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河清海晏

第10章 惡疾

第010章 惡疾

第一位近侍是小夜左文字。

談論完暫時的工作分配，付喪神三三兩兩離開。小夜在兩位兄長擔憂的目光下，小跑到李清河身旁，伸手拉住了她的衣袖。

“啊，小夜。”留下來和李清河交談的石切丸停下了話頭，向藍頭發的小短刀露出親切的笑容。

李清河揉了一把小孩子有點刺手的粗硬頭發，餘光瞥到剛才還立在門口觀察的另外兩位左文字踏出屋子阖上了門，“你的兄長很愛護你。”

小夜雖然沒有笑，但是眉目明顯透着自豪，看得李清河一陣心喜，忍不住推開桌案，摟過小夜放在膝上，給他遞了包松子糖，看着小孩咔嚓咔嚓啃起來，對坐在下方的石切丸點了點頭，“無妨，繼續說。”

“我同太郎殿下觀察到，本丸內具有暗堕跡象的刀劍不止一期一振殿下、鶴丸國永殿下和和泉守兼定殿下。”石切丸不再忌諱，張口就是石破天驚的消息。

“你也是直接，當事人還在這呢。”李清河一頓，沒有立即回應，而是擡腳輕踢另外一個咔嚓咔嚓吃糖的人，“有什麽想法，暗堕的鶴丸國永殿下？”

鶴丸國永幹脆倚上她踢過來的腿，癱在地上一副無賴嘴臉，“想法？我沒什麽想法——哎喲！”被敲了頭的黑發青年誇張地喊疼，見沒人理他，撇了撇嘴。“我和他們又不一樣。”

“暗堕還能玩出花樣？”李清河簡直要驚訝了。

“這一點身為神刀石切丸更了解吧。”

“我和太郎殿下讨論過，我們認為暗堕實際上是邪氣入體的統稱。邪氣對于靈氣構築的付喪神是克星，是最可怕的污染。心生邪念、大喜大悲、接觸邪氣……都有可能發生暗堕，從而被侵染堕落失去理智。

“和泉守殿下因為弑主，受到契約反噬急速暗堕。一期殿下由于骨喰和鲶尾的瀕死心神不穩被邪氣入侵。而鶴丸殿下不一樣，殿下是通過上一位審神者大人通過非常邪惡的方法召喚來的，以血液為骨，用邪氣作軀，化執念為魂。所以白發金瞳一身白衣的鶴丸殿下會變成現在的外貌。

“非常不禮貌的說，鶴丸殿下是最可怕的傳染源，本丸中其他殿下都很害怕鶴丸殿下。”

？！小夜左文字驚駭地睜大雙眼。

“邪惡的……方法？加州先生和大和守先生？”

“意外的毫不客氣呢石切丸。”黑鶴的翅羽微微抖動，“嘛差不多就是這樣，審神者用新選組兩把刀作祭品扯出了我。雖然你們瞞得死死，不過粟田口的小短刀估計從骨喰和鲶尾身上看出了什麽，怕我怕得緊呢。”

“畢竟殿下身上的血腥黑暗氣息太重了……政府的文書中表明，暗堕不可逆，一旦沾染上一絲邪氣，無論如何掙紮，最終都會被吞噬理智，只是時間長短的差別。”職責祛除災禍、淨化污穢的治愈之刀抑制不住心底的嘆息，“而本丸近一半的刀劍，都有暗堕的痕跡。”

“哪裏只是一半。”鶴丸國永血紅的雙眼閃動着惡劣的色澤，“不如算算還有幾個付喪神在邪氣的泥淖裏還清醒好了。”

小夜左文字手裏的袋子掉了下來，灑出來的糖沿着李清河紅色的長袍翻滾，叮叮當當滾下臺階，咕嚕咕嚕撞上了跪坐在下方的石切丸。

李清河左手一撫撈起袍子上剩餘的糖放在桌子上，右手按住小夜彈出的刀柄，表情絲毫不動。

這麽說來，邪氣就是毒.藥，暗堕就是被毒.藥引發的具有傳染性的惡疾了。這一點狐之助可沒說。

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鶴丸殿下這麽說，那就沒錯了。”性格穩重可靠，一直溫和笑着的男人在強大的審神者面前，臉上終于浮現出藏不住的疲憊，肩背不堪重負垮下。石切丸擡手撐了一下額頭。

“暗堕的刀劍耗靈非常高，如果大人遲來一個月，本丸就撐不住了……不，如果超過一半的刀劍暗堕，可能半個月都挨不住。

“您能接納我們，真的感激不盡。”

接納個鬼，狐之助之前可沒說有這麽大數量刀劍正在暗堕。

爛攤子真是大得超乎想象。

“狐之助真是給我找了個大麻煩……它真該慶幸它一大早就跑去和政府彙報接任工作了。”李清河冷哼出聲：“莺丸和我講過，上一個人刀祭的行為。從歌仙兼定被殺害之時付喪神們就已經情況不對了吧。”

“大概。”

“那可不一定，只要是和我接觸過的刀劍，基本都暗堕了哦。”鶴丸唯恐不亂，歡快開口。

“你！”小夜眼神驟然淩厲，咬牙拔刀，可是被按住的刀柄死死黏在刀鞘上，他擡頭，看到李清河對他搖了搖頭。

“鶴丸，不要搗亂。”李清河輕斥，“污染源？如果不是自身心有空隙，怎麽可能會入魔。

“這座本丸很早就病了，鶴丸只是一味相沖的藥。”

搗亂不成的黑鶴郁郁地翻了個身，溫熱的呼吸透過衣服搔過李清河的腿。李清河順手拍了拍那一頭柔順的黑發，力道輕柔。

“将鶴丸稱作污染源……你現在還清醒嗎，神刀？”

“非常抱歉……欣慰于您來到此地，心神松懈了不少。”石切丸閉了閉眼，驅除出不屬于他的煩躁情緒。“雖然您的靈力驅散了集聚在本丸的邪氣，但是治标不治本。”

“哥哥們呢！”看到連身為神刀的石切丸都被侵染，小夜慌亂起來，“我的哥哥們呢！”

石切丸沉默，鶴丸國永也沒有作聲。

小夜如墜冰窟。

“時平！”小夜回身，一臉無助，“時平！我的哥哥們！”

看着一直沒有太大表情變化的小孩如今慌作一團、面色蒼白，李清河彎腰以不容置疑的力道抵住他的額頭，令人安心的溫度源源不斷地通過接觸的皮膚傳遞過去，“你忘了我承諾過什麽嗎？小夜？

“我說過，要救活這座本丸。

“不光你的哥哥，還有你。”

鶴丸國永和石切丸猛然看向李清河，平淡語氣說着不得了的話的女性揚起頭，露出了一個洞若觀火的笑容。

“還有一件事。”看到這個笑容，石切丸至此完全放下了懸着的心，毫不猶豫地将心中的猜測和盤托出：“關于審神者和暗堕……”

石切丸帶來的，并不是什麽好消息。

“沒想到你們能查到這一步。”暈過去的刀劍幾乎都睡到中午，開會時已近未時，沒過多久便夕陽西下，各自就寝。夜深人靜時，鶴丸輕快地從房梁上翻落，落在三位付喪神空出的位置上，伸手撿了一塊茶點塞進嘴裏，“唔，不如時平的糖好吃。”

“鶴丸殿下的消息才是，出乎意料。”一片黑暗中，莺丸輕聲開口。“這座本丸還沒有沾染邪氣的，還剩誰？”

“小看你了。還以為只有太郎太刀和石切丸知情，沒想到莺丸殿下也看得分明啊，之前時平提到你的時候，可真是吓到我了。”黑色的鶴丸國永完全和黑夜融為一體，只有紅色的眼睛和蒼白的面龐被透過障子的熹微月光照亮，十分詭異。

“只不過是活得長的一點微末經驗。您不是也一清二楚嗎？”

“啊啊……不要這麽警惕嘛，人生還是多點驚訝才好。說到這座本丸沒有暗堕的刀……不超過五位。大部分都不知道自己暗堕了，居然覺得自己理智得很。”黑鶴哈哈一笑，“根本不記得自己晚上是何等可怖模樣，好可怕好可怕。”

“不好！審神者！”太郎太刀忽然反應過來，就要站起身的時候被石切丸拉住衣袖。

“大人沒有問題的。”石切丸語氣肯定，毫無懷疑，“只要是那位大人，我們只需等待。”

“着什麽急，晚上和瞎子一樣的大太刀出去不是搗亂麽。”鶴丸又抓了一塊茶點，一派悠閑，“別忘了昨天她可是把你們都拍暈了。這等可怕的實力，就算偷襲者獲得靈力後變強了一點，對她也只是瘙癢的程度。時平可不是那些柔柔弱弱的審神者，她可是真正配得上‘大将’這個稱呼的人類啊。

“等着吧。沒誰能得手。”

這邊開着小竈，本丸的另一邊，李清河把小夜送回他的兩位兄長身邊，按照習慣巡夜後，提燈往回走。

走到回廊處，一陣風吹過，燈籠裏的燭火掙紮地跳躍，最後“呲”的一聲。

蠟燭熄滅了。

随着蠟燭熄滅襲來的，是四道快如閃電的黑影。失去光明陷入短暫黑暗中的李清河感受到了劃過肌膚的淩厲劍風。

“抓到你了！”隐蔽和速度極為出色的亂看到刀鋒刺入女人的後頸，狂亂歡呼着，又戛然而止。

他分明看到刀刺入肌膚，卻沒有感覺到刺入肉體的阻礙。

“殘影？！”慢一步的藥研急忙扯過亂，警惕地環顧四周，卻完全感受不到活人的氣息。随後而至的厚和鳴狐反身抵上兄弟的後背，四個人背靠背圍成一圈搜尋着。

捕獵者瞬間淪為獵物。

貼在房頂陰影中的人緩緩咧開嘴。

感覺到異樣的亂擡起頭，看到巨大的黑影向他籠罩過來。

“啊——”還未出口的尖叫被捂住，亂手裏的刀被手刀劈下，整個人落入李清河的懷抱。

“真是傷心，竟然是四個孩子先偷襲我。”腳尖急點瞬間飛出回廊，退到院裏。李清河看着懷中胸口劇烈起伏的亂，把手從他的臉上移開，“小沒良心，我昨天還給了你糖葫蘆。”

“你威脅一期哥！還包庇鶴丸國永！”亂眼神散亂，哆嗦着，惡狠狠地說。

“沒有理智嗎……？哎不要動不動就動手嘛。”避過亂突然地回刺，李清河揉了揉頭發，“還想和你聊聊天，付喪神不會丢刀這一點太讨厭了。”一邊說着，一邊左右躲閃緊随而至的三道寒芒。

“小孩子這麽較真，真是不可愛。”話音剛落，李清河不退反進，繞道藥研的身後，削瘦高挑的身軀完全遮住了月光。她貼近小少年的耳畔，張口說話的熱氣打在頸側：“真是好奇，你還留着幾分理智呢？”

藥研藤四郎，別稱藥研通吉光，無銘，直刃，長八寸三分。曾經的主人因遭遇政變被包圍，欲意切腹自盡。但是拿出珍愛的短刀之後，嘗試多次也無法刺穿腹部，一怒之下把刀扔向牆角的藥研，短刀卻刺穿了它，得名藥研藤四郎。是一位忠心耿耿熱愛戰鬥的優秀侍從。

當然現在只剩熱愛戰鬥了。

李清河一個頭槌敲暈了藥研。

在亂和厚近乎驚恐的目光中，額頭光潔白皙、一絲紅色不泛的李清河抱着兩眼一翻的藥研，嘿嘿一笑，“快點結束吧，小孩子需要充足的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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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之助：大人你知道反派通常死于話多嗎？

李清河：閉嘴，我有數。

藥研：So sad又沒偷襲成功。

亂：我感受到了第五章藥研哥的恐懼。

厚：我不能！我不能讓亂獨自面對大魔王！

鳴狐：我，明明，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