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 第“恥辱的罪證”
◇ 第41章 “恥辱的罪證”
關渡結結實實挨了沈棠一拳。
甚至還是臉。
漂亮白淨的臉蛋,染上青紫的淤青,嘴角還溢出血跡。
那是剛才挨揍的時候,牙齒不小心咬破了舌頭,他故意吐出來的血,為了加重視覺上的凄慘效果。
“學長,你要是不夠消氣,可以再揍幾拳。”
關渡茶色眼眸純澈如舊,甚至沁出霧氣,看起來楚楚可憐。
叫不清楚內情的人來看,肯定會以為,沈棠才是徹頭徹尾的施暴者,而關渡從始至終清純無辜。
“揍你?”沈棠氣得嘴角抽搐,恨聲道,“我踏馬還想殺了你!”
他被關渡強迫對待的地方,依舊很疼,手腕被束縛過的痕跡,淤痕愈發明顯,甚至連襯衫底下的胸膛,也隐約疼着。
關渡施暴的罪證,在他身上,樁樁件件清晰分明。
此刻對方卻又擺出一副好似受害者的示弱姿态,試圖借着給他洩憤的區區幾拳,就将這一切痕跡,雲淡風輕遮掩過去。
等事情一揭過,又是那個裝柔賣傻的小白花。
想到這裏,沈棠恨得簡直想殺了對方!
見沈棠因憤怒而扭曲,恨不得将他除之後快的表情,關渡眉頭微皺起。
他不是沒想過對方會生氣,所以強忍着,并沒有做到最後一步。
Advertisement
他甚至也做好了挨揍的準備,絕對不還手,也不做掙紮,老老實實挨揍,給沈棠順過氣,回頭再向對方撒嬌,一點點磨着對方的性子,慢慢就讓對方接受了現實。
時間,是解決問題的最好良藥。
反正他們都已經結婚了,沈棠的母親對他這個“兒媳”也相當滿意,只等自己一畢業,二人就能舉辦婚禮,向全世界宣告他們是合法伴侶。
自己軟磨軟泡着,加上家人的從旁勸慰,學長這種吃軟不吃硬的強勢性格,遲早也會接受他的,不是嗎?
雖然關渡自認為,做好了心理建設,可真正面對沈棠憎惡憤怒的表情時,心裏難免還是感到不舒服。
于是,他抿了抿受傷的唇,疼得倒吸口氣,捂着臉,小心向沈棠靠近一步:“學長,我——”
“離我遠點!”
沈棠下意識後退一步,後背撞回門板,可一想到他剛才被按在門上……
他面龐扭曲了一瞬,厭惡地避開了門板,身上的不适感,愈發強烈。
現在他再看關渡,不再覺得對方漂亮,只覺得這張臉,無比可恨。
“好,我不靠近,”關渡擡起兩只手,表示不會再靠近,小聲道,“我只是擔心你哪裏不舒服,想幫你看看而已。”
嘴上雖然這麽說,表情也無辜,但關渡的眼神,卻黏在沈棠身上,視線簡直要穿透西褲嚴密精良的布料,往裏透去。
他只記得,那一片都特別軟,異常光滑,溫度也剛好。
沒到最後一步,都已經這麽舒服了。
要是真做到最後一步,該是什麽滋味呢?
沈棠冷笑,“別裝了,現在看到你的臉,我就惡心得想吐。”
他轉身去扭開門把手,只想馬上離開。
否則,看到關渡的每一秒,他簡直都想殺人洩憤。
門剛啓開點縫隙,“砰”的猛一聲,一只潔白修長的手,按在門板上,又把門牢實關了回去。
後背幾乎要貼上,對方的氣息噴在耳際,令沈棠起了點頭皮發麻的感覺。
絲毫沒有考慮,他擡手,對身後的人兇悍肘擊。
“呃……”
關渡沒躲,被他撞得肩膀一痛,有種肩胛骨都要錯位的痛覺,但他的手也沒松開的意思。
“別走,我們能好好談談嗎?”關渡語氣低弱,用的是祈求的語氣。
這種示弱的語氣,沈棠聽他講了無數次,每每都被對方拿捏,但這次,他聽着惡心。
太裝了。
“我跟你沒什麽可談的。”
在沈棠身後,關渡的表情冷了下來。
“學長這是不打算和我說話了?”
他語氣軟得不像話,神态卻冷然,唯一低落的,是垂下來的長睫,遮住眼眸裏莫測的神情。
沈棠緘默,明确表面不想和他溝通的态度。
“我向學長道歉,你要是想揍我,我不會還手的,直到你解氣為止,然後,我們再一起坐下來好好談談,可以嗎?”
盡管如此,關渡依舊嘗試軟化沈棠的态度。
沈棠嗤笑一聲,轉過身,重又提起關渡的衣領,“你躺平了,給我上、一次,我考慮考慮原諒你。”
關渡眉頭蹙起,眸中水霧朦胧,遲疑道:“沒有別的方式?”
沈棠氣得諷刺一笑,像丢垃圾般,松開他了的領子,抱臂嘲道:“你看,你自己都不願意被我,上,所以——”
他話語轉冷,“以後老實在我面前滾蛋,我再也不想看見你!”
沈棠算是看清了,關渡這人,就是一個沒有同理心的,徹頭徹尾的混蛋。
他被對方精美的皮相,高明的演技,騙了半年多,甚至曾經萌生過關渡這人興許不錯的可恥念頭。
比起被強迫,令他更無法原諒的是,關渡的欺騙和僞裝。
良久,關渡後退一步。
他被扯亂的衣領,很快就自然恢複了平整,但臉上挨揍的那拳,依舊很慘烈,嘴角的血跡也沒抹去。
傷痕和血跡,印在這張堪比藝術品的臉上,頗有種凄慘的美感。
放任何人眼裏,只怕關渡不用開口,就能巴巴掏心掏肺了。
但沈棠睨着他,連正眼都沒給。
“好吧,我明白了,”關渡語氣低弱,似乎帶着哽咽,茶色眼眸裏恰到好處的朦胧,“現在很晚了,你明天還要去公司,就在這裏睡下吧,我出去找別的地方睡。”
濕熱的水汽彌漫,籠罩着沈棠修長挺拔的身形。
他是忍着恥辱和惡心,給自己洗澡的。
身上的那些痕跡,無一不在提醒他,當時是如何被人捆着,按在門板上強迫的。
無能的、軟弱的被壓制。
就像小時候,他剛回到沈家,沈瑞把他的頭按在水桶前,逼他喝剛拖過地的水。
還有上中學時,三五不時被人堵在巷口、廢棄樓,以及任何偏僻的角落,被沈瑞花錢雇來的混混按在地上揍。
“小賤種,去告訴你媽呀,讓她知道你被人揍了,讓那賤人在我爸床上哭訴求情啊!”
沈棠被幾只手按在地上,潔白的校服背部被人踩得很髒,臉也被粗粝的地面,擦得灰蒙肮髒,身上挨揍的地方,全在衣服底下。
這些人很精,專門挑不易察覺,但都是人致命痛點的地方揍。
不遠處的沈瑞,叼根煙,一臉得意和輕蔑,旁邊的混混殷勤給他點火。
“好好教育我這不懂事的弟弟,會給你們加錢的。”
混混忙不疊點頭,下手愈發狠辣,但表面處處不着痕跡,唯有揭開衣服,才能看見下面的可怖淤青。
他強撐着找地方洗幹淨臉,回到家裏後,辛慧見他一身髒,趕緊上前責備問,“小棠,你校服怎麽髒,不會和同學打架了吧?”
少年期的沈棠,比成年後還要話少得多,面對母親的責問,他也一言不發,悶頭往自己房間走。
“站住!”辛慧喊道。
見沈棠頓住,辛慧才緊張地小聲開口,“是不是……你哥他?我去找你爸爸說——”
“別去!”沈棠啞聲打斷,拳頭握緊。
辛慧遲疑:“那你的校服是怎麽回事?”
“自己摔的。”
說完,沈棠悶頭回了自己房間。
辛慧則疑惑看着他的背影,以為是沉默的兒子到了青春叛逆期,只得默默嘆口氣,轉身去了廚房,看給沈棠做的炖湯火候。
浴室裏,沈棠脫了衣服,水聲嘩嘩作響,他面無表情,看着自己身上的傷痕,目光不見半點少年明媚,陰沉森冷。
沈棠沉浸在思緒裏許久,水聲一直沒停。
他回過神時,把水關了,擦幹身體,穿上衣服。
至于那條捆綁過他的領帶,已經被丢進了客廳的垃圾桶。
那些沒什麽必要回憶的,在外人看來,甚至有點可憐的過去,在剛才突然死灰複燃了。
或許是今天被關渡強迫的時候,他腦子裏,就隐約想起了其中的幾個畫面,被人七手八腳按在地上毒打,就連攥緊的、爆出青筋的拳頭,也被人嘲笑着無情踐踏。
賤種、雜種、女表子養的、廢物……
這些穿插在毆打中,肮髒不堪的字眼,都告知着他,無能掙脫現實的的軟弱。
就算學了拳擊,有了反抗力量的拳頭,也免不了被當作籌碼聯姻的命運。
以為聯姻的對象,是個嬌貴好拿捏的小少爺,甚至在所謂蜜月旅行時,對方給了他一種,或許這場聯姻未必是糟糕的,有持續到将來幾十年的可能性時,又被今晚發生的事情,輕易的打碎了。
他擡起右手,攥成拳頭,張開,又再次攥成拳。
學了拳擊又怎麽樣,還不是被一條脆弱的皮帶綁起,毫無作用之地。
“砰!”
沈棠一拳狠狠砸向洗手臺面,随着他一松手。
潔白無暇的臺面毫發無傷,洇出一些血跡。
霧氣還未消散的鏡面上,倒映出他陰沉的英挺面容。
第二天,沈棠是在沙發上醒來的。
他不想睡卧室,只是将就着對付一晚,剛洗漱完,準備出門的時候。
門一打開,就撞上關渡疲憊愕然的臉,臉上的傷沒有處理,看起來更觸目驚心,可憐凄慘的要命。
關渡眼圈泛紅,手裏拎着飄香熱騰的鮮肉馄饨,局促不安:“我知道學長現在還不想理我,但早飯還是要吃的,好不好?”
說着,他将手裏的馄饨,遞到沈棠面前,動作小心翼翼。
看着面容憔悴,衣服沒換,一身霜寒的關渡,又看向他手裏的馄饨,沈棠眉頭擰緊了。
他懷疑,對方一整晚都守在門口。
昨天還強勢迫人,現在又成了只可憐的白兔子,這家夥是不是精神分裂,還是演技太精湛?
過了半晌,沈棠沒接,反而面無表情冷聲問:“你昨晚,去了哪兒?”
見沈棠和自己搭話,關渡美眸一亮,卻支支吾吾道:“我……随便找了間酒店,學長先吃馄饨吧,現在還熱着,一會兒我送你去公司。”
他冷漠地盯了關渡好一會兒,沒接馄饨,直接和對方錯身而過,去向電梯那邊。
“沒必要。”
直到電梯門關上後,關渡才轉回視線。
他望向手裏的馄饨,已經有點溫涼了。
還是這麽生氣啊,看來得苦肉計都不管用了呢。
【作者有話說】
被鎖了,所以最晚沒能放出來
最近三次元太忙了,所以更新比較晚,斯密馬賽各位!
日常求評論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