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0054章 第54章
◎他今天就要這盆狗血淋白大茶頭上◎
白清語抱着孩子被輕薄, 呆坐在椅子裏面紅耳赤,而小崽子被老板叔叔一紙障目,渾然不覺, 美滋滋地垂着眼睫毛吸草莓牛奶。
老板叔叔是好人噢, 明天還去小賣部買巧克力甜牛奶。
白清語擡手抹了抹臉, 他是一個成熟的茶神了, 不應該因為一點小事就軟了身體。
賀任沅自己也不好受, 想轉身進浴室,忽地發現白清語一動不動,頓了一下,腦海中閃過很多畫面……所以,失憶的茶神, 身體還有點記憶?
每次被他這般親吻,白清語就會受不了似的捂着眼睛一動不動, 好像茶神才是手無寸鐵的人類, 在野外遇到猛獸,最好的方式就是趴下裝死,任由對方怎麽嗅聞都不敢動。
賀任沅把小崽子從他懷裏抱起來, 放進卧室的床上, 然後折返, 一只手穿過白清語的後腰,一只手抄着膝彎, 抱起來, 跟茶寶一樣放在床上。
茶寶坐在床上,目光随着兩人移動, 看見爸爸也被抱起來放下, 眨了眨眼, “老板叔叔有力氣。”
賀任沅帶喝完牛奶的小崽子去刷牙洗臉,洗幹淨了放在白清語身邊:“睡吧。”
白清語:“哦。”
“叔叔再見。”
“茶寶晚安。”賀任沅幫他們把被子抖開,柔軟的蠶絲薄被揚起來又落下,一看就能蓋一家三口。
賀任沅回到自己的屋裏,躺下時覺得被窩有些潮,苦笑了一聲,不是被窩潮,是他太想要老婆孩子熱炕頭,沒有白清語的被窩都是冷的。
半夜,賀任沅坐起來,終于能頭腦冷靜地分析被窩潮濕的原因——屋頂漏雨了。
他立刻堂而皇之地換了一間,在床沿輕輕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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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刷牙的鄧伯看見大尾巴狼從茶神的屋子晃出來,天都塌了。
他忙用牙刷柄敲了敲簌口杯:“賀老板,你走錯屋子了吧。”
賀任沅道:“昨晚屋頂漏雨,所以跟清語湊活了一晚上。”
鄧伯跑進去雜物間仰頭一看,隐約有一絲光亮從瓦片縫隙裏透出,地上的紅磚也潮了一片。
白清語:“鄧伯,我不是轉了一萬讓您修一修屋頂。”
白小茶:“爺爺沒有修屋頂噢?”
寶寶睡覺太擠了。
鄧伯現在就是後悔,十分後悔,他想把錢攢着給白清語以後在城裏買房,城裏的房子太貴了,要買挑高采光足夠的房子更貴。
他立刻打電話給張瓦子:“老張啊,今天有沒有空,叫幾個人上我家翻新屋頂。”
翻新屋頂需要老式的瓦片,鄧伯又得聯系人問問誰家拆掉舊房子,完好的瓦片賣給他。
白清語眼見着鄧伯張羅好了,翻新屋頂期間,房子不能住人,便道:“鄧伯,您跟我去南城住一陣吧,茶寶也要回去上幼兒園了。”
今天是周二,昨天茶寶又翹課一天。
鄧伯有骨氣地背着手:“不去不去,我在老孫頭家裏住兩天就行了,自己家修房子,哪有不盯着的道理。”
他還不知道嘛,茶神父子在南城住的是賀任沅的房子,再加上他,拖家帶口的,關系就不清白了。
白清語:“那行,五一節我再帶茶寶回來看你。”
說話間,三輪車運來十包水泥和一車的瓦片,速度之快足以證明鄧伯心中的懊悔。
賀任沅撸起袖子,幫忙卸貨。瓦片不是全新的,邊緣滿是青苔,一會兒的功夫就把襯衫弄得髒兮兮。
明明茶神更有力氣,賀任沅恰好有機會一雪前恥,決不讓老婆動手:“你看着我搬。”
看看他吃飽了飯多有力氣。
白清語不明所以,坐在凳子上,腦袋轉來轉去,稍有分神,賀任沅就跟裝了三百六十度攝像頭一樣提醒:“看着。”
白清語:“哦。”為什麽要他看啊?白清語撐着下巴觀賞,他昨晚已經從神境裏找到了破碎的記憶光球,但他沒提,因為賀任沅恢複了前半段記憶,好像變得文明了一些。說明前半段記憶對他有控制作用,後半段就不好說了,萬一釋放出惡魔呢?他先觀察觀察再說,反正東西已經掌握在他手裏。
賀任沅在三輪車邊半蹲,三輪車司機将一包水泥壓在他肩膀上。賀任沅輕松地起身,将水泥扛到屋後的彩鋼棚下避雨。
賀任沅扛着水泥進去,肩上頂着茶寶出來。
到了三輪車邊,把茶寶換水泥,白小茶就邁着小短腿跟着老板叔叔進去,又被扛着出來。
白清語有點看不下去了,寶寶你怎麽連口氣都不給叔叔喘。
“鄧叔,這後生是你什麽人,幹活很賣力。”三輪車司機遞了一根煙寒暄。
鄧伯:“清語的朋友,不是什麽人。”
司機看了一眼跟着賀任沅進進出出絆腳的茶寶,心照不宣地笑了笑。
看來是茶寶的舅舅之類,茶寶媽媽的身份真是神秘。
賀任沅內心感謝屋頂漏雨,讓他在離開之際有機會好好表現一次,自然十分賣力。
商務車開到村裏來接他們回城時,鄧伯看他的眼神明顯少了一些排斥。
難怪新姑爺都愛上岳父家幹活,從古至今長期的農業社會,會幹農活是非常實用容易脫穎而出的優點,哪怕到了現代,鄧伯仍然吃一套。
賀任沅依着白清語買票,陪白清語坐了一趟從武夷到南城的綠皮火車。
有他在,再也沒有人懷疑易容模樣的白清語拐帶茶寶。
火車卧鋪是賀任沅睡過最狹窄的床鋪,腿不好伸直,連翻身都不能,他又把茶寶抓過來,讓他趴在自己胸膛上睡覺,讓白清語睡個好覺。
半夜,他抱着茶寶在走廊無聲地遛一遛,自己也喘口氣。
第二天的最後幾站是坐票,在賀任沅看來比卧鋪更容易适應。
“奶貝、呼倫貝爾的奶……”
售賣員的聲音隔着三個車廂傳來,白小茶就從叔叔懷裏爬了起來:“叔叔,是免費的奶貝。”
白小茶仰着腦袋,提前憂愁起來,如果火車叔叔送他兩顆奶貝,那是給爸爸吃,還是給叔叔吃。
賀任沅低頭問:“怎麽了茶寶?”
白小茶痛下決定:“免費的奶貝爸爸一顆,叔叔一顆,寶寶不吃,沒關系的。”
關系大了。
賀任沅又心疼了,列車員在上一個車廂推銷了五分鐘,說辭他都聽見了,于是對方一進來,他便舉手:“麻煩給我來三包。”
白小茶:“唔?”
等售賣員到了近前,賀任沅掃碼付錢,看了看茶寶,破天荒地詢問贈品:“能不能免費品嘗兩顆?”
白清語和茶寶看向賀任沅的眼神微微帶上崇拜。
售賣員痛快地給了茶寶兩顆:“小朋友乖乖的,姐姐送你。”
白小茶:“寶寶乖乖的!”
賀任沅将免費的奶貝撕開,一顆給兒子,一顆給老婆。
他癱瘓期間,白清語為他從人間帶來許多免費的東西喂養他,他沒有資格看不上這些小贈品。
或許白清語就是因為要養他才愛上免費的東西。
如果贈品能讓老婆孩子開心,為什麽不能問呢?
白小茶:“叔叔也吃!”
賀任沅撕開大包的奶貝:“好。”
白小茶:“好多好多奶貝,管家爺爺一把,廚師爺爺一把,江奶奶……”
賀任沅一愣,他就沒想過出門要給他爸媽帶點特産,因為他爸媽天南地北地跑,往家裏打錢外,幾乎不會攜帶特産。
等回到家,賀任沅依照茶寶的旨意,給賀家送去一包奶貝。
賀望重立刻打電話過來問:“謝謝茶寶給爺爺買的特産。茶寶想吃什麽?爺爺馬上做。”
“廚師爺爺中午好,寶寶什麽都可以吃。”白小茶想起什麽,一板一眼地補充,“爸爸說寶寶不能吃燕窩噢。”
賀望重心虛道:“爺爺知道,爺爺家裏都沒有燕窩了。”
賀任沅想起自己燕窩過敏時難以忍受的癢意,對賀望重道:“确定都搜幹淨了?否則別想茶寶去你家。”
賀望重:“真的真的,用你媽媽的人品保證。”
過了一會兒,賀望重親自過來送飯,并看看大孫子。
白小茶吃幹淨了一碗雞蛋羹:“好吃。”
賀任沅沉默了一下,也學茶寶随了一句:“爸,您廚藝不錯。”
賀望重:“現在才知道讨好你爸,晚了,茶寶餐廳沒有你的股份。”
賀任沅:“……”呵,難吃。
他站起來,去找接了個電話突然消失的白清語,在花園裏看見他。
“誰給你打電話?”
白清語挂斷電話:“是餘老先生,他說我可以去他的茶行兼職,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只要我在茶行,銷售額我都有提成。”
聽起來只要坐着當吉祥物就有提成,白清語美滋滋地說:“據說一天能提成兩千塊。”
鄧伯家漏雨這事提醒他了,鄧伯其實在舊房子旁邊還有一塊宅基地,可以建一個鋼筋混凝土的小房子。
他要多多兼職攢錢,争取今年就把房子蓋起來。
賀任沅:“兩千就想找茶神當茶行的吉祥物?”
白清語:“別人又不知道我是茶神。”
賀任沅:“我雇你,一天五千。”
白清語:“不要,我不吃你的糖衣炮|彈。”
賀任沅只能眼睜睜看着自己名義上的員工,實際上的老婆,光明正大去別人家兼職。
他只能冷臉先送兒子上學,再送老婆上班,最後去自己公司。
白清語在餘經天的茶行工作很輕松,大家知道他是空降的,但不跟他們搶業績,人好相處,長得又絕美,簡直像上班發福利。
白清語往門口一站,進來逛逛的人明顯增多,許多人消費不起高檔茶葉,白清語也會笑眯眯地跟他們介紹,再客氣地送出去。
剛送走一對說要準備見家長送茶葉禮盒的小情侶,雖然對方沒買。
過了一會兒,白清語發現女生換了個男朋友,又說要看看禮盒。
白清語微微疑惑,這個女生是有兩個對象嗎?他要告訴這個男生剛才他女朋友來過一次了麽?
他糾結極了,直到送走顧客,同事看不下去了,點醒他道:“那女生就是變着法來追星的,你糾結啥啊。”
白清語也太遲鈍了,人家全程都盯着你的臉看,你居然還在糾結她的兩個男朋友。
“你不要站門口了,吸引太多不是目标客戶的顏狗。”同事心疼他一早上說了太多話,道,“等下真有目标客戶了我喊你。”
下午,茶行來了一個富二代。
同事說話算話,連忙讓白清語來見識見識真顧客。
富二代買走了五萬茶葉。
白清語:!!!
他第一反應,是分享給賀任沅他的第一單生意。
賀任沅小心眼:“你給他泡茶了?”
白清語:“沒有。”
賀任沅吹捧:“不費吹灰之力,很棒。”
第二天,白清語又賣出了五萬塊。
“還是那個富二代!他又買了,被你一提醒,我給他泡茶了,他本來只想買兩萬,多買了三萬。”
賀任沅:“……”這個班可以不上嗎?
白清語:“這個顧客是個真正愛茶之人,你說得對,在茶行可以看見許多真心喜愛茶葉的文雅之士,跟他們交流很愉快。”
賀任沅:“……”他爹的正常人誰連續兩天去買茶葉?這分明是想泡他老婆!
賀任沅比鄧伯沒修屋頂更後悔,悔得腸子都青了,他絕對是有病,才想着勸餓不死的茶神去茶行上班。
這個破班人類上上就行了,神仙上什麽班!
這個破班上不下去了,賀任沅抓起車鑰匙,陪老婆站櫃臺,守株待兔。
他倒要看看情敵的真面目。
賀任沅一身氣質絕佳的高定西裝,有別于大堂經理一看就是打工人,他往那一站,便是頂部總裁級別的巡視商場。賀任沅陪着茶神站了一天櫃臺,并沒有情敵出現。
很好,一定是他的出現震懾到了情敵,情敵自愧弗如,賀任沅稍微放松了一些,據其他同事彙報,情敵長得遠不如他。
周五下午,他約了醫生抽血,便沒去。
醫生問道:“這次也是抽兩百?”兩次加起來四百,接下來最好要隔半年。
賀任沅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卷起袖子,桌上的手機屏幕一亮。
[白清語]:我剛才又賣出去了十萬。
賀任沅咬牙:“抽25。”白大茶你個二百五,居然還看不透別人的險惡用心。
他要盡快讓白清語恢複記憶,讓他知道,這樣刺激人類是不對的。
[白清語]:原來這個顧客昨天沒來是因為去外國談了一批茶葉出口生意。
賀任沅冷笑:“抽30。”夠了,他要馬上恢複。
[白清語]:他好厲害,把茶葉賣到外國掙外彙,讓世界都喜歡中國茶。
賀任沅失去理智:“抽400CC。”多來一點血更有保障。
[白清語]:他約我吃飯,談一談如何在國外弘揚茶文化,讓茶葉比咖啡更受外國人歡迎。
賀任沅怒了:“五百!”
他今天就要把這盆狗血淋白大茶頭上。
醫生瑟瑟發抖:“您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