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 第 40 章
漫天飛雪飄灑在山中, 銀裝素裹的崖壁旁有一道身影在揮舞，手中劍氣勢如虹，每揮一下威力便越強, 無數雪花朝中心之處聚攏。
施南凐待在山中修行，她刻意沒有去算出走了多少日子，從她離開修真界起，那邊的雜事糾葛就已經與她無關，她甚至懶得去關心在意旁人的想法。
她走後, 自己的宗門怎麽辦？弟子怎麽辦？會不會有人特意去找他們麻煩？
她不是聖人，真管不了那麽多, 給了神器, 此賬就算消了，再有麻煩，她已經不在那裏，其他人也該學會處理。
該躲的躲，該散的散。
她等了很久等這一天，一點都不傷心，她應該感謝有琴禦儀, 她喜歡用一種反面觀點就看事物。
跟有琴禦儀這段關系走到今天，是她放任而為之，早就屬于命中注定沒有結果的事，她不強求，甚至還做了背後推手。
她很喜歡看糾纏于自己身邊的人百般算計, 耍盡各種手段，她也不是沒有絲毫觸動, 但情随境遷，得不到圓滿, 心存遺憾才是世間真理，是正常的。
難道她看不出有琴禦儀對她的心計嗎？不過是看在眼裏，無動于衷，更想看他會怎麽做，看他敢不敢真的那麽選擇。
他動了念，有了決定，她玩得起，不如放手一搏，陪他玩一場感情游戲。
他不敢做，她偏要他去做，他不想做的，她要成全他去完成。
她怕嗎？她輸不起嗎？
她應對不了這場游戲，才是真正的弱者。好在，一切發展剛好都在她的預設軌道之內，她想過，有琴禦儀若是對她是真的，再接受他一次也無妨，修道路上，做一對眷侶沒什麽不好。
她還想過，如果這些都是有琴禦儀營造出來的假象，那麽更好了，她終于能松口氣，撇開這段感情，這是感情債，背上了不一定是什麽好東西。
所以她感謝他，做得好，讓她道心堅如磐石，再一次驗證內心的想法，愛情于她，可有可無，一個人真正的重心該在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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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不要，一切以她自己的感覺為主。
所以施南凐一聲不吭選擇出走，她覺得自己無需跟任何人交代她的去留，她是一個不該受到任何束縛的女子，天大地大，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
一條驕龍怎麽可以一直困擾在前灘呢？她心境上有所領悟，道心上的修煉就更進一步，有琴禦儀若是知道她其實拿他當修心的障礙物，一定不見得有多高興。
他利用她，她利用他，當真是各取所需，圓滿完成任務。
他應該開心的，她就很開心，她替他在阮清玉之間做了選擇，沒有她，有琴禦儀就能專注阮清玉一個，他也不必再煩擾對施南凐的感情。
她真的是個善解人意的好人。
仙宗現在是什麽情況，施南凐都沒有走神去想，她自認她走了，有琴禦儀應該會為了能給大道宗一個交代，與阮清玉繼續按原計劃成婚。
她就是個受了情傷，為愛出走的人士，于是她心無雜念來到修真界與人間界的界限邊緣。
凡人間。
如果沒有修真，施南凐其實更喜歡生活在凡人更多的塵世，她本就是異時空的靈魂投胎到這裏出生，在此之前她就是一個沒有法力的人，人情世故，生長經歷，思維想法都向那邊靠攏，沒有弱肉強食的硬性規則，她可以相對活得比較輕松。
普通人嘛，大家都沒什麽神通，命也只有一條，有規矩法律道德約束，大家都比較講禮貌，哪會像修真界想你死就讓你死。
尤其是還弱小的時候，太多人冷眼旁觀，你還反抗不得。
沒有修真界亂七八糟的人和事，她在這裏過得堪稱逍遙，自律度也比在修真界高，她現在心裏只有道，閉着眼是修煉，睜開眼還是修煉。
她也不是只會在一個地方，但這片飛雪境是她待得最久，每日揮劍不下三千遍，雪中冥想經常一坐就是數月，時常忘了時間，等她醒來周身已覆蓋滿了白雪。回報她的成果也非常令她滿意，如今施南凐已經不需要在人前遮掩自己的修為，更不需要隐藏自己的天賦。
她領悟能力很強，大概是真的情随境遷，修短随化，元嬰之後的境界她走得都非常順，哪怕有短暫的心魔打擾，都能随之化解，此後修為一日比一日高深。
山中修行枯燥且漫長，下山或是游海看看人間已是她用來消遣放松的一種方式，施南凐孑然一身行走在路上，氣質與相貌都超脫凡塵，在凡人界備受矚目。
她遇到很多人，很多事，路上還收了兩個弟子，是一對雙胞胎兄弟，正是十四歲青春逼人的年紀，模樣清秀英俊，唇紅齒白。
他們原先根本沒這麽光鮮，是家門被毀，淪為廢人，流落山野差點死在旁人鍋口，哥哥擋在弟弟跟前，要求別人将他下鍋，放了他弟弟。
弟弟則不聲不響先行割肉，以求對方放過他們，施南凐這才出手相救。
這兄弟二人至情至性，被救了以後願意将性命托付給施南凐，便是練成傀儡也只有感激不盡，施南凐幹脆賜了丹藥以及一門功法心訣，讓他們勤于修煉，勉強做個灑掃徒弟。
老大老二根骨尚可，有些靈根，淬煉體魄後歷經洗髓很快便恢複原本出塵樣貌，但施南凐早已在修真界見過更多絕色，更遑論還有一個更出衆的前任，面對這樣的青澀少年內心自然毫無波動。
她雖貪戀美色，但美色于她可有可無，心如止水，可不知道是雛鳥之情還是救命之恩，這對兄弟跟她就不是一樣的想法了，雖然他們不敢造次，敬畏她如神女，但施南凐隐隐還是有感覺他們的心情，比如什麽大逆不道，欺上犯下啊，亂了倫理的想法。
畢竟他們每次看她的眼神都十分隐晦，自以為掩藏得很好，可惜年紀太小，怎可能不讓比他們更加人精的施南凐發現。
她察覺出了也不曾打草驚蛇，說不好聽的，在凡人界她就沒有敵手，老大老二她認就是好徒弟，不認就是兩只蝼蟻，随時可丢可棄，都不必等候時機。
不知道是不是察覺到了她的想法，他們很是敏銳，後來不敢再露出一點異樣，生怕她将他們丢棄，連背後放肆的眼神都變得內斂恐懼，人也一直都很赤誠忠心，倒讓施南凐暫時錯失撇清幹系的機會，還挺遺憾的。
她實在對年紀太小的男子沒有興趣，且在沒有經驗的情況下忄生事上一般都會很粗魯，不懂得取悅另一方，再說施南凐如今欲望上也寡淡得很，她不碰這種身邊人。
游走在世間，當然還有其他男子向她示好，多是她見過或遇過的王朝權貴，但大多都在知曉她身份後望而卻步。
仙人跟凡人的差距最主要是在壽命上，施南凐但凡一颦一笑像塵世女子那樣嬌軟含情，他們可能頭腦發昏就癡癡跟上去了，可就是知道仙人有別的差距，尤其武力值不在一個水平，兩個修行弟子還在旁邊虎視眈眈地守着，誰敢冒犯施南凐就會沖上去撕咬，有這樣的鴻溝便不敢不知分寸地接近施南凐，只能遠遠仰視着敬畏着。
強大的一方是很難讓弱小心生情欲的，只有生死的恐懼尤為明晰，施南凐仙途廣闊，她就算再經歷幾段感情，這些人不到幾年就會化為屍骨，在她心裏不留痕跡，又不會帶他們一起修行，這種身份不對等的關系，就算建立起來也會是樁賠本的買賣。實在不劃算。
不過，這其中也不乏一些有趣的男子。
施南凐在胎穿過來之前有過幾個前任，她就是偏好一些長得很合她眼緣的男子，十分注重細節，沒有細節就看對方有沒有人格魅力，給到價值情緒，高中校草跟她牽過手，大學師兄給她送過花，家裏介紹過的聯姻對象就比較實際了，這些感情有黑有白，她戀愛經驗稱得上豐富，所以對男人一看就透。
凡塵的武林高手總跟在她身後，用他們的境界來說，他們雖然有的沒有靈根，有的卻以體入道，最高境界能達到武聖級別，日後就算成不了仙，壽命也比尋常人多一點。
他們是不介意跟施南凐有點什麽的，最好是通過與她接觸，多獲得些對戰上的領悟，其實還是想跟施南凐有更多武力上的交流，感情上，不談也罷，如果有肉-體上的需求，達成一致彼此可以相互滿足。
這就是施南凐覺得有意思的地方，這些武癡就算她拒絕了，有一兩個也會鐵了心的跟上來，哪怕在她跟前毫無招架之力，也要把她當做進步的對手，一遍一遍磨煉。
“你昨日又沒來赴約。”
她剛從山上下來，稻花城裏一出現，一道指責的聲音隐隐透着些疲倦響起，背着劍的青年暗藏不滿幽幽地盯着她，雙眼布滿血絲，衣裳勉強保持整潔，與當初相遇時意氣風發的俠氣模樣判若兩人，“我在這城裏等了你快兩年，就怕你不來，每日都來城門前尋你，終于讓我蹲到了！”
蓬昀真就是那個武癡，他為施南凐的劍法所迷，着魔一般跟上她的腳步，施南凐去哪裏他就去哪裏。
直到她回到飛雪境，山下無一人知道她的來歷，更尋不到她的蹤跡，只有像現在這樣每天想盡辦法守在此處，等一個能見到她的機會，沒想到一等就是這麽久。
施南凐：“我可不記得我有答應過昨日要見你。”她笑着說，意思就是昨日不見，今日不見，明日也不會見。
她沒做出過什麽承諾，且不對任何人負責。
蓬昀真默了片刻，他實則也只見過施南凐一回，就是看過她揮劍，然後就跟失了魂一樣跟着她，直到有一天她一聲不響就消失了，還以為她出了什麽事。
現在來看這女子哪裏是出事，她是無心，放到其他女子身上，聽見一個男子心甘情願等她兩年，日複一日連家都不敢多回，生怕會錯過她，都會動容一分，結果對方什麽都沒有變。
他看施南凐腳步一動，緊張問：“你去哪？”
施南凐話也不說，只往前走，蓬昀真便什麽都不問了，将剛從附近買來沒吃完的吃食随意吞了下去，快步跟上。
她現在心境、修為都到了最圓滿的境界，只差最後一步就能歷劫，得到施南凐想要的，唯獨缺了功德，起碼得修滿個百十年，方能得到金光庇佑，順利飛升。
所以施南凐才會從飛雪境出來，到人間看看哪裏有苦難，凡人的糾葛她是不參與的，老大老二是意外，她主要還是幫人們解決妖魔以及自然災難等危害。
時間一長，人間都傳起她的名聲，不歸仙人。
哪裏有苦難，哪裏就有不歸，不歸仙人解決了一個地方的麻煩，就不會再回到原來的地方，世人對她的樣貌都是模糊的，有的見過終身不忘，有的終其一生都只在傳聞中聽說過她的故事。
蓬昀真從跟着施南凐，一心想向她讨教對戰，從她身上吸取經驗，已經跟了不止十餘年，這些年他心境上也有不少變化，在見識到施南凐的所作所為，他向武道奮進的心沒有動搖，卻對眼前的女修少了許多利用的心思。
至少她做的善事，普渡衆生，造福世人，世間少有，無人能比。
他們習武的講俠義之氣，罡風淬體，武道修身，良心面世，卻應對不了超出凡人之軀能承受的自然災害，只有讓施南凐來。
這麽多年，他終于知曉了她的名字，從他同她一樣救世赈災後，他也有了像她身邊兩個弟子一樣跟随她的資格。
他們一起論道，一起歷經人間滄海桑田，直到近來他感覺自己身體越來越不行了，凡人的壽數是有限的，縱然他們習武比一般人多活幾年，卻依舊難以跟上修真者的步伐。
他的壽數到了，就該化成一捧黃土，而他追随的女子卻一如初見，還是一頭如瀑青絲，瑩白如玉的肌膚，她都不會老，亦沒有皺紋，看他的眼神不算多有溫度，依舊會淡淡地微笑。
殷墨：“你何不去求師尊賜你靈根。”
殷白：“你就要死了，開口求一聲，看在往日情面師尊不會坐視不管。”
想當初要不是他們幸遇到施南凐，又有破釜沉舟，抱着必死的決心，他們也早就成為別人嘴裏嚼爛的骨頭，向高位者求助，不傷及自尊，一切都是求生的本能。
蓬昀真沒有靈根，也就是沒有修煉的路子，而靈根又是天生的，這東西很難擁有，若施南凐能為他開仙骨，說不定蓬昀真還有一線希望。
他搖搖頭，“不必了，我壽數到了。”
靈根的質量是有差異的，有的凡人強開仙骨，得到的靈根只差不好，修煉到頂也不過才能築基，而築基之後又要花費許多力氣，更多的是從此停滞不前，終歸逃脫不了壽命的消亡。
武道上的天才是不願意走上這條路的。
他看向屋外，隐隐有如同蓮子的清香飄進來，他知道施南凐其實就在外面，他們亦師亦友，已經不在情愛中任何一列。
“我去了。”他說得好像只是出門一趟，氣氛也如往常一樣靜谧祥和。
殷白殷墨看着他閉上眼，他的壽命和他們比起來太短了，而蓬昀真兩百來歲在凡人中已稱得上長生。
施南凐沒有進屋，修煉到她這種地步，生離死別早就看淡，如微塵無足輕重，她跟殷白殷墨有恩情，跟蓬昀真有友情，但這些都幹擾不了她的道心。
太上忘情并非說，一定就得抛棄情愛，而是世間任何一種感情，都拿得起，放得下，成就自我，解決自我，方是忘情。
她在大道上的旅途還在繼續，不斷有新的人湧入，又不斷有舊的人離場。
就連殷白殷墨都難以挽留她前行的腳步，這兩個弟子除了一開始的雛鳥之情，到後來也漸漸擺脫了那些奇怪的心思，将目标放到修道上來，但是凡塵間的資源已不足以支撐他們修煉。
他們從少年間成長至文質彬彬秀慧能幹的青年修士，将來興許能跨越境界，有所成長，但需要更多時間離開施南凐獨自修行，于是施南凐為他們指了條路，送他們去到有更多修士修煉的地方，而她則繼續趕往下一個目的地。
就這樣游歷世間，施南凐功德修滿了。
她重新回到當初修煉秘境，路過蓬昀真的墳頭，發現那裏多了一顆金色魂珠，像是等待她已久，飄入掌中。
魂珠散發光芒，有功德庇佑，裏面殘留一絲故人精魂，可見蓬昀真也不一定去輪回轉世，反倒還留在人世間，若有人能将其帶走像撒下種子将魂珠種下，他還能再次複生。
猗梅靈山的風在今日格外不同，疏狂的清風透着一絲輕柔，仿佛不引人注意的呢喃，一聲嘆息後天地間驟然出現一道裂縫，一個缥缈的身影從當中躍遷而來。
修真界因她起了靈力波動，她本人卻毫不在意這番動靜，想去哪裏就閃現到哪裏。
她身上攜帶着強大而祥和的氣息，所經之處的生靈将她的氣息遠遠傳遞，有琴禦儀是天羅地網一有響應就有感覺的第一個人，他當即睜開清明黝黑的雙眼，準确說，是三百年，整整三百年，他得不到施南凐音訊。
這簡直是令人匪夷所思的事，他懷疑了許多，甚至天道，是否他早洩露了端倪，被察覺到他對施南凐的感情沒有那麽簡單，阮清玉對他産生不了任何威脅，影響不大，而天道更早學會偷星換月，将人選換成了施南凐放任她影響他的心智，再把人弄到他找不到的地方。
這其中施南凐是否知情，或者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暗自與天道達成交易，否則以她的能力，她不可能躲過他傾其所有的搜捕追緝。
當然有很大可能，一定必然，有琴禦儀傾向後者已有了自己的結論，他迫不及待去追尋施南凐的蹤跡而去，想知道這三百年她是怎麽度過的。
她去了何處，到了哪裏，現在是什麽模樣，他沒有一日不是掘地三尺地尋找，可天上地下絕了她的身影，他沒放棄。
他須得她給他一個交代，有琴禦儀一個神念本體仿若神箭沖了出去，只要施南凐在修真界現身，他能立即感應，追上她也很容易。
閃現到她身邊那一刻他微微一愣，兩道仙風道骨的身影從重合到并駕齊驅，勻速朝着一個方向前進。
不同的是有琴禦儀一直在盯着施南凐，她大變模樣，渾身氣清，嘴銜一縷笑，對他的到來毫不驚奇，沒有介意，她都沒有看他，雙目未曾偏移，在下一個瞬間，有琴禦儀還處于震驚她狀态時的那一刻，她整個人突地加速，刮起一陣清風，越過他擦肩從他身邊離去。
整個過程都視若無睹，沒有多看一眼，連笑都沒有變，從容而淡定。
就是那一下，有琴禦儀停住身形，發絲随風飄起，人卻呆立在原地。
他好像很難相信那是施南凐，那個古靈精怪有着不輸任何的小聰明的施南凐，他好像看到了她的道，一種超脫的道，有別于任何人的道。
他腳步一時難以再追出去，以至于眼睜睜看着那個身影丢失在眼前。
至簡的道，修成了一個與衆不同的施南凐，她是她自己，難以效仿的天下第一。
他還是不敢相信剛才所見那一幕，不過停留短短一瞬間，又宛若流星跟上，不斷躍遷，他知道施南凐此行的目的地，仙宗來了兩個不記名的凡人修士，比散修更散修，不與仙宗之人打交道，更不報師門。
有琴禦儀當然猜到他們與施南凐有關系，從她消失，他的耳目遍布修真界，況且二人都攜帶有她的氣息，哪怕氣味很淡，太上的劍訣心法一出，更沒辦法遮掩。
他們自然也成了旁人眼中的仇敵，他不知道施南凐的出現是不是跟他們有關聯，有琴禦儀根本不關心他們惹上什麽麻煩，他眼裏只有那道衣袂飄飄終于選擇落下的身影。
最好她什麽都不要管跟他回去。
那兩個弟子面前剛好站着阮清玉，有琴禦儀在施南凐下落的瞬間也頃刻迎了上去，他正好擋在阮清玉身前，而施南凐根本身影未停，他試圖喚醒她得到她的注意，面帶柔情，“凐凐。”
施南凐确實與他的距離越拉越近。
但她的目光不止是在擋在她面前的有琴禦儀身上，目的也不僅僅是降落在地，而是直奔他們而去，手上的動作未停，劍刃刺穿有琴禦儀胸膛再挺進阮清玉的軀體，又深又長。
全場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看見那個女修以一把劍捅穿兩具身體，鮮血湧出，她的聲音恍如隔世，陌生而平靜，“你不要擋在我面前了，我的眼前沒有你，我的劍也不認得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