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楚湛忘了從哪聽來的一句話:跟女朋友吵架, 如何快速和好?
那個答案是吻住她。
于是他糾結了幾番後,便豁出去這麽做了,先穩定顧謹言的情緒再說。
要不然依顧謹言在這個世界的性格, 如果自己各種抗拒, 說不準直接來強硬的。
至于接下來怎麽發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他這樣開解自己。
在他主動貼上去的那一刻, 顧謹言立即激動起來, 他反客為主地扣緊楚湛的腦袋, 将人壓在牆上。
這一次跟現實世界的兩次都不同, 那兩次楚湛猝不及防,更多的是驚恐。
這一次卻是自己主動,事先有所準備的。所以他的感官瞬間便集中在這個吻上了。
然而直男總歸是直男,楚湛可以閉上眼睛咬咬牙,潇灑去行動, 卻騙不了真實的感受。
當顧謹言撬開他的牙齒時, 男性充滿攻擊性的氣息鋪天蓋地籠罩了下來, 這種黏膩的觸感太明顯了, 頃刻間雞皮疙瘩爬滿臉頰。
顧謹言仿佛憋太久了,動作帶着粗暴,他幾乎是一把托起楚湛的腿,将他抵壓在牆壁, 仍覺不夠滿足, 接着他又一邊兇狠吻着一邊抱着楚湛将人壓倒在床。
楚湛脊背撞在床鋪間,頓時連胃都顫了顫,他拼命讓自己的思維跟此刻的激情脫軌, 讓自己腦子裏胡思亂想起來。
可随着顧謹言愈吻愈深,幾乎都要到嗓子眼的錯覺。
“顧謹言你等等…….”楚湛扭開憋得通紅的臉, 重重地喘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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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又被顧謹言抓着吻了回去。
說真的,他今晚确實是非常認真想配合着顧謹言吻一回,為後面的感情治療打下點基礎。
可終究天不遂人願,他還是一個沒忍住,在顧謹言動情濕潤的熱吻間。
“嘔!”
顧謹言直接怔愣住了,他仿佛不敢置信又覺不可思議,久久無法回過神。
直到楚湛再度強忍着卻又控制不住地“嘔”了一聲後,他猛地離開楚湛的嘴唇,一時間情動未消的臉上跟砸翻染缸似的。
很煞風景,可楚湛沒辦法控制。說起來,他也覺得挺難堪,更別提顧謹言的心理陰影面積了。
顧謹言此時眼底的欲望消散不少,他黑着臉問:“跟我接吻很惡心?”
吻都接到一半了,楚湛這個時候自然不會說“嗯,确實挺惡心”這種話,要不然他也白惡心了。
于是他拍了拍顧謹言的肩膀安慰道:“沒有,大概有點兒缺氧。”
顧謹言臉色稍微好一點,他又低下頭去尋楚湛的唇。
楚湛閉上眼,然而下一秒又陡然睜開。不行,确實有點犯惡心。他一把将身上的人推開。
随之而來的是氣氛的凝滞。
各種各樣的情緒,彙聚在顧謹言的眼瞳中,其中羞辱與痛色最難以忽視。
“別告訴我,你剛才又缺氧了。”他眸色冰冷地盯着楚湛。
楚湛動了動嘴唇,無言以對。
顧謹言譏諷地笑了,眼底的冷意更加森然,“不是說要跟我重新談戀愛?只做到這種程度你就已經犯惡心了?以後呢?”
“以後會習慣的。”在顧謹言的逼視下,楚湛眼神閃爍了一瞬。
“你覺得我信?”顧謹言自嘲,“楚湛,我已經對你足夠容忍了,就像你從前騙我玩弄我的感情,我也沒同你計較。就像現在你假意說要跟我重新開始,我也樂意陪你玩這種把戲。”
也許是真的傷到了顧謹言的自尊心,楚湛見過他的許多面,不論是現實或者催眠的世界。他要麽矜貴沉穩,要麽霸道不羁。
可在此時此刻,他隐忍着,卻又無奈的樣子,楚湛卻是第一次見到。
“只要是你說的,我總是在給你機會。”他一字一句道,“你別挑戰我的底線。”
楚湛聽着這些話,心裏卻有些驚喜。他驚喜的是,治療見成效了。至少顧謹言對他們倆人的感情還是寄于希望的。
若換作第一天催眠世界的顧謹言,哪還會同他講這些廢話,只會一言不合就在床上解決。
楚湛仔細觀察着,他眼內有痛苦的神色,有痛苦才能被感情左右。
當顧謹言起身時,楚湛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顧謹言,你聽我說。”
顧謹言看着他。
盡管很虛僞,可為了接下去的治療。楚湛只能胡編亂謅:“我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暫時無法跟你親密接觸,可我心裏真的沒有排斥你。”
“顧謹言,你相信我,給我時間,我比你更希望我們兩個人的感情能夠穩定。”
顧謹言久久沒說話,時間久到令楚湛認為他接下來會諷刺一句:“我信你個鬼。”
又或者被他感動,直接進行剛才未完成的事。
然而顧謹言只是盯着他看,仿佛要在他的臉上審視出什麽破綻。
“信你最後一次,別騙我。”
然而他說完這句話,便走出了卧室。
這一走,兩天沒回來。之前楚湛巴不得跟顧謹言少相處,可現在不同了,顧謹言要是不回家,好不容易有希望的工作也就無法開展下去。
跟洛予的那部電影雖沒再拍了,可林霏卻通知楚湛,今天的代言活動必須出場。
顧謹言不在別墅,楚湛一個人也無所事事,他便讓林霏過來接他。
活動現場安排在某商場,盡管楚湛人氣不高,但品牌方還是給足了面子,安排了不少的人員護航。
楚湛一身銀色西裝亮相,在工作人員以及安保簇擁開道下,走進商場內。
品牌方安排了工作間,出場時間在下午兩點鐘,還有半個小時,楚湛便同随行的助理們暫行休息。
他掏出手機給顧謹言發了條信息:今天回家嗎?
等了幾分鐘,顧謹言也沒回。
楚湛認為對方因為前天晚上的不快在跟自己怄氣,他倒是想好聲好氣賠個不是,但顧謹言選擇失蹤,他也無處發揮。
最後十分鐘,楚湛也要下樓出席活動了,随行工作人員又重新幫他整理了頭發和衣着。
正要走出休息間時,林霏接了一個電話,頓時臉色不妙,她急忙拉住楚湛,整個人驚慌失措。
“怎麽了?”
“楚哥,活,活動取消了。”
楚湛對出席活動這種事情不關心,他只是詫異剛才還好好的林霏,怎麽接了一通電話後面容失色。
他剛要問怎麽回事,休息間的門被推開,走廊裏來了一幫保镖,童特助也在其中。
“楚先生,顧總讓我來接你。”
楚湛隐隐感覺不對勁,林霏不敢言卻擔憂的神色更是提醒他,絕對出了一件跟自己脫不開關系的大事。
可任憑楚湛想破腦子,也無法想得到在催眠世界裏的自己身上會出現什麽事。
林霏不敢開口,大概忌憚顧謹言的保镖們。楚湛便只好跟着童特助一起上了車。
車子一路開到了某處私人會所,童特助領着楚湛來到了裏頭的壁球館門口後,便停下了腳步。
門口守了四名保镖,挺直地立在透明的玻璃門邊。
這個場景像極了電影裏,叛徒被抓後,打開這扇門,即将面臨着不可預知的未來。
每個人的面容嚴肅冷硬,目光随着楚湛進去後,拉上了門。
明明看起來是正兒八經運動的場所,然而空氣裏卻有一股無形的壓迫感。
只有球鞋在地板上劇烈摩擦的刺耳聲,以及壁球打擊在響板上,來回彈跳着,一聲一聲直擊心髒。
楚湛看向中央獨自打球的男人,這是第一次沒見他穿西裝,而是一身白色的T恤和黑色的運動褲,如果不是對方身上閱歷積累,經年累月的氣場,差點會讓人誤以為是青春奮發的大學生。
楚湛沒出聲,直覺告訴他,顧謹言的心情非常不好。
每一發球在他的球拍中,狠狠擊出,再兇猛彈回。
緊握球拍的手臂肌肉,随着他不斷揮拍而微微偾張。
過了好久,顧謹言停了。
劇烈運動後的胸膛起伏着,晶瑩的汗珠順着他流暢的下颌輪廓滾落。
他看着門邊一身得體西裝,不論是面容還是氣質都散發淡雅的楚湛,護目鏡後那雙幽暗的眼睛透着令人無法琢磨情緒。
楚湛心想,終于要知道究竟發生什麽事了。
顧謹言等呼吸平緩後,慢慢地靠近,他漆黑的眸盯着楚湛的臉徐徐道:“我在京陽有個樓盤,幾個月前就收尾了,可是消防批不下來。”
楚湛不明白他為什麽要跟自己講這些,只聽他繼續道:“李家人因為那次在藍光會所的事情跟我結下梁子,包括在高速路上買殺手。”
這件事楚湛親自經歷了,他不認為顧謹言把他叫到這來,僅僅是為了跟他講述跟李家的恩怨。
“然後呢?”
“然後?”顧謹言嘴角緩緩地勾起了一抹森然的笑,“槍動到我的頭上,我哪能輕易罷休?”
“李家那個不成器的兒子李明,聚衆鬥毆,誘拐未成年,嗑藥,所有觸犯法律的事都有他一份。我花了高價,特地讓小童把這些東西翻出來。今天讓媒體曝光,李家父子們通通都得完蛋。”
“可是你猜怎麽着?”顧謹言唇邊的笑愈來愈濃,可眼裏淩厲的冷意卻是穿刺過護目鏡,結出一層寒霜般。
這份冷意是沖着楚湛來的,即便楚湛對具體情況一無所知,血液卻莫名地凝固了。
“怎麽……”
顧謹言沒回答,壁球館的門卻被人推開了,楚湛扭頭一看,只見一個戴着眼鏡身材勁瘦的男人被保镖們推了進來。
男人茫然中帶着些許不安,他看了看顧謹言,又将視線轉到楚湛身上,看清人後,男人頓時臉色大變。
楚湛聽見顧謹言說:“游鴻,聽說你是國內最有名氣的記者,今天的新聞幹得不錯。”
這名叫游鴻的男人,應該就是替顧謹言辦事的了,楚湛沒什麽情緒地看了一眼。
游鴻瑟縮了一下,底氣不足道:“過獎了。不過您是哪位?”
“我是哪位不重要。”顧謹言笑了笑,只問他:“聽說你收了一筆巨款,可還是曝光了新聞?”
楚湛聽到這話有些迷糊。
顧謹言道:“收了別人三千萬,你都還敢曝光,有膽。”
游鴻聽到這,額頭上已經冒出了細密的冷汗。
顧謹言拍了拍他的肩,拍得游鴻整個人都為之一顫。
“別緊張,今天喊你過來只是陪我打會球。”
游鴻忙緊張擺手,“我不會打,我真的不會打球。”
“很簡單,我們玩點有意思的,一顆球十萬。”顧謹言笑着,語氣接近和善,仿佛真的只是閑着無聊,邀人玩一把似的。
“不讓你虧錢,你只需要接住我的球,接住一顆十萬到手。”
游鴻嗫嚅着嘴唇,結巴道:“我,我不玩行嗎?”
顧謹言擡起眼皮,“你說呢?”
說完他将游鴻推了一把,游鴻一個趔趄,戰戰兢兢地立在了地板的中央。
楚湛眉頭微跳,直覺告訴他,顧謹言沒這麽簡單。
童特助端着一筐球走進來,遞給顧謹言一枚球後便退到了後方。
游鴻已經預料到了,可他來不及反應,因為顧謹言發球又快又狠,那枚球裹挾着風直接重重打到了他的臉上,頃刻間鼻血不止。
游鴻捂着鼻痛叫一聲:“我錯了,我錯了,我不敢了!放過我吧!”
顧謹言眼裏的狠戾迸發而出,他又接過童特助遞上的球,口中危險意味濃重:“你不是喜歡錢嗎?那我今天再送你三千萬,一顆球十萬,你最好能接夠三千萬!”
說着,又一顆兇狠地打了過去,這次游鴻的眼鏡直接碎裂,這種程度的撞擊下,八成視網膜都得脫落。
可他卻沒敢收拾眼鏡,反而一膝蓋跪在了地板上,口中痛哭求饒:“我,我不敢了!放過我吧!”
顧謹言置若罔聞,只是一次一次接過球,一次又一次發球,力道極大,不過才十幾顆球,游鴻已經鼻青臉腫,滿臉血污了。
慘叫聲不絕于耳,催眠世界中的一切都只是虛構的,然而真正親眼目睹這一切,卻實打實看得人心驚肉跳。
楚湛盯着地板上滑膩的血漬,盡管血腥味令他不适,可他終究沒上前,因為他不想在這種時刻去觸黴頭。
游鴻已經癱軟在地板上哀嚎了,顧謹言将球拍丢給童特助,他摘下護目鏡,接着朝楚湛一步一步走過去。
楚湛看見他陰沉的臉色,下意識後退。直到退無可退,脊背貼到了冰涼的牆上。
顧謹言充滿壓迫感的氣勢将他包圍,他盯着楚湛,眼內彌漫起暴風雨即将侵襲前的陰霾。
他逼近楚湛,沉聲道:“本來一條官二代違法新聞能将李家通通拉下馬,打他們措手不及。可那人就拍了一條娛樂圈頂流的新聞,就将所有熱度給壓了下去,你猜那個頂流是誰?”
光憑顧謹言的語氣,楚湛不用多想就猜到了,并且他也猜到這條新聞裏有自己,只是他萬萬沒想到的是,這條新聞能這麽荒誕。
他側過眼睛盯着顧謹言舉到面前的手機,這條新聞除了照片還有一段視頻。
照片裏有他跟洛予在藍光會所洗手間裏擁抱的,有在片場被洛予抓手的。
顧謹言打開了視頻,楚湛頓時瞳孔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