。
他心有不甘，不想承認愛他的安以寧早在原時空消失了，想把這個時空的安以寧當成原時空的安以寧，說服自己，其實她們是一個人。
可每次遇見這個時空的安以寧，她的反應都在告訴他，她不是原時空的安以寧，愛他是萬萬不可能的，她只會愛孟津南。
即便如此，他還是想讓安以寧從孟津南身邊離開，來到自己的身邊。
目前找不到合适的方式，他對孟津南也有顧忌，若被孟津南知道他想得到自己的女朋友，一旦孟津南不善罷甘休，怎麽辦？
程昱澤從未這般糾結過，如同陷入巨大的沼澤裏。
不掙紮是可以維持表面平靜的，一掙紮即會引起必定有代價的風暴。
等安以寧走遠，陳佳明小聲吐槽：“安以寧好兇。”
吐槽是說給自己一個人聽的，他沒料到自己一說完，程昱澤賞了他一記冷眼。
走進演講現場，裏面人滿為患，陳佳明本來想和程昱澤坐一排位置的，程昱澤壓根不搭理他。
有幾個佩戴工作證的人态度恭敬地來找程昱澤，程昱澤去忙了。
同樣是P大的學生，有人在提前了解就業環境，挑選适合自己的公司，而有的人是作為雇傭方來審視在場的其他學生，對比兩者的天差地別，陳佳明不禁掃視幾眼坐在不遠處的安以寧。
日後，安以寧發現自己錯過了最快躍升階級的機會，會後悔嗎？
在低頭看誰給她打電話的安以寧，沒留意周圍，自然沒察覺陳佳明別有深意的掃視。
孟津南出差前說預計一周後回來，現在已經過去十天了，他還沒回來北城，期間她和他保持了聯絡，但都是文字溝通，今天是他第一次打她電話。
是出差回來了嗎？
安以寧邊想，邊劃過接聽鍵。
電話一接通，耳邊響起男人的輕笑聲，随即男人說：“是我，孟津南。”
她剛想開口回應，孟津南問：“你在忙嗎？”
安以寧環視周圍：“不算忙，你打我電話，有什麽事嗎？”
“沒別的事，只是……”孟津南頓了頓，“好久沒見你，想聽聽你的聲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