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章
第 31 章
兩人親密的抱在一起,溫熱的體溫相互傳遞,心卻各有各的涼法。
裴楠一直沒睡着,他突然想起之前在酒店,他和顧峰耍小脾氣,顧峰笑他,問他腦子裏小電影放沒放到顧峰給了五百萬讓他走,現在好了,五不五百萬的他也得走啊……還讓顧峰發誓,多幼稚,雖然他本意不是真的要一個起效力的誓言,但就算是這種玩笑話,那個雷也好巧不巧的劈下來了,就好像一切冥冥之中都有定數。
裴楠用頭輕輕蹭了蹭顧峰,突然覺得有些傷感,顧峰懷抱的溫度讓他又依戀、又着迷,僅僅是想到也許會離開,就已經開始想念了。
迷迷糊糊的胡思亂想到半夜,裴楠才淺淺睡過去。第二天,他在顧峰懷裏醒來,顧峰還睡着,裴楠心想:多少有點沒良心了啊顧總,我為了我們倆這段“短暫的露水情緣”失眠到半夜,你倒睡得還挺香?
裴楠撐起身子伸手去摸手機,還沒完全撐起來,身後一股力就把他扯了回去。
顧峰抓住他的手臂把他扯回自己懷裏,從背後嚴絲合縫的抱住他,下巴在他頭上蹭了蹭。
“醒了?”裴楠輕聲說。
顧峰不應。
“你今天不上班了?”
“嗯,不上。”
裴楠覺得有點好笑,顧峰很少有這種……怎麽說,怠懶的時候,或許因為昨天的事讓顧峰也有一點糾結嗎?他想翻身面對顧峰,結果剛剛一動,顧峰就箍緊了手臂。
裴楠輕輕拍拍環在自己胸前的手:“幹什麽啊?你輕點,疼。”
顧峰依言松了點,但還是把人牢牢地圈在自己懷裏。
裴楠就着那點空翻了個身,顧峰還閉着眼,小半張臉陷在枕頭裏,頭微微前傾,挨着裴楠的。
裴楠用頭頂了頂他:“你這是醒了還是沒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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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醒。”
裴楠埋着頭“嗤嗤”的笑:“那再睡會兒?”
“嗯。”
裴楠動了動,在顧峰懷裏找了個舒服的位置,閉上了眼睛。
裴楠想,顧峰現在的行為有點渣男,周桐回來已成定局,但他好像也不是很放得下自己?或許這幾個月裏有那麽幾個瞬間讓顧峰有過心動,如果周桐不回來的話或許他們倆真的可以在一起,但一切都是或許。
裴楠輕輕抱住顧峰,心想,看在你這幾個月對我不錯的份上,就不要你的500萬了。
本來沒打算睡,但昨天實在沒睡好,顧峰平穩的呼吸和有力的心跳又莫名很催眠,裴楠聽着聽着還真就睡着了。
等裴楠再睜開眼已經是中午了,映入眼簾的顧峰墨綠色的睡衣。這套睡衣還是裴楠給買的,真絲的,有點小貴。因為顧峰一直都穿黑的,裴楠覺得太單調了,買東西的時候順手買了一套,當時怕買的顏色太跳了顧峰不肯穿,才選了墨綠。
裴楠朦胧的睜開眼,對着顧峰笑笑,整個人還有點沒睡醒的懵。顧峰已經醒了,看樣子已經看了他好半天了。
裴楠在被子裏抻了抻腿:“你什麽時候醒的?怎麽不叫我?”
“剛醒”,顧峰聲音有點啞,清了清嗓子,“餓不餓?”
“還行,你真不去上班啊?早上我以為你跟我說着玩的。”
“不去。”
裴楠一下笑開:“幹什麽啊?你怎麽怪怪的?”
“在家陪你不好嗎?”
“當然好啊”,裴楠笑得眼睛眯了起來,他伸出手摸摸顧峰的眼睛,又順着高挺的鼻梁摸到鼻尖,“你陪我有什麽不好的?”
“你最近有工作嗎?”
“沒有啊,我有沒有工作你不知道嗎?”裴楠眯着眼點了點顧峰的鼻尖。
“你怪我嗎?”顧峰沒頭沒腦的突然問道。
“什麽?”裴楠一愣,随機反應過來,顧峰是在問,他讓周寧看着自己,自己怪不怪他,“怪你什麽?怪你給我塞了好多資源還是怪你幫我提前審過一遍劇本?”
周寧幫顧峰看着自己,裴楠一直知道。從拿到手裏的資源就看得出來,量不算太多,但質都不錯,他現在雖然比以前有名氣了不少,但很多方面比一些所謂的前輩都要好,也沒有圈裏那些亂七八糟的“潛規則”找上自己,除了顧峰幫自己處理掉了,他找不到別的原因。
“我怕你怪我,怪我幹涉太多。”顧峰低聲說。
“你今天好奇怪。”裴楠伸出手指戳了戳顧峰,裝作什麽都不知道。他在想,顧峰剛剛是不是在試探他,他回答錯了,是不是應該說“怪他”,這樣的話或許給了顧峰讓自己走的理由,還能不那麽難看?
顧峰抓了裴楠在他臉上作怪的手指握進手裏,語氣是前所未有的認真:“如果……如果我做錯了事,你會原諒我嗎?”
裴楠的笑僵在臉上,顧峰發問的表情那麽真誠,他有點接不住了。
他不知道顧峰怎麽想,但他的輕松和無所謂确實都是裝出來的,他給自己洗了一晚上的腦,讓自己盡可能抽離出來去看“周桐回來了”這件事,盡量站在一個客觀的角度,告訴自己:周桐本來就是要回來的,現在自己演完了這個“白月光的替身”劇本,該殺青了,要做好準備。這段時間和自己進組沒有什麽兩樣,不過是在現實世界裏演了一個角色,不要去想不該是自己的東西,也不要難過。
本來洗得挺成功的,但顧峰這句話讓他不知道怎麽回答。做錯了事?什麽事呢?是指讓自己離開,還是說周桐回來之後如果介意的話會封殺自己?還是什麽別的?
裴楠有點恍惚,他覺得顧峰在透過自己看別人,甚至覺得這個問題不是在問自己,而是在問周桐。他在問周桐,如果自己因為太想他而找了一個替身,做了一件這樣的錯事,周桐會不會原諒自己?
裴楠看着顧峰的眼睛,裏面好像有漩渦,裴楠輕輕開口:“我不知道。”
會不會呢?如果是別人,裴楠或許會給出“分情況”、“當然會”或者“不會”這樣的回答,但面對顧峰,他不知道,他不知道顧峰做錯的是什麽,也不知道這件事真的發生的時候自己會怎麽辦、怎麽想。
顧峰閉了閉眼,放開裴楠:“起來了,帶你去吃飯。”
兩人各懷心事的吃了飯,在家待了一整天。顧峰還是有點黏人,因為裴楠在客廳玩新到的拼圖,所以他直接把電腦拿到客廳辦公。
裴楠心裏有事,興致不是很高,半天都沒拼好一小塊。他猶猶豫豫的看了顧峰好幾次,還是開口:“有工作的話其實你去公司也行……”
說完又覺得有點趕人的意思,改口道:“我的意思是如果你忙的話……”
顧峰擡頭看他,又低頭看電腦,但在鍵盤上的手指半天沒動。
裴楠見顧峰沒什麽反應,抿着嘴摳了摳手上的拼圖片。
淡淡的尴尬在空氣中彌漫開來,裴楠覺得有點窒息。顧峰也不好受,他有心想說,但目前的情況尚不明了,他沒法說,他是沒有對不起周桐,但也沒有心大到把這件事挂在嘴邊說,就算真的有什麽事他也更傾向于自己直接處理好。
顧峰擡頭看了一眼在地上戳拼圖的裴楠,想了又想,開口:“有件事我想和你……”
和顧峰話音同時響起的是裴楠的手機,顧峰話音一卡,閉了閉眼。
裴楠摸過手機,是章文。
“喂,怎麽了?”
“楠哥,出事了……”章文的聲音帶着不明顯的抖。
“別慌,好好說。”
“齊天威亞沒吊好,摔下來了。”
“什麽?!多高?人現在在哪?情況怎麽樣了?”裴楠一邊說一邊去卧室換衣服,連珠炮一樣發問。
“五六米,掉下來的時候撞到頭了,人現在在昏迷,我們在這邊做了處理,現在馬上到省醫。”
“行,你別慌,我知道了,馬上過來。金姐知道嗎?”
“我剛剛跟她說了。”
裴楠火速換好衣服出來,顧峰已經拿上車鑰匙在門口等他了,裴楠一邊換鞋一邊給顧峰說了地點。
顧峰發動車子,伸手捏了捏裴楠的手,裴楠手心裏全是汗:“別擔心,應該不會有事。”
“嗯…”
片場受傷這種事并不少見,拍戲嘛,誰還沒個磕磕碰碰的了,裴楠早都習以為常,但這種撞到頭陷入昏迷還真的是頭一次,裴楠不能不慌。
裴楠到的時候章文已經給齊天辦好住院了,金溪也到了。章文對顧峰的出現有些驚訝,但這時候也顧不了那麽多,噼裏啪啦把情況一頓說。
整個事情基本可以斷定是意外,但裴楠最近在看甄嬛傳,總覺得是有人刻意為之……
ct結果出來了,醫生看了說沒什麽問題,就是突然受到撞擊有點輕微腦震蕩,昏迷應該是這段時間太勞累,又加上突發意外,身體啓動自動保護機制,進入深度休眠。這對齊天來說反而是好事,不用太過擔心。
一行人松了一口氣,章文長長吐了一口氣,顧峰和金溪去門外不知道在說什麽,裴楠陪着章文坐在病房裏。
章文這才緩過勁來,後知後覺的試探裴楠:“顧總……跟你一起來的啊?”
裴楠也是松了一口氣,對章文這種無腦問題沒個好氣:“你不是已經看見了嗎?”
“啊…顧總,怎麽會跟你一起來啊?”
“你覺得是為什麽?”裴楠雙手抱胸,好以整暇的問。
“不會是……”章文小心試探,“顧總難道對齊天……”
“???”裴楠神情驚異,少年你的想象力真的有點東西,“你想什麽呢?”
“那……”
“湊巧”,裴楠張口就來,瞎話說的是臉不紅心不跳,“你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在顧氏對面那個商場,出來正好碰到顧總的車,他捎了我一程。”
“啊…這麽巧。”
裴楠把章文糊弄過去,看着病床上的齊天發呆。剛剛接到電話的時候他簡直慌死了,但看到顧峰又奇異的安定了一些。他感覺自己最近還是青春傷痛小說看多了,在一些事上總是鑽牛角尖,搞虐戀情深那一套,其實大可不必,走一步看一步是最好的。先不說目前情況不明,就算真的是周桐,那或許自己可以和他争一争也未可知啊!
裴楠設想了一下,如果躺在病床上的人是自己,而自己給顧峰留下的最後的印象是一個別別扭扭的裴楠,那可真不值當。
一直到顧峰進來叫他的時候他還在神游,踏出病房門的時候被絆了一下,這一下直接給自己絆了一個豁然開朗。
回去的路上裴楠一直很高興,還說要吃壽喜鍋,顧峰當然是改道和他去吃。
可能是心情好了,裴楠胃口大開,吃完壽喜鍋又吃了一份關東煮,喝了冰可樂,吃得肚子圓滾。
顧峰是一如既往的克制,吃的就是正常量,剩下的時間都在顧着裴楠。
裴楠簡直要熱淚盈眶,這種被顧峰照顧的感覺簡直不要太好。
兩人到了家,裴楠慣性又要去冰箱摸可樂,被顧峰無情阻止,理由是,今天已經吃了很多,再喝可樂會漲,以及已經入秋了,少貪涼;但是作為補償,顧峰答應明天和裴楠吃牛排。
洗完澡,裴楠趴在床上玩手機,腳在空中一晃一晃的,顧峰洗完澡出來順手拍了他的小腿一下:“這麽涼?蓋被子。”
“嗷!”裴楠不走心的叫了一聲,“拍疼了!”
“疼個屁。”顧峰不理他,直接掀開被子把他裹進去。
“啧”,裴楠消極反抗,放下手機看他,“白天你要跟我說什麽來着?被章文電話打岔了,剛想起來。”
顧峰手上動作不停,隔了一會兒才回答:“沒事,不重要。”
怎麽會不重要呢,只不過是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那股氣一下被戳漏了,顧峰心想,或許這是連老天都要他再等一等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