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 第“往下,看看腿”
◇ 第33章 “往下,看看腿”
沈棠垂眸,看向抵在身側的手。
那只手同它主人一樣,白皙漂亮,美好得宛如藝術品,連手背微爆出的筋,都像畫家費盡心思雕琢而成。
然而這種侵略性的姿态,卻和它的主人截然不同。
“不裝了?”沈棠挑眉,嘴角勾起諷刺的弧度。
他早該知道,關渡不可能只是個單純的小綠茶,或者是饑渴的小搔0,沈瑞都能養成現在的死德性,更別說家境更優越,見識更廣闊的關渡。
要真信了關渡是個綠茶小白花,那才是徹頭徹尾的蠢貨。
身後的關渡沒有吭聲,呼吸卻更沉重。
二人僵持一會兒,在沈棠皺眉不耐之際,關渡突然動了。
他将另一只手伸向沈棠肩膀,強硬地把人掰轉方向。
這下,二人變成面對面的姿勢,因為身高所差不多,幾乎鼻尖對着鼻尖,只差幾個幾公分,都能順勢打個啵。
“我只是擔心你,不想看見你受傷,也不想你什麽都瞞着我,什麽都不告訴我——”
樓道的照明燈是暖黃的,加上是背光,關渡原本偏淺的瞳色,變得濃黑如墨,連帶優越的眉眼,也顯出幾分難以捉摸的幽邃,他聲音低沉,語氣居然有點委屈。
“學長,你難道看不出來,我在生氣?”
沈棠微愣住,心底湧起一股匪夷所思的滋味,以往脫口而出的“滾”字,硬生生像魚刺卡在喉嚨裏,不上不下,終究沒能開那個口。
很奇怪,他向來想說什麽就直說什麽,不想說的話,半個音節都不會發,但此刻居然有種如鲠在喉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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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面對關渡。
關渡說他在生氣?生誰的氣?
只是因為自己沒告訴對方,他身上的傷勢情況?
可這他媽和關渡有什麽關系?
半晌,沈棠別過臉,語氣僵硬:“我都說了我事,你沒必要——”
“當然有必要!”關渡語氣難得強硬,神情也嚴肅,“接下來還有十幾天的旅程,萬一你真有哪裏不舒服,難道要一直強撐下去?”
面對他執着的眼眸,沈棠只得勉強妥協了,皺眉道:“我不用去醫院,擦點藥就行,沒那麽嚴重。”
關渡松開撐在門板的手,後退一步,目光自沈棠的臉開始,往下一點點仔細梭巡,最後擡頭,和沈棠漆黑的瞳孔對上視線,語氣認真。
“嚴不嚴重,你都得先讓我看過再說。”
為了方便查看傷勢,沈棠去換了套睡衣。
室內供暖充足,他穿了套深藍的絲質睡衣,單薄寬敞,貼身舒适,還特別襯膚色,完美襯托出修長悅目的身材。
二人并肩坐在沙發上。
“先看一下胳膊,我記得你胳膊也撞到了。” 關渡說。
沈棠“嗯”了一聲,心想,關渡心思真的很細,連他胳膊都惦記上了。
不愧是心思細膩的小0 。
他捋起衣袖,露出結實流暢的左小臂。
關渡捏着沈棠胳膊一瞧,見到一小片顯著的淤青,頓時眉頭皺起,“果然傷到了,”他又在那片淤痕上按一下,用了一定力度,“我這樣按,學長疼嗎?”
沈棠搖頭,這點蚊子咬的疼對他無感,誠實道:“不算疼。”
關渡舒了口氣,“那就是沒有傷到骨頭,胳膊應該沒事,往下吧,我再看看腿。”
沈棠額頭青筋一跳,總覺得關渡這語氣哪裏不對?
不知道的,還以為做什麽顏色交易,偏偏關渡臉色還挺正經。
沈棠剛俯身去捋褲腳,關渡卻按住他,手甚至還在他大、褪上沒放開。
他語氣正經:“學長不用動,我來動就行。”
被別人觸碰那裏,對沈棠來說挺冒犯的,但他忍住沒動,淡聲應道:“唔,随便你。”
關渡見他一臉無所謂,但掌下的肌肉,剛才明顯有瞬間的僵硬。
什麽嘛,反應真可愛。
關渡繃緊的心情歡快不少,他彎身去抓沈棠的腳踝,剛碰到一點溫熱光滑的肌膚,沈棠就下意識将腿一縮。
“我傷在膝蓋,你抓我腳踝做什麽?”沈棠皺眉問。
“看傷啊,我還能幹嘛?”關渡語氣無辜。
沈棠:“……”
他不喜歡別人抓他的腳,因為這意味行動被鉗制,像把劣勢交到別人手上,令他很不爽。
但關渡都說是為了看傷,沈棠只好按下那股不快,煩躁道,“你趕緊看。”
“好的,學長好好配合就行,我不會把你弄疼。”關渡美眸眨了眨。
沈棠面色匪夷所思:“……?”
關渡再次抓住沈棠的腳踝。
沈棠外表英挺強勢,加上身高擺在那裏,身材又是實打實的漂亮結實,不是健身房喝蛋白粉或打針來的誇張肌肉,總體身形偏修長流暢,偶爾甚至給人一種精巧感。
這份精巧感,正是來自于他比例極佳的骨骼,長得非常完美,比黃金比例還要驚豔。
脖頸纖長,手腕勁瘦有力,就連窩在掌心的腳踝,都似乎給人種或許施加一定的力道,就能将之催折的脆弱感。
關渡握着他的腳踝,因為太适合被握住了,未免湧起了點心猿意馬的念頭。
适合被握住,然後被狠狠張開到最大程度,最好能在這片肌|膚上,染點指、痕,或者……吻、痕也行?
就算不打開,拿來做點別的,好像很适合……
關渡面頰暈出心思不正的粉,連帶目光都得變暗沉。
沈棠眉頭越鎖越緊,關渡的視線太灼太燙,這家夥直勾勾盯他的腳踝,也不知道在想什麽,甚至讓他有種想把腳再伸回來的沖動。
“你有病,戀、腳踝、癖?”他忍受不了道。
“我戀學長癖,學長的所有我都喜歡。”關渡一本正經回答。
沈棠:“……”
呵呵,神金,一百多斤的純神金。
“你不要發癫,看傷就看傷,別再給我胡思亂想。”
關渡腼腆淑女狀一笑,水靈靈的小白花一個,語氣乖覺柔軟,說的話卻很大膽:“誰讓學長全身都長在我的xp點呢?你就是我的靈感缪斯啊。”
沈棠:“?”
見沈棠面色隐約又有變黑的趨勢,關渡适時閉上嘴,安靜賢惠地把他的腿放上沙發,從腳踝那裏開始往上捋褲腿。
因為被抓了一會兒,沈棠的腳踝留了圈指痕,盡管很淡,但在敞亮的光下,清晰可見。
而且,随着褲腿往上順,底下露出的肌膚光滑緊實,因為沈棠常年穿慣長褲,他的腿要比胳膊白很多,不是關渡那種逆天的冷白皮,是黃種人範疇的白,膚色還很勻稱,小腿又長又直。
可以說,是相當契合美學的完美小腿,非常賞心悅目,也很适合被把玩。
關鍵是,還沒什麽毛,更養眼了。
沈棠全程眉頭都能夾死蒼蠅,直到褲腿挽到膝蓋,露出上面的一大片已經變紫的、觸目驚心的淤青後,關渡的手赫然頓住。
“你的腿都傷成這樣,還說沒事?”關渡表情擰巴,小心撫觸對方的淤青部位,都快心疼死了,剛才那些旖旎心思,瞬間抛去九泉之外。
他心裏愈發後悔,當時就不該讓沈棠去紅道,看這淤青,就算沒傷筋動骨,也得好一段時間才能消下去。
“看着嚴重而已,還能活蹦亂跳,沒傷到骨頭。”由于關渡碰的很輕,沈棠不覺得疼,但覺得很癢。
關渡立刻去拿茶幾上的手機,“我問問管家有沒有跌打損傷藥。”
“嗯……”
很快,管家回複了消息,看到消息後,關渡眉頭鎖緊。
“他們說沒有,但五公裏外有家24小時營業的藥店。”
靠北歐這邊人的辦事效率,就算能接外送,只怕明天上午都不一定可以送到,何況這都晚上八九點了,壓根沒人接單。
沈棠聞言,很無所謂道:“算了,明天再買也行,反正也不是多嚴重的傷。”
“當然不行!”關渡即刻反駁。
沈棠皺眉,“不然還能怎麽辦?”
關渡捏着手機,即刻起身,“我去問房東借車,最多半小時就回來。”
沈棠剛要拒絕,關渡就已經套上羽絨服,趁他還沒反應過來,又順手把茶幾上的平板塞進他手裏,叮囑道:“學長無聊的話可以玩這個,密碼是我們的結婚紀念日!”
沈棠:“……?”
他難得錯愕地嘴巴微張,看向關渡大步離開的背影。
“砰”一聲,門被關上了。
沈棠:“……”
他還沒想通,事情怎麽發展成了這樣,自己竟然像是徹底被關渡帶着走,被對方安排得明明白白。
原本柔弱菟絲花般的小0關渡,又是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強勢?
沈棠面色複雜地看向手裏平板,鬼使神差般真輸入了密碼。
看到桌面壁紙的那一刻,他表情差點裂開。
關渡這家夥,居然敢把他這張恥辱的合照設置成壁紙?
光滑的屏幕上,關渡笑顏乖巧,漂亮臉蛋似明月皎潔動人,頭上戴着雪白的毛絨兔耳,美貌也因此更惹眼,肌膚白到冒光。
旁邊的沈棠則表情陰郁複雜,一臉被強迫來合影的隐怒不耐,頭上偏還戴了對黑貓耳朵,配上他慣常看垃圾的睥睨表情,倒又巧妙的毫無違和感。
死去的“恥辱”記憶再次複蘇,沈棠黑着臉想将平板關閉丢開,結果手指無意間劃了一下屏幕。
是一個繪畫軟件的界面。
還沒細化的半成品,場景是透過落地窗內向外望,窗外是連綿巍峨的雪山,上面高懸一輪明月,天空顏色很特別,由多種顏色交織彙聚,明明是靜态的畫面,卻仿佛會流動的星河,宏大瑰麗。
是極光。
沈棠記得昨天用過晚餐後,他伫立在落地窗前看風景,關渡則趴在沙發上用平板畫畫。
關渡似乎說過,想和他一起看極光,沈棠當時不以為然,随便敷衍地應了句話。
視線再次聚焦到屏幕。
沈棠看向這幅未完成的畫,盯了好一會兒,才熄屏将平板放回茶幾。
他發覺,自己更看不懂關渡了。
卡着半小時的點,關渡終于趕了回來。
因為外面下了雪,關渡一身寒氣,不僅上衣服上,發絲和睫毛都沾了些雪,看起來就冷。
“學長!”關渡把塑料袋放在茶幾上,将外套脫掉,先去暖氣片那裏捂熱了手,确認身上不涼後,才來到沈棠這邊。
他拿起藥膏,邊拆開包裝邊說:“這個藥我以前塗過,消腫去瘀很快的,就是比較刺激,需要用力推按淤血,可能會有點疼。”
“你先去休息吧,我可以自己擦藥。”沈棠看到關渡睫毛沾了水珠,那是剛才化了的雪,有些不自然地說。
他不太習慣被人這麽細致的照顧,而且,沈棠總覺得他和關渡的角色搞反了。
按理說,本該是他這個明面上的“1”,去照顧自己的“0”,怎麽現在反倒是關渡這個嬌氣小0在照顧他?
關渡按住沈棠要拿走藥膏的手,笑眼彎得像只漂亮狐貍,“有我在,怎麽能讓學長自己擦藥呢?而且我是學美術的,對人體的穴位有些了解,我幫學長上藥的時候,也能順便幫你活泛筋骨脈絡,學長也可以更快好起來啊。”
說着,他在沈棠掌心輕撓了撓,冰涼的指尖,刮蹭得沈棠心裏直起雞皮疙瘩。
又在對他發搔,沈棠眉頭微抽搐。
然而對方的借口充分,他找不到合适的拒絕理由……
算了,擦個藥而已,又沒擦到上三路,也不至于擦個藥就擦起火了。
“唔,随便你。”沈棠微扭頭,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