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round23
第023章 round23
“研磨, 你今天結束得很早嘛。”
“嗯,因為答應了來做測試,”研磨看到人滿為患的房間躊躇了一會, 好在海及時讓出位置,他才擠了進來,“已經開始了嗎?”
“不如說已經光速結束了,”桐生式吐槽, “你來試試看?”
研磨目光掃過在場幾個不自在的二年級, 差不多明白發生了什麽事。
“總覺得被鄙視了。”黑尾捂住心口。
“可以去掉感覺兩字。”夜久搭上他的背,“上啊研磨, 我們排球部也是有游戲高手的!”
“就算是我, 在沒有背板的情況下也很難說的……”研磨本人倒是很冷靜。
他沒有急着出發, 而是操作人物在原地試驗了下幾個動作, 起跳、二段跳、攻擊、存檔……
“二段跳後接沖刺的話會在空中滑翔一段距離。”鶴衣提醒, 之前三人game over太快都沒有用到這個技巧的機會。
她拉了一張椅子坐到研磨身旁, 緊張又不懷好意。
“好專業!”夜久感嘆,他看着研磨像未蔔先知一樣躲過一個個陷阱。
在他看來前方明明什麽也沒有, 研磨卻謹慎地先向前一步,又飛速跳回來, 果不其然那個好端端在頭頂的蘋果掉了下來。
如果沒有先試探的話, 多半會被蘋果砸中, 和海一樣結束了。
“不是光反應靈敏就夠的啊, ”黑尾也湊了過來,收搭在小鶴的肩膀上, “嗚哇, 在這種地方藏了尖刺,好狡猾!”
剛才如果研t磨踏錯哪怕一個像素, 就要死于非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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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那個尖刺真的……只占了一個像素點!
“太陰險了!太陰險了!”在研磨停下之後,夜久才看到了那一個白色的小點,頓時感同身受地冒出一身冷汗。
鶴衣摸了摸鼻子,不厚道地笑了。
研磨成功闖過了第一關,像素小人攻擊了存檔點後夜久等人不由得舒了一口氣……才怪!
“這這這存檔還會跑?”黑尾眼睜睜看着作為存檔點的小方塊倏忽往上飛去,又以雷霆萬鈞之勢墜落,研磨也是一時不察,手中角色下意識後退,這一步,剛好就落入了剛才跳過來而沒有觸發的陷阱中。
原本完整的平臺突然消失,一條長長的深淵出現在角色腳下,研磨也打出了第一個game over.
而歷經千辛萬苦抵達終點的角色重新出現在最初的存檔點。
“怎麽這樣!”夜久抱頭,看上去比研磨還要崩潰,“我不接受!”
然後他發現游城居然和他一樣張大了嘴,不由得扯了扯嘴角:“你怎麽也這麽驚訝。”
“我……我只負責畫畫啊,”游城眨眼,眼底還帶着黑眼圈,“關卡設計什麽的,也是第一次見到。”
夜久沉默了,轉而看向鶴衣,眼睛帶上布靈布靈的閃光:“生麻同學,一定有辦法的吧,麻煩給一點希望吧!”
剛才的他簡直感受到了在比賽最後一刻,明明朝着落下的球撲過去卻沒能救到的絕望。
原本還悄悄揚起嘴角看研磨的鶴衣頓時有些心虛,她眼神亂瞟:“嗯……這只是初測版,現在看來可以在中間增加一些存檔點。”
在自己開始做游戲後,她發現自己的游戲思維也開始有了一點轉變,居然詭異地體會到了,嗯,折磨玩家的快樂?
打游戲的時候,腦海裏偶爾出現更多的也是“這裏的設計一定讓制作者很開心吧”,或者“原來還能這麽設計”。
總覺得自己不是純潔的玩家了,已經有游戲設計者的臭味了。
u wanna的屏幕上方有計時和死亡次數統計,如今死亡次數已經到了4,研磨重來一遍比之前快了很多,順利闖到了第二關。
而第二關,光是看到滿屏幕轉來轉去的蘋果,幾人就不由得胃痛起來。
“呼,”黑尾順着胸口,“這個游戲,心理戰術還挺多的。”
“嗯,”研磨應了一聲,“是小鶴的風格。”
而桐生式則是滿意地記錄下數據:“看來難度把握得剛剛好。”
“哈?”二年級三人同時露出震驚臉。
“嗯吶,對于新手來說殺得很快,但見過一次的陷阱就能學會躲避,”桐生式擡了擡下巴,“第一關也覆蓋了大多數基礎陷阱教學。”
“而對于老手來說,”她看向研磨,“既有闖關的手感,又沒那麽輕易通關——我們果然是天才。”
鶴衣:第一次發現桐生學姐還有點自戀。
不過她也忍不住嘴角上揚,忽然聽到研磨喊她:“小鶴。”
“怎麽了?”她側過頭去。
“你通關這個,花了多久?”研磨也側過頭,原本就并排坐的兩人之間,距離忽然近得不可思議。
鶴衣覺得自己光是眨眼,睫毛都有可能戳到對方。
只不過,比起暧昧,此時淡淡的硝煙味似乎更加濃郁,讓她不由自主地興奮起來了,眼神一凜,鶴衣加上了一顆火星:“三小時十五分,死亡104次,這是我首次通關的成績。”
黑尾等人嘶了一聲,游城更是瞪大了眼睛:“居然連生麻社長自己都……”死亡這麽多次。
比起其餘人,游城稍微多知道一些,桐生和鶴衣一共設計了五個普通關,一個boss關,這樣平均下來,鶴衣一關也要死亡十七八回,可見後面的關卡難度如何。
研磨微微揚眉,轉向桐生式:“學姐,能把安裝包發我一份嗎。”
“當然,”桐生打了個響指,“存檔記錄也給你放進去了。”
她一邊打包文件,一邊聳肩微笑,蘋果派怎麽不問問她首通花了多久呢。
*
今天回去的電車上,研磨難得沒有拿出游戲機敲敲打打,而鶴衣也在随身攜帶的本子上畫來畫去。
“因為要保持手感,”見黑尾的目光,研磨慢吞吞地說,“3D游戲和橫版游戲的操作不太一樣。”
“原來如此。”黑尾恍然大悟,“你這麽說,有點像枭谷那個木兔了。”
面對兩人的目光,他嘿嘿一笑:“那家夥很擅長打斜線球,不過……”
“在打順手後,就會不自覺忘記直線球怎麽打?”鶴衣下意識接上話。
“對對對,”黑尾一拍腦袋,“我都忘了木兔和小鶴以前在一個俱樂部呆過了。”
“啊,”想到那個吵吵鬧鬧的家夥,鶴衣也笑起來,“光太郎雖然打球毛病很多,但穩重起來也是值得信賴的主攻手。”
“穩重啊。”黑尾突然模仿了一下消沉版貓頭鷹,“直線球……是怎麽打的來着?”
他整張臉都皺起來,還把頭發往上捋了一把,變成了沖天冠。
相似程度簡直太高,鶴衣看着咯咯笑起來,伸手順了下黑尾變得亂七八糟的頭發。
“說起來,”黑尾低頭任由鶴衣摸完頭發後重新靠到座位上,“每年校園祭我們也會邀請枭谷排球部的來。”
他伸出兩根手指像螃蟹一樣開合:“畢竟是訓練賽的老對手了,彼此之間還算熟悉。”
“也就是那位木兔前輩,”研磨開口,“校園祭可能會出現?”
“Bingo!”黑尾敲了下手掌,“以木兔那個性格,除非撞上了比賽,否則一定會來湊熱鬧的……小鶴,木兔知道你現在在音駒嗎?”
想到自從父母通知要去夏威夷後,因為繁忙至今一片空白的社交媒體主頁,鶴衣眨眨眼:“好像,不知道?”
倒是會收到木兔發來的消息,大多是“我比賽贏了!”然後附一張自拍這樣。
在誇完之後,她就會看到木兔在FB上發布的同一張照片,顯然他發給鶴衣的是搶先版。
鶴衣懷疑自己可能是對方在判斷照片好看不好看方面唯一的人脈。
“那你先不要告訴他啊,”黑尾壞笑起來,“你們班是要辦鬼屋對嗎?”
鶴衣緩緩地,點了點頭。
*
像是一眨眼間的事,就到了校園祭當天。
教室裏已經被布置成了火災現場,在電風扇和霓虹燈管的作用下,用橙紅色布料制作的“火焰”正呼呼舞動,配合音響和角落裏點燃的蚊香,居然真的挺有氛圍。
因為要負責扮演“火場貓咪”,所以鶴衣昨天被批準不用參與勞動,唯一的問題就是現在被班長套進了一套花裏胡哨的衣服裏。
這好像是一條改良浴衣,通體雪白,寬大的振袖讓鶴衣只能伸出幾根手指頭,下擺卻只到膝蓋,腰間居然是粗粗的注連繩,和在大蛇丸那呆過的佐助一樣。
“來,化妝!”班長還拿出了一堆東西,朝鶴衣招手。
“還要化妝啊,”鶴衣不适應地搓搓浴衣,往班長那裏蹭過去,“我自己會化……”
然後她就感到班長把什麽東西塗到了自己的眉毛上,好像是……膠棒?
“別動,”即使在鶴衣面前也小小一只的班長氣場一米八,指使兩個女生按住鶴衣,“幸好鶴衣醬的眉毛是淺茶色的,睫毛居然也有一點鉑金色,真可愛。”
“哎哎?”被三人包圍的鶴衣感覺自己不好了。
班長先是用膠棒把她的眉毛糊住,然後又蓋上了遮瑕,鶴衣覺得自己仿佛變成了無眉大俠。
她頗具大師風範地抖了抖手中的眉筆,蘸取深紅色眼影,往她眉骨上方畫去。
兩個橢圓的紅點代替了眉毛,鶴衣認得這好像是電視劇裏才會出現的殿上眉,鏡子裏的少女表情還是懵的,卻突兀多出幾分妩媚妖厲來。
“還沒完呢。”班長用相似的水紅色開始給鶴衣畫長長的上挑的眼線,抹上金色眼影,嘴唇上也用了仿佛吃過小孩的大紅色,最後把鶴衣的頭發挽起,用金光閃閃的發飾別好,“這樣就差不多了。”
鶴衣已經不認識鏡子裏的自己了。
由紅白金三色湊起來的少女像是浮世繪裏走出來的,在眼線加持下,她的貓眼更明顯了。
好像會在路邊騙人然後開膛破肚吃心髒的妖怪。
“對了,還有最後一個,”班長忽然拍了下手,“鶴衣的瞳色太不起眼了,來挑一個美瞳吧?都是我從正規店裏買的哦。”
她拿出幾盒少女雜志上出現過的美瞳牌子:“我推薦這個琥珀色,和貓咪很像不是嗎?”
然而她回頭時,卻看到了一個……“哇。”
“會有點奇怪嗎?”鶴衣取下了黑t色美瞳,眼前沒有阻攔的感覺很舒服,但她卻有些惴惴不安,“不然還是……”
“不不不用!”班長忽然激動起來,跳起來按住鶴衣的肩膀,她兩眼放光“就這樣,很好!完美!這下就完美了!要的就是這種感覺!”
她四處扒拉了一下,找出了一個粘上“血跡”的面具,遞給鶴衣,叮囑道。
“呆會你就坐在那裏,”她指了指位置,“然後戴着面具,等到有人走近,你就這樣慢悠悠取下面具看他們。”
她又補充一句:“千萬不要說話!”
鶴衣順着班長指的位置看過去……是堆了三層桌子的“小山”,都快離地三米多了,難怪之前班長問自己恐高嗎。
她乖乖點頭。
“喏,錄音機,還有用作獎品的小貓玩偶,”班長點着一堆白色玩偶,鶴衣目測大概就七八個,“你省着點。”
一通折騰下去,校園祭也快開場了,鶴衣捏着手機,昨天她把地址和時間發給了草莓蛋糕,好像還沒收到回訊。
*
鶴衣走出換衣間時,外面傳來低低的抽氣聲,好在她上半張臉藏在面具後,給了她不小的安全感。
“不愧是生麻同學!”“我們一年三班這次贏定了!”
……諸如此類。
她只是很努力地把菠蘿包捏成小塊然後張大嘴一口吞,以免弄花妝容。
研磨用插上吸管的牛奶換下了鶴衣原本準備的可樂:“這個方便一點。”
“唔唔。”鶴衣又很努力地點頭。
研磨嘆了口氣,伸出食指,挑起了那張已經開始滑落的面具,看到了底下少女澄澈的雙眸。
琥珀色和瓦藍色的。
驟然暴露,似乎還有些驚訝疑惑,眼珠滴溜溜地轉,一點沒有剛出場那種妖怪般的氣場,反而有點傻傻的。
“一共五小時半,”研磨松開了手,“死亡215次,我最後的首通成績。”
“那時間和桐生學姐差不多耶,”鶴衣嘻笑,“不過她太沖動了,死了四百多次。”
“最後是小鶴贏了啊。”
“因為游戲是我設計的嘛。”
“打算什麽時候上傳?”
研磨指的是傳到u wanna的愛好者網站上。
“今天哦,”鶴衣忽然歪了歪頭,扶正了面具,“今天會上線內測版,桐生學姐邀請了幾個論壇內的大佬來玩。”
聽說還有她當年在計算機甲子園的對手。
“順便一提,我最後上傳的通關錄像時間是……”鶴衣拉長了聲音,“四十分鐘。”
當然,是一命通關版本。
為了防止有人故意制作無法通關的u wanna游戲惡心人,u wanna社區有個強制規定,但凡上傳網站的游戲,制作者都要提交通關視頻自證。
研磨微微睜大了眼睛。
“你覺得多久會有人打破記錄?”她扯了扯研磨的袖子,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要麽是在內測的七天內,要麽就是……不會出現了。”研磨眯起眼睛,他這麽說的根據是u wanna的愛好者數量有限,高手更是就那麽幾個。
如果在一開始這些高手不能打破記錄,後面的普通玩家就更不可能了。
“嘿嘿,”鶴衣倒是又扶了扶面具,“我還挺期待的呢。”
吃完東西後,她就被班長拉去上工了,留在門口的研磨和她一個工作時間段,這會也準備披着黑袍子在角落扮演冤魂。
沒錯,班長給這兩位指定社恐的戲份全是不用出聲的,算是因材用人了。
不過,研磨看着班級門口的招牌,“貓妖與名畫?”他看向班長,“不是貓咪和名畫的困境嗎?”
怎麽背景故事變成了玉藻前火燒京都——且不論小小的教室怎麽容納這個宏大的畫面,他怎麽看故事介紹裏,鶴衣扮演的貓妖也不像一個等待被拯救的好角色。
“開什麽玩笑,”班長振振有詞,“要是人人都去救貓,那玩偶的支出誰來付?”
*
好多人!
鶴衣坐在教室的最高點,腳下的情況一覽無餘,猩紅火光把她的白衣也染成明明暗暗的紅,她原本靠牆盤腿坐着,沒多久就腿麻了,幹脆坐在了桌子邊沿,小腿自然垂落後,只要克服一點點畏懼心理,居然還挺舒服的。
底下為了保持“火焰”,電風扇孜孜不倦地運作着,吹到上面就成了涼絲絲的小風,身邊錄音機裏傳來的貓叫聲不知班長從哪裏弄來的,時而凄厲時而哀怨,和真的一樣。
不時進來的學生在看到上層的鶴衣後,有的尖叫着逃走,而膽大一些,敢于靠近的,也在鶴衣摘下面具後愣在原地,趁此機會,其他的npc同學們就大叫着跳出來,把人吓得連滾帶爬。
好像還沒人發現班長的小彩蛋,久了,鶴衣居然有點遺憾,她抱了兩個玩偶在懷裏,感受到了何為高處不勝寒的孤獨。
那副“名畫”就在她腳下,橫放在某個桌肚裏,只要上前查看就能看到,倒是有兩個人發現了,跟找到寶藏一樣扛着畫出去。
然後npc同學又扛着畫回來。
鶴衣看過那副畫,好像是班長委托美術部的人幫忙畫的,是一張色彩絢麗的火景圖,采用了浮世繪的畫風,她看了都眼饞。
她不是說游城不好,只是有點羨慕班長的行動力和人脈,無論什麽事情都能找到合适的朋友,有種無所不能的感覺。
一個上午快過去,鶴衣肚子裏的蜜瓜包都快消化完,手機裏,草莓蛋糕依舊沒有回複。
她不會放自己鴿子了吧,鶴衣想,可能遇到什麽事了?或者堵在路上,手機沒電……有一千一萬個理由,卻還是難免一絲失落。
不過火爆的一年三班鬼屋片場沒有給她失落的空間,很快,又有一夥咋咋呼呼的人走了進來。
鶴衣擡頭去看,發覺他們明顯比普通同學高一小截,就把晃悠的腿收了起來,她怕撞到哪一個。
“好暗啊赤葦!這裏真的有鬼嗎……”中氣十足的聲音漸漸低落。
“當然了,音駒可是貓咪的學校,這裏,可是聚集着三百年前死去貓咪的怨氣。”
咦,是小黑的聲音。
聽着還有點遠,鶴衣估計還要過一會才能到自己面前,她默默把錄音機的聲音調大了些。
“嗚哇哇啊這是什麽!要着起來了!”
“那只是噴水壺而已,前輩。”一個聽上去很冷靜的聲音,“而且,這個世界上是不存在鬼或者妖怪的,都只是人類的妄想而已。”
這個人沒準會和草莓蛋糕有共同語言,鶴衣想,這句頗有哲理風采。
“啊,啊,是這樣的嗎?赤葦。”
“是的。”
相較而言,另一個人聽起來就有種熟悉的笨蛋感了。
“噗哈哈哈,啊!什麽東西!”
鶴衣看到一直在角落消極怠工的研磨冷不丁竄了出去,黑尾被吓得一蹦三尺高,再次感嘆地勢高就是爽。
“研磨!你給我站住!”一起長大的黑尾自然發現了黑乎乎底下是誰,作勢要去抓。
“等等黑尾——你走了誰給我們領路啊?!”
“前輩,已經不見了。”
“哇啊,怎麽辦?赤葦我們被抛棄在貓妖堆裏了!”
“這個世界上是沒有妖怪的,前輩。”
“真的嗎?”
“真的。”
這對話怪有意思的,鶴衣忍不住笑起來。
“喵——?”忽然,一個溫軟的毛茸茸蹭到她,鶴衣差點尖叫出聲,她借着紅光,才看清對方。
“小白?”熟悉的異瞳貓貓眼,她認出了對方,有些疑惑,“你是怎麽進來的。”
“喵。”
“是從窗戶那邊跑進來的嗎……”鶴衣看到了被擠出一條縫的窗戶,因為很多桌子都堆得高高的,她估計小白就是從桌子上貓貓跑酷到她身邊的。
“喵喵喵,”小白第一次有些急切地拱了拱鶴衣,“喵!”
“等等,危險,”鶴衣趕緊扶住旁邊的桌子腿,“不要亂動啦,小白。”
然後她看到小白輕盈地跳到旁邊的桌子上面,居高臨下地催促她。
似乎在讓她跟着走,不知是不是鶴衣的錯覺,她覺得小白目光中還有點恨鐵不成鋼的味道。
“我也不是貓呀,”她無奈了,目光瞟過手邊的錄音機,忽然福靈心至,按下了停止鍵,“你是在擔心我嗎,小白?”
小白臉上出現了人性化的疑惑,它湊近了鶴衣,濕潤的貓鼻子蹭來蹭去:“喵?”
好像在奇怪剛才聽到的求救聲怎麽不見了。
“第一個來救我的居然是你啊,小白。”鶴衣覺得自己心底都暖洋洋的,她抱起小白揉了揉它的貓臉頰,“我好感動哦。”
“喵喵喵。”
“今天你想吃點什麽?貓咪社團似乎也有擺攤,你想要毛線球嗎?”
“喵t。”
“對哦,貓玩偶應該有你一份的,”鶴衣自言自語地誤解小白很開心,“不過你只是一只貓貓,就由我代為保管吧!”
“喵喵。”
“聽說有地盤的社團可以領養貓咪,你有沒有興趣作為游戲制作社的元老加入?”
“喵!”
“不願意,好吧,你是一只自由的貓貓。”
鶴衣嘆氣,底下突然傳來一聲大喊。
“你還說沒有貓妖!赤葦!”
隔着面具,鶴衣低頭,才發現一只眼熟的貓頭鷹已經走到了她腳下,正顫抖着手指向她。
“你看她都已經能和貓說話了!通靈……通貓!這一定是通貓術!”
……不要說得她好像人類間/諜一樣啊!
一時間,鶴衣心中什麽久別逢故人,或者被撞破和貓說話的尴尬都不存在了,只有不知從何槽起的無力感。
她放開了小白,被蹂躏一通的白夜叉很有貓老大風範,舔舔毛後優雅地離開了這裏。
就是速度有點快,像是一道白色殘影。
鶴衣無奈,她想了想摘下面具,這樣木兔應該能認出自己吧?她可不是什麽貓妖。
她目光移向跟着木兔光太郎的另一個人,好像和自己是同級……只是他為什麽也一副震撼到的表情啊!
剛才很冷靜地說世界上沒有妖怪的不是你嗎?!
白發的少女身居高位,浴衣蜿蜒,面容精致,緩緩摘下染血的面具後,露出一藍一金的瞳孔,在黑暗中似乎在幽幽發光,嗒、嗒、嗒,她赤腳穿的木屐撞到桌面上,發出富有節奏的聲音。
紅色和她并不搭。
赤葦京治心中不由得劃過這句話,就和那不對稱的瞳一樣,但是這種詭異的不協調感糅合在一起後,仿佛具有了別樣的魅力,讓人移不開目光。
“原來真的有妖怪……”
他聲音很輕,但鶴衣聽到了!
“是吧!”偏偏木兔還一個勁地拉着他求認同,“……話說赤葦,遇到貓妖,我們該怎麽辦啊?”
怎麽回事,鶴衣看到名為“赤葦”的少年點頭後差點控制不住表情,你不對自己的唯物主義堅定一點嗎?就像她對蜜瓜包之神的信仰一樣!這個世界上除了蜜瓜包之神是沒有其他神的!
不,串臺了。
鶴衣在心裏對蜜瓜包之神道歉,最後決定貫徹班長的宗旨,一言不發地盯着對方。
盯——
結果木兔也和發現了什麽比賽一樣,盯回來。
盯——
盯——
鶴衣覺得眼睛有點酸。
然後她聽到木兔賊兮兮地湊近赤葦壓低了聲音:“貓妖也會眨眼。”
救命,npc同學們呢?不會都下班了吧,鶴衣第一次這麽想要同學們來吓走這個家夥。
“而且總覺得這張臉我認識啊,是誰呢?潛伏在我身邊的妖怪嗎。”木兔露出想不起直線球的糾結表情。
你終于要想起我了,鶴衣都想落淚了。
“我想,”赤葦突然上前一步,“按照開頭的劇情,這裏也許是個分支路線。”
這小子居然還知道分支路線,鶴衣盯木兔盯累了,轉而看向赤葦,他會打游戲嗎打什麽游戲水平怎麽樣有沒有可能抓來當個壯丁……
“火災中,有兩樣東西被困在火場,名震天下的浮世繪,和作惡多端的貓妖。”
鶴衣:?她什麽時候作惡多端了,她不是一只無辜的小貓咪嗎。
她豎起了耳朵,倒要聽聽這個赤葦是怎麽說的。
“啊,作惡多端?”木兔無知的聲音。
“嗯,會推倒桌邊的水杯,盤在馬上要交的作業上,玩弄蟲子然後把半死不活的放到人類的桌上,變成人類混進廚房偷吃之類的。”赤葦記憶力很好,背出了班長給的一些小設定。
聽起來怎麽像音駒學生的真實經歷。
“确實稱得上,作惡多端。”赤葦的聲音帶上些許笑意,鶴衣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被耍了。
她耳朵泛紅,這家夥一定是個二傳!她聞到狡猾二傳的臭味了!
“我想起來了!”木兔卻像是終于把她和記憶中的人對上了號,“小鶴!是不是你!”
他哼哼哼笑起來:“會這麽捉弄我的就是你啦!”
鶴衣瞪大了眼睛,他在污蔑誰!!!小時候給他托的球都托進狗肚子了嗎!居然說她作惡多端!
但是認定一件事後的木兔從來都非常自信:“小鶴你的眉毛怎麽變成點點了,好奇怪!”
“不過小鶴這樣也好看啦,就是我不太習慣,”他走到鶴衣腳下,“下來吧小鶴,剛好我們一起去吃飯!我肚子已經餓扁了!”
“木兔前輩,認識這位……貓妖小姐?”赤葦聲音聽上去有些錯愕。
“當然,”木兔刮了下鼻子,自豪地叉腰,“我和小鶴可是情投意合的好朋友!”
這家夥又在亂用什麽成語!鶴衣哪怕沒有開口,也覺得在心裏吐槽有點累了。
赤葦卻是處變不驚,沒有露出奇怪的表情。
“小鶴同學應該還在工作時間,”不過他似乎誤解了她的名字,看向氣鼓鼓但就是不開口說話的鶴衣,“我想,這裏是要做個選擇對嗎,救下名畫還是貓咪,是那個隐藏彩蛋?”
他是個文化人,看出了班長設置的哲學困境。
鶴衣移開了目光,沒有給他們提示。
木兔的大嗓門打斷了他:“這有什麽好選擇的。”
他理直氣壯:“我當然選小鶴了!那個什麽名畫的,對我來說根本沒意義嘛。小鶴,你是不是下不來啊?要我幫你嗎?”
感動,但只敢動一秒,鶴衣沒好氣地抓了一只貓咪玩偶扔下去。
木兔作為有名的主攻手自然是精準地接住了:“這是什麽,玩偶嗎?”
“是啊是啊,”鶴衣踢了踢腿,終于開口,“這是你們選擇拯救小貓咪的禮物,拿着就可以出去了。”
“可是,”木兔依舊站在原地,看向鶴衣,“我要救的又不是那個玩偶。”
他張開雙臂:“好啦小鶴,你往下跳,我會接住你的!”
赤葦這次是真的震驚地看向前輩,沒想到他還會說這麽帥氣的話。
這種時候,再說值班時間之類的話,似乎是太掃興了。
雖然她在三米多高的臺上,但木兔也有一米八五,兩人之間的距離其實沒那麽遠,尤其他靠近之後,擋住了往上的微風,鶴衣覺得有個超大號熱源靠近自己。
她撐了撐桌面,覺得幽暗的鬼屋裏,木兔的眼睛似乎特別亮。
“小鶴,到換班時間了。”去而複返的是研磨,黑尾也厚顏跟在他身後當了一回工作人員。
然而研磨頓在原地,背光站着,他能清楚地看到,高臺上鶴衣像是從樹上跳下的輕盈貓咪,落進了早早守候在底下的大只貓頭鷹懷裏。
貓咪似乎更喜歡踩着人的頭或臉跳出去,可惜鶴衣沒有這種身手,只能退而求其次狠狠拍打還在掂量她的木兔。
上下抖了抖,鶴衣腦袋上的金屬飾品發出稀裏嘩啦的聲音,吓得她趕緊伸手護着。
“好輕啊你有好好吃飯嗎小鶴,”木兔根本不把這點力道放在眼裏,一本正經地說,“你這樣就算接住球也會被打飛的。”
赤葦:他錯了,木兔前輩還是那個木兔前輩。
“木兔前輩,你可以放下小鶴同學了。”他默默開口,木兔還有些反應不過來,托着鶴衣就要往門口走去。
一八五的他振振有詞:“放下她的話我就看不到她的人了,這裏又那麽暗。”
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鶴衣回想起了自己小時候為什麽偷偷吃掉他一半點心。
好像是想着餓一點光太郎就不會這麽精力充沛了吧。
“呃。”赤葦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沒有開口。
“木兔,”幽幽的,如同怨鬼一樣的聲音在木兔耳邊響起,“你要抱着我的幼馴染到什麽時候?”
黑尾不知何時站在他身後,臉已經黑了一半。
“哦,黑尾,你回來了啊!”
“廢話少說,”黑尾勾住木兔的脖子,“今天我就要替天行道滅了你這只貓頭鷹!”
鶴衣被噗通一聲放了下來,居然還有短暫的失重感,她為自己的腳和地面之間的二十厘米感到悲哀。
“沒關系吧,小鶴同學。”赤葦拉了她一把,“我看到銘牌上是一年三班,想着我們應該是同一年級的。我是枭谷一年六班的赤葦京治,也是木兔前輩排球部的後輩。”
鶴衣沉默了一瞬,從來沒有那麽快地介紹自己:“生麻鶴衣,音駒一年三班。”
赤葦瞳孔收縮了一下:“原來是生麻桑……”
“那個,小鶴是木兔他們喊我的,呃,昵稱吧,因為小時候就是那麽喊的哈哈哈。”
她覺得自己的社恐症要複發了,救命,為什麽木兔他們犯的錯要她來承擔?
“所以我喊小鶴同學,讓生t麻桑困擾了對吧?”
鶴衣心中名為良心的那一塊被狠狠戳中了,她好像對眼前的同學做了很過分的事!看他垂下的眼睛,傷感的眼神!她真是個作惡多端的壞人!
“沒,沒關系的,只是稱呼而已!”她覺得自己也有點像被npc同學們吓到連滾帶爬的客人們,但前後都是一米八的壯士,根本無路可逃!
“赤葦桑想怎麽喊就怎麽喊。”嘴巴一禿嚕,比腦子更快一步說出了這句話。
鶴衣大腦空白了,她好想暈倒,這樣就不用面對社交了吧。
“小鶴,”真正的天籁之音響起了,鶴衣看到了一直站在唯一光源處的研磨,他伸出了手,“該去換衣服吃飯了。”
“嗯嗯好,那麽赤葦桑我先走了——”
她毫不猶豫地搭上了這只手,只覺得研磨握得特別用力,幾乎是把她拽出了鬼屋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