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正文完結
第50章 正文完結
從那之後又過了三個月。
生命樹遏制了新咒靈的産生, 在悟和同伴們的努力下，終于消滅了餘下的所有咒靈。
現在，他們正和人們一起, 參與到重建城市的工作中。
交通、通訊、經濟……生活秩序正在慢慢恢複。
已至盛夏，陽光炙烤着大地, 暑氣蒸騰，聒噪的蟬鳴不絕于耳。
白發少年靠在那棵梣樹下，擡頭看着巨大的樹冠, 露出了苦笑。
绫芽，一切都結束了。
外婆也知道了你的事，我一點點慢慢告訴她的，也将你留下的信交給了她。
但感覺，她好像早就猜到了。
“真是傻孩子啊……”
但真正得知真相的時候, 還是泣不成聲。
放心吧，我會好好照顧她的。
我想把她接到東京來, 但她說舍不得你長大的地方。
所以, 我也打算搬去那裏，想到可以在生你養你的地方生活，就覺得格外開心。
接下來, 我會一邊照顧外婆，一邊守護好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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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沒有绫芽在，總覺得好無聊啊。
灰原說我最近越來越惡劣了, 捉弄他的手段也越來越黑暗。
我只不過是在投喂他的大福裏塞了放屁蟲嘛。
或許, 是因為沒有你在吧。
以前我每次捉弄他，你都會護着。
對了, 他和妹妹在災難中救了一對夫婦，夫妻二人心地善良, 收養了兄妹倆。
硝子在附近開了家診所，給災難中受傷的人們進行治療，因此被國立研究院看中，邀請她去那裏工作。
說是福利待遇和薪資都好得很，完全滿足她朝九晚五的夢想。
說不定是畫大餅呢。我這麽說，被她揍了。
七海準備轉學去重點高中，說是以後想做律師。
傑順走了我哥電腦裏的資料，似乎在進行什麽邪惡計劃。
幸好這倆人不是很熟，要不然肯定篡改宇宙規則。
實、還有爸媽，他們現在一定也在那個世界，幸福地生活着吧。
绫芽，你呢？
一個人有很寂寞嗎？那裏黑嗎，會害怕嗎？
我會一直在這裏陪着你的。
我有好好完成你交代的事情嗎，如果做的不好，一定要告訴我。
你不是說會到夢裏把我打一頓的嗎。
我已經好久好久都沒見到你了。
他靠着樹幹，閉上了眼睛。
“這麽熱，不怕中暑啊？”突然間，耳邊傳來了夏油傑的聲音。
五條悟煩躁地啧了一聲：“你能不能有點眼力見，沒看見我跟我老婆二人世界嗎。”
他說着，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閃爍着微光。
“我聽見了啊，绫芽說你臭不要臉，還說你全是汗臭死了。”夏油傑笑罵着扔給了他冷毛巾和冰棍。
“滾，就算臭绫芽也喜歡。”
夏油傑露出了十分嫌棄的表情。
一只紫色的蝴蝶從兩人中間飛過，黑發少年坐到了他身邊。
“你接下來打算怎麽辦？”他問道，
“七海要繼續讀書、硝子要工作、灰原有了新的家庭，我也有我要做的事。你有想好嗎？”
五條悟托腮側過頭，咬了口冰棍：“誰知道。”
“你還沒做好開始一段新生活的準備吧？”
“沒事，慢慢來就是。”夏油傑撿起腳邊的一片落葉，又不禁想起了那個女孩的話。
她在離開前，給每個人都留了封信，而他的那封，有這樣一段話。
【悟一個親人都沒有了，我也要離開。等你們平息了風波，肯定也會分道揚镳，不知道那時候，悟有沒有找到新的夥伴或者……喜歡的人。如果沒有的話，可以請夏油學長暫時不要離他太遠嗎，至少你們是最好的朋友，一個人孤身在世界上太可怕了。抱歉，提出這麽任性的要求，我也希望他能早點走出來】
“還有外婆在呢，我沒關系的。”五條悟說道。
夏油傑輕輕嘆了口氣。
绫芽，恐怕沒那麽容易啊。
別說是悟了，就連我們，也沒有辦法輕易走出來。
硝子經常治療中會喊你的名字，和你讨論患者傷情、讓你幫忙拿工具，回過神來才發現你已經不在了。
灰原每次被悟欺負，都在忍着，想起你但也不敢在悟的面前提，只會讓他也難過。
上次野餐，悟說今天要作為你參加。七海說悟學的不像，你拿筷子的方式和普通人不一樣，是握筆的姿勢。悟不信，翻出以前的照片，确實如他所說。
他雖然很少表現出來，但一刻也不曾淡忘你。
你的離開對大家來說，永遠是無法抹平的傷疤。
“我上次在戰鬥中受傷，暈倒在這棵樹下，醒來的時候發現傷都好了。”夏油傑說道，“硝子說不是她治療的，或許是绫芽吧。”
五條悟一驚，随即掏出刀就要往身上劃。
夏油傑一把抓住，“不是你幹嘛，你放下！”
“別扒拉我，我要劃個塗點口水好不了的傷口！”
夏油傑松手：“哦，我還以為你要自殺，那你随意。”
悟：“……”
夏油傑坐了回去，微微嘆氣：“雖然是她的選擇，但我到現在都不認同這樣的結果。你看，绫芽犧牲了自己，但誰也不知道她，還要為了維持結界的穩定繼續向人們隐瞞詛咒的存在、隐瞞她的犧牲。”
“一直吸收着人外洩的咒力，直至人類滅亡，绫芽什麽時候才能得到解放呢？哪怕是在已經沒有我們的未來，她能獲得幸福就好了。”
五條悟看着他：“所以你是想讓人類滅亡？”
夏油傑笑道：“這是她保護下來的東西，我才不會這麽暴力地摧毀呢。”
五條悟看向天空，陽光透過樹隙落在，在臉上形成斑駁的光影。
“不管怎麽說，我會一直陪着她的，無論多久都會。”
時間不停向前滾動齒輪，季節輪轉更疊。城市在衆人的努力下恢複了災難前的原貌，比以往更加迅速地發展。梣樹下的落葉每年都會被清掃幹淨，曾經的少年們如今全都長大成人。
绫芽，我最後還是聽了外婆的建議，完成了學業，現在已經大學畢業，做了幼兒園老師。
為什麽要笑啊？
我本來就是孩子王居然給小孩子當老師嗎？
大家都很喜歡我，女孩子們還說長大了要嫁給我呢。
——但老師很久以前就已經結婚了哦。
我總會這樣告訴她們。
對了，那個孩子，就是那年，我們在回家火車上救下的那個剛出生的小嬰兒，現在已經成了我的學生，是個非常調皮的孩子呢。
結界已經很穩定，自從我們清理完所有的詛咒後，就沒有出現過新的詛咒了。
上半年大地震和海嘯，我們還很擔心人們的情緒受影響，負面情緒和咒力大量增多，你會撐不住。但你很堅強地堅持到了最後。
放心，我們幾個都沒事，地震和海嘯都順利躲過去了。
硝子的工作很順利，灰原和七海來年就要畢業。
傑一邊打幾份工，一邊在搞什麽可疑的宗教，教義為放棄生育就能解放人類，結束痛苦無意義的循環，給教徒們發放可疑的絕育藥物。差點被警察抓走。
不過，我倒是突然想起來，実有次問過我，為什麽他爹前前後後娶了那麽多女人，卻始終只有他一個孩子。
那個時候我沒怎麽在意，現在想想，真是可怕。
八成藥物就是從実那得來的，也就是說，他至少從五歲開始就給他爹投毒。
然後，傑把弟弟妹妹嗝屁計劃升級成了人類幼崽嗝屁計劃。
随便了。
別把自己玩進去就行。
總之，用夏油傑糊弄警察的說法就是，他沒有對教徒強行進行洗腦，藥也是他們自願吃的。
但人類滅絕後，绫芽真的就能獲得解放嗎。
這種解放到底是绫芽跟着人類一起消失，還是真正蘇醒過來呢。
我也沒有資格責備他，比起我這樣什麽都不做的。
绫芽如果看不慣，就去揍他一頓吧。
……
時間一晃又是好些年。
朋友們都已經各自成家立業。
最近，前園淑子開始頻繁地提起五條悟的婚事，這些年他為绫芽做的，她這個做外婆的全都看在眼裏，也不忍心讓這個孩子耽誤了一生。
但五條悟都婉拒了。
左手無名指依舊戴着那枚戒指。
怎麽可能和別人結婚，我一直都沒來得及向你求婚啊。
幼兒園的孩子也開始問諸如“我爸爸27歲，老師32歲為什麽還沒有孩子”的紮心問題。
饒了我吧，我加入了傑的人類幼崽嗝屁計劃，絕育了行吧。
說起傑，他最終還是放棄了那個可疑的宗教活動，或許是認可了我的計劃。
随着時間的流逝，後來，前園淑子也去世了。
朋友們都成就了一番事業，有着幸福美滿的家庭。
幾人還是會時常聚在一起，曾經那個不可一世的白發少年，如今都成了一代人的長輩。
一代人又漸漸變成了兩代人。
他們這一代，逐漸跑不過時間，一個個離去。
那天，五條悟依舊靠在樹下，和她說着心裏話。
人類的壽命都是有限的，總有一天我也會離開。
不過，不用擔心，绫芽。
我們還會再見的。
現在人們已經知道了曾經有詛咒的存在，也知道了绫芽的付出。
前些年，我們認識的一位研究咒術歷史博士說，現階段人類的咒力有整體弱化的趨勢。
或許是绫芽一直吸收着咒力，不會有詛咒産生，也不需要和詛咒戰鬥，人類基因将這一力量判定為多餘的存在，在進化的過程中，咒力可能會徹底消失。
屆時，绫芽很可能就會蘇醒。
但這種進化究竟要花多久，誰也無法預測。
不過，那個時候実說的果然沒錯，咒術師只是漫長歷史中的滄海一粟，咒力也是。
所以，我先前的決定也更有實行的動力了。
我會在死前詛咒自己，讓六眼跟着我的下輩子。
六眼可以記錄前代信息，如果是同一個人，我也一定會清楚地記得這一世發生的事。
因為，如果绫芽醒來，發現身邊都是陌生的環境，連個認識的人都沒有，一定會急得哭鼻子的。
我可不想讓你哭。
不知道會花上多久，要幾輩子。
但我會永遠陪着你，不會讓你孤單。
雨城绫芽，謝謝你守護了世界，我也會永遠愛着你。
後來，梣樹下的落葉漸漸堆積，好些年無人打掃。
——
我在哪，這裏是什麽地方？
我不知道。
起初的幾年是知道的，自己選擇了拯救世界，成為吸收咒力的容器，現在處在我的領域之中。
經常能聽到他們的聲音，感覺到悟又來看我了，很開心。
後來便漸漸失去了五感，什麽都感覺不到，忘記了自己在哪，也不會問為什麽自己會在這裏。
分不清白天和黑夜，也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
到底過去了多久呢。
【醒醒】
【醒醒】
誰？
【绫芽，醒醒】
绫芽，是在叫我嗎？
【已經結束了！雨城绫芽！】
她猛地睜開了眼睛，只覺得眼前一片模糊，似乎有個奇怪的生物在眼前晃動。
再過一會，感覺到自己躺在草地上，視線變得清晰，五感漸漸恢複。
她坐起了身，看着眼前這個東西，似乎是個小機器人。
自己身處茂密的森林中，草地上開滿了紫色的鳶尾花。
“你終于醒了，绫芽。”小機器人發出了聲音，像小孩子一樣的，童真溫暖的聲音。
雨城绫芽愣愣地看向它：“你是誰？我這是在哪？”
“我是你的朋友們創造出來的，為的是在你醒來的時候，能立馬将這些年的一切都告訴你。”小機器人揮動着僵硬的手臂，朝她伸出了手。
绫芽抓住它的手，借力站了起來。
四周都是郁郁蔥蔥的高大喬木，幽深得像遠古森林，只有一條雪白的小路從遠處通向自己所在的地方。
擡頭看去，只有頭頂這一片天空沒有被樹木遮蔽，許是原本在這裏的梣樹消失的緣故。
一片粉色的花瓣從藍天緩緩飄落，似乎是櫻花。
看來現在是春天啊。
她跟着小機器人，慢慢走出了森林，來到了城市裏。
外面的世界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進入了高度文明的時代，據那個小機器人說，已經過去了一千年。
四周都感覺不到咒力的存在，自己的身體裏也沒有，天元和其他的星漿體也已經消失。
微風輕輕吹過，拂起少女的長發。
在那之後，朋友們都過上了和平的生活，有了各自的家庭，也給她留了好多留言和錄像，光是看完聽完就要花上好幾個月。
當聽說夏油傑不打算結婚時，她不禁笑了出來，吐槽道：
“硝子學姐一直是不婚主義者我知道，為什麽夏油學長也不結婚啊？”
“因為不想給绫芽增加負擔呀，我巴不得人類早點滅絕呢。”畫面中的黑發少年，像是聽到了她的詢問一般，回答道。
“我過得很好，不用擔心。既然绫芽看到這個錄像，那你在未來，也要開心地生活哦。”
少女鼻尖微酸，不禁伸手摸了摸屏幕上的他。
夏油傑也向鏡頭伸出手，像是握住了她的手一般。
兩人露出了溫柔的笑。
绫芽戴着耳機，走在街道上，邊聽朋友的留言，邊看着這個時代的一切。
只是，怎麽聽了這麽久，還沒有他的出現呢？
“悟給我的留言和錄像，不在你這裏嗎？”她問小機器人。
“我千年來也未曾接收到同類的電波，大概率只有我一個。至于绫芽說的悟，這裏沒有。”小機器人回答道。
雨城绫芽失落的同時也很擔心：“為什麽？他出什麽事了嗎？”
“抱歉，我也不清楚。”
绫芽也就沒有再多問。
應該只是走出來了，忙于新的生活，有了新的家庭，忘了我吧。
這樣也挺好的。
才怪呢，
大混蛋。
不過，不管怎麽說，你能幸福就好了。
她在街邊買了杯飲料，付錢的時候才發現貨幣早已經改版，紙幣不知道被淘汰了多少年。
好在老板很好，以為她是其它星球的旅客，給她免了單，還誇她很漂亮。
雖然很高興，但我是土生土長的地球人啊。
飲料是甜的，雖然不大能喝出來原料是什麽，但果然無論過了多少年，嗜甜是刻在人類基因裏的。
差不多到了學生們上學的時間，孩子們三兩結伴，相互追趕着跑向學校。
“灰原！快點快點，要遲到了！”
“七海，還有半個小時呢，足夠了，上次就說你的表快了。”
兩名初中年紀的學生從她的身邊經過，背身倒着走催促朋友的金發男生撞到了她。
“抱歉！”男生笑着向她鞠了一躬，又着急拉走了面前的黑發男生。
黑發男生回過頭來看向她，久久收回了眼神。
“怎麽了，灰原？”
“……我好像在哪見過她。”
雨城绫芽不禁笑了出來。
說不定是灰原和七海的後代呢，性格也完全相反了。
前方的施工地上聚集了許多人，還有身穿制服的警察，拉起了一大圈警戒線，似乎發生了什麽事。
蹲在場地中心的白發青年扔掉了手裏的石塊，站起身來，汗顏問向旁邊的女人：
“裏美，我是聽你在電話裏說有好多屍體，讓我來救救你……屍體呢？”
宮田裏美指着被挖出來的散落各處的骸骨，抱胸道：“這麽多，不都是的。”
旁邊還有許多和她穿着相同工作服的考古隊員在小心翼翼地挖土。
“這些屍體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了，應該是你們考古的工作吧，我是法醫來着……？”
一旁考古隊的老師傅搭上他的肩膀，勸慰道：
“主要是這片骸骨有些奇怪，很多布滿了傷口，且屍體成片出現，我們想知道他們遭遇了什麽。确實稍微超出了我們的專業範圍，這才想請小実幫忙嘛。”
“再說，不也是幫了裏美？她也會記着你，離成功又近了一步。”
白發青年輕咳了一聲：“姜還是老的辣啊，老師。”
一旁的宮田裏美偷偷瞥向他的方向，忍不住笑了出來。
“初步推斷，應該是古代咒術師的屍骸。”白發青年的神情瞬間嚴肅了下來，語氣低沉，“應該有将近千年的歷史了，那個時候，這裏發生了慘烈的戰鬥，死了很多人。應該就是歷史上記錄的那場毀滅咒術師的戰鬥。”
“前段時間不是也在京都挖到類似的屍骨嗎，我也驗過屍，那裏大概就是千年前的五條家。”
一陣風吹過，卷起落葉，他們轉過了身，似乎感覺到了有誰在看着這邊。
微風吹起少女的衣裙，暖灰色的發絲迎風飄揚。
白發青年的瞳孔微微收縮：“不會吧……”
宮田裏美看着他錯愕的表情，有些不解。
雨城绫芽走到幾人的面前，露出了溫暖的微笑：“請問你們知道，千年前咒術禦三家之一的五條家，他們的墓地在哪裏嗎？”
白發青年仔細端詳着她的相貌：“就離這裏不遠，往西邊走就能到。不過那裏已經劃為保護區，無法進入的。”
“我知道了，謝謝。”绫芽微微鞠躬，随即便朝那裏走去。
她抱着一束鳶尾，走入了禁區的墓園。
花草樹木長成了密林，墓碑也早已坍塌破碎，或是被泥土掩埋，分不清誰是誰的墓。
她繼續向前走着，小雛菊的花瓣擦過腳踝，蝴蝶在周身飛舞。
忽然間，她停下了腳步，在一塊墓碑前蹲下。
她伸手撥開墓碑前的雜草，半個“悟”字出現在了眼前。
眼淚瞬間濕了眼眶，她将鳶尾花置于碑前，俯身親吻了他的名字。
“悟，我回來了。”
眼淚止不住湧出，滴在藍紫色的鳶尾花上。
“歡迎回來。”
忽然間，一個聲音在耳邊響起，随後，身體從背後被輕輕抱住。
熟悉的氣息萦繞在周身，雨城绫芽不禁愣住，慢慢僵硬着轉過了頭。
白發藍眸，和記憶中一模一樣的臉近在咫尺，只是稍微成熟一些。
五條……悟？
她依舊愣着神，眼前的青年卻側過臉，要吻她。
雙唇碰到的一瞬間，冰涼濕潤的觸感傳來，雨城绫芽一個激靈，一把推開面前的人，後退了數十米。
她捂着嘴巴，臉頰通紅，心髒加速狂跳，瞳孔還保持着緊縮的狀态。
等……等等？
鬧鬼了？
還是我的幻覺？
都不是，這種感覺好真實。
那，是他的後代？
你們五條家的遺傳基因也太強大了吧？居然一模一樣！
不對不對，後代也不行啊，咱倆都差輩了！沒大沒小的小屁孩！
等等，那我剛剛吻碑，旁邊不會是他妻子的墳吧？
對不起對不起，冒犯了！我只是一時間情緒上來了，真的對不起！
白發藍眸的青年雙手插兜，一步步走近。
雨城绫芽用力擦了擦嘴：“小、小孩，論輩分我算你祖奶奶，不、不準亂來！”
他笑了出來：“你在想什麽亂七八糟的呢，我是誰你認不出來嗎？”
轉世？
轉世也不能算一個人啊。
話說你轉世怎麽一模一樣，相貌不應該由遺傳基因決定的嗎？
等等……
她忽然想起了什麽，看着他那雙藍色的眼睛，不禁抓緊了胸口的托帕石吊墜。
五條悟走到她的面前，停下：“這已經不是我第一次以這種方式來找你了，不過，再次見到你，是第一次。”
“绫芽，我沒給你留任何的錄像，因為想将一切親口告訴你。”
“無論時代如何變遷，我還是原來的那個我，那個和你以鬧劇開場，希望以完美結局收場的我。所以，你一點都不用感到無措。”
雨城绫芽握緊了拳頭，眉頭緊蹙：“你這個笨蛋——！”
“守了一輩子還不夠嗎？一直不停重複這樣的行為，不知道這次我能不能醒來，你到底循環了幾次，搭進去幾次人生啊？重拾了希望多少次就失望了多少次，過你自己的人生不好嗎？”
五條悟伸手，輕輕抹掉了她臉上的淚：“你看，如果我沒這麽做的話，現在連給你擦眼淚的人都沒有了。”
雨城绫芽撲上前，一把将他緊緊抱住。
“已經是最後一次了。”
鳶尾花瓣随風飄舞，在兩人周身盤旋，久久不曾落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