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阿四本來是想用群體利益之名逼迫池翊音,卻不曾想,池翊音理都不理他,無視他的權威和示好,完全把他當空氣。
更令阿四恨得牙癢癢的,是童姚也幫池翊音說話。
但池翊音悠閑無視的态度,讓阿四不得不為了保住自己在玩家裏的地位,而主動分享一些有用的情報。
阿四說:“相信在座的老玩家,都在進副本之前看過不少錄播資料,但姨媽這個NPC,确實很少會出現。”
池翊音微不可察的皺了下眉,側耳傾聽。
一般來說,玩家只要知道了自己将要進入的是哪個副本,就會着手進行相應的準備。
而最常見的手段,就是在直播大廳購買錄播視頻。
後來的玩家會踩在前人的死亡或成功的經驗上,通關副本。
但【親愛的家】并非如此。
這個副本有另外一個詭異之處——它從來沒有過完整的錄播資料。
不過這一點與副本其他赫赫兇名相比,就顯得微不足道了,因此很少有人會提及。
即便有人質疑,其他人大多也會覺得,這只是因為從來沒人能通關而已。
但阿四卻說,并非如此。
他買下了幾乎所有錄屏,卻發現從未有人能夠直播到第三天天亮。即便那時玩家還存活,直播在繼續,錄屏裏也只剩下滋滋紊亂的電流聲,雪花點覆蓋了所有影像。
最長的一份錄播,也只隐約錄到了大霧彌漫中,宅門自動大開,一道高大的男人身影出現在門口,無聲而遲緩的擡起頭,向鏡頭看來。
但不等看清男人的臉,視頻就戛然而止,玩家宣告死亡。
後來的玩家分析這份錄播,一致認為那男人就是回家的馬家老爺。
這也是馬家老爺被認定為是副本BOSS的理由之一。
而在其他更為短小的錄播中,雖然很少,但骷髅态的管家确實出現過數次,還有變成了厲鬼的弟弟妹妹。
唯獨姨媽這個角色,只出現過兩次。
一次是她和其他弟弟妹妹一起倒在血泊中,已經死亡。
還有一次,是姨媽剛出現在宅子門口。
——然後就爆開成了一團血霧。
有玩家流露出失望的神情,阿四卻胸有成竹的拿出了自己的情報。
“不過,雖然姨媽沒能在影像資料裏留下太多線索,但從馬夫人入手,還是讓我找到了一些資料。”
馬夫人和姨媽其實并不是同父同母的姐妹,在那個新舊交替的年代,馬夫人是嫡出,嫁給了門當戶對的馬老爺。姨媽卻是庶出,嫁給了鄉下豪紳。
但兩人在分別出嫁之後,卻一直保持來往,關系不錯。姨媽常常來拜訪馬家,馬老爺也多有幫助姨媽一家。
而這次馬夫人重病,馬老爺離家,一向勤快往來的姨媽,卻很久都沒有來看過生病的姐姐。
直到大小姐馬玉澤回家,姨媽這才迅速的跑過來登門。
“你們不覺得奇怪嗎?”
阿四問道:“姐姐生病,不來幫忙也不關心,卻在大侄女回家的時候立刻跑來了,而且我剛剛看池翊音……”
他冷笑着看向池翊音,故作納悶的道:“池翊音和姨媽的關系,好像還不錯啊?”
其餘人不知道池翊音利用姨媽完成任務的事,卻都親眼看到了兩人挽着手一起進來的樣子,尤其是池翊音還救了姨媽一次。
在阿四的引導和暗示下,幾名玩家看向池翊音的眼神變得懷疑。
“說起來,之前在火車上殺了一名玩家的兇手還沒有找到。”
阿四故意提起這件事,道:“但池翊音你應該知道吧?我看你那時候,好像又多在火車上留了一段時間,應該找到了能辨認兇手的證據吧?”
這話簡直是在暗指池翊音就是兇手,多留那一會是在銷毀證據,死無對證。
在阿四的帶頭下,兩三名玩家都對池翊音提出了質疑,即便不是懷疑是他殺的人,也問他是不是和姨媽達成了什麽協議。
“有人閉着眼睛,是怕被別人看出貓膩吧?”
中年玩家冷笑:“別是想靠着NPC通關?”
童姚頓時就火了,一拍桌子站了起來:“你放屁!”
長桌上幾個玩家吵成一團,但阿四和池翊音卻誰都沒有說話,一個笑得陰冷惡意,一個閉着眼眸,好像事不關己。
池翊音的面容上看似毫無波瀾,內心卻已經狂風怒吼。
他确實并不知道姨媽的身份,但是他是唯一一個知道女鬼存在的人,并且很清楚女鬼對姨媽的恨意。
在聽到阿四說起馬家夫人姐妹的身世時,池翊音立刻在腦海中重構出了姨媽的形象。
作為鄉下豪紳的妻子,姨媽的打扮過于時髦了。
這個年代的婦人大多還穿着舊式的長裙,對很多地方而言,旗袍這種露皮膚的衣服,會被人罵是不知廉恥傷風敗俗。
而姨媽不僅穿着合身的旗袍,腳下還踩着小高跟鞋,頭發也是燙過的。說她是從滬上回來的,都不過分。
池翊音能想到的第一種可能,就是來自馬家的資助。
但他立刻意識到,姨媽當時的神情,是把自己當做馬家主子的,毫無拿人手短的狀态,并且管家對于姨媽的态度也過于恭敬,甚至隐隐有讨好的趨勢……
難不成,姨媽和馬家老爺?
不,如果只是這樣,馬玉澤不至于這樣恨姨媽。
池翊音皺了皺眉,關注點落在了阿四那句“大小姐回來姨媽才回來”上。
姨媽是為了馬玉澤而來,但現在看,她是個功利的人,無利不起早。馬玉澤身上,有什麽是姨媽想要的嗎?
他在捋順自己的思維時,其他玩家依舊在争吵不休,并且随着戰況逐漸升級,有玩家找阿四評理,于是就連阿四都不得不被裹挾其中。
童姚在這種時候,格外顯示出了自己對情報把控的細致程度,據理力争向阿四證明池翊音的清白無辜,絕非是兇手。
畢竟作為老玩家,她很清楚玩家之間的惡意。
就算是副本出了一個“死一人少一天”的規則,相當于将所有玩家的利益捆綁,讓玩家之間不會輕易對彼此出手。
但最後能夠拿到副本BOSS豐厚財産的,畢竟只有一人。
童姚雖然并不願意面對那種可能,但也已經在猜測玩家們會彼此殘殺,争最後的那份財産。
為此,玩家們提前剔除最有力的競争者,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只要他們達成一致。
池翊音雖然一直沒有睜眼,但他放在桌子下面的手卻始終沒有閑着,一直在給童姚發消息,告訴她應該怎麽做,如何引導玩家主動透露出他們這一方沒有的情報,如果挑撥玩家之間的關系。
他雖然不了解游戲場,但他了解人性。
一旦被對面緊抱成團,光是從人數上,就足以構成威脅。
池翊音倒是不畏懼那些人的智商,即便其他所有玩家都聯合起來共同對付他,他也有辦法順利脫身。
但是,他不喜歡在愚蠢的人身上浪費時間,能快速解決的事情,他不想拖太久。
而且……
從剛剛阿四的話中,池翊音已經發現,對方手裏确實握有一些有價值的情報。
而這,剛好是他所缺少的。
所以池翊音給童姚發了消息,叮囑她用他的方法,将對面的情報套出來,然後再一個個離間孤立。
童姚看了眼依舊閉目養神,仿佛對戰況漠不關心的池翊音。她短暫的笑了下,然後立刻重新投身于這場罵戰中,以一敵四。
“阿四,你口口聲聲說要團結,但我怎麽記得,我之前在黑市上看到了你的販賣帖子呢?”
童姚冷笑,抛出一個炸.彈:“早在幾天之前,你就已經将這個副本裏馬家的財富羅列成清單,挂在了黑市吧?包括這個副本有可能會掉落的道具,甚至副本boss本身……你就這麽有自信,能夠順利通關這個副本?”
剛剛還在吵鬧的玩家們瞬間安靜了下來,驚愕的看向阿四,眼神懷疑。
在場的老玩家們都知道,黑市交易,不可違約,如果挂出去販賣帖子,那就必須有對應的東西可以賣給買家。
敢提前挂出去,而且還挂的這麽詳細,只說明一件事——阿四早早就是奔着拿走全部獎勵來的,他勢在必得,不會分給任何人。
可這樣一來,副本的通關人就只會有一人,其餘人……都會死亡。
阿四不可信任!
他分明就是想要在取得他們的信任後,再一個個殺死他們。
雖然不知道阿四是怎麽隐藏自己的帖子,讓除了童姚之外的副本玩家都沒有注意到它的,但這反而更加激起了玩家們對阿四的懷疑。
本就脆弱的信任,瞬間土崩瓦解。
阿四明顯慌亂了一下,但很快鎮定下來,指着童姚道:“池翊音到底有什麽好,讓你這麽為他沖鋒陷陣?要我說,你們別是在上車的時候故意裝作不認識的吧?”
他的視線若有若無的瞥過李粒和李粒的同伴,意有所指的說道:“大家都知道這個副本難度高,有些主動選這個副本的,可是帶着同伴的。只是有的人大大方方把同伴亮出來,有的人就只會像老鼠一樣偷偷摸摸。”
“童姚,你和池翊音不就是想讓我們互相猜忌,等我們自相殘殺之後,再獨得漁翁之利嗎?”
阿四嘲諷道:“你以為在座的都是傻子,看不出你的伎倆嗎?”
最開始信任阿四的那幾個玩家,又重新将懷疑的目光看向童姚和池翊音。
“阿四說得沒錯,童姚确實很可疑,那個叫池翊音的也是……”
“他該不會是用了特殊道具,改變了自己的形象吧?雖然游戲場人數衆多,但有實力的大家都心裏有數,可從沒見過他這號人物。”
“而且他還觸發了全副本仇恨值……這種東西,哪能是這麽簡單就觸發的?他是故意的吧,是不是早就計劃着要害我們了。”
坐在阿四左右的兩個玩家立刻附和起來,一句句将矛頭指向了池翊音。
而新人根本一頭霧水,全都看着這些老玩家的态度做選擇,一開始并不覺得池翊音有什麽問題的其餘幾個新人,慢慢也變得眼神懷疑了起來。
童姚氣得想要掀桌,但旁邊池翊音在桌子下面的提醒,還是讓她勉強平靜了下來,站在原地不言不語,只冷笑着看着眼前這些玩家的嘴臉。
阿四見童姚不說話了,還以為是她詞窮,頓時得意了起來。
他清了清嗓子,成功收獲了長桌上的安靜,這讓阿四很滿意。
“以我十年來在游戲場的經驗,确實覺得池翊音和童姚非常可疑,并且我剛剛還在想,他們也正好是一男一女,會不會剛好是晨星榜上那對有名的夫妻檔?”
阿四說完之後,故意停頓了一下。
然後他才繼續說道:“但我也不願意随意冤枉了池翊音二人,畢竟在我看來,大家互幫互助更能得到通關機會。要不然就這樣吧,公平一點。”
阿四咧開一個笑容,緩緩道:“我們來投票決定吧——認為池翊音是的,和認為不是的。如果多數人認為池翊音有危險,那我們就……”
殺了他。
阿四的後半句話沒有說出來,但所有人都知道他在想什麽。
其他玩家在聽到這話時,瞬間炸開了鍋。
晨星榜上的那對夫妻,是出了名的屠殺愛好者,和他們一起進副本的人沒有一個回來的。即便是通關的玩家,也會被他們殺死,并且美其名曰神只需要一個太陽,所以通關的只有他們夫妻就夠了。
那對夫妻臭名昭著,所有玩家都又是厭惡又是恐懼,唯恐自己倒黴和對方在一個副本裏。
現在阿四一說這話,就連一開始并沒有被阿四動搖的玩家,也齊齊看向池翊音,上下打量起他來。
李粒擡手,摸了摸胡子拉碴的下巴,然後用眼神詢問同伴。
他的同伴是個總是提不起來精神的小少年,不僅臉看起來稚嫩,就連衛衣上都帶着兩個兔耳朵。
但李粒卻極為信任自己的同伴,更相信同伴的實力。
同伴默不作聲,卻從池翊音進入宴客廳開始,就一直都在觀察着他的一舉一動。
在看着池翊音的時候,他心裏有種強烈的預感。
如果說這次副本,有誰能與他們一較高下的話……
也只有池翊音了。
阿四不可能,童姚更不值一提。
此時阿四的話一出口,同伴就“噗!”的笑出了聲。
開什麽玩笑。
同伴無聲的向李粒做着口型,眼神鄙夷:如果是那對屠夫夫婦的話,我們會察覺不到嗎?那可是在懸賞榜上的人。
李粒若有所思:那你覺得這個叫池翊音的,到底是誰?晨星榜和天榜上,好像都沒有類似這種外形的存在。難不成,真用了特殊道具?
同伴卻搖了搖頭,輕蔑一笑:一群蠢貨,還說自己是老玩家,連新人都分辨不出。
他目光沉沉的看着閉緊眼眸的池翊音,然後一個字一個字的向李粒道:池翊音,是新人。
李粒:!!!
“不可能!”
他下意識脫口而出。
但李粒忘了現在的滿室寂靜。
這就讓他的聲音格外引人注目,所有玩家都向他看來,就連童姚也詫異的看着他,不明白他為什麽突然為池翊音說話。
“你現在是在反駁我的猜測,說池翊音他們不是屠夫夫婦嗎?”
阿四不快的沉下臉:“有證據嗎?要是拿不出證據,那我就只能認為,你們四個人都是一夥的。”
李粒:“…………”
同伴翻了個白眼:活該,誰讓你主動招惹傻子的。
但李粒很快恢複了鎮定,他并沒有按照阿四的意思跟着一起指控池翊音,卻也沒有說池翊音不是。
畢竟如果池翊音真的是新人……那就太恐怖了。
一個新人,能從火車上一開始就騙過他的眼睛,并且讓幾乎所有人都默認了新人其實是老玩家,甚至還在往晨星榜上猜測……
李粒不敢想,如果給這個新人足夠的時間和經歷,他會成長到什麽樣的地步。
在同伴提醒之後,李粒才慢慢反應過來池翊音的可怕之處,向前倒退,發現了池翊音用模棱兩可的話語和動作,引導他們認為自己是有裝新人嫌疑的老玩家。
陰冷的感覺順着李粒的後背逐漸蔓延,讓他汗毛直立,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他看向池翊音的目光也幽深了起來。
對于這種人,他只能有兩種應對辦法。
要麽拉攏,要麽先下手為強,殺了池翊音。
宴客廳裏,依舊是一片安靜。包括童姚在內的所有玩家都在看着李粒,想要等待這位晨星榜上知名玩家的發言。
李粒的話,或許會改變當前的局勢。
童姚放在桌上的手不由得慢慢收緊,心跳逐漸加速,開始忐忑不安起來。
但池翊音卻給她發了一條短信:【辛苦了,謝謝你為我說話。接下來就交給我吧。】
童姚看了眼池翊音,雖然她不明白池翊音為什麽要閉着眼睛,但這并不妨礙她對池翊音的信任。
得到明确的指示之後,童姚長出了一口氣,重新坐下來,神情輕松甚至還帶着笑意。
注意着童姚的玩家:???
要被投死了,怎麽還這麽悠閑?
他們的視線狐疑的在童姚和池翊音中間掃過,一時不知道到底阿四和池翊音誰對誰錯。
也因此,他們把最後的決定權寄托在了李粒身上。
直播間的觀衆們倒是旁觀者清,看得一清二楚。
[阿四這個狐貍!好家夥,他這一套玩過十年了吧?竟然還有人相信。]
[他們又看不到我們看到的東西,會相信也很正常吧?不過,池翊音危險了,他真的很有可能被投死。]
[如果全體玩家共同表态的話,會觸發副本特殊投票環節吧?現在的關鍵就看李粒了,感覺池翊音大勢已去,做不了什麽了,唉。]
[不過,說是那對屠夫,其實也不太對吧?雖然我還沒看到他們這次的副本選擇,但我好像聽說,他們還在為下一次副本做準備。]
[現在重要的已經不是真相了,是輿論。而輿論能殺人,只要所有人認為池翊音是,那他就是,就該死。]
[完了!啊啊啊啊啊他要怎麽辦啊!好緊張好緊張,感覺我心跳都加速了。]
[我也……本來是想要找個消遣的,沒想到這個副本這麽刺激。不過,他到底是新人還是老玩家啊?我有點懵。]
[我覺得是老玩家,他在假裝新人,誘騙其他人上當,然後再做些什麽。畢竟你見過哪個新人能夠觸發全副本仇恨值的嗎?]
[這麽說,好像也對。]
就在所有人都在為池翊音擔心的時候,他自己反倒無比平靜,像是現在大家在讨論的根本不是他的生死一樣。
感受到所有人的視線都在向他看來,池翊音微微一笑,搶在李粒之前開口道:“我不準備說明我的身份,各位可以自行猜測。但是在做出決定之前……”
他勾了勾唇,輕聲道:“記得讓其他人先試一試。”
這話一出,很多老玩家瞬間瞪大了眼睛,其餘人也都重新動搖,開始用忌憚的目光看向周圍的人。
唯有童姚像是知道什麽內情一樣,震驚的看向池翊音。
池翊音歪了歪頭,像是在肯定童姚的猜測。
之前童姚為了向他投誠,将自己掌握的情報盡數說給他聽。其中有一句話,提到了以前的一位晨星榜老玩家。
據說那位玩家最擅長玩弄人心,将副本完成了他個人的游戲場——正如狂歡游戲場這個名字一樣。
他會煽動其他玩家來共同對付他,然後在玩家自以為得逞的時候,再大笑着揭開謎底。
然後,那些向他動手的玩家,無一例外,全都被他殺死。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池翊音一直都認為,沒有毫無價值的情報,只是使用情報的人沒有意識到價值,将情報用錯了地方。
所以,當阿四故意猜測他的身份,讓其他玩家生出對他的敵意時,偷天換日的計劃就已經在池翊音心中成形。
——既然你都說我是晨星榜老玩家了,那我如果說我不是,不就是太掃興了嗎?
不過,既然要玩游戲,當然要按照他自己的規則來。
比如……
我們換一個身份來猜猜。
來選吧——
我到底是那個會殺死所有人的屠夫,還是那個只會殺死向我攻擊之人的變态?
池翊音這話一出,效果立竿見影。
所有玩家都遲疑着不敢上前,心裏開始打起退堂鼓。
就連李粒都眨了眨眼,不由得低頭看向自己的同伴:嗯?你猜錯了?
同伴:……滾!你個傻子,看不出來池翊音在匡所有人呢嗎?
同伴磨了磨牙,覺得自己應該換一個靠譜的搭檔了。
但他看向池翊音的眼神,卻發生了變化。
拉攏,還是毀滅……真是難以抉擇啊。
“如果你們做好決定了的話,那就請盡快吧。”
池翊音輕笑着,面色從容:“對于你們所不知道的,有關于姨媽的真相,我們還沒有讨論出結果,不是嗎?”
“副本定格時間有限,不要白白浪費。”
他曲起修長的手指,叩了叩面前的桌面,喚道:“系統,可以開始投票了嗎?”
在所有人開始動搖的前一秒,一直不吭聲的系統立刻抓緊時間上線,利用這一瞬間所有人統一一致的投票想法,開啓了特殊投票通道。
【投票系統已開啓,請玩家選擇需要被投出副本的人選。請注意,只有除被投票者本人之外的所有人,都統一向他投票,死亡才會生效。】
【祝各位幸存者順利。】
頓時有玩家愕然,想要反悔:“等等!我沒說要投票,不是所有人都同意才能開啓嗎?”
【反對無效,請盡快開始投票。現在開始倒計時,請在六十秒內進行投票,否則系統會自動判定為全副本失敗。六十,五十九……】
玩家和觀衆們都是一陣嘩然,不可置信的吵鬧聲掀翻屋頂。
卻唯有池翊音,早就料到這一點一樣,老神在在的坐在原位。
他從一開始就看清了系統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性格,他知道,只要有人起了這個想法,系統就一定會盡力讓投票開始。
而阿四本來想要用來殺了他的投票,剛好可以被他反過來利用……殺了阿四!
池翊音心中這樣想,卻笑得越發溫柔:“在投票之前,我想說幾句話。”
他看向阿四,道:“你的買主不是已經把錢打給你了嗎?阿四,在我死後,你記得要加油啊。”
池翊音這話說得意味深長,剛剛還吵鬧的宴客廳,頓時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都聽懂了他的言下之意。
這意思是……阿四一定會殺了他們,通關副本,拿走唯一一份獎勵。
阿四頓時慌亂起來,他猛地站起來大聲喊着,想要為自己辯解:“我沒有!他在說謊,池翊音在騙你們的!”
但是,已經沒有人願意相信阿四的話了。
随着倒計時的聲音越來越緊張,玩家沉默的按下了自己的投票按鈕。
而他們選擇的人……
赫然是阿四!
系統滿意的聲音響起:【無人放棄,全票通過,幸存者阿四将會被投死】
【請幸存者阿四準備,倒計時三,二,一……】
“我不是,我沒有!你們聽我解釋啊!!!”
但是在阿四的喊叫聲中,他猛地炸開成一團血霧,散落在桌面上。
玩家們都冷漠的看着阿四模糊的血肉,沒有人在意他的死活,都只在乎自己的安危。
一直懶洋洋坐在長桌尾端的李粒,癟了癟嘴,不以為然。
而池翊音靜靜等着玩家們從剛才的投票中平緩下來,這才出聲道:“既然心懷鬼胎之人已經被投出去,那我們可以繼續了。”
“說到哪裏了?”
他歪了歪頭,輕笑道:“哦,對,是姨媽。”
經過剛才的事,所有玩家本來對阿四的信任和推崇,全都轉到了池翊音身上。
他坐在長桌的第一個位置上,面色從容,侃侃而談。
而直播間裏,一片死一樣的寂靜,好半晌,才有人顫巍巍問道:[你們剛才……誰說他是新人的?]
沒有人回答。
但是一個看着直播的少年,卻疑惑的歪了歪頭:“嗯?”
如果你是我,那我是誰?
——池翊音沒想到,他假扮的那位正主……
正好在看着他的直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