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安倫與安娜
第82章 安倫與安娜
戴安娜找到那位前不久還在對簿公堂的負心女時, 對方非常符合人設的在跟人調情。
不過對方的調情對象看起來不怎麽情願啊,而且這人看起來還有點眼熟呢。
仔細一看,這不是戴安娜最開始進城, 從某關系戶手中救下來的9號。
別管是初見還是再見, 對方是有點特殊體質在身上的, 怎麽就這麽吸引這種人呢?
早知道當初就不扔下他了,多好的人形引怪器呀。
但想想對方那肉眼可見的讨厭模樣, 還是算了吧。
前一天剛剛對簿公堂的受害者家屬, 西雅顯然不會立刻就忘掉。
在看到戴安娜的那一刻,對方一把将懷裏的9號推開了。
9號:你@#%##5……
西雅:“你來這裏做什麽?”
“找你。”
戴安娜的表述言簡意赅, 她已經沒有多少時間可以浪費了。
對上安倫, 她的戰士手段可能處于弱勢,需要超常發揮才有那麽一點點勝利的可能,但是對上其他人, 那絕對是一打一個準的。
沒過一分鐘,西雅就變成了一個“樂于配合”、知無不言的西雅。
對于這個結果, 戴安娜并不意外,雖然沒有了真言套索,但她也不是只依靠真言套索才能審訊的人。
“把你跟安倫之間的交集都給我說一遍,要詳細的。”
西雅不明白對方這是在搞哪樣,她們都已經對簿公堂了,對于她們兩個的交集,那份訴訟中不也都寫清楚了嗎。
“別想東想西,回答我的問題!”
西雅:好好好,你拳頭大, 聽你的。
對于西雅這樣的花花女子而言,其實安倫并不算是她生命中特別的色彩, 如果對方沒有捅她一刀的話。
但正因為有那一刀,所以哪怕整天花天酒地、男人一個又一個的西雅,也深深地記住了這抹血色。
可實際上她們之間是真的沒有什麽特別的,就是意外的遇見,西雅見色起意,安倫心生叛逆,你有情我有義,或者說你有色心我不抗拒,然後就勾搭在一起了呗。
真說起來,這裏面并沒有什麽強/迫成分,也沒有什麽欺騙性質的承諾,完全你情我願的事情,所以別管是當初那一刀,還是後面的對簿公堂,西雅是真的都沒有想到。
要不是很确定自己身上并沒有什麽值得圖謀的,她都要懷疑這是安倫刻意給自己下的套了。
西雅的詳細解說在戴安娜看來半點都不詳細,是的,在她看來。畢竟她熟悉的詳細是蝙蝠俠那種……算了,不是所有人都能達到這個标準的。
對方說不詳細沒關系,她可以問的詳細一點,就從她們的相遇開始吧。
“你們第一見面的日期?”
西雅:“5月20,或者21,應該就是這兩天裏。”
“我不要應該,我要确定,哪一天!”
西雅仔細想了想:“5月20,對,就是5月20日。”
日期确定了,接下來就是更加詳細的時間:“早上、中午、下午,還是晚上?”
西雅:“什麽?”
這真的是戴安娜見過的最難審的人了,因為她是真的笨啊。
“你們相遇的詳細時間。”
“晚上。”對于這個西雅記得很清楚,因為她絕大多數的豔遇都是在晚上,安倫并不是例外的那個。
“地點?”
也許是适應了,這次西雅倒不再問什麽了。
“在一家酒吧裏,是的,就是現在這家。”
至于前不久剛剛被在這裏遇到的豔遇捅了刀子,還繼續來這裏浪,是不是過于心大了,嗨呀,總不能因噎廢食。
戴安娜對西雅的心大并不感興趣,她繼續盤問:“你們兩個誰先跟誰搭話的,說的是什麽?”
“他先跟我!”西雅看起來像是迫不及待想要證明自己的清白,“是他先跟我搭話的,他說‘我能坐在這裏嗎’。”
說完,也不用戴安娜繼續問,她就自己滔滔不絕起來:“他問了之後,我當然回答可以了,畢竟送上……嗯,我是說,我從不讓任何男孩無功而返。”
“後來他似乎在猶豫要點什麽酒,我就友善的幫他進行了推薦,考慮到他像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我給他推薦的是度數最低的那種。”
西雅那委委屈屈的模樣,活像是自己才是一位受害者。
戴安娜雙手抱胸、一臉冷漠。
畢竟這座城市中,有明确的法律在約束婚前性/行/為,對方知法犯法,依仗的不過是大家都在意名聲,不會戳穿。
說白了,對方完全是在進行犯/罪行為,只不過這個犯/罪,屬于民不舉、官不究的那種。
所以現在倒也沒有必要表現的這麽委屈,敢在犯法的領域裏面大鵬展翅,就要做好翻車的準備。
不過自己問日期,對方需要含含糊糊的應該、不确定。
說起詳細過程,倒是記憶清晰的,連當時對方喝了酒之後的第一反應,一共喝了幾口都說清楚,這是花花女子的特點,還是之前對方在撒謊呢?
在西雅滔滔不絕了半天之後,戴安娜提問性質的抽查了幾句,對方并沒有表現出什麽破綻,但很多時候沒有破綻就是最大的破綻。
按照蝙蝠俠的話來說,對方的這些回答比起回答,反而更像是在背答案。
她的答案太标準了,标準的讓人很輕易就可以判斷出真假。
而這份輕易就可以得出的判斷,仿佛是安倫在通過對方對戴安娜進行嘲諷。
好吧,戴安娜再次确定,比起自己的某位朋友,自己實在是不擅長這個。
戰士從來不投降,但她們要認清自己。
而且戴安娜覺得,她好像已經得到自己想要的了。
颠倒的性/別/角色,不知道是不是懷孕的烏龍認知,不懼流言勇敢站出來卻沒有得到一個公平結果的審判,還有這聽起來真的非常耳熟的相遇過程……
安倫他,也或許應該是她……
在戴安娜想到的那一刻,周圍的一切包括9號在內,如同被按下了暫停鍵,突然全都停頓了下來。
“看樣子你好像知道了點什麽。”突然出現的安倫随意的坐在了沙發上,看起來好像一點都不在乎。
可如果真的不在乎,他怎麽會出現呢,安倫,又或者應該叫她:“安娜。”
安倫一臉贊賞的鼓着掌,如果能忽略他眼中的那份情緒,對方外在的表達好像确實能夠解讀為贊賞,但是再加上那份情緒的話,就不好說了。
“誰說最好的偵探是蝙蝠俠跟福爾摩斯呢,你明明比他們更好。”
安倫現在看起來像個神奇女俠的毒唯:“你明明那麽好,那麽強大,為什麽卻只做一群男人的附庸呢?”
戴安娜不明白對方為什麽會這樣說:“我從未當過任何人的附庸。”
如果說的是蝙蝠俠跟超人他們的話,她跟他們明明是同伴。
安倫冷笑道:“随你怎麽說好了。”
對方明擺着就是不信,那種陷入了偏執的瘋狂模樣,讓戴安娜不由想起了她們最後一次見面的場景,她本可以救下對方的。
但不是所有的“本可以”都能“真可以”,所以她見到的,只是一個瀕死的女孩不甘的模樣,所謂的公道、真理、正義,好像一個都不曾眷顧于她。
在對方的身上,戴安娜看到了這個世界對女性最純粹、最濃/稠的惡意。
她說了要幫助對方的,可她沒能做到。
也許在很多人看來,這不過是不值一提的一件小事,其中不包括拯救世界,也不是什麽多人卷入其中的巨大事件,裏面只包含了一位受害者,一位沒能完成拯救的超級英雄而已。
但是戴安娜能夠清楚的記到現在,足夠證明這件事情對她的影響。
兩人之間的對話讓DC編輯部瘋狂的查起了資料,有這樣一個人嗎,是他們創作的故事情節嗎?
能夠搭上邊的似乎有很多,但又好像每一個都不夠精準重合。
安娜就是這樣一個在外人看來好似微不足道,甚至在漫畫中都不會專門為她規劃情節的小角色,是那些在重大事件的間隙中,戴安娜日常遇到的人。
可就是這樣一個人,卻在這裏塑造了一個小世界,一個埋葬了無數生命的小世界。
戴安娜也許應該問上一句:“為什麽。”
但她沒有問,因為她知道為什麽,她親眼見證過對方的苦難,她想要幫助對方讨回公道,公道确實不曾缺席,但它遲到了,直到安娜死亡,戴安娜才為她讨來了本該來的公道。
可那又有什麽用呢,太晚了,晚到一條生命已經逝去了,那是真正需要公道的生命,她曾經因為相信戴安娜,所以做出了她生命中最勇敢、也是唯一一次的反抗。
戴安娜不得不承認,那個時候的自己太自大了,太傲慢了,但為這份自大、傲慢買單的,卻是另一個生命。
“安娜……”
她不知道該說什麽好,昔日的受害者變成了加害者,再沒有比這更令人傷心的事情了。
而且對方是怎麽得到這份力量的,這顯然不可能是毫無代價的。
“別用這樣高高在上的眼神憐憫我。”
安倫的神色前所未有的冷酷:“現在,你才是那個需要被憐憫的弱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