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 第 38 章
分輕重, 意思就是讓有琴禦儀明白大小，重心該放在何處。
阮清玉是在天道見證下結成的道侶，體量自然就比外邊的女人貴重, 他又不是三歲稚童，不至于不清楚怎麽選。
阮清玉這裏已經沒了意見，還願意接納施南凐待在有琴禦儀身邊，只需要有琴禦儀處理好他們之間的關系，日後三人和平共處, 絕非難事。這已然稱得上是難得的大度。
有琴禦儀離開大道宗，去往猗梅靈山, 施南凐在那其實以為他不會來了, 她有一種感覺，很早就有，有琴禦儀拿走她體內的造化青蓮燈那天，他沒有猶豫地轉身離開的腳步，就讓施南凐感到異樣和陌生了。但那天她身體虛弱，事情了結，她重心基本放在猗梅靈山的弟子上, 一方面又在持續不斷地聯系施家老祖和爹娘，她沒什麽閑心再去跟大道宗糾纏，也不願去想無關要緊的人，所以沒怎麽靜心摸排當時的情形。
她也并非無知，毫無戒心, 有琴禦儀跟大道宗的關系複雜，還有阮清玉這段情緣, 斬不斷理還亂，她不信他能送完造化青蓮就可以輕輕松松回來。起碼得跟舊情人打聲招呼, 拖拖拉拉一段時間。
不過當他出現在猗梅靈山，施南凐覺得他這個速度其實也沒她想象的那麽慢，“怎麽啦，阿禦？你看起來好像不大開心，有心事？”
“凐凐。”他這回終于顯形給她一個擁抱，擡起她的下巴就想吻她，施南凐愣了下擋住靠過來的溫熱，嬉笑着說：“幹嗎呀，一回來就這樣，你搞清楚，現還不是在房裏，周圍都有人。”
素和弟子們方才還圍繞在施南凐身邊說話，等有琴禦儀出現後紛紛作鳥獸散了，但還是明裏暗裏窺探她跟有琴禦儀的動靜，他不受影響地攬上施南凐的腰，臉色有點點因為懷裏的溫香軟玉變得柔和，“我們去房裏。”
施南凐：“不要，你到底怎麽啦？我現在還不想雙修哦，你有話就快點說。”
進了房情況就不太一樣，有琴禦儀遇到她是有床就沾啊，不糾纏一番根本停不下來，施南凐不是很想合作，他又說：“不是你想的那樣，好吧，一開始是想，但是你不願意我又怎能逼你，只是有話想和你說。”私房話，你也想讓別人聽嗎？
或許當衆調情，氣氛到位感覺也很好，但施南凐沒那種癖好，“行啊，你想說什麽？”
猗梅靈山上的房屋大部分都完好無損，就算壞了的修繕一番就好了，再清理清理灰塵，恢複人氣就跟任何一個正常的宗門一樣，施南凐的房間安排在別處，周圍布施了陣法隔絕了耳目以防危險。
她帶他回了房，作出洗耳恭聽的姿勢。
一般來說，每次有琴禦儀找上她跟她說正事的結局都不會太好，施南凐似笑非笑看着他催聲，“說啊。”
有琴禦儀盯着施南凐環抱雙臂的動作，知道她防備心已起，“凐凐，你要不要回魔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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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魔域？我回魔域幹嗎？”施南凐簡直因他語出驚人的話愣了下，他們素和都從魔域出來，連老祖都不在那裏，不知有琴禦儀再說什麽傻話。
或許他也想到了，“魔域裏有招搖山，那是你們素和的地盤，我一直有命人幫你們保留，沒有随意亂動。或許你不想回去，但你就沒想過如果在仙宗待不下去，還可以回去那裏修煉嗎，你也說狡兔三窟，如今仙宗還是以大道宗為首，你也不能保證沒有意外，多一個落腳的點總是好的。”
他總是将提議說的合情合理，其實想想也不是沒有道理，一旦有戰，素和弟子還能多個容身之處，他們這種就屬于雙面身份，在哪都能生存，而且，“以前的傳送陣都被毀了，回去看一看重新将陣法修複，還可以建立一個新的傳送陣服務兩邊，有利于往來，這樣無論今後成婚後住在哪邊都很方便。”
施南凐前句聽懂了，後半句是愣了又愣，“什，什麽啊？什麽婚？”有琴禦儀說起這事好像吃飯一樣自然，撈起施南凐的手放到胸膛，“你難道沒有想過和我結成道侶嗎？你看，你我身份在仙宗都比較敏感，結契大典自然是在魔域辦比較方便，在那都是熟人，大家也都知你身份……”
他自顧自地提起結契安排仿佛施南凐已經答應一樣，今後帝宮可以名正言順歸她管，相當于魔域半個主人，不用她發表一點意見，有琴禦儀甚至已經替她設想好儀式就請施家老祖回來主持，做個證婚人，施南凐聽在耳朵裏實際上暈暈乎乎，不知道是她出現幻覺，還是有琴禦儀生了病，還病得不輕。
“等等，我什麽時候說過要和你結契？”話音一停，縱然有琴禦儀沉默下來，雙眼幽深地盯着她，施南凐一副煩惱怯婚的模樣，“我不要，這很怪。”
“我根本沒有考慮這檔事。為什麽要結契呢？我們現在這樣不是很好嗎。你不束縛我，我不束縛你，很沒有壓力啊。”到底哪裏想不通要結為道侶啊？一個搞不好就身死道消，以為結契是什麽很玩笑的事嗎？結了契雙方就是命運共同體，好一點是共享氣運，有幸遇到強者，弱者跟着沾光，還能分享壽命，不好的話萬一對方出事，另一方也不能幸免，完全是要死一起的玩法啊。就當她恐婚吧，總之施南凐不打算損人不利己的買賣。
“怎麽呢？你不是愛我嗎，難道之前的話都是假的，難道不想跟我永遠在一起？”有琴禦儀換了個方式出聲，扣住她的手微微用力。
施南凐感受到他傳來的壓迫氣息解釋說：“沒有啊，我是愛你的啊，阿禦，但是愛你不一定就要用結契來證明啊？你看，你還要在仙宗繼續活動，我也是為你着想呀，結契那麽大的事，雖然是在魔域舉行，到時候場面盛大，整個魔域的強者都會前來慶賀，動靜太大了肯定會引起仙宗注意，這點對你對我都很不利。當然你要往小了點辦我肯定也不喜歡，也不是說就一定不結契，就是覺得現在時機還不夠成熟嘛，我猗梅靈山的弟子還不能獨當一面，我不能就現在抛下他們而去。”
她沒有把話說死，留了個餘地在中間，但不管是回魔域和結契，施南凐的意願都很明顯。
這種想法無疑讓有琴禦儀很不悅，他眼眸眯起，下颔線的弧度微微收緊，眼神多了一絲冷意，又很克制，“我是覺得情到深處，想給我們彼此一個保障，你也說你愛我，那我們感情到位結契不是很應當嗎。”
這個話題是過不去了。
有琴禦儀：“我知道你興許還有別的擔憂，沒關系，我給你時間考慮，不過別讓我等太久，你也知道有時候我耐心不太夠……況且魔域有什麽不好呢？那邊也有很多天靈地寶給你選擇的，我還是希望你知道怎麽做對你才是最好的。”
施南凐當然知道怎樣選才是最好，但不一定就是要結契，她最搞不懂的是有琴禦儀為什麽突然做這個決定，還要讓她回魔域去，最好不要待在仙宗，但是為什麽呢，什麽原因呢？
答案很好解答，基本不用施南凐去追溯探究，就有人替她送上門解惑。
施南凐很驚訝宋卿章會獨自聯系上她，一開始她還以為是阮清玉在背後指使他，但是人家各方面動作都很小心，還特意等在往日帶素和弟子去歷練的路上，等了好些天才等到她。
打發了弟子去活動，施南凐走到一片無人的地方才轉身，對跟了她一路的人道：“我跟大道宗的糾葛已經了結，不記得還有什麽事沒處理幹淨，或許你能幫我想一想還有哪裏遺漏了？”
背後還是靜悄悄，施南凐耐心可不多，“還不出來？”
她打算動手，林中一陣風來，用了法寶隐匿氣息的宋卿章從樹木後走出，露出真容。
“是你啊。”施南凐從容打量他，直白了當，“你是自己來的，還是為別人來的？”
宋卿章身上沒有散發惡意的氣息，“沒有人指使我，我是來找你的。”說的倒是真話，她沒察覺出附近還有其他門派的弟子。
那就是來見她純粹是他自己的意思，施南凐對昔日手下敗将還算有幾分平和态度，哼笑，“你找我？”
“你我都沒到這種私下見面的地步，交情太淺，難道是來找我報仇？還是……你那師妹又出了什麽爛攤子，為了她來找我打一架？”
塵埃落定，阮清玉跟有琴禦儀再無可能，她要是念起舊情，煩緒難以開解，宋卿章想幫她解決問題倒也正常的。
可是他說：“不，清玉很好，你把她想得太糟糕，她只會過得比你想象的還要好……”
宋卿章沉寂的目光落在施南凐身上，想到即将預見的局面以及這個女修的反應，整個人容光煥發，不是幸災樂禍，而是用一種可惜和憐憫的語氣，微微勾起嘴角，“我也不是來找你尋仇，而是來向你報喜的。”
喜這種東西，要讓人高興才稱得上是喜，如果不高興，那必定不屬于自己。
宋卿章帶施南凐去了大道宗為阮清玉跟有琴禦儀布置的喜房，他那件法寶應當也是稀世少有的仙品，只要他想，哪怕當衆穿過人群也不會驚動一絲風雨。
二人隐匿氣息，一前一後通過宋卿章才知道的陣法就這麽到了宗門內院，有琴禦儀跟阮清玉的喜房另外辟了一個山頭，這裏因為只留給他們一對人新人住，還有很多陣法沒有完善，也不會有大能的神識覆蓋過來，誰都知道內部巡查嚴謹，非本宗的人很難摸清整個地形找到居所。
宋卿章在院門口站定，回頭對已經一目了然的施南凐道：“就是這裏。”
雖說修真界自诩比凡人高貴，但很多規矩還是少不了延用俗世的做法，結道侶就是結親，凡人成親請八方來客，拜高堂雙親，修真者的結契大典和俗世差不多，區別在于要禀告天地，當衆立下誓約，把二人的心頭血輸送到婚書上，這樣從此以後氣運共聯，壽命同享。
其他的再尋常不過，宋卿章要施南凐看的喜房到處張貼着代表法力的賀詞，這裏一張天定姻緣，那裏一張同德同心，并蒂榮華，琴瑟和鳴，處處表達者喜氣洋洋之意，房子被貼得滿目通紅，看得人在大喜燈籠的照耀下面龐也折射出豔麗的光。
“未免你說我哄你，要不要進去看看？”
宋卿章推開門，他應當也來這裏布置過，門口有陣法，但對他沒有任何反應，施南凐在他邀請之下走到裏面，未驚動任何人，“這是無字婚書，你來看。”
他熟門熟路，找到結契大典上該用到的法器，為了不出錯連敬告天地的金樽上都刻了名字，非常眼熟，“這要等心頭血滴上去，婚書上才會有所顯示。”
“這是他們今後同床共枕的寝居，這是結發梳，這是妝臺，哦，這裏還有他們要大婚的婚服，不過你可能只見到一個人的，清玉的婚服日前被她身邊的侍女拿走了，說是有些用翠羽的地方要改成鲛珠。”
他拉開一道遮掩住的簾幕，露出背後挂在架子上的大紅喜服，尺寸一看就知道跟有琴禦儀很合适，很客氣的廣袖款式，摻雜了一半金絲暗紋，刺繡上有一只雄鸾，腳踏祥雲，雙目活靈活現，栩栩如生，還有腰帶、佩飾、鞋履等物擺放在一旁的櫃臺上，無不說明着屬于一個人的私有。
宋卿章用觀察她很久了的目光看着沉默已久的施南凐，施施然說：“現在，你應該知道我沒有騙你了。”
曾以為忠心耿耿的戀人，結果轉頭就背叛自己，被取走稀世罕見的神器轉瞬贈予他人，被親耳聽過的甜言蜜語欺騙，再到聽聞戀人和別的女人即将結為道侶的消息，施南凐應該崩潰難以置信才對，可宋卿章等了片刻，才等到施南凐從那套喜服上緩緩挪開目光，他預想中的眼含淚意，各番委屈都不存在，甚至她還笑了下，不帶一點嗤嘲，真心實意朝宋卿章望過來，那樣柔情似水，情意綿綿笑着說：“真好啊。”
宋卿章：“你……”
“你笑什麽，你就一點也不生氣？”他不理解，他所知道的女子都應該在得知男人背叛後應該備受打擊，潸然淚下或悲憤欲絕，絕不會像她這樣如此鎮定，她看不到一點痛苦，甚至談不上解脫，就像在談論此日天氣，她心裏到底有沒有有琴禦儀？她有沒有想過是她自己被辜負了？
施南凐的一切都讓宋卿章看不透，喜房的窗戶是開着的，晚風輕輕撩動她的發絲，模糊了她的臉面，她的神情趨于一種平和，眼神溫柔而有力，那一刻好像有萬千碎語在她眼中被展現，只是他不懂，更不理解。
她被風吹着說：“為什麽要生氣呢？你覺得我被辜負，戀人背叛移情別戀，我就應該很痛苦？那只是因為你只看到這一面，凡事有千千萬萬面，而我看到的，是我認清一個人，他戴着這樣的面具，你也覺得他虛僞對不對？可是一份真情，就算再如何演繹，真就是真，假就是假，再怎麽扮演也不出來那種真心。”
“我還看到我對這份感情，原來也沒有想象中那般渴求，愛情于我，應當是我想要愛時，我才賦予他愛我的權利，而當我不需要了，我愛的應該只有自己。總之，你不會懂的。”她笑着看宋卿章一眼，那般惬意，施南凐打算走了，她留在這裏沒什麽意義，無非糾纏于一切情愛話題。
她愛不愛有琴禦儀？有琴禦儀有沒有愛過她？很沒有必要也很無聊的問話。
她走到半路，想起來什麽，回過頭，宋卿章還雙眉緊蹙，難以看透她神色迷惑地望着她的背影，施南凐恍然大悟道：“哦，忘了說，多謝你叫我來看這些，不管是另藏私心還是別的，來日要是還有機會再見，這份情我會還的。”
她走得潇灑，宋卿章出神了好一會，反應過來忽然追出去，在施南凐站上傳送陣的瞬間語氣急促道：“他把你的造化青蓮燈送人了，送給清玉，他早就在你們重逢那一刻就打算好了——”
“他從一開始就在騙你——”
她腳步似乎頓了下，不過還是頭也沒回背對他。
宋卿章：“施南凐。”
腳下的光亮了，陣法啓動，這次施南凐順便拂了下耳邊亂飄的發絲，随意似的朝他揮了揮手。
剩下的話她再也聽不着，傳送陣上的身影就飛快消失了。
天際一道流火宛若星辰般從窗外墜落，本以為是什麽天外來物，卻不想緊接着又出現好幾道同樣的火影沖上夜幕，在空中彙集後瞬間爆炸散落成千萬根針花。
阮清玉捂着耳朵偎依進有琴禦儀懷裏，“怎麽這麽響？煉丹峰的弟子還和我說是新煉制出的丹石，發射出去後會像彩霞一樣漂亮，這算什麽？是在哄我吧，阿禦？”
為了迎接即将到來的大婚喜事，丹峰弟子特意讨阮清玉開心安排了這一出，晚上阮清玉便喊來有琴禦儀陪她，如今所有事了，她真是前所未比的舒心，要神器有神器，要愛情有愛情，只要不提其他，感覺一切未來可期。
有琴禦儀在她旁邊身形修長而偉岸，給她無盡的安全感：“下回讓他們換種消音丹石再煉，這次配方肯定不對。”
阮清玉乖乖點頭，忽然感覺到環住她雙肩的手慢慢放了下來，不明其意地問：“什麽事啊，阿禦？”
有琴禦儀從她身旁站了起來，“清玉，我想起來有些事要處理，等看完煙火你先回去休息，不用等我。”
阮清玉答應說好，然而還是對他依依不舍，亦步亦趨送了他半路，有琴禦儀看在眼裏，覺得她這樣的就很好，乖巧懂事，是真的比施南凐讓他輕松放心，不用費心力，這樣的人才适合與他在一起，于是給了她一個安撫的擁抱。
“那我去了。”
“嗯，你快去快回，別讓我等太久。”
有琴禦儀：“不會的。”他看一眼手上發熱的玉牌，神識感受了下，确認子羽說的都是真的，曾在宗門外看到了施南凐的身影。
她什麽時候來的，是他陪清玉時分了心才未曾注意？玉牌上施南凐還給他留了個傳音，問他魔域的事情忙完沒有，她正在靈山等他，要不要一起吃頓飯有點想他。
都辟谷這麽久了，吃飯什麽的不過是謙辭，後面那句倒是動了有琴禦儀的恻隐之心，因為施南凐最近重心都放在靈山弟子上，有琴禦儀給她時間也就沒有前去打擾她，她說思念他，他當然會赴約，順便問問她怎會出現在大道宗的山門附近。
他速度很快，離開阮清玉視線不過腳點地的時間，眨眼就到了靈山，他跟清玉說好為了不影響彼此間的感情，就算他跟施南凐有聯系也不會在她看得見的地方出現，他很好地履行了這一點。
曾經施南凐也是這樣，她很幹脆不過分糾纏，随他愛不愛去仙宗領地，什麽時候去，幾時回，她都不怎麽管，只有等時日實在是太久了，她才會問他什麽時候回來，那時有琴禦儀同樣把握着分寸，會計算着施南凐的忍耐極限趕回魔域。
其實愛情裏同時應付兩個人是很麻煩的，要不是兩邊都讓有琴禦儀難以割舍，他根本不會把精力放在情感上面，他是魔域之主，在他之前他的父母南北帝君早已從此界飛升不知去處，他從混沌中擁有意識起就知道他要追随雙親足跡，他不會永遠停留在這個修為低微的間界。
但是他沒辦法馬上離開，修真者與天道靈氣息息相關，他在這裏的力量被壓制，他想飛升但天道克制住他不想他走，如果他要離開，只能拿到一把“鑰匙”。
大道宗是仙界領地，他父母很早推測出他與大道宗會有掙不脫的幹系，也許“鑰匙”就在那裏，有琴禦儀幹脆以身涉險拜入仙門，最遲也就五百年，這是南北帝君推出的期限，有琴禦儀只有這一次機會找出天道漏洞，沖破壓制他的力量踏碎虛空。
妖尊自然也是想通過他，躲過天道視野飛升上界，他幫了他許多，打點大道宗和人間王朝的身份關系，其實也不止妖尊知道這個秘密，治世清君已是化神境界卻遲遲沒歷劫，就很說明問題，仙魔兩道的力量都被天道克制住了，他們也算得上維系此界的重要能量，如果接連兩位霸主離開，此間界的靈力會匮乏許多，不僅對修真者不利對天道也有很大傷害。
他們都在等他行動，再順水推舟看能不能逃過天道控制，這也是治世清君始終站在他這一方的原因，可不是真的沒發現他的真實身份，多少揣測推測出端倪，至少目前他們都是一條船上的人，執意讓他和清玉結成道侶，也是為了有個保障，有琴禦儀不介意多帶一個人飛升上界。
帶清玉一起離開從很多年前起就在有琴禦儀計劃之內，好像冥冥中他就應該要把她帶上，而施南凐，他當然也會帶走，她真的是個意外，她總是在不那麽恰好的時間出現，如果她比清玉早一點認識他，有琴禦儀不知道會不會更偏心她多一點。
她總是比清玉更讓他傷神，不是嗎？
他的移形換影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入夜後靈山弟子在外面待得不多，大部分都回了自己房中，今夜的山風格外清新，好似多了一絲透骨的涼意，他熟門熟路找到施南凐的居所，比其他弟子的規格要大許多，沒大道宗的精巧，勝在天然舒适，更有施南凐自己的風格，加上猗梅靈山紅梅多，通天福地沒枯萎的花草都被移植到了花瓶中，竹屋花房盡顯詩意。
“來了，怎麽在門口不進來，你在發什麽呆？”
施南凐看到他了，很嬌嗔地對着他笑，有琴禦儀關上門走進來，手裏還提了壺蜜釀，“怎麽布置這麽多吃的？你做的嗎，手藝好巧。”
施南凐伸出雙手，“對不起老公，這些都是我喊宗門弟子做的，我做的不好吃。”她那手細白如蔥，纖纖玉指，哪裏沾過陽春水呢。
有琴禦儀其實根本不計較誰做的飯菜，但是他誇了施南凐，施南凐竟然連騙一騙他都不願意，“我還是比較想吃你做的。”
她誠實的可笑，“可是我不會哎，再說都辟谷了，吃點回血補神丹不久行了嗎？大不了我去親自給你買嘛。”
有琴禦儀：“敷衍，如果我硬要讓你做呢。”
施南凐擺出很無奈的表情，“那就做給你吃嘛，這有什麽大不了的，只要你的胃受得住，可不要說我做的是豬食哦。”這點小事她到不願意跟有琴禦儀争，會很麻煩的樣子。
有琴禦儀也沒有再挑她的刺，坐下來夾了一塊靈氣充足的白嫩魚肉品嘗，不經意道：“上回同你說過的事，你考慮的如何了。”
施南凐輕巧地坐在他身旁，好像就只為了宴請他一樣，把好吃的堆在他面前，單手撐着下颔甜甜地望着有琴禦儀，“正好我也想與你說這事呢。”
心意相通也是一種默契，為了表示自己鄭重的态度，有琴禦儀放下了沒吃幾口的筷子，本身他們今天的目的也不是為了這頓飯來的，“你說。”
施南凐：“我想過了，我還是那個意思。”在他凝視她的視線裏漸漸變得沉默的情況下，施南凐還是報以微笑遺憾道：“可能是我真的沒有想過跟誰結成道侶，我還是更喜歡無拘無束，你也知道我不是那種喜歡附庸誰的女子，所以就保持現在這樣就好啦。你覺得呢？”
“是因為不想回魔域嗎？你不喜歡那裏？”有琴禦儀：“還是帝宮哪裏讓你不滿意。”
施南凐搖搖頭，“都不是啦，或許阮清玉會比較渴望結道侶這種事，但我真的沒有這種想法，如果你真的需要，不如再找她聊一聊呢？我……”
“我問的是你，我跟她聊什麽？”他好像被她觸怒到了，不明白她的态度怎麽那麽雲淡風輕，就是不肯軟化，為什麽不答應跟他結道呢？到底還有什麽條件沒被滿足，阮清玉巴不得的事，就只有施南凐拒之千裏，要是他飛升帶清玉離開留她一個人，她肯定會後悔自己錯過什麽，而他在努力幫她糾錯，為什麽不懂他的好意。
“我覺得你應該再想一想，凐凐，我不想你後悔。”
有琴禦儀鄭重其事，臉色也很嚴肅，他雙目灼灼地盯着施南凐，非常有壓力感，仿佛這樣就能對她施壓，讓她低頭答應，“我們這麽兩情相悅，心意相通不久，難道不該永遠在一起？”
他有時候真搞不懂她是怎麽想的，永遠永遠像個不被把握住的陀螺，臉上的微笑也是，都是她願意才擺出來給別人看的，不擺出來就永遠猜不出她心底所想。
施南凐感受到他眼神中的戾氣，輕嘆一聲，兩手一攤，當着有琴禦儀的面說：“非要我把話說絕嗎，給彼此留點情面行不行啊，結結結結你m啊，這麽想結道侶去跟阮清玉結啊，你們不是已經布置好婚房了嗎？怎麽一個還不夠啊，別太貪心了阿禦，你這樣犯了重婚罪啊。你說心意相通，我看我還不如你跟她一條腸子通呢。”
這種事被知道是意料之中，施南凐出現在大道宗就有問題，果然，她堅持不肯和他結道侶只有一個原因就是因為阮清玉，她定然覺得他不夠愛她，才推三阻四不肯同意，也只有感覺到生氣才會什麽都不裝了，對他言辭犀利。
有琴禦儀控制住自己幾欲勃發的怒氣，用力到搭在桌上的手青筋暴起，他揚起笑，神情實則有些僵冷，氣息也很有侵略性，“你都知道了？誰告訴你的，算了，你不說，我也能猜到。”
“宋卿章，對嗎？”
“既然你都看到了，那我就索性同你說吧，我與清玉結道侶不影響我們之間的事，身份不同，與她在一起的是我在仙宗的身份，但是我到底是誰，只有你最清楚，我本就不是仙門之人，以魔族的身份跟你結契才是本尊，由此看得出來在我心裏你與她誰重要。”
“凐凐，不要再鬧了，清玉的事我同你解釋得很清楚了，我跟她不單單是你想的那樣，她損害不了你的利益，我想你回去也是不想傷害你，你與她一個在魔域一個在仙宗，互不往來，不會幹擾到你的。”
“你若還是不想答應，是有什麽條件要提，你說出來，我能允諾你的都會盡量滿足。”
話到這個份上，他的态度擺得很明确，對她也不想虧欠，“你要知道，你同意了，半個魔域，不，整個都是你的，就當是我給你的聘禮，以後你也不是沒有任何靠山。”
施南凐還是不為所動，她勾起嘲弄的唇角，“我勸你還是死心吧，想我答應，除非她死，我就忍不了與人共侍一夫，你要不現在去殺了她？別跟我說你跟她是假結契，跟我是真結契，你是三歲小孩子嗎？我寧願跟宋卿章結契都不想跟你，知不知道你腳踏兩條船的樣子真的好難看，這麽舍不得我的身體啊，心又在她身上是吧？行啊，不如你跟阮清玉結契，我跟宋卿章結為道侶，咱倆在悄悄私下再一起，你不就是喜歡這一套？怎麽樣，你答應的話我這就去跟宋卿章去說，啊……”
她剩餘的話音斷在嗓子裏，有琴禦儀早在聽見她要跟別人結契時就起身，直到最後一句感覺施南凐有所行動時掐住了她的脖子，不讓她在肆意吐露出更加難以忍受的話語，“住嘴，我讓你住嘴。”
施南凐毫無懼色，把他的手拽住，從喉嚨裏擠出零星的字，“……就，不……你連跟她結契的事，都不敢，讓我知道……你，算什麽，男人……懦夫……”
“當初，你跟我在一起，瞞着，她……與她和好，又不告訴我……”
“你，當我，是什麽？”
她臉色通紅，因為窒息都快發青了，後面的話漸漸說不出來，兩眼有些翻白有琴禦儀才松開手，施南凐終于感覺呼吸通暢，如溺水被救起一般，捂住脖子大口呼吸，等勉強恢複餘力了冷嘲着質問，“我是你什麽見不得光的人？是被你用來滿足青欲的工具嗎？你聽好，只要你跟阮清玉結契，我們就玩完了，這回我要她死，否則讓你也不會好過！”
她有意逼他做選擇，甚至連話都是在故意激怒他，有琴禦儀都清楚，他該鎮定且從容地跟她談判，他還有其他手段讓施南凐同意，但她一句，“我們玩完了”直接另他怒火中燒，她還需要他對她怎麽好？
本身他們之間就不在因果姻緣之內，阮清玉都比她正宗，她是天道內定給他的配偶 ，長相出衆，性情溫順，沒有那些麻煩事，一切都比施南凐更加省心，在這段感情裏他根本不需要耗費太多精力，更能保持情緒穩定，他為什麽不選阮清玉去選施南凐？可他還是那麽做了，她根本不懂他的讓步，還說寧願跟別人結契也不跟他。
“你這麽想做工具，那不如就成全你。”他一改方才被激怒的愠色，搭上施南凐的腰将她抱起，往寝居內走去，神情是沒有感情的那種冰冷，手指間的力度逐步加深，施南凐被壓制了修為，反抗不得，在榻上像真正的工具那樣被有琴禦儀随意擺弄，放在以前她被有琴禦儀面無表情甚至略帶羞辱的對待，會當成一種情.趣，現如今瞪着他的眼神裏只有恨。
為了不被她眼裏的情緒影響，他抽走她的腰帶蒙住她的雙眼，那張嘴他施了術法讓她禁言，“是你逼我這麽對你的。”
他将一切歸咎于施南凐不能領會他的苦心，她太不知好歹了，“回魔域有什麽不好呢？”他扯下她的裙擺，将掙紮的她分開然後挺進去，“放松些，嘶，你太緊張了。”
“我來告訴你什麽是玩具，這就是。”為什麽要來招惹他？為什麽要沖他笑呢？做什麽在招搖山看着他含情脈脈，好像他不給點回應就變得非常可憐。
做什麽要出現在他眼中，如果當初一開始他不離開大道宗，子羽也不帶他從山脈河流中降落下去，他跟施南凐也不會有現在。
她以為只有她心裏恨？有琴禦儀心裏更恨，他咬緊牙關，在施南凐看不到的情況下盯緊那雙無聲吐息微微急促的紅唇，有時候他真的很想掐死她，一把力道輕輕就能掐死了，每到關頭也不知因為什麽原因而停下，世上從來沒有他解決不了的難題，唯有出現一個施南凐，“賤人。”
他俯身狠狠捏緊那雙頰對準她吻下，是撕咬也是啃食，毫不憐惜地埋頭輸送，此後久久跟施南凐不講話。
這是他們這麽長時間以來唯一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沉默式的強制.做愛，沒有溫柔，目的就是發洩，他像在她之上征服她的巨獸，施南凐必須得聽從和服從。
他們做了很久很久，有琴禦儀要了施南凐不止一兩下，他希望從她眼中看到從前在床間，她對他不由自主表露出的沉浸迷戀，可縱使做得再狠，從谷欠望脫身後，施南凐總會恢複清醒，他甚至開始思考要不要弄些迷人神智的丹藥給她，讓她忘了彼此間的不愉快，只要把控度量，也不會對她身體有傷害。
他是在認真計劃該怎麽留下她，最近一次又欠愉過後，他又舊事重提，“回去帝宮吧，除了殺了清玉，想要什麽我都可以給你，你也不必繼續在外奔波，修煉資源什麽都有。”
“凐凐。”
她冷哼，有琴禦儀早在第一回就解了她的禁言術，“我真是高看你了有琴禦儀，你連宋卿章都不如，人家好歹有點良心，你呢？是不是阮清玉給你下了迷藥讓你這麽犯賤啊，這麽愛護她，為了取神器在我這裏伏低做小做到這種程度，真是委屈你了！”
“閉嘴。別提宋卿章！”婚房的賬還沒跟他算，遲早的事。
“我說了又怎樣？你能殺了我？工具就是工具，你當我是如此，我為什麽又要把你放在眼裏？”
他們就是這樣，在這幾天裏，不是做就是相互攻讦，無論有琴禦儀多麽柔情蜜意，只要等施南凐緩過神，就會這般撕破臉皮，任哪一方先提出話頭，都會以氣急敗壞告終。“好好做你的替身不行嗎，非要求一個真心。”
“不過是個漏洞百出的贗品——”
“你拿什麽和她比，施南凐。”
在施南凐用盡口舌，說出所有能羞辱有琴禦儀的話語，反複提及他們之間的不可能後，有琴禦儀自然不甘示弱地反擊。
話音剛落，氣氛極靜，施南凐躺在床上靜靜看着有琴禦儀，不發一語，到了此時此地，所有交談都失去意義。
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有琴禦儀自是不肯收回，他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沉寂下來，默默盯着施南凐。
她一身雪白肌膚都沾染上不同痕跡，看似平靜，只有胸口還有起伏，有琴禦儀伸出手，以一輪新的床.事回避剛剛延伸出來的尴尬氣氛，這次施南凐像死魚一樣沒給任何回應，但她體內靈氣還在流轉，源源不斷地從有琴禦儀那吸收過來。
等到結束，有琴禦儀從她體內退出去，他摟着她的雙肩在榻上歇息，眷念似的嗅着施南凐的氣息，在溫熱的馨香中陷入沉眠，時間差不多後，同樣閉目養神的施南凐睜開清醒的雙眼。
她從有琴禦儀懷裏掙脫，從那場飯開始，拖到現在才使得有琴禦儀心無防備，浪費了許多精力才能累成這樣。
要是平常他根本不好糊弄，她起身下榻，到旁邊套起衣裳。
在離開那一瞬間，後背有力量拉住了她，施南凐渾身繃緊，接着才發現是裙擺被壓住了一角，床上的人若有所覺，卻被困夢裏醒不來，緊皺眉頭喃喃呓語，“要怎樣才肯聽話一些。”
穿好衣裳的施南凐回頭居高臨下，笑看了他一眼。
什麽都不消說，推門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