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讨厭
1.讨厭
江予言從教學樓裏出來,明媚的陽光晃得眼睛疼。
“今天陽光真好。”江予言擡手遮在眼睛上,突然看到手上殘留的石膏粉,又放下手,搓掉手上的灰。
“是啊,真暖和。”同學在陽光裏伸個懶腰,看到旁邊寫生的美術生。
“什麽日子啊?都跑出來寫生。”
江予言拍拍手往前走,“天氣好呗,一邊曬太陽一邊畫畫,多安逸啊。”
陽光照在江予言身上,暖洋洋的。
江予言走着,順便看看那些人的畫,或淡雅或濃烈,都不錯,但江予言一幅畫也沒記住。
突然,他停下腳步,直勾勾地看着一幅畫。
同學在旁邊叫他幾聲,都沒有回應。
江予言走到畫布前,彎腰仔細欣賞這幅畫。
江予言愛極了這畫布上的光影,顏色也十分大膽,濃烈豐富。
他看入迷,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摸,指尖沾染上顏料,江予言瞬間清醒,看着手指上的顏色,倒吸一口冷氣,嘴裏嘟囔着:“完了完了。”
江予言慌了神,一轉身,身材高大的男人面無表情地看着他。
目光落到男人俊朗精致的臉上,江予言有一刻的失神。
男人的目光越過江予言,落到畫布上摸花的地方,微微皺眉。
Advertisement
江予言緊張地看着他,又回頭看看被自己摸花的畫布,心生愧疚。
“對不起啊,同學,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
男人忽視江予言結結巴巴地道歉,冷淡道:“讓開。”
江予言瞬間閉嘴,呆愣愣地側身讓開。
反應過來後,江予言繼續道歉:“同學對不起,要不我賠點錢給你吧。”
那人聞言,側目瞧江予言一眼,便收回視線。
“沒事。”
他說完,收拾完東西,背着畫板走了。
一個正眼都沒給過江予言,直接忽視。
江予言呆立在原地半天沒有回過神。
同學數落他:“讓你手賤,看吧,把人家的畫摸壞了,幸好人家不計較。”
江予言還站在原地,半晌才憋出一句話,“這人誰啊?拽成這樣?眼睛長到腦門上,都不拿正眼瞧人。”
同學笑着,語氣帶着揶揄,“你不知道他是誰?那可是蔣雲骁,咱們學校的大帥哥,出了名的冷若冰霜,還是個Alpha,多少小O的夢中情A啊,你居然不知道?”
江予言冷笑一聲,被忽視的感覺讓他心裏窩火。
“就這樣的人?還夢中情A,開什麽玩笑,真是太傲慢了。”江予言越說越氣,“那眼睛都快長到腦殼頂上了!”
同學讪讪一笑,這大少爺到哪裏不是衆星捧月啊,突然被忽視,可要氣上幾天。
“不過。”江予言語氣依舊氣憤,但話鋒一轉,“他的畫真好看。”
“色彩豐富卻不花哨,細節靈動,構圖巧妙,尤其是畫布上的光影,比今天的陽光還要明媚,我要是有一幅這樣的畫就好了。”
江予言滔滔不絕地誇着蔣雲骁的畫,臉上也露出豔羨。
同學驚奇地看着江予言,調侃道:“難得聽你誇人。”
江予言一愣,連忙收斂臉上的表情,揚揚下巴,“雖然人不怎麽樣,但畫……确實不錯,真的很好看。”
同學點頭,“肯定呀,專業第一嘛。”
“專業第一?”江予言想起蔣雲骁的那副畫,認同地點點頭,“确實。”
同學見他喜歡蔣雲骁的畫,建議道:“你實在喜歡蔣雲骁的畫,可以問他要一幅。”
“要一幅?他那麽高冷,我能要到嗎?”江予言問。
同學說:“應該能吧,我聽說這個蔣雲骁就是不愛說話,人其實挺好的,你問他要,他會給你的。”
江予言猶豫片刻,“好吧,我試試。”
——
下午的公共選修課,水課沒什麽營養,但老師人好,不會挂人,選這門課的人很多。
江予言出門的時候耽誤了一下,到教室已經坐滿人,就剩前面一兩排還有位置。
上課鈴聲響起,江予言猶豫片刻,只能坐到前排。
坐下後,江予言轉身放包,看到身邊的蔣雲骁。
江予言:“呃……”
這門課人太多,以前沒注意,原來蔣雲骁也選了這門課。
還真是……冤家路窄。
江予言尴尬地看看四周,撓撓後腦勺,鼓起勇氣跟蔣雲骁搭話,“同學,你好。”
蔣雲骁轉頭,一雙明亮清澈的眼睛看了看江予言,又立刻回正頭。
“你好。”
想起今天上午的事,江予言心中還是有點愧疚,“那個,上午的時候,我不小心弄髒了你的畫,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蔣雲骁淡淡嗯一聲,“沒事,不重要。”
江予言松口氣,他想起同學的話,可以問蔣雲骁要一張畫。
“蔣同學,我是雕塑系的,我叫……”
蔣雲骁先一步說話,“我知道你,江予言。”
江予言有些驚喜,“你認識我?!”
蔣雲骁望着講臺,目不斜視。
“認識,上學期打雪仗用石膏球砸人的那個。”
江予言臉上的笑意瞬間呆滞。
半晌,他支支吾吾:“我……不是故意的,那,那是……是個意外……”
上學期下雪,他和室友在雪地裏打雪仗,那群混蛋拿石膏球整他。
那石膏球是個擺件,灌了鉛的,重得要死,但他們沒料到江予言手勁大,直接拿起來就扔!
然後……石膏球砸到某個主任的腿。
從此,校規多了一條,禁止用石膏球打雪仗!
江予言尴尬到無地自容,腳趾抓地。
蔣雲骁居然是這樣認識他的!
江予言深吸一口氣,滿臉的懊惱。
老師開始講課,在教室裏來回走動着。
江予言湊到蔣雲骁身邊,小聲問:“蔣同學,你可以給我畫一幅畫嗎?”
蔣雲骁在江予言湊近的那一刻,眉頭就皺起,他不着痕跡地往旁邊移了移。
“抱歉,我最近沒有時間,還有……”
他轉頭直勾勾地盯着江予言,“你能離我遠點嗎?”
說完,蔣雲骁擡手捂住自己的口鼻,眉頭微微皺着,眼神裏也似乎帶着嫌惡。
江予言立刻遠離他,低頭看看自己身上,問:“我身上有什麽嗎?”
蔣雲骁搖搖頭,“沒有。”
但還是往旁邊躲了躲,連書本都推到旁邊,盡可能地遠離江予言。
這樣的舉動讓江予言陷入自我懷疑,他左右看看,悄悄低頭抓起衣領聞衣服上的味道。
并沒有異味,他也很愛幹淨,不可能會臭啊,難道他有口臭嗎?
江予言捂住口鼻,悄悄哈氣,也沒有異味。
那蔣雲骁捂着口鼻遠離他是為什麽?
江予言尴尬得想死,腳趾頭都能把鞋底抓破,恨不得現在就沖出教室。
千等萬等,下課鈴聲終于響起,江予言快速收拾東西,準備離開,而蔣雲骁的動作更快,抓起書包就走。
江予言看着蔣雲骁的背影。
“他是不是讨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