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06章
謝序寧眼底泛起迷茫,不解地舉起喝空的牛奶盒,傻乎乎坐在風裏。
那樣輕狂不羁的帥氣間,平添一份幹淨純真,神态懵懂。
方惜亭年少時期應對他的心情,男人理解不到,還沒開竅。
謝序寧粗枝大葉,心不細,一閃而過的好奇心,很快也被抛諸腦後。
他大大方方伸手幫忙,把方惜亭喜歡吃的,全部推到對方眼前。
只那時被盯得緊,用餐期間咀嚼動作稍微變快,對桌祖宗就拿手開始敲桌子,教訓他道:“細嚼慢咽。”
方惜亭規矩多,吃個飯都得管着他。
禁止翹腿、禁止狼吞虎咽……這以後真要湊在一起過日子,自己還不得被煩死?
謝序寧白日做夢地想了想,方惜亭以後做他媳婦兒的事。
溫泉蛋被吞入口中,對面視線掃來,謝序寧慫了,不敢生吞,又乖乖默數30下。
那時心裏求救,吃飯吃成上刑。
正好兜裏手機震了聲,謝序寧一口吞下雞蛋:“喂?”
聽筒對面沒人應聲,慢半拍才發現是視頻短信,有些尴尬。
謝序寧輕咳:“那什麽,應該是錄像帶裏找到線索了。”
他說完話才覺得有些噎,拿手錘了兩下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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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喝水,又發現桌子上的牛奶早喝光了,剩下兩瓶飲料也連瓶底都沒剩。
唯獨方惜亭手旁邊,還放着半瓶礦泉水……
謝序寧錘着胸瞧他一眼,兩人對視,方惜亭有些為難地看一眼自己那水。
倒不是不舍得給他喝,但……但這是自己喝過的呀!
捶胸聲變得更大一些,雞蛋黃裹成一團堵在嗓子眼,謝序寧臉也憋得通紅。
他比劃着自己現在急需喝水,倉皇間打算親自去拿。
誰知沒來得及動手,方惜亭便手忙腳亂地把那水瓶擰開。
沒直接給他,而是抽了紙巾,仔細将瓶口擦拭一圈後,才遞過來。
謝序寧:“……”倒也不必如此見外。
方惜亭盯着謝序寧,看他仰頭灌下兩口涼水,把那堵在嗓子眼的蛋糊沖散下肚。
正尋思溫泉蛋怎麽也能噎着人的時候,又緊急接起于恒的電話:“啊?好,我知道了。”
謝序寧喝完水,又盯着他。
方惜亭告知電話內容:“說那三百餘份離職資料裏,有信息。”
“于恒排查到一名叫嚴堯的女士,對方告知半年前,她有一名叫許晴晴的閨蜜,因為家庭原因被迫從服裝廠離職。”
“一個星期前,女孩突然聯系到她,說了些私事,兩個姑娘約好一起離開雲京。”
“根據我們排查時間的三天前,嚴堯按約辭職,正好符合我們的篩查條件。”
“但許晴晴卻突然失蹤,聯系不上。”
謝序寧問:“許晴晴的戶口信息調出來沒?”
方惜亭手機又震一下:“調出來了。”
他點開圖片放大:“許晴晴,女,20歲,臨江市胡雲區三寶鎮人。”
謝序寧:“臨江市?離咱們雲京得上千公裏了吧。”
方惜亭點頭,又敲開對話框給于恒回信:“聯系當事人戶籍地址所在親屬,獲取最新信息。”
“如果确認許晴晴失聯,則立即對其直系親屬做DNA采樣,與受害人碎屍進行對比。”
方惜亭火速安排下一階段的工作。
謝序寧退至旁側,拿手機确認了組內成員截取出來的錄像片段。
由于前期,按照2、3號垃圾車的行駛路線途徑,确認整條街道各探頭的監控錄像。
無頭蒼蠅般在上千個G裏,大海撈針地去找那個根本不知道是誰的人。
這簡直是在敲冰求火,異想天開。
于是謝序寧索性抛棄整段冗長的錄像資料,只圈出有垃圾桶入境的重點監控點位。
他就專抓那些拎提多袋重物,可能存在抛屍行為的可疑份子。
改變策略後倒是卓有成效,通過一整天的視頻排查。
方惜亭組負責确認監控的組員,共提取了五段監控畫面,發送進入他們所在的工作群。
謝序寧逐一點開确認,看到從14-20點間,陸陸續續都有居民外出丢棄垃圾的畫面。
而其中最引起他警覺的,是案發當晚19:58分,在垃圾車發車的兩分鐘前,一只正對着水泥牆面的垃圾桶蓋被人拉開。
那人先扔用右手扔入兩袋,再用左手扔入一袋。
由于監控盲區的問題,對方完美躲避,只露出一雙掩在黑色長袖裏的半截手指。
謝序寧來來回回,把這段僅有4秒的視頻錄像反複觀看數十遍。
他正打算,把該點位監控後方區域再圈出來,重新排查時。
誰知沒來得及掏出筆,忽聞有人大喊:“站住,別跑!”
謝序寧擡頭,一道黑影迅速從他眼前閃過。
男人被撞了下,手機落地,雙腳往後踉跄兩步,大腿撞在桌子上,砸得生疼。
他剛想罵,是哪個不長眼的?
就瞧見身後追來一名氣喘籲籲、面色蒼白、快要體力不支卻還堅持追捕的女民警。
草,能他媽被警察追?
謝序寧當即得知,撞在自己身上那貨不是什麽好東西。
于是問也沒問,拔腿便追上去。
事發突然,方惜亭一時沒反應過來。
他原想支援謝序寧追捕,可沒追出兩步,就見那女民警跌了一跤,摔倒在地。
方惜亭猛剎一腳,轉頭來扶:“沒事吧。”
女警喘不過氣,又催促着:“吸、吸毒,快去幫忙。”
方惜亭看一眼空蕩蕩的巷子口,謝序寧早跑沒影了。
那家夥從小玩跑酷的,又喜歡跳傘、滑雪、山地騎行,也系統地學習過格鬥和擒拿,體力這方面沒得說。
單純1v1對抗,謝序寧沒輸過。
方惜亭倒不擔心他,伸手攙了女警一把:“沒摔傷吧,還能不能走?”
對方聽他聲音耳熟,擡眼起來才覺得驚喜:“方副隊?怎麽是你?”
那吸毒嫌犯今天撞上謝序寧,算他倒黴。
雖然男人不常在群租房周圍活動,但這幾日辦理案情,路線都是研究透了的。
兩條街連追出去,謝序寧根本沒費什麽勁。
中途繞了近路,從小道裏穿行而出,飛撲上前将人踹翻在地,又拿膝蓋抵着他背脊。
完全無視對方“嗷嗷”喊疼的聲音,自己從腰後摸出一副銀手镯,手法熟練地将他反铐。
謝序寧揪着那小子折返,卻見方惜亭與那女民警挨坐一處,談笑風生,半點沒擔心他。
謝序寧:“……”
真行啊!也不尋思尋思過來幫忙。
就聊上了還?
女民警與方惜亭有說有笑,她該是摔傷了,桌子上還放了止血帶和散淤噴霧等……
挽起來的褲腿,膝蓋上有繃帶纏繞,打結手法熟練,竟然還幫人包紮了?
謝序寧兩道眉峰斜插入鬓,模樣兇得能吃人。
女民警見他抓到人返回,驚喜站起:“今天幸好遇到兩位副隊,不然還得讓他跑了。”
方惜亭笑着鼓勵:“你跑得很快,如果不是意外摔了,肯定也能追上。”
謝序寧恨得咬牙:“……”話都讓你說了是吧。
女民警顯得羞赧,又同謝序寧道:“把人給我吧,麻煩兩位幫忙,還蹭了方副隊一頓飯,真是不好意思。”
謝序寧:“……”什麽?還吃了他的飯?
好你個方惜亭,真行啊,拿他買的東西做人情,他還沒吃完呢!
方惜亭:“我開車送你回去。”
女民警忙搖手:“不用不用,我們轄區派出所就在附近。”
方惜亭看一眼那神智不清的吸毒嫌犯,又指了下她裹着紗布的膝蓋:“傷了,別逞強,正好我們也要走,帶你順路。”
女民警推脫不過,只好應下。
那時将人送上車,方惜亭正要從右後座繞到主駕駛,卻忽然被謝序寧按在車門外。
方惜亭疑惑:“?”
謝序寧朝他伸手:“車鑰匙給我。”
方惜亭:“怎麽了?”
謝序寧:“給我。”
方惜亭不知道謝序寧莫名發的什麽脾氣,但自己開一天車也确實累了。
于是把鑰匙從衣服兜裏摸出來,放人手心後,謝序寧才松開按住他肩膀的手,氣沖沖朝主駕駛位走去。
方惜亭坐進副駕駛,發現座位被謝序寧調過後,前排留出很大一截空處。
他問後排:“擠不擠?要不要我把椅子往前挪點?”
謝序寧一腳油門踩出去,方惜亭話沒問完,人倒是先往座椅靠背處砸了一下。
他完全确認謝序寧就是故意的,但偏偏不知道對方又在沖他撒什麽氣?
不滿的視線瞪在男人身上,兩個人心裏都憋着火兒。
車內氛圍沉默下來,沒人說話,女民警看着車臺擺件裏的照片,還以為這車是謝序寧的。
車窗外斑駁的路燈光影,從方惜亭的臉側劃過。
忽然手機輕震一下,他掏出來看:【方副隊,能不能把你旁邊那位帥哥的微信推我,拜托.jpg】
車內只有操作行駛,以及乘客的輕微呼吸聲響起。
方惜亭手指握着機身:【抱歉,我可能得先征求他的同意……】
那時字沒打完,偏頭瞧了眼謝序寧不近人情,冷酷緊繃的側臉輪廓。
方惜亭輕出口氣,知道這時候主動跟他說話,就是沒事找事、火上澆油。
他不願意吵架,覺得那男人莫名其妙,自己心裏也委屈。
再說他沒做錯什麽?謝序寧發這麽大脾氣給誰看?
方惜亭心裏不痛快,索性找到名片,直接點了推送。
他們把女民警送到派出所,對方得到了謝序寧的聯系方式,整得人都顯得欣喜。
她靠在副駕車窗處,熱情地向方惜亭表示了很長時間的感謝,期間還不停偷瞥冷臉的謝序寧。
等再調頭回家時,車內只剩兩人,氣氛更顯沉悶起來。
謝序寧油門踩得深,車速猛提,恨不得把“我很不爽”這四個大字,貼在腦門上。
但方惜亭從來也不是會關心他,哄他的性格……
20分鐘後到達停車場,下車時,謝序寧賭氣取走了自己的車臺擺件。
方惜亭想問他發什麽神經,但剛追下來,男人順手把車鑰匙抛給他,又“噹”地聲,把照片扔進垃圾桶裏。
方惜亭:“……”吃撐了吧這是。
他從沒慣着過謝序寧,這火藥桶一樣一點就着的脾氣。
那時思慮片刻,往前走的步子停下來,還是轉頭在垃圾桶裏,撿起了那臭狗的畢業警服照。
方惜亭追上樓去,想着謝序寧會不會故技重施,繼續厚着臉皮在他家蹭住。
不料到那男人裝也不裝,直接掏鑰匙開門,當着他面,把那房門摔得震天響。
方惜亭站在門外,嘴裏嘟囔着:“……你是真有病吧。”
貓兒懶得理會,轉頭回家,剛擰開鎖口,又折返回來把那擺臺扔在謝序寧門外。
誰慣着他?
方惜亭回家熱了湯,給自己當做宵夜。
洗完澡回到二樓書桌前,整理了今天的辦案線索。
到淩晨1點時熄燈休息,沒睡幾個小時。
大概淩晨3點到4點間,組內的電話就打過來。
方惜亭睡眼迷蒙,掙紮着從床上爬起:“什麽?好,我馬上過來。”
他着急走,下樓時腳踝纏着充電線,拉翻了床頭櫃擺放的大片雜物。
人踉跄兩步,摔了下,但不嚴重,只是膝蓋青了。
手指随意扯開纏繞的電線,沒時間整理,倉促出門,趕往市局辦公。
謝序寧門口的照片還在,方惜亭出門時随意瞥了眼,也沒上心。
沒有早高峰的擁堵,不足半小時,方惜亭趕往辦公室。
于恒着急等在門口,方惜亭一到,他立馬舉着資料跟來彙報:“副隊,我們昨天排查到的嚴堯,原本是今天下午16點的火車票離開雲京。”
“當時時間有些晚了,再加上你和謝副隊都不在。”
“我們就約了她今天早上9點,到市局配合調查。”
“事情原本答應的好好,結果安排在她家附近盯崗的同事發回信息,說這人半夜拎着箱子從家跑了。”
“再通過鐵路局的購票系統查詢,我們發現在聯系到她後不久,她就把自己的車票改簽到了今天早上8點。”
方惜亭看一眼腕表:“現在5點不到,她人在哪?”
于恒說:“先在家門口附近取了一大筆現金,然後騎着共享單車直接到火車站了。”
8點的車,5-6點就到火車站等着了?
方惜亭往樓上走:“別等了,讓蹲守的同事立即動手,把人帶回來。”
辦公室留守加班的人還不少。
方惜亭剛進門,又有人迎上來:“亭亭,根據要求,我們确認了兩百多份涉及分屍碎屍的相關案件,其中手法類似的資料共有三份。”
方惜亭接過文件,落座翻閱。
殺人分屍,在刑事案件中并不罕見。
但本案的特殊點在于分屍手法純熟,剝皮剔骨,碎肉切成整齊的大小塊。
細膩到連油脂和皮肉都做了分離,絕非首次犯案。
而同事提取到的相關案情,也都是懸而未破的陳年舊案。
受害人身份不一,但年齡均為25歲以下的年輕女性,死狀慘烈。
本案目前只找到了,被遺棄到垃圾桶的碎肉。
但根據前期記錄,曾有類似案例是先發現碎肉,再發現一張完整的人皮,其次是埋進深山裏的人體骨骼……
受害人的頭發都是帶着整張頭皮揭下,還用紅繩紮了辮子,貼上黃符。
再裝進點了雞血的木盒,釘了桃木釘,掩埋碎屍周圍似乎還有做法封印的痕跡,看起來兇手是個極為講究風水之人。
在間隔數年裏,曾出現好幾樁類似的分屍手法。
方惜亭發現2003年,某個省外小鎮上,因為大雨沖刷,而被村民發現一張完整的女性人皮……
當時辦案民警記錄:【人皮剝離完整,分屍手法娴熟,右下腹部有紅燭滴落痕跡。】
有紅燭滴落痕跡?方惜亭吃驚。
他再次确認一遍:雞血、桃木釘、黃符、紅燭……
臨近早6點時,于恒敲門進來:“副隊,嚴堯女士已經到達二樓審訊室。”
方惜亭合上資料,匆匆起身:“來了。”
重要人證在還未見到警察前,突然拎包跑路,更改口供,這本身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方惜亭完全有理由懷疑,她在進入公安局配合調查之前,還受到了有關案件人員的恐吓威脅。
那時進入審訊室,幾道白熾燈光同時亮起,光線刺眼。
女孩子年紀也還小,剛剛20出頭,微胖身形,經調查,和目前還未露過面的許晴晴女士是老鄉。
方惜亭态度好,溫溫和和問她好幾個問題。
對方都焦躁地重複:“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求求你們放我走吧。”
針對突然篡改口供,她答她确實什麽都不知道,只是許晴晴突然聯系不上了。
而改簽車票,推掉與警方約定的調查時間,理由則是老家奶奶重病,她必須盡快趕回。
女孩緊緊攪着手,坐立難安:“你們警察還有什麽好奇的,就自己查吧。”
方惜亭筆錄做到這一步,擡頭看她,品出一絲不對勁。
于是示意于恒上前:“你把她手機拿過來,交到技術部門檢查,看看是不是有什麽通話監聽的裝置。”
“好。”于恒剛上前,又聽方惜亭安排:“順便看看她的微信聊天記錄、通話記錄,浏覽器搜索記錄還在不在。”
女孩子倒是配合,沒敢吭聲,手機乖乖交出來了。
于恒看一眼,有些吃驚:“副隊,手機被恢複出廠設置了,什麽信息都沒有。”
方惜亭就知道會這樣:“去聯系各大運營商調取資料。”
他站起來:“嚴堯女士,若您奶奶病重一事為真,警方無權限制你的人身自由,但作為本案重要知情人,請您返回老家後務必保持電話通暢。”
“辦案期間,若刻意回避警方,将被視為妨礙公務。”
“如因供述的重要線索,而導致您遭受到生命威脅,也可立即向警方申請保護,不必膽怯。”
他們速戰速決,這時把人送回火車站,堪堪還能卡點上車。
方惜亭返回辦公室,連軸轉了24小時,腦子裏暈成一團漿糊。
那時早把要接送謝序寧上下班的事,抛到九霄雲外。
他自己靠在座椅上休息,約7:30左右,市局陸陸續續有人進入。
方惜亭半夢半醒間,隐約聽見急匆匆的腳步聲在朝自己靠近。
他能分辨出那是謝序寧走路的響動,從小到大聽慣了,有挂着鑰匙的、抱着電腦的……每種姿勢的走路頻率、響動,都不一樣。
欸?他今天是不是忘記什麽重要的事情了?
大腦努力回憶,卻很難想起,眼睛睜不開,無法完全清醒過來。
耳朵能聽到憤怒的腳步聲靠自己越來越近,身體卻動彈不得。
直到“啪”地聲,手機被重重拍在自己桌案前,方惜亭才猛地驚醒。
他幾乎一夜沒睡,兩眼紅紅,看到謝序寧的時候人還懵着。
腦子慢半拍地想起,忘記接他上班的事,代入對方早上敲門不開,看到停車場也沒車,遇到早高峰還得打車、擠地鐵、趕公交……
他這回生氣生的有理有據。
方惜亭有些抱歉地站起來,還沒開口道歉,謝序寧就開始嚷嚷。
他根本不是為了這件事情來興師問罪:“方惜亭,你什麽意思?自己跟女民警眉來眼去、親親熱熱一整晚,扭頭就把我的微信號推給人家,你自己沒微信嗎?”
方惜亭:“?。”說什麽呢?
什麽眉來眼去,親親熱熱……
他們那是之前辦案有交集,本身就是熟人,所以碰面才聊了兩句。
貓兒反駁:“你別胡說八道。”
“我胡說了嗎?”男人掏出手機:“我微信是不是你推給她的,誰允許你推的?”
“飯,你請人家吃,傷,你給人家包紮,送她回警局,也是你提出來的,真成啊,到頭來要微信號就給我的了?”
方惜亭無語:“為什麽給你的,那是因為人家要的就是你的。”
“呵,要的是我的。”男人冷笑:“怎麽?我沒跟你們坐在同一輛車上?”
“我這麽一個大活人坐在那,她想加微信,不找我要找你要?”
“随你怎麽想。”方惜亭顯得不耐煩,他推開謝序寧,打算朝茶水間走。
男人追上來質問:“你還不服氣?昨天晚上我飯還沒吃完呢,你倒好,全拿給人家做人情了,上趕着幫人包紮,上次出警我從二樓窗戶上掉下去,手臂劃破那麽大一條口子,你人就在旁邊,怎麽不說幫我包一下呢?”
方惜亭:“你那傷口得縫針,我包什麽我包?”
便利店買回來的速食,本來他們也差不多都吃光了。
後來姑娘來,交談過程中得知對方沒吃晚餐,方惜亭是再單獨給人家買的面包和牛奶。
噴霧和止血帶也是順便,他看見人家膝蓋受傷了總不能不管吧。
另說包紮,那傷口分明是人家自己包的,他根本就沒動過手。
頂多是幫忙拆了個藥品包裝,不知道謝序寧發什麽脾氣,抓着那頓飯和那道傷就不松口。
兩人争執着,越來越多的早八人擠來支隊門口看熱鬧。
有人問:“他倆吵啥呢?”
有人回:“沒聽出來。”
有人說:“好像是方副隊把謝副隊的晚餐給偷吃了。”
又有人說:“明明是謝副隊沒把方副隊的傷口包紮好,害得他現在要重新縫針。”
方惜亭忍無可忍:“那我怎麽辦,別人要你微信,我說我有,但我就不給你?”
謝序寧怒火沖天:“你就說你征求一下我的同意,這很難嗎?”
方惜亭:“征求你的同意?那你上次為什麽不征求我的同意,就把我微信推給陳阿姨?”
謝序寧:“那是因為你先把我的微信,推給了趙阿姨、張阿姨和李阿姨。”
“行,行。”方惜亭氣得手抖:“我就不該加你微信。”
他翻出手機,點開謝序寧的名片準備删除:“下次再有人問,我堂堂正正告訴所有人,我方惜亭,從來就沒有加過你謝序寧的微信。”
謝序寧也翻開手機:“就你會删,我不會?”
“你放心,以後永遠也不可能有人,能從我這裏拿走你的微信號。”
兩人正在氣頭上,肆無忌憚地将對方踢出好友名單。
支隊長聞訊而來,擠開人群:“吵吵吵,大清早不查案又開始吵。”
“方惜亭、謝序寧。”
“你倆,拉着手給我站牆角反省去。”
“好好拉着,十指緊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