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round42
第042章 round42
【悠揚, 充滿史詩感的清越管弦樂響起，帶有凱爾特神話的空靈感。
巨大的陰影覆到地面，低沉的轟鳴聲響徹田野, 獵獵狂風吹起了人們的衣擺，正在割麥的婦人擡起頭時，卻只能見到被劃開的雲層，在天邊留下一道長長的弧線。
“那是什麽？”奔跑的孩童停下腳步。
他們遇到過這種情況, 不止一次, 當天氣很好時，他們也能窺見其些許身影——閃爍着比夏日陽光下河面還要璀璨的銀光。
孩子們對那巨大的、美麗的生物感到好奇。
“它有那麽——大的翅膀！”
“它會噴出火來！”
“它有很長很長的尾巴！”
他們擠擠挨挨地圍在老者身旁, 你一言我一語, 描述着見到的生物。
“不要急不要急, 那位啊, 很早就出現在了天上, 當年, 我也這樣問着我的爺爺，而我的爺爺也這樣回答着我。”老者捋着胡須, “那是——”
音樂戛然而止。
“龍。”】
財前光暫停了音樂，摘下耳機遞給鶴衣：“你來聽聽看。”
“電腦作曲？”鶴衣原本還抱着一個飯團在嚼——財前姑姑的飯團超級好吃, 裏面還有Q彈的章魚段, 和海苔肉松相得益彰, 她拉了一張椅子坐在財前光身旁, “好快！原來還有不用樂器的辦法。”
涉及到電子産品，她就變得興致勃勃, 基本的樂理知識生麻理子女士也教過她, 此時鶴衣看着財前光的音樂制作軟件頁面。
Advertisement
“看起來和視頻剪輯的軟件畫面很像。”
“如果你打算用視頻剪輯軟件做音樂的話也不是不可以。”
“算了算了，還是把專業的事交給專業的軟件吧！”
她把剩下的飯團全部塞進嘴裏：“唔唔窩康康。”
腮幫子一動一動的, 像是屯糧的倉鼠。
【風吹過麥田的聲音。
清脆的孩童聲音響起：“是龍！”
“龍！”
學會一個新詞的他們心滿意足，蹦蹦跳跳地朝着巨龍飛走的方向跑去。
“我要追上它！”
“我也想在天上飛！”
“能讓巨龍先生帶我去宇宙嗎？”
……
他們追了很久很久，當天邊的雲層重新合攏，當水邊的鈴蘭花阖上花瓣，當每一幢屋子都升起炊煙。
孩子們才手挽着手，一齊唱着（有關巨龍的童謠）往回走。】
“你會唱歌嗎？”財前光敲擊着鍵盤，“童謠啊……這個旋律如何。”
他拉了一段曲譜給鶴衣看。
鶴衣面對熟悉又陌生的音符，嘗試着讀了一下：“哆瑞咪發……”
“停停停，”財前光睜大了眼，“好了，我知道錯了。”
他隐約明白了生麻理子女士當年為什麽讓鶴衣學鋼琴而不是唱歌。
能将歌唱得如此毫無波瀾也是一種本領。
詭異的是她音調沒有高低，節奏卻很準，硬要說的話就像把不同的音調成了一個明暗度，讓人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鶴衣雙手置于膝蓋上，如同面對當年鋼琴老師恨鐵不成剛的目光時一樣，态度拉滿，死活不改。
“你想要什麽樣的音樂搭配這一段？”
密密麻麻的音頻片段看得鶴衣眼睛都瞪圓了：“這些都是可以使用的嗎？”
“嗯，開源的。”財前光點頭，點擊翻頁，“這裏有一些是我自t己寫的……！”
他手速極快，關閉了文件頁面，但鶴衣的眼神更好，她啪一下就按住了財前光的手。
“讓我看看！”咽下了飯團，她的聲音铿锵有力，口齒清晰。
姐弟倆對視一眼，下一秒一場激烈的争奪戰開啓——
財前光是左撇子，有許多動作是鶴衣預料不到的，但鶴衣也擁有頂級的動态視力和應變能力，兩人在瞬息之間便過了數招。
“不是什麽重要的東西。”財前光試圖用冷靜掩飾無措。
鶴衣不依不饒：“我剛剛看到我的名字了……裏面是什麽？”
她的醜照？鶴衣第一時間想到的是這個，小光确實經常拍照，而且擅長抓拍。
她應該沒留下什麽把柄吧？
鶴衣不确定地想。
然後她就想起了四歲那年把生雞蛋放進微波爐裏熱，八歲游戲打出be結局半夜把表弟拉出來哭……十歲那年帶小光打排球結果被球砸到臉，十三歲打網球時用試圖用拔刀姿勢發球然後打空……
財前光忽然發現鶴衣看自己的眼神危險了起來。
在求生本能的摧使下，他松開了鼠标：“其實是，我寫的歌。”
“嗳？”鶴衣豆豆眼，“只是歌曲嗎。”
“還能是什麽啊，”財前光抓了一把頭發，悶聲道，“就是，以你們為靈感寫的一些印象曲。完成度不高，不要看了啦。”
“也就是小光給我寫的歌嗎！”鶴衣忍不住彎了彎眼睛，“好厲害，我會期待着的。”
“不要擅自期待啊！這樣我壓力也很大的。”財前光點開另一個文件，“游戲裏的音樂要不要統一風格？或者将某種樂器的聲音貫穿始終這樣……機械元素的話，果然可以試着添加搖滾吧。”
“我覺得可以哎，”鶴衣轉了轉眼珠，順從地轉換話題，“工業音樂怎麽樣？”
財前光困惑得眯起眼睛：“不會有點突兀嗎？”
明明從開場的CG圖來看，這個世界還挺寧靜祥和的，他以為鶴衣會延續u wanna104的古典風格。
“這個我當然有自己的打算啦，”鶴衣掰着手指，“我希望有三種音樂風格，工業音樂是其中一種。”
“也行，”見她有自己的想法，財前光沒有多做糾結，“說起來很多游戲都會請有名的搖滾樂團來演奏。”
“那種怎麽可能請得起啊。”鶴衣倒在桌子上，“要花錢的地方好多！”
“我的意思是，要不要找那種新生的地下樂隊？”財前光失笑，“這種樂隊在東京應該很多吧？他們價格不會太貴，雙方合作還能相互宣傳——還有可能撿到未來的巨星呢。”
兩人當然知道這是在妄想，但不妨礙鶴衣做個夢：“嗯……以後我拿到TGA的時候，就說要感謝某某天團這樣！”
她不怎麽關注樂隊，但似乎對下北澤的某個樂隊有印象，能讓她這種“圈外人”知道，那個樂隊的實力應該不錯吧？
*
甜甜甘風聊天室。
【蘋果派：小鶴要在大阪呆多久？】
【紅豆餡：按照我哥的意思，至少要到暑假結束才肯放人回去。】
財前光看着霸占了自己的椅子自己的電腦自己的耳機，正一段段聽自己收集來的音頻的鶴衣，只能躺在床上玩起手機。
【紅豆餡：雖然我覺得他完全是多慮了。】
用腳趾想都知道，放假在家的鶴衣天天打游戲寫玩法都來不及，怎麽可能出去和黃毛約會——不知為什麽，生麻雅彥先生和財前哥哥都格外看不慣黃發。
據生麻雅彥先生語：“因為你爸爸當年就是一頭黃毛拐走了我妹妹！”
面對義憤填膺的舅甥二人組，財前光不予置評并且回房打開了mp4.
明明財前先生現在已經是恢複了黑發，但生麻雅彥先生見到他還是會大喊“可惡的黃毛，連漫才都不會怎麽當我妹夫”之類的話。
他和孤爪哥聊着今天發生的事，突然發現旁邊鶴衣的手機亮了亮——
財前光發誓，他只是不小心瞟到了幾眼。
跳出了兩條消息，一條邀請鶴衣去吃飯，一條邀請她去打排球，而來源則是那對宮兄弟。
鶴衣有個不錯的習慣那就是會認真給人備注，往往是人名-網名-身份這樣，在這方面意外的嚴謹。
財前光打字的手頓住，這對兄弟約人還要分開嗎？
【紅豆餡：我收回剛才的話。】
【紅豆餡：大阪也很危險。】
“生麻鶴衣。”他喊了一聲，“有人找！”
“是研磨還是小黑？你幫我接啦。”鶴衣正聽到一半，不情願摘下耳機。
“都不是，”財前光赤腳跳下床，拎着她的手機走過去，“是今天那對雙胞胎，好像是找你出門玩。”
鶴衣臉色肉眼可見地變得不情願起來：“我剛買的游戲還沒打呢……”
“那個雙人聯機的橫版游戲？”
“對啊，小光你要陪我哦。”
“可以——不過你也得和我去打網球。”財前光不動聲色。
“那讓白石他們陪你打不好嗎？”
“游戲音樂的事……”
“好好好，我可沒說不行，”鶴衣飛快改口，“真是的，和我打肯定會贏的比賽有什麽意思。”
這麽說着，她接過手機，直接回絕了雙胞胎的邀請。
她這個假期的外出份額已經滿值了！哪怕生麻理子女士從夏威夷飛回來……她也只會出門一小下！
“不然你一個假期都要窩在電腦前了吧，”財前光微微勾起嘴角，“舅媽讓我要帶你出門曬太陽的。”
“小光你變了……你不是以前那個能陪我在家呆一個月的小光了。”
鶴衣皺起臉，可惡，研磨被小黑拉去打排球，小光被四天寶寺拉去打網球，當初說好一起當節能死宅的，怎麽一個個都叛變了！
【紅豆餡：對了，姐姐要和我一起打雙人游戲，沒關系吧@蘋果派。】
【蘋果派：……她不會只打一遍的。】
【奶油巴菲：哇哦。】
*
此時的兵庫縣。
“為什麽拒絕了啊！”宮侑氣呼呼地大喊，“小鶴衣不也是打排球的嗎？”
他不理解，一個打排球的人怎麽會拒絕，他，這個稻荷崎正選，高中最強的雙子中更強的那個，池面二傳，的打球邀請。
“約女生出去打排球，我都不知道是同情你還是嘲笑你。”
宮治默默吞下了“怎麽會有人拒絕吃飯”這樣的話。
“難道你就成功了嗎？腦子裏塞滿飯團的家夥！”
“你才更離譜一點吧！毫無自覺的人渣！”
兩人吵吵起來，一路翻舊賬翻到某天因為對方在視頻評論裏罵人導致自己被舉報禁言一個月的事。
“可惡，到底是誰舉報的！”
想到那沒法發言的一個月，宮侑捶地。
遠在大阪的鶴衣：阿嚏。
*
“等等，”鶴衣拽住還在往前走的財前光，“你沒說過，我們要去四天寶寺打球啊！”
“有嗎？”財前光背着兩人的網球袋，“可是這個球場最近了。”
當初他會聽財前媽媽的話去四天寶寺，一大原因就是離家近。
近到什麽程度呢？出門左拐五百米。
“可是——”
“白石前輩他們今天也在，不能讓前輩們久等。”
“等等——”
在鶴衣絕望的目光中，她還是被拉進了四天寶寺的大門。
那個，“耍寶正門”！不耍寶就無法通過的正門！
托生麻雅彥先生的教育，鶴衣雖不在四天寶寺，但對四天寶寺的标志性建築物和各類搞笑活動了如指掌。
該說點什麽？鶴衣大腦飛速運轉以至于要冒出cpu過載的青煙：“四天寶寺……寶寺（hoji），是蟬鳴啊*！哈哈哈。”
她腦門上biu一下亮起小燈泡。
財前光：……
他平靜地、普通地走過了正門：“不講笑話的話，也是可以走過來的。”
四天寶寺裏又沒有什麽搞笑結界，不耍寶就會被隔絕在外。
鶴衣：現在就是很希望世界立刻爆/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