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013章 第十三章
陰暗的長廊裏,他拖着疲憊的身軀走了很久很久,壁上的燭光越來越弱,來來回回一遍接一遍地尋找,卻始終找不到出口。
焦慮。
恐懼。
絕望。
在被黑暗吞噬之前,身體和心理之中必然有一個先崩潰掉,而他将永遠被留在這個漆黑的、陰冷的地方。
“佐助、佐助、佐助——!!”
是誰在喊誰?
越來越大聲,歇斯底裏,聲嘶力竭。由遠及近,打碎了牆壁,帶着刺目的光芒将他整個人淹沒。
……
宇智波佐助猛然睜開眼,那種無邊無際的孤獨感殘留在心底,而驚醒後的環境恰巧與夢境中的相似,一盞搖搖欲墜的燭燈照着昏昏暗暗的空間,似睡非醒産生了一種奇怪的錯覺,竟分不清是真是假,是夢還是現實。
“你醒了。”
男人坐在燭燈前,手裏捧着一本書正在翻閱,說話時沒有擡頭,昏黃搖晃中照射的臉半完好半傷痕,狀似雲淡風輕,實則飽含殺意。
“你……”
記憶回籠,清醒,将夢和現實區分,宇智波佐助想起昏迷前的危機,忍不住着急,起身的動作過猛,扯痛了身體——
“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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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勸你安分一點,不要亂動。”男人即摘下了面具的宇智波帶土,嘲諷似地說道:“我可不會救你第二次。”
事實上,他并沒有特別照顧這位同族後輩,任由對方凄慘的躺在地上,只是簡單地處理了下傷口,防止在還沒有問話之前,對方因為失血過多而死掉。
疼痛蔓延全身,宇智波佐助很懷疑帶土是否在他昏睡之際對他下手了,但這并不是主要的,忍者習慣了傷痛,他勉強地坐起來,緊蹙的眉頭是對這副嬌弱的身體的不滿意。
“止水呢?”
宇智波佐助貌似不經意地打量周圍,沒有看到另一個「受害者」,目光重新回到宇智波帶土的身上——既然帶土能夠摘下面具,那麽這裏是安全的,談話不用擔心被第三個人聽到。
“由你來質問我,不合理吧?”宇智波帶土合上書,壓整齊放在桌面上,起身走到佐助面前,站立,俯視,雙手環胸,目光冰冷。
“先說說,你怎麽會知曉「帶土」這個名字,如何?”
“根據我的了解,宇智波佐助,六歲,宇智波現任族長的幼子,不受重視,活在你那個天才哥哥鼬的光環下……”
“夠了!”深知帶土說不出好話,宇智波佐助開口打斷,“你可以不用扯無關緊要的,太無聊了。”
宇智波帶土對他的怒視不以為然,“我只是要說,以你的年齡和經歷,不可能知道我的名字。因為,在你出生前,我就「死」了。”
“你先告訴我止水的下落。”
“……”
對視了片刻,宇智波佐助重複道:“我要知道止水是否還活着,再決定要不要将我所知的一切告訴你。”
這個帶土與他上一世遇到的那個不同,似乎更加無所畏懼,即使面對說出了秘密的自己也不是很在意。
不過也對,縱使他知道再多,以他此時的尊榮也無法對帶土造成影響,反而帶土可以輕而易舉地抓住他的命門,利用他的弱點逼迫他的妥協——所以,他妥協了。
與其無意義的抵抗,被逼出了所有的秘密,倒不如主動坦白,真真假假、說多說少,能自己控制。
“他安全不安全,要看你的表現。”宇智波帶土回答,意思很明白:止水還活着,但你們活多久,就要看價值了。
宇智波佐助吐出一口氣,心下稍安,總算止水還活着,歷史改變了。
“我可以告訴你。”本來,他就打算找到帶土的,即使他一開始的計劃之一,是殺掉對方也沒什麽,計劃之二是可以合作的,帶土的作用可比斑大多了。
宇智波帶土對佐助的識趣很滿意,半坐在桌子上,影子在牆上拉長,制造出壓抑的氣氛,“說來聽聽。”
宇智波佐助低頭,垂下眼簾,覆蓋的陰影不可避免地給他造成了些許壓力,沉默地編輯腹稿,片刻後才開口:
“我曾經「死」過,在那個世界裏,我經歷了滅族,為了追求力量成為叛忍,後來殺了我的親哥哥……”
有些傷口一旦撕裂,記住了疼痛,二次或多次拉扯的區別不大,如今他也能夠用平靜的語氣說着那些過往。
不過是一次一次面對愚蠢的自己的過去,不過是一遍一遍回憶和反思,不過是在後悔中想念那些親愛的人。
“——後來,你幫助我們戰勝了輝夜,這就是我知道一切。”現在重新擁有,他不舍得放棄,即便是洩露天機。
燭光燃燒殆盡,黑暗降臨。誰也不說話,視線錯開,心思各異,千回百轉。
“你說的很有趣,我才知道,原來宇智波裏也有會編故事的人。”良久,宇智波帶土面無表情的說道,聽了這麽精彩的故事,似乎不發表感想都不行。
宇智波佐助擡頭,黑暗中只能看到依稀輪廓,“你……不相信嗎?”
“這麽離奇,我确實很難相信。”t
“……哪裏離奇了?”宇智波佐助不滿,明明說的都是真的啊!
“死過一次,見過了未來。”宇智波帶土直接點出最大的不可能,至于佐助所說的未來,按照最近的信息推斷,滅族的确有可能,畢竟團藏計劃了很久,如果鼬像佐助說的那樣對木葉忠心耿耿的話,團藏會以此要挾也在意料之中。
如果鼬會請求他的求助,那麽倒是便宜團藏了呢,只需要動動嘴皮子,就可以達到目的——但現在說這些已經沒有意義了,團藏永遠無法威脅別人了。
而後來的關于月之眼,斑,黑絕,輝夜等等,暫定,所知道的太少,信息不足,無法推測是否準确——對于幾年來隐姓埋名,目的明确的固執的男人來講,他本人是非常排斥的,不可能。
“這個我無法證明,但我所說的全是真的。”宇智波佐助皺起眉頭,談話這麽不順利,他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麽做……
“很簡單,你可以證明。”宇智波帶土一腳踩上床墊,彎下腰,掐住佐助的臉,得到反抗的同時用木遁将人困得牢牢的,“你可以告訴我,你的木遁是哪裏來的,我很好奇。”
他沒有忘記,他冒着風險把人抓回來的目的,只有一條,木遁的來歷!他只想搞清楚,有沒有活着的第二個會木遁的宇智波,雖然這能力也就那樣。
宇智波佐助瞳孔緊縮,後知後覺意識到,他太急切,沒有确認帶土知道多少,就自顧自地說話,結果反而将想要隐瞞的東西擺在了前面。
遲遲不回應,左顧而言其它,只會讓對方更加肯定不說的才是最主要的。
當對上萬花筒時,當寫輪眼下意識地給出回應時,當周圍出現熟悉的鬼影時,他知道他錯了,錯的離譜。
宇智波帶土是狠心要逼問的,其實主要的不是“佐助會不會回答”,而是“佐助保持清醒”,因為一個走上孤獨之路的人,不會輕易相信別人的話,而寫輪眼擁有窺視他人記憶的能力,所以他一開始就打算自己「看」。
諸如「基因發生變化,隐藏的血統,即實際上在佐助的先輩之列曾與千手一族的人有過聯姻,從而導致血統混淆」之類的猜測,他自認為想的很有道理,但是在一番調查之後很快排除了。
假設佐助與他有相似的經歷,曾經被改造過,所以才能做到。
可是,斑親口告訴他,能夠融合木遁細胞的人很少,迄今為止,他是适應的最好的一個,而團藏和大蛇丸搞的那些研究,成果也證明接受木遁細胞的實驗體,很快會受到反噬,唯一的例外只有一個叫大和的男人。實驗體的選擇本身就很嚴格,他不認為一個六歲的孩童可以從那樣的殘酷的實驗中活下來,更不要提成為木遁的使用者了。
況且,不一樣的,那次的木遁……很詭異,不似佐助施展出來的,有一瞬間,他懷疑過施術的人就是千手柱間本人。但千手柱間不可能還活着,所以這個念頭一起就被排除了,肯定有更加符合實際的、科學的解釋。
在前一刻,宇智波帶土是相信科學的,可是——
“哇!!這個‘宇智波’好另類!”
“他居然欺負小輩!”
“好可怕!”
“小佐助會被欺負的,怎麽辦,現在給他一發豪火球嗎?”
耳邊忽然聽到了很多聲音,來自不同的人的聲音。
可感知中卻沒有第三個人的氣息。
而且他很肯定,這裏除了他以外,不會有人能進來。
綜合以上種種不可能,答案只有一個,最不可能,最不科學的。
宇智波佐助很讨厭現狀,這種被人捏在手裏肆意屈辱的感覺,讓他渾身顫抖,憤怒不足以形容他的心情,“放開我!”
不顧傷痛,奮力掙紮,拍開那只手,因為太急了,空氣嗆入口中,發出了劇烈的咳嗽聲。
此時的宇智波帶土倒是不在意,任由佐助掙脫,挺直了背,沉默站立幾秒,轉身從抽屜裏拿出兩根蠟燭點起,剎那間照亮了四周,連隐藏着的「生物」都瞧得一清二楚。
“所以說,他才不是斑哥,斑哥對着佐助的臉絕對會下不去手的!”
這位叫着「斑哥」的小哥很眼熟,好像在哪裏見過,還有「斑哥」是指誰?你大聲點,把他的全名說出來!
“嘛,我早知道他不是斑啦,你不用一直強調的,而且這孩子是斑選定的繼承人,某種程度上可以代表斑吧……”
這個滿嘴「斑」的家夥也超級眼熟啊!
是初代火影對吧?斑記憶中的老對手,千手柱間,對吧?
原來,他的感覺沒有出錯,現實确實是不合理、不科學的。
宇智波帶土用很複雜的眼神看着佐助,誰能想到一個小小的孩童居然有這樣的能力,寫輪眼的潛在力量如此強悍麽,難怪總有人打它的主意。
“你很了不起。”擅長思考的宇智波給出了最高的評價,“假如你能完全駕馭這份力量,你的成就說不定會比宇智波斑高。”
好不容易緩和過來的宇智波佐助:“……”
如果沒記錯,斑在歷史書上的成就只是一個被初代幹掉的叛忍吧?我為什麽要跟這樣一個反面例子比成就?
他看向坐姿豪邁的宇智波帶土,還在思考為什麽會突然放開他,卻見帶土的目光很複雜地看着初代火影,電光石火間了悟,“你看見了?”
“如果你說的是一些不請自來的,奇形怪狀的不明物種,我看見了。”宇智波帶土淡定的回答,并且在心裏發出靈魂般的疑問:幽靈存在的話,那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