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020章 第 20 章
衛淩回到家已經是後半夜,除了必要的照明燈還亮着,其他的所有都跟着夜色沉寂。
她疲憊地呼出一口氣,放輕開關門的動作,踩着拖鞋回到房間。
卧室的感應燈裝得很矮,只能照清腳下和烘托氛圍。
看不清房內情景的衛淩靠在門上深呼吸,适應昏暗的光線後随手把紙袋扔在就近的櫃子上,側身開燈。
不巧的是,她擡手的這個動作正好牽扯到鎖骨下方的刮傷。
火燎燎的,像是緊挨了一片針尖,随時要紮進去,說疼不是很疼,說不疼又格外讓人在意。
那個衛澤秋,倒是會抓。
想起那張讨人厭的臉,衛淩眼前又不禁浮現出江思然她們看自己時眼中的擔憂。
她閉了閉眼,走到邊角櫃前抓起倒在上面的紙袋,轉身進了浴室。
浴室裏裝有一面寬大的智能鏡,感應到人的時候會自動亮起,衛淩站在跟前看着被扯得不成樣子的領口,先是掏出紙袋內的碘伏棉簽和專用防水創口貼,再脫掉礙事的上衣。
碘伏不會痛但會留下顏色,她看着墜在傷口下方那塊說不清是什麽材質的小東西,猶豫着将它轉到頸後,一點點擦拭傷口上凝固的血跡,小心貼上防水貼。
處理好傷口,吊墜重新出現在鏡子裏,衛淩垂眸盯着它。
剛來的時候,這枚墜子就戴在原身的脖子上,因為她以前也習慣戴着媽媽留給她的玉墜,所以并沒怎麽關注過它,只當是原主的習慣。
可現在再想——那衛澤秋豈不是從一開始就搶了屬于原主的東西?
世上怎麽能有人惡心到這種程度……衛淩壓住想吐的沖動,原地站了好一會才開始洗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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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小時後,她筋疲力盡地倒在床上,一雙眼睛酸得只能睜開道細縫,偏偏又看見橫在床頭櫃上的手機無聲亮起。
大半夜的,算了,睡醒再看吧。
沉重的眼皮像兩片相吸的磁鐵粘在一起,可下一秒,她又猛地伸出手撈過來。
亮起的屏幕上顯示着來自微信好友[容我想想]的新消息:到家了嗎?早點休息,晚安。
她睜開一只眼睛瞄完消息,又閉上,再睜開另一只眼睛點開小窗口回複:到了,安。
之後,一夢天亮,直到被樓下的争吵聲驚醒。
衛家的隔音效果相當厲害,相鄰的兩個房間要不是有意嚷嚷都很難聽到,現在隔了樓層還能有所感應,睜開眼睛的瞬間衛淩就猜到是怎麽回事了。
戴虹和衛州宇現在不在家,衛璟悅對昨晚的事情一無所知,還是個孩子,肯定要被吓壞了。
衛淩連衣服都顧不上換,沖進洗手間放水搓了把臉,扭頭跑向一樓。
站在客廳沙發前的衛建飛和沈翠珠此行目的明确,對着衛璟悅嚷嚷半天只一個重點:把衛淩給他們叫出來。
衛璟悅剛起床,早飯還沒來得及吃,本來就餓着肚子呢,突然被劈頭蓋臉一頓數落,委屈得眼眶通紅,眼看要落淚,聽到姐姐的名字,腰板眨眼挺得筆直。
“不行。”
沈翠珠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什麽?”
衛璟悅挺胸擡頭,聲音清脆:“我說不行。”
衛建飛對着二兒媳攤開右手,意思是你看,來的路上和你說過的——這倆姐妹一條心。
沈翠珠氣得眉毛飛起,哪裏有空理他,一雙眼睛要吃人似的瞪着婆家的小侄女:“衛璟悅,我剛才說的你是一個字都沒聽懂嗎?把你姐叫出來,不然我自己上去找她。”
穿着家居服的衛璟悅步子一挪,橫檔住面前的兩人,語氣堅定:“聽見了,但是不行。”
“嘿你——”沈翠珠咬着牙,聲音像是從嗓子縫裏擠出來的,“我還不信了,你能攔得住我!”
“反正你們別想找我姐的麻煩!”衛璟悅不服氣地嚷着,一步不退。
衛淩趕到樓梯口時看到的正是這一幕,她聽着衛璟悅故作兇狠的聲音,冷眼掃過卷襯衫袖子的沈翠珠,站在樓梯上呵斥:“沈翠珠你敢動一下璟悅試試!”
客廳裏站着的三人同時一愣。
但反應最快的當屬被點名的本人沈翠珠,她在看見衛淩後拉着的那張臉又黑又紅:“衛淩,我好歹是你二嬸,你直呼長輩名姓不合适吧!”
衛淩不以為意地從樓梯上下來,将衛璟悅拉到自己身後護住,旁若無人地跟她說:“戚姨讓我中午帶你過去吃飯,你吃過早飯了嗎?沒吃的話現在去吃,吃完去挑點伴手禮,去。”
衛璟悅搖頭:“我不,她們肯定又要欺負你!”
“乖,不會的,你聽話。”衛淩整理好她歪掉的家居服衣領,露出一個安撫的笑。
衛璟悅糾結地想了想,不放心地叮囑道:“那你記得千萬不要讓他們占了便宜,不能吃虧。”
“行,我答應你。”衛淩順勢拍拍她的肩頭,手動給她轉身,輕推一把,“去吧。”
目送衛璟悅一步三回頭地進了餐廳,衛淩端起主人的架子繞過兩位不速之客,坐到主位上:“應該都聽到了,我待會有事,你們有話直說。”
“你——”衛建飛這幾天沒少在大孫女面前吃癟,這趟實在不想過來,無奈最疼愛的孫女現在還被關着,做了一早上的思想準備,現在看見那丫頭片子的傲慢樣,仍舊習慣不了,擡起手又想罵人。
反而是沖動過的沈翠珠心理素質不俗,有了剛剛那一茬這會兒反而冷靜下來了,她打斷衛建飛搶過話頭:“淩淩啊,你妹妹那個人喝了點酒容易犯渾,她搞壞了你的東西确實是她不對,你看能不能看在咱們都是一家人的份上,你別跟她計較了,回頭我好好說說她,讓她給你賠禮道歉。”
“現在不能麽?”衛淩傾身給自己倒了杯水,始終沒給他們一個正眼。
沈翠珠愣了愣,臉上閃過一抹屈辱,繼而賠笑道:“是,你說的對,現在也能,二嬸給你道歉,淩淩你看你是做姐姐的,這件事能不能就算了?”
衛淩剛睡醒,嗓音有些低啞,白水潤過喉嚨仿佛好了些,可笑起來卻更刺人:“要不說二嬸是個人物吶,一句道歉價值六位數。”
“可惜啊,我不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