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第十二章
一周都沒要，許康南的離婚申請批準了。兩人辦了手續，從至親變成了至疏。拿到證件的那一刻，她心裏居然是快慰。這一世，猛虎就該虎嘯山林。決不能虎落平陽，落到被犬欺的下場。
許康南答應幫她買的房子也買好了，手續在兜裏好幾天了沒給她。等拿到了離婚證，這事兒已經沒法再拖。
在麻煩他和麻煩哥嫂中間，她選擇了前者。讓他幫她買房子，看着她有好好生活。
離婚了，他得到了此次進修的機會。依他的位置和才學，畢業就是升職。肩上換成将星，那才是他該得的。
壓下所有的情緒，在他面前多餘話一句不說。白天晚上有時間就琢磨自己的手镯，如果真如嫂子告訴她的那樣這內有乾坤，以後會是她生活的很大助力。
天下無不散之宴席，随着他離開的時間逼近，兩人分離已經再也無法挽回。
“我幫你找到房子了。去看看吧。”離開前得安頓好她，不然他不放心。
一處小院子，兩間正房外加一個做飯的棚子。兩間房子隔開分裏外間，外間後半段可以改成洗漱用，前面做飯、裏間靠南一盤大炕，她一個人住綽綽有餘。
房子不大，不會引人觊觎，但是屬于她自己的獨立空間。他已經托人照顧她，不會讓她因為出身問題，連住房都保不住。
“很好。”
六百買下了這給小院，男人喊了幾個人幫她搬了家。部隊的人幹活幹脆利索，之前他已經讓人重新粉刷了牆壁糊了頂棚，如今把她的東西搬進來，屋裏當天就可以住人，開火做飯。
“我請你吃飯吧，謝謝你幫我做的這些。”
感謝倒不用，他貪戀的是跟她在一起的時光。默默點頭後他動手做飯，她照舊幫着擇菜。
他記得她的喜好，她不吃姜，所以他從來不買姜。悶了米飯，炒了兩個菜一個湯。紅燒豆腐、燒雞公，她喜歡的紫菜湯。
他做飯的手藝真的很合她胃口，本來這幾天吃什麽都不香，今兒卻是吃了一塊又一塊，雞肉香，豆腐滑，紫菜湯喝了兩碗。好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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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起來收拾碗筷，擦桌子後扔掉抹布反手摟住了她。“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要不以後可吃不到我做的飯了。我跟你說，我特意跟我們老連隊大師傅學的手藝。人家以前可是禦廚。”
居然拿食物誘惑她，孟又靈噗呲就笑了。此一別，祝你前程似錦，虎入山林龍歸大海。這話只是心裏想了下，她可沒出口。她那倆堂哥不是省油的燈，他還是離她遠點兒吧。
“你什麽時候走？”
“應該很快。”嘆口氣放開她，死丫頭心真硬。“可能得走兩年左右，你有什麽事去找劉大姐。這是我的地址，不急的事兒也可以寫信告訴我。我來解決。”
“嗯。”
她不多話，他也沒了辦法。地址郵編都給她寫好，想着到了那邊給她電話。她自己孤身一人，遇到麻煩的話還是電話通知他更快。
到了不得不走的時候，她送他到門口。大晚上的，他伸手摸摸她發頂，這軟乎乎的小姑娘，怎麽做事就這麽任性呢。
“那我走了。”
“再見。”去進修吧，別惦記我。我只是外表看着軟，實際沒你庇佑，我也照樣生活的很好。“對了，你姐姐可能在沙市。我、我一個朋友幫忙打聽的。”
他姐前世在他去世後才聯系上，姐弟倆甚至錯過了最後一面。她冒險提醒一下，他姐過的艱難，他能幫就幫。前世大姑姐對她倆孩子很照顧。
“沙市？”
“嗯。不确定，說是有相像的。”
“好，我知道了。”
許康南邁着大步走了，她在門口站了許久。他該是耀眼的将軍，而不是因為她而黯淡一生。
暗夜裏什麽都看不清，她沒發現剛才拒絕他的時候，她右手被牆壁給劃了一道，雖然不深，但她一直沒包紮，此時那傷口就不住的在流血。
手腕的鮮血浸濕了手镯，手镯發出淡淡的光芒，原本實質化的手镯開始霧化，緊緊的貼在她的手腕。
她根本沒注意自己的手，看他消失在小巷盡頭，她轉身緩慢的一步一步的回了家。
屋裏他給收拾的一塵不染，床單還是結婚時她買的那條。橘黃色印花的，溫暖溫馨。
一屁股在炕上坐下，寂靜的夜裏一個人默默待着。腦海中回想起前世電視裏閱兵式上看到他的戰友，那人面容漸漸模糊，變成了他的模樣。
閱兵場中，他坐着轎車緩緩走近，英俊的臉上滿是剛毅之色。所有的殺伐之氣全部內斂，有的只是眼眸的堅定。
對啊，這才是他戎馬一生該得的。她輕輕笑起來，只要我們安好，屬不屬于我都不重要。
“不重要。”
低低呢喃，自言自語。屋裏一下子停電陷入黑暗，她也懶得去點蠟燭。各自安好，我也會好好生活。唉，就是我的心肝寶貝兒子女兒，不确定來沒來。
也不知道什麽時候睡過去的，醒來時臉上皺巴巴的不舒服。深呼吸一口，告訴自己打起精神好好生活。重來一世，我們都要好好的。
拿盆，打水，洗臉，完全的肌肉記憶下意識的動作，等拿毛巾擦幹了臉上的水珠，她才忽然意識到哪裏不對。平時一洗臉手腕上的手镯會一次次掉下來，可今天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丢了嗎？這個意識驚的她出了一身冷汗。擡手趕快查看，這不看不要緊，一看更驚了。
原先的手镯不見了，手腕上倒是多了一圈花紋。她将手腕湊到眼睛跟前仔細看，那花紋和手镯的一模一樣。
“我的天。”
一瞬間驚喜傳遍了全身，這是成了？費了那麽多工夫都沒進展，這怎麽忽然間就成了？得來全不費工夫，讓她驚喜的有些不知所措。
雙镯烙印，淺淺的花紋好像紋身。她平時镯子戴的靠上，所以這印記也在靠上的位置。
“這镯子到底有什麽秘密，怎麽操控？”
自言自語着她又開始琢磨下一步，心思轉動間眼前一晃，她來到一處陌生的空地上。
四面純白的空間，閃爍着高科技的光。正上方有一面熒光屏，此時響起熟悉的标準普通話。
“請選擇對應年份。”
四面牆全部變成了光屏，上頭的時間從秦漢開始，一直延續到後世的二零八五。這是什麽意思，是可以随意去到任何一個年份？她心跳如鼓，緊張激動的全身都在顫抖。
如果是她猜的那樣，就可以解釋嫂子的一切軌跡。去往未來，她用未來的東西賄賂那些人，保全一家不受刁難。改革開放後又開了貿易公司，有着獨一無二的貨物。
“任意選擇嗎？”她顫巍巍的詢問，豎着耳朵生怕錯過重要信息。
“是的。不過你只能選一次，坐标定了後無法再更改。”
哦，原來是這樣。在回到過去和去往未來，是個人都知道選未來啊。未來那麽好，那麽先進……
“可以留在那個時空嗎？”
“不可以。初級綁定可以随時解綁，但你用的最深綁定，系統得你去世後才可以脫離。”
“有什麽差別嗎？”
“初級綁定可以換人來操作，深度綁定只能是你自己。受惠的人越多能量補充越多，這是玄門大佬結合現代科技共同研發的産品。”說完系統補充了一句：“其實還在試用期。”
“可以随時穿梭嗎？”
“不可以。重啓後需要冷卻四十八小時。”
原來是這樣，這個高科技東西是後世的人研發的，後世的人用它來了這裏。可不知出了什麽差錯，所以他将東西當了。後來消失再也沒來贖，難道他出了意外。也是，那個時代正是亂時候。
“……我選二零一五。”別太先進，斷層太多的話無法銜接。
系統紅燈閃爍，最後定格在那個時間段。就在那道傳送門即将開啓的時候，忽然響起尖銳的報警。
“警報警報、不可攜帶任何生命體。如果強行要帶，生命體會被絞殺。”
孟又靈慌了，她不知道什麽叫攜帶了生命體。這裏有生命的不就是她自己嘛，難道還能有別人。
“前進、退出，請選擇。”
她不明白什麽意思，但保險起見還是選了退出。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她将這離奇的一幕仔細回想、琢磨。自由穿梭與現在與未來，別說二零一五，就是她前世生活的九十年代，跟現在比也先進太多。
自由買賣，生活所需的糧食、衣物、就她手裏這些東西換了錢，她還用愁過日子嘛，難怪前世嫂子一家吃的溜光水滑的。
對了，還有藥物，後世很多藥物現在可都是沒有的。這時期要命的絕症，後世可是有藥可以治療的。就是有些不能根治，但也能延緩病情發展，延長壽命。
嫂子能在那樣的逆境下得人庇護，得益于這樣的能力。有了這樣的利器，她以後的日子不用愁。帶着兒子找個偏僻點兒的小城，小日子還不是悠哉悠哉。
肚子咕嚕一聲，她這才感覺到了餓。屋裏昨兒還剩的有饅頭，點火燒水熬粥，上頭放給篦子熱饅頭。
屋裏有些冷，她又到外頭弄了些煤炭進來添進去，爐子着起來需要時間，她冷的坐在炕上把棉被給自己捂起來。
別心急，沒關系，剛才她太激動太沖動了。前世去世的時候港島都還沒收回來，她這回要去更先進的未來，她也得先做些準備。
心裏有了底，感覺渾身都是勁兒。有了這樣的利器在手，以後遇到什麽事兒更能游刃有餘。忍不住笑起來，胃口很好的吃了個饅頭。
“好好吃。”
“二妹。”
正收拾着碗筷，居然聽到了她嫂子的聲音。她出去開大門，外頭來的正是嫂子和大哥。兩口子這麽晚過來，不知所為何事。
“二妹，我怎麽聽說你離婚了？”大哥急切開口，“是假的吧。妹夫多好的人，你除非傻了才會放棄。”
她轉身往屋裏走：“我就是你口中的傻了。”
大哥急切的追上去，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是真的？”
她點點頭，也沒心思問他怎麽知道的。這事兒又不是什麽秘密，他們既然來了，沒必要隐瞞。
大嫂聞言急了，和大哥異口同聲。“你瘋了吧。妹夫可是師長，下一步可能就是軍長。這麽高位置的男人，你以為是大蘿蔔呢。随便你找。”
說這話已經進了屋，外頭很冷屋裏卻非常暖和。面對大哥大嫂看傻子一樣的眼神，她依舊波瀾不驚。
你們說的對，下一步就是升軍長。可那得沒有我這麽個妻子。孟家倆堂兄去了臺灣，那倆不是安分的。就這樣的背景，他前途注定黯淡。
“我沒想找這樣的對象。我自己一個人也挺好的。”
“好個屁。”大哥急眼了爆了粗口，望着她滿臉恨鐵不成鋼。“你到底有多傻才會跟妹夫那樣的男人離婚。妹夫身居高位不說，對你又那麽愛慕。這輩子離了他，你別下再找到那麽喜歡你的男人。”
我知道。她心裏默默的想，卻是什麽都沒說。低頭默默的清洗碗筷，一個個洗淨反扣在竹笸籮裏控幹水分。
看她不慌不忙的，大哥又氣又急，上前扒拉她一下。“已經辦了手續？”
她點點頭。大哥咬着牙氣急。“你到底做了什麽，讓人不要你給趕了出來？你跟我說，我帶你去跟妹夫道歉。”
她翻個白眼，她哥這嘴臉讓她不齒。她跟許康南說的那些結婚選擇都是為了說服他，可她大哥卻是真的沖着那些來的。
“已經辦了手續，複合是不可能的了。軍婚，不是兒戲。”
大哥氣的真想給她一巴掌，可到底沒敢。孟又靈從小到大可不是那種逆來順受的，面對妹妹他生氣卻不敢動作。
“你到底做什麽了，讓妹夫把你掃地出門？”
“這個重要嗎？”
一句話，大哥大嫂都洩了氣。大嫂拉開大哥，自己對着小姑子溫柔細語，想換一種方式看事情還有沒有轉機。她們家這成分，這麽複雜的海外關系。如果沒有許康南這樣的人護着，以後還不知道會如何。
“二妹、你別沖動。嫂子知道你嫌棄他是大老粗。可如今時代變了，人家可是身居高位……”
“我們已經離婚了。複婚絕無可能。嫂子你說這些都沒用。”想辯駁他不是大老粗都沒敢出口，不能解釋，不然這倆轉頭可能就去告訴許康南。
一句話，嫂子也熄火了。小姑子這蒸不熟煮不爛的态度讓她也起了火氣。可這個小姑子一貫是非常有主意的，根本不是她們能指使得動的。外表看着嬌軟可人，實際性子剛烈，脾氣又臭。
大哥最後掙紮一下，希望妹妹是說謊騙他們的。“離婚證呢？”
孟又靈耐着性子拿出了離婚證，看到官方蓋章的證件，大哥徹底萎了。“你告訴我，你告訴我，為什麽剛結婚就離？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你還是孟家大小姐？你現在就是個資本家狗崽子，沒了許師長你什麽都不是。”
“你是因為再也沒了這層關系，所以才跳腳的吧。可是，這婚是我的，我的生活我做主。你跳腳也沒用。”
她如此直白的話精準戳中大哥的心，男人頓時惱羞成怒。已經控制不住想發火了，被身旁的女人給攔住。他一下想到之前在家裏商量的，只能壓制怒火。
嫂子剛也氣急的很，此時卻是換了溫和的面孔。“二妹，你別氣。公婆都不在了、小妹又不歸，你和你哥是世上最親的親人了。你哥也是為你着急。”
大哥也語氣和緩：“我是擔心你以後怎麽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