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015章 第 15 章
天下第一好?
上次聽到這種話,衛淩記得還是初中以前的事,當時似乎是同班的兩個女生在為了小升初擇校問題吵起來了,其中一個哭着嚷嚷了這麽一句。
原主今年28歲,江思然和她前後腳生的,那也是28。
兩個奔三的人了,在開口閉口都是總的晚宴上,讨論這種小學生問題,衛淩有一種很不真實的虛幻感。
不止江思然,連帶着眼前的一切都仿佛一場沒有醒來的夢。
還好,難為情的感受都是真的,時時刻刻的新體驗也在無聲提醒着她——不是夢,就算是也是一場難以醒來的夢。
江思然仰頭看着一步步走近的好友,陰沉的臉浮出氣惱的紅:“為什麽不說話?衛淩你是不是真的在外面有別的狗了?”
衛淩站在江思然跟前,哭笑不得地幫她整理耳側稍顯淩亂的發絲:“你覺得可能嗎?”
“沒有可能嗎?”江思然低頭配合,看到衛淩收回手才重新擡起頭盯着她,“老實交代是誰?是不是你的那個助理?還是你公司的副總?我就說你天天和她們一起工作,早晚會忘了我這個和你有過命交情的青梅的,唉!唉!唉!應驗了,應驗啦!”
衛淩俯視着胡說八道的人,透過她的臉看見存在原主腦海中的過往,屈起食指學着記憶力的樣子輕輕敲在她的額頭上。
江思然當即縮着脖子安靜了。
“好了,沒有的事,不要瞎想亂說,尤其是在璟悅跟前,那丫頭都跟你學成什麽樣了。”衛淩笑着收回手,視線多在指節上停留了兩秒,語氣溫溫柔柔的,聽着像是警告卻全無威脅意味。
江思然不服:“璟悅怎麽啦?我覺得蠻好的,我也蠻好的,倒是你擰巴得很。”
衛淩:“我?”
“昂,你。”江思然點頭,“問你什麽你就答什麽呗,說這些有的沒的,還不就是不想承認麽,呵,當我小孩子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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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淩一噎,想反駁又生出類似被戳破的心虛,沉默了兩秒後果斷認輸:“好好,我和你天下第一好,這下行了吧?”
江思然哼笑:“真不是我說,衛淩,你現在的嘴臉像極了那些自覺自己寬宏大量,對方都是無理取鬧的渣男怨女。”
衛淩:“……”明明更像寵溺孩子的老母親!
江思然才不管衛淩是什麽表情,只管自己說舒服了,伸長脖子看了眼洗手間的方向,就近抓住身前的胳膊借力起來,嘶嘶吸涼氣。
“邊走邊說,衛澤秋朝那邊去了,我陪你過去瞧瞧。”
衛淩聽她抽氣難受,低頭看了眼她腳上的鞋子,想說要不咱倆換換,記起那誰正穿着同款,生生止住了話音。
江思然正想問問姓孟的怎麽會在這裏,聽見衛淩開了個頭又不說完,搭在她手臂上的手故意用力:“有話就說,吊誰呢。”
“沒有,我是想問問你需不需要讓笑笑給你送雙鞋子換上,看你走路怪費勁的。”衛淩說着掏出手機給助理發消息。
江思然臉上立馬綻開久違的笑:“能的話再好不過了!”
韓笑笑對于老板發來的微信,只要不是睡熟了,基本上都是秒回,看清內容立即找人去辦。
衛淩對她的效率有數,猶豫了一下問:“要不你坐會兒等着,我自己過去?”
江思然搖搖頭想跟上,但到底是知道以自己現在的狀态幫不上更多,松開抓住衛淩的手答應:“行,但你走之前得先回答我一個問題,為什麽孟若珊也來了?”
“她也來了?”衛淩一愣,“我不記得名單裏有她的名字啊。”
江思然:“你不知道?”
衛淩搖頭。
江思然拖長聲音哦了一聲,不說信也不說不信,擺擺手靠在身後的牆壁上:“你先去吧,我在這等會兒,待會換了鞋再去找你。”
衛淩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沒再耽擱,大步朝着江思然所指的方向找過去。
衛澤秋費盡心思地混進來,先是一個人躲起來喝了會酒,接着滿會場溜達一圈,最後慢悠悠晃進洗手間,不用衛淩多說,江思然也看得出她像是想找什麽東西。
可就是太明顯了……
難道是因為她也拿不準那系統到底在哪裏嗎?
那她到底是怎麽知道系統這回事的呢?
想得有些遠了,衛淩搖搖頭,回憶起前兩天夜裏睡不着時在網絡上搜索到的相關。
網友們說,在大部分穿越且有系統的小說中,主人公們一般發現穿越的時候就已經綁定系統了,不然就是在醒來後的某一個瞬間,因為一些事件觸發并激活。
主動去尋找系統的實在少見,常規設定中系統都是神出鬼沒無法解釋的,全靠天意。
人為……少見!
至于小說以外有沒有過案例,天知道。
總結下來,沒有任何參考意義——算了,盡人事聽天命吧,實在無緣,不讓衛澤秋得逞就是收獲。
第二次走進洗手間,衛淩在洗手臺前站定,轉過身時正好看見裏側走出來的衛澤秋。
和會場中談笑風生的賓客們不同,她身上穿的裙子雖也是名牌卻毫無亮點,脖子上手腕上都是空的,連臉上的妝都淡得像是沒有滋味的白開水。
不過因為喝了酒的關系,眼下的兩團紅暈顯得氣色很好的樣子。
四目相對,衛淩眉頭微蹙,嫌惡的表情像是在看一只落在白米飯* 上的黑蟲子。
衛澤秋最煩的就是她這位堂姐高傲的、不可一世的樣子,此時仗着酒意也不願意再裝出讨好的下賤樣。
她不滿地嗤了一聲,踩着高跟鞋噔噔向前:“姐,你說你寧願和爺爺吵成那個樣子,都不願意給我一張邀請函,真就那麽瞧不上我麽?連一頓飯都不讓蹭?”
“呵呵,可是你瞧,我現在還不是好好站在這兒了?”
“是,所以你到底為什麽非要來這裏呢?已經到了吃不起飯非要來蹭這一頓的程度了嗎?為什麽?因為上次的仙人跳?那我覺得二叔和二嬸不至于讓你餓肚子。”衛淩冷漠地盯着她那雙淺色的眼睛,不肯放過裏面一絲一毫的變化。
衛澤秋臉上未及眼底的笑眨眼消失,上翹的眼尾也掉了下來:“二叔二嬸?嘁,原來你還記得我爸媽是你的叔嬸,我是你妹妹?到底是隔了一層,要是衛璟悅想來,你怕不是要敲鑼打鼓地介紹她。”
衛淩坦然地點點頭:“你說的對。”
衛澤秋:“……”這不是預想中的答案。
衛淩怕她理解不到位,貼心地補充道:“前面後面,你說的每一句我都認同。”
衛澤秋:“…………”
衛淩看小說起就沒把衛澤秋當原主的妹妹,來了以後更不用說,對于她的自知之明自然是認可的:“你說的我都承認,現在這裏只有我和你,直接點,你到底幹嘛來了。”
像是被這過于冷靜和直白的肯定蟄到了,衛澤秋嗷地一嗓子:“你管不着!”
由于年齡差和性格上的原因,打小她和衛淩這個堂姐的關系就算不上親密,但表面上是說得過去的。
各方面都很優秀的堂姐為了堵旁觀者的口,也為了她們之間的血緣吧,總之不管是出于什麽,不說多疼她,言語方面從不争搶,多數時間都是順着她來的。
像現在這樣不留情面地對話以前是從來沒有過的。
也正因為沒有過,那沒有任何修飾的話語才更像是蜜蜂的螫針,蜇得她只覺得疼。
可恨對面的人依然目光如水,神色平靜,好似無論她表現得怎樣、說出什麽來都是無關緊要的。
永遠高姿态,永遠需要她仰視,永遠都不可超越……
衛淩活到今天見識過不少人和事,短短幾句對話,她已經對眼前的“真反派”有了一個明确的判斷。
——衛澤秋,很明顯的不正常。
和不正常的人溝通是很有難度的一件事,錯頻就是最常見的問題。
為了避免這個問題,她覺得自己有必要把話說得更明白一點。
于是,衛淩清了清嗓子說:“你這句話說的不對,今晚是我的私人晚宴,賓客憑邀請函入場,你不在我邀請名單之內,身為主辦人,我有權禁止你入內。”
“但是現在,你出現在了這裏,并且是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我是可以向酒店追責的,當然也可以向你追責。”
衛澤秋最不想聽的就是這些,氣急敗壞地仰起頭:“那又怎麽樣?”
“怎麽樣?”衛淩像是在思考,主動向她邁了一步問,“你是還沒聽懂嗎?理解能力這麽差?”
“那好吧,我說的再簡單點,就是我管得着,只要我想,我随時可以請你離開這裏,随時。”
衛澤秋瞪着語氣從開始到現在沒有任何變化,卻已經把自己從頭到尾羞辱一遍的人,胸脯像是沙灘上的海浪,一下一下的起伏着,而發熱上湧的血液就如同海面上的風,推着浪花越發洶湧。
“不行,不行!”眼前已經發花的衛澤秋猛地伸出兩手,使力一推,“你休想趕我出去!我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