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失憶貓貓
第31章 失憶貓貓
再次見到他的時候, 是在醫院。
和學校那邊說明情況後，他們就立馬送他來救治了。
雨城绫芽喘着粗氣趕到，一把推開病房的門, 心髒還在加速狂跳。
少年此刻正坐在病床上，警惕地看着周圍, 看到進來的女孩，也本能地向後縮了一寸。
但這種警惕感又很快消失，只是有些愣愣地看着她。
雨城绫芽走到他的身邊, 心裏好似有塊石頭終于落地，那些被石頭堵住的感覺一瞬間消散，只有眼淚在不自主地流出。
“你是不是傻子，怎麽跑到這麽遠的地方？”
“你都去哪了？有沒有受傷？有沒有哪裏疼？有沒有好好吃飯？手機也丢了，打電話也不接, 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
溫熱的水滴打在他的手背上，少年起身, 将她輕輕抱住。
“別哭了, 我好像會心疼。”
绫芽微微愣住，垂在兩側的手稍稍握緊。
不帶這樣的啊。
她身上的味道很好聞，小小的身軀被他一整個圈住, 會覺得很安心。
好奇怪，抱住了就不想撒手。
就好像，這個擁抱也是來之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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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這樣被抱着已經足足有三分鐘, 間歇性地輕撫着她的發絲, 而自己竟也沒有推開。
“五條學長。”
趁理智還沒徹底被奪走前，她需要拒絕。
少年也放開了她, 樣子有些尴尬。
雨城绫芽看着他。
五條悟好像怪怪的，是意識不清晰的緣故嗎。
白發少年坐了回去, 雲淡風輕地問道：“我不記得了，你是誰？我又是誰？”
雨城绫芽震驚地擡起了頭，“你失憶了？”
“醫生說是毒素影響的精神錯亂，大概會持續三五天到一周。等痊愈就好了，小問題，不用擔心。”
雨城绫芽汗顏：“你倒是淡定……”
“一開始是有點混亂，但看到你就平靜下來了。”少年托腮，笑着看向她，“人的身體是很奇妙的，是叫本能的東西吧。我的身體好像很喜歡你。”
雨城绫芽的心髒不自覺漏跳了一拍：
“……你叫五條悟，我是雨城绫芽，我們是同學。”
別仗着失憶瞎說八道。
五條悟撇了撇嘴：“只是同學嗎？”
雨城绫芽垂眸：“嗯。”
少年若有所思，末了起身道：“雨城绫芽，我喜歡你，做我女朋友吧。”
绫芽愣愣地眨了眨眼睛：“怎麽突然說這個？”
“把同學變成情侶的儀式啊。”五條悟說着從床頭櫃的花瓶裏折了枝百合，“雖然不知道我為什麽沒告白，但就算失憶了我也知道，自己是絕對不會把喜歡的女生放走的類型。”
“所以，現在說也不算太遲。”他将百合遞給了她。
绫芽接過花，小聲嘟囔道：“你怎麽知道你沒告白……”
但少年還是聽到了，一臉不可置信：
“不是吧，我被拒了？”
绫芽猛猛點頭。
“為什麽呀，我不理解？我長得不帥嗎？”
绫芽鼓了鼓嘴。
自戀狂。
“莫非我是個花心蘿蔔？”
“其實我們是失散多年的親兄妹？”
“告白那天下雨了？”
绫芽：“……”
“你不喜歡我？”少年終于問了個正常的原因。
雨城绫芽愣住，沉默了片刻，垂眸道：
“我們的情況比較複雜，不是簡單喜歡不喜歡就能說過去的事。”
“我不管。”五條悟抱胸。
“管它原因都不能阻止我，就算有也完全交給我來處理就好。”
“所以，你只要考慮一件事，你喜歡我嗎？”
雨城绫芽睫毛微顫。
少年看着她動搖的樣子，唇角微揚，惡作劇般猛地貼近她的唇瓣。
而她也竟沒有躲開。
他稍稍有些驚訝，但更多的是尴尬。
本來也沒想真親的，捉弄一下她而已。
但事已至此……
他試探着，輕輕吻了上去，雙手環住她的腰背。
少女慢慢閉上了眼睛。
心跳聲在耳畔放大數倍。
試探的吻逐漸變得大膽，唇瓣、耳朵、頸脖、鎖骨酥麻而溫熱，意識逐漸被席卷而去。
一切都交給你嗎，可是這樣的話……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
她摸進口袋，拿出手機。
是五條実的來電。
她正準備接聽，卻被五條悟握住了手，手機也因此摔落在地。
落在脖子上的吻卻沒有停下。
而因為誤觸，電話此時處于接通狀态。
雨城绫芽推着他的肩膀，想讓人遠離，卻未能成功，反而越纏越緊。
五條悟你八爪魚轉世啊！
電話那頭沉默了數秒，随後響起了聲音：
“……你找到悟了？”
绫芽一個激靈，努力讓聲音聽起來正常：“是的。”
“那就好……”
哥哥那邊又沉默了兩秒：“不好意思，打擾了。”
電話随即挂斷。
……
雨城绫芽一腳踹開五條悟，平複了一下羞憤的心情。
五條悟倒是像吃完甜點一樣，心情倍好：“誰的電話？”
“你哥。他也一直在找你。”
“這樣嗎？”少年托腮，唇角揚起一抹頑劣的笑，
“我就說誰的電話，能讓你接吻還能這麽不專心，我都要懷疑自己了。”
雨城绫芽忍住再給他一腳的沖動。
都說別仗着失憶瞎說八道了！
“等等，從剛剛開始你的咒力反應就非常弱，你不會也忘記怎麽控制咒力的流動了吧？”
五條悟豆豆眼：“咒力？那是什麽？”
“無下限術式呢？”
“哈？高數嗎？”
雨城绫芽扶額，沒想到有一天會和五條悟在咒術方面進行這麽白癡的對話。
“那你怎麽跑到我初中去的？”
五條悟背靠看天：“我回過神來就發現眼前有很多醜不拉幾的妖怪，現在想想應該是幻覺吧。但它們還是被我徒手打倒，手機應該就是那個時候掉的。”
“在那之後，我在身上找有關自己的信息，只發現襯衫的一顆紐扣刻着‘南部中學’，就一路搭別人的便車到了這裏。”
雨城绫芽突然回想起來，那顆紐扣是參加學校晚會時定做襯衫上的。
搭便車，怎麽跟公路電影似的。
“你直接去找警察說自己走丢了不就好……”
好吧，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維去要求精神錯亂的人。
總之沒事就好。
就在兩人說話間，忽然，一只針管形狀的三級咒靈從窗戶鑽了進來。
“好疼……好疼……好可怕……”
醫院真是個容易滋生詛咒的地方。
五條悟按了按腦袋，“藥水還沒起效嗎，怎麽又出現幻覺了？”
“……”
“那是真實存在的，我也能看見。”
咒靈在他的臉上舔了一口。
五條悟轉頭與它對視了兩秒。
随後猛地跳下床，站到了雨城绫芽面前。
“沒事，绫芽，我來保護你！”
绫芽有些無奈地将人扒拉開，一拳打了過去，咒靈灰飛煙滅。
“绫芽……原來你這麽厲害的嗎？”五條悟額角流下一滴冷汗，掩飾住震驚的情緒，
“咳，原來我之前打倒的都不是幻覺啊。嘛，要是我的話，肯定揮揮手它就沒了。話說那是什麽玩意，好惡心。”
绫芽：“……”
雖然你說的都是事實，但你确實在吹牛。
能徒手袱除的，應該都是低級咒靈。
還好沒碰到危險的家夥。
現在的五條悟就相當于一個普通人，咒力和術式都無法使用，被三級咒靈舔一下都能跳起來。
雖說這裏的大部分詛咒她一個人就能解決，但以防萬一，還是先将他帶回高專，畢竟那裏有結界保護。
雖然嘗試過教他如何使用咒力，但無下限術式的發動方式只有他自己知道，誰也沒辦法幫忙。
因為擔心他的安全，绫芽連買個飯都提心吊膽的，一步也不敢離開。
好在第二天下午，五條実就開車過來接他們了。
本來是打算坐新幹線回去，但哥哥說為了防止悟失憶的事被有心人知道，還是減少接觸的好。
辦好出院手續，帶着醫生開的藥水，回到學校醫務室也可以繼續輸液治療。
見到五條実的時候，青年雖然精神飽滿，但臉上是掩不住的倦容。
畢竟東京到福岡要開十七八個小時的車，先前也一直在找五條悟，估計沒怎麽休息。
“五條実，你哥。”绫芽向悟介紹道。
“哥。”五條悟随口喊道。
五條実的眼睛瞬間亮起了星星，疲憊一掃而光，容光煥發。
“再叫一下。”
五條悟汗顏：“……哥。”
五條実倒地，嘴巴裏冒出了魂球。
除了很小的時候，這些年還是第一次聽他叫哥哥。
雖然也并不介意直接喊他名字啦。
“突然覺得就這麽一直失憶也挺好的，我和雨城同學都能獲得幸福。”
五條悟戳了戳旁邊的绫芽：“他是不是哪裏不太正常？比如說腦袋。”
绫芽：“……”
大概。
接下來便是繼續長達十七個小時的旅程，在此期間，雨城绫芽用反轉術式将五條実的身體恢複了幾次，減輕他的疲勞感。
回去還是得好好休息。
将兩人送回高專，五條実便又接到了電話，說是導師讓改畢業論文數據，急匆匆走掉。
绫芽輕嘆了口氣，希望他之後能得到充足的休息時間。
小夥伴們圍着失憶的五條悟，像是在圍觀大熊貓，眼神裏有懷疑也有不可置信。
有着相同遭遇的灰原雄首先表示理解，向他介紹起了幾人。
“我是灰原雄，他是七海建人，我們是你的學弟。”
“那邊是夏油傑學長和家入硝子學姐，他們是和你同年級的同學。”
“別一次性說那麽多啊，又記不住。”五條悟撇嘴托腮，顯得十分随意，“蘑菇頭、三七分、怪劉海和不良少女。”
“哈哈哈！好形象！”馬大哈的灰原同學摸頭笑了起來，“不過，五條學長就算失憶了也還是五條學長啊！”
性格還是一樣臭。
“在我眼裏，除了绫芽以外的人類都是猴子。”五條悟補充道。
七海額頭附近的青筋暴起：要不是前輩絕對揍他。
夏油傑眯眼露出了微笑，像平常吵架一樣，放出了一只特級咒靈。
一股刺骨的威壓襲來，五條悟迅速下蹲，鼻腔流出了鮮血。
傑也立馬收回了咒靈，臉色煞白。
“五條學長！”绫芽擔心地捧起他的臉，“沒事吧？”
五條悟搖了搖頭，抹了把鼻子站了起來：“劉海混蛋是詛咒販子嗎？”
“悟，你……”
“總之，他這幾天和普通人沒什麽兩樣，剛剛的玩笑別開了。”绫芽的語氣十分強硬。
雖然知道他不是故意的，但還是有些生氣。
“對不起。”夏油傑也誠心認錯。
雨城绫芽深嘆了口氣。
但在座的人看到五條悟這般境況，也都各有所思。
這幾天，五條悟的課還是正常地在上，但任務方面卻不再去接。
高專除了他們幾個，知道失憶的就只有夜蛾正道，也是他出面攔下了許多給五條悟的任務。
前些天考的概論課成績已出，雨城绫芽毫無疑問地挂了科。
不過好在達到了補考的分數50分，不用重修，來年開學和五條悟一起補考就可以了。
突然覺得自己好牛，寫了十五分鐘的卷子居然有50分。
考了接近滿分的灰原雄說要把她的筆記供起來，代代相傳。
不用做任務的五條悟格外閑，除了上課和吊水，當然，課也不是每節都上的，此外的時間都跑去找绫芽了。
對于他只纏着自己的行為，雨城绫芽調侃那是印随現象，小動物會跟着出生後第一個見到的東西。
而沒有了記憶中的隔閡，五條悟明顯更不要臉，經常跑過來偷親一下就跑走。
“都說了我們不是那種關系！”
“那你答應我不就行了！我就可以明正言順親你了！”
“我不！”
“口是心非的女人。”少年托腮，“明明親的時候那麽喜歡。”
“……”
“對！我就是喜歡你覺得你很好親，但就是不能在一起，就這麽簡單！明白了嗎！”
五條悟震驚：“莫非你喜歡地下情？哼，正好，我喜歡ntr，我們果然是絕配。”
“……”
聊不下去了。
但這樣的他并不讨厭。
有時候看着他，不禁會想，
如果她不管發生什麽都願意和他在一起，他一定也會是現在這樣的吧。
驕傲、調皮，不成熟卻很可愛。
是她奪走了原原本本的他嗎，讓他有了那麽多顧慮，不能随心所欲。
可是，你明明可以不用管我的想法，繼續做你自己，終将會有一個人願意陪在你身邊。
“……喜歡。”
“嗯……”
這是一場幸福的長夢，不願蘇醒。
五條悟中毒失憶的第四天，雨城绫芽接到了來自校外的治療任務。
而治療對象恰好是夏油傑的家人，據說是突然遭到了詛咒的襲擊，雖然有驚無險但還是受了傷。
閑得發慌的五條悟此時正拎着小蛋糕，趁着绫芽課間來到了她的班級。
卻不見雨城绫芽的人。
而且她的座位上也沒有放書，似乎今天沒來上課。
“绫芽呢？”他問向一旁的灰原雄。
“應該請假了。”灰原雄的眼神閃着興奮的光，“我昨天聽見她和夏油學長說要一起回家見父母，還說要買補品什麽的。”
“看來他們又複合了！真是太好了！”
五條悟将手裏的蛋糕猛地放到桌子上，好好的點心被震得變了形。
“你說绫芽和那個劉海混蛋複合？什麽意思？”
“學長你這個也忘了嗎？”灰原雄心疼地看着蛋糕，
“绫芽和夏油學長之前在交往啊，不過好像因為什麽原因分手了。我們也是為了讓她高興起來才邀請她一起去參加慶祝會，想給她介紹新對象，沒想到在那裏食物中毒了。”
“等等，我說要給她介紹對象，她還同意了？”
“嗯，差不多吧。”灰原雄重重點了點頭。
五條悟愣在原地數秒，突然想起绫芽當時的話。
“我就是喜歡你覺得你很好親，但就是不能在一起，就這麽簡單！明白了嗎！”
難道……
對了，這樣就能說通了，為什麽她一直不答應他的告白。
她只是覺得他很好親，但并不想做男女朋友。
單純圖他的臉……和技術。
呵，女人，你在玩火（大霧）。
而此時不知道對方在想什麽的雨城绫芽，只是一個勁地打噴嚏，然後接到了五條悟的電話。
有種直覺，絕對是他在作妖。
她接通了電話，少年清澈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不止臉和技術，我的全部都可以給你。所以，绫芽，貪心一點好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