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北國列車
第07章 北國列車
雨城绫芽的心髒猛的收縮了一下,随後開始飛速跳動。
“學長好,我是灰原雄,請多指教!”
“七海健人。”
灰原和七海也紛紛站起來自我介紹。
只有绫芽愣在了原地。
灰原雄轉頭看見她直愣愣盯着夏油傑的樣子,不禁笑了出來。
夏油傑看着眼前這名女生,頭戴淺棕色貝雷帽,及腰的暖灰色長發、紫色的瞳孔,精致的娃娃臉,整一個鄰家妹妹的感覺。
由于上次五條悟的新聞鬧得太大,他也是在照片上見過這個女孩的。
把這麽一個一看就是乖乖女的孩子卷進那些破事裏,五條悟真是罪孽深重。
雨城绫芽察覺到了他的目光,也立馬起身,“你好,我是雨城绫芽。”
“我知道哦。”夏油傑微笑着回應道。
“嗯。”雨城绫芽微微點頭,耳尖很快染上一抹緋紅。
“沒想到這次會和夏油學長一起。”少女露出了暖暖的笑。
夏油傑有些愕然受寵若驚,“我也是上次任務缺席了,這次要補上來而已。”
“嗯……總之一起加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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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夏油傑有些汗顏。
沒想到這姑娘如此自來熟,他還以為肯定是偏內向不怎麽愛主動搭話的那種呢。
再次确認任務內容後,幾人便出發去了北海道。由于輔助監督臨時有事無法送他們,且任務等級也不難,幾人就坐了新幹線。
灰原雄買好了四人的車票,或許是一起買的緣故,座位號也非常臨近。
夏油和七海在7號車廂鄰座,灰原和绫芽在8號車廂鄰座。
雨城绫芽接過車票,稍稍有些失落。
灰原雄敏銳地察覺到了她的情緒變化,笑着對夏油傑說道:
“學長,我想和七海一起坐,方便和我換個位置嗎?”
雨城绫芽一驚,看向兩人。
夏油傑自然不會拒絕:“當然了,你們關系真好。”
兩人就這麽交換了車票。
“那我們走吧,娜娜米!”
陽光少年勾着七海的肩膀就往前面的車廂走,臨走前還回頭給绫芽做了一個加油的手勢。
盡全力幫了同學一把,少年的心情自然是舒暢的。
可就在此時,背後卻突然射來一道淩厲的目光,少年不禁打了個冷顫。
好冷的威壓……
他抱了抱胳膊,很快便沒在意。
嘛,錯覺吧。
而一旁的七海健人自然知道灰原這麽做的原因。
至于後面那兩人能成的概率有多大……
他覺得沒戲。
不過也不幹他的事就是了。
列車準備出發,雨城绫芽和夏油傑也找到座位坐下。
兩人各自坐在座位上,一言不發,空氣陷入極致的寧靜。
雨城绫芽靠窗看着外面的風景,心髒撲通撲通加速跳着,但始終一句話沒能說出來。
雖說在網絡上已經很熟了,但面對本人還是有些尴尬。
不行不行!
灰原都特地給我換座位了,争點氣啊!
不過,到底怎麽開口好。
話還沒說出一句,肚子倒先餓了起來。
看時間也到中午了。
“二位,請問需要便當嗎?”乘務員小姐适時出現,打破了尴尬的氣氛。
雨城绫芽看了一眼菜單,“給我一份咖喱吧,夏油學長是?”
“我也一樣。”
乘務員記下,又問道:“甜味還是辣味呢?”
“甜的。”绫芽笑着答道。
還是想要和他一樣的。
“我要辣的。”
然而,夏油傑卻如此要求道。
雨城绫芽有些震驚地看向他,直到乘務員離開後都沒有緩過來,加速跳動的心髒也突然間恢複了平常。
“怎麽了?”
女孩回過了神,“沒事,我還以為學長你會選甜味的呢。”
夏油傑眯眼微笑道:“我看起來,像是會喜歡甜口的人嗎?”
“沒、沒有。”雨城绫芽着實尴尬。
因為之前他說過自己喜歡甜食的,可能,只針對點心吧。
而且,為什麽感覺他生氣了,是因為被當成甜黨覺得女性化嗎。
哪有!甜食黨賽高!銀桑齊神殺老師L賽高!
咳……
不過說起這個,他還真不像是會喜歡甜食的人,反倒——
五條學長更有可能一點。
人不可貌相吧。
夏油傑稍稍收了收情緒。
好吧,他承認他是生氣了。
說到底,他會遲到還不都是那個可惡的白毛甜黨害的!
因為在校內放出咒靈和打架鬥毆,被罰了三千字小論文,緊巴巴寫完才一路趕來。
不過五條悟也被夜蛾罰禁閉關小黑屋了,別說甜食,估計飯都沒得吃。
活該!
但遷怒這個女生也是他的錯。
而且和陌生人待在一起,一直不說話她也尴尬吧。
夏油傑放柔了語氣:“我記得,你的術式是反轉術式吧?”
雨城绫芽沒想到他會主動搭話,着實一驚。
“嗯,不過硝子學姐說我的術式很特殊,很可能不是反轉術式,只是同樣有治療效果。”
“這樣啊。”夏油傑也有些好奇。
“家裏就你一個咒術師嗎?”
绫芽點了點頭,“父母他們都是普通人。”
“和我一樣呢,某種程度上算是一種緣分吧。”夏油傑笑道。
雨城绫芽的眸子閃過一道亮光,同時也為他是普通家庭出生的特級感到不可思議。
“那,學長為什麽會想當咒術師啊?”
“為什麽……”夏油傑托腮,
“因為發現自己有咒術師的才能,覺得這就是我的使命。決定成為咒術師,保護弱者免遭詛咒侵害。”
雨城绫芽有一絲震驚,随後又迅速垂眸避開他的眼神,
“很了不起。真的了不起,嗯,很了不起。”
夏油傑看着她躲閃的眼神,“為什麽要說三遍?”
“沒什麽……”雨城绫芽側目,
“可能我是弱者吧,從來不會想使命這麽偉大的事,每天為三餐奔波就已經費勁全力了,就算得到強大的力量,也不會用它來做什麽驚天動地的事。”
夏油傑一時間愣住,随後笑了出來:
“你似乎是不贊同我的觀點,但又不好直接反駁。實際上是怎樣的呢?”
绫芽捏了捏拳頭,擡眸看着他,說道:“這只是我個人的看法。”
“有能力的人一定要去做些什麽,我不認同這個觀點。力量是用來使的,怎麽反倒成了束縛。”
“而且,如果不是聖人,最好不要把助人為樂當成行動的目标。因為人性永遠無法預估,一不小心就會墜入深淵。”
夏油傑掩嘴輕笑:“小小年紀,說話倒是挺老成的,不過謝謝你的提醒。”
“那你為什麽會成為咒術師呢?
雨城绫芽尴尬地笑了笑,也在為方才的發言感到窘迫。
“我只是單純的沒錢而已。”
“因為高專免費嗎?”
“嗯。”绫芽點了點頭,“而且高專也可以參加高考,我以後還是可以學喜歡的專業。”
“平時出任務有獎金,這次好好表現的話,我就可以給外婆換一副好的護膝了。對了,如果硬要說的話……”
少女轉頭看向窗外,美好的風景快速流逝,她輕聲道:
“我想讓外婆過上幸福的生活。”
夏油傑略感疑惑,“你父母呢?”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女孩有一瞬間的頓住,随後轉頭笑着說道:
“他們……”
“啊!”
忽然間,乘務員小姐發出了驚呼,打斷了她的話。
“對不起!對不起!先生您沒燙到吧?”
原來是她不小心把熱水弄灑,正好倒在了绫芽他們後座的乘客身上。
不過那位乘客眼疾手快扶起了水壺,似乎也沒燙傷。
他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
乘務員小姐再次抱歉,随後便推着餐車離開了。
但說起來也奇怪,剛剛水明明灑出來了,但那位老先生身上卻一點水漬都沒有。
雖然戴着帽子沒怎麽看清,但露出的頭發全白了呀。一大把年紀一個人坐列車,也沒個小輩照應着,好像還是個盲人,戴着墨鏡。
怪可憐的。
今天就破例給他點的甜咖喱多放幾塊肉吧!
好心的乘務員小姐姐滿腔熱忱。
午飯後,又休息了一會,列車終于抵達北海道。一路上,雨城绫芽和夏油傑閑聊了不少,也熟絡了許多。
目的地在比較偏遠的小村子,下了新幹線,還要坐一個多小時的公交才能到。
公交車上已經滿座,绫芽一行人只能站上一路。
那位和他們一起坐新幹線的老人也上了這輛公交,有好心的小夥子要給他讓座,但他就是倔着不肯坐。
真是個不服老的老爺爺啊。
绫芽笑着心想到。
突然間,公交到站猛地剎車,車裏站着的人全都往前載。
只拉着吊環的雨城绫芽更是差點摔倒,一旁的夏油傑緊急中抱住了她的腰,将人扶穩。
少女擡眼間撞見了近在咫尺的臉龐,撲面而來迷疊幽香警示着親密距離。
绫芽頓感無措,卻本能地有些抗拒。
忽然間,一股強烈的威壓席卷了整個車廂,雨城绫芽似乎感覺到了有龐大的信息被強行塞進腦袋。
不過也只是一瞬間,快到讓她以為是錯覺。
而身邊的夏油、七海和灰原似乎都沒有感覺到異常。
但很明顯的,方才還盤踞在車廂內的幾只低級咒靈,此刻全都消失不見。
車上一名方才還在肩膀疼的基督徒,瞬間感覺神清氣爽了許多。
他祈禱着。
感謝主,感謝上帝。
回過神來,夏油傑已經松開了她,并為剛才的失禮行為道歉。
她搖了搖頭表示沒事。
公交車終于到站,一路上下車的人不少,那位老人家也不知什麽時候已經下了車。
四人抵達了目的地。
的确如輔助監督的報告上所說,櫻神村裏四處都是櫻花樹。然而,在這個季節本該開花的樹,卻像枯死了一般,只有光禿禿的枝幹。
村莊還是原始的青石路,小橋流水,櫻花林中散落着星星點點的古老建築,若是像平常一樣櫻花漫開,一定是幅如畫的美景。
再往深處的山上,是一處神社,供奉着這個村子裏流傳的古老櫻花神。
幾人一路上邊走邊觀察着這些櫻花樹的情況。
的确有一些小型的低級咒靈盤踞在根系枝葉處,超出了植株能夠承受的咒力濃度,進而影響了生長。
不過具體的原因還有待進一步調查,否則治标不治本。
需要先去村長家了解詳細情況。
雨城绫芽有些難受地捂着肚子。
不知道為什麽,一進入這個村子,肚子就開始痛,腦袋也昏昏沉沉的,行動變得十分遲緩,全身的力氣仿佛在慢慢被抽走。
“绫芽醬,你怎麽了?”身旁的灰原雄也發現了她的異常。
“不知道……突然肚子很疼。”
三人看着面色慘白的女孩,面面相觑。
早飯和午飯大家都吃得一樣,應該不會是吃壞肚子了。
忽然間,灰原眼前一亮。
“那、那個……”少年顯得有些躊躇,“莫非是,那個……女孩子那幾天嗎?”
夏油傑愣了一下,随後笑了出來。
七海健人默默扶額。
雨城绫芽的臉頰漲得通紅:“不是啦!絕對不是!灰原……你……”
不要當着大家的面問出來啊,而且夏油學長還在……
少女羞憤地疾步向前走,開始小步跑了起來,将幾個男生丢了老遠。
“绫芽醬!對不起啦,你等等我們啊!”
灰原雄跑着追了上去,夏油傑和七海健人先後跟上。
绫芽聽到他們追來的聲音,臉頰燒的更厲害,跑的速度也更快了。
“這種時候就別追過來了啊,三笨蛋!”
羞憤跑開的雨城绫芽、着急懊悔的灰原雄、覺得這幫學弟學妹實在可愛笑着看戲的夏油傑、日常被無辜牽連甚感心累的七海健人……
最後好不容易追上了,四人又都忍不住大笑了出來,連七海也不例外。
春風輕拂,吹動少年們的發梢,似有櫻花散落,青春定格。
雨城绫芽叉腰平複着呼吸,随後啪的一聲向前栽倒在地。
灰原雄倒吸了一口涼氣,“啊,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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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海敲了一下他的腦袋。
夏油傑将女孩扶起,背在了背上,笑道:“看來她的确有些不舒服,不過突然倒地睡着很危險的,是昨晚熬夜了嗎。”
幾人也不再吵鬧,帶着睡着的绫芽,繼續前往村長家。
灰原跟在身後偷偷将夏油傑背着绫芽的畫面拍了下來,準備等绫芽醒過來的時候給她看。
到達村長家時,雨城绫芽仍在熟睡。
村長杵着拐杖慢慢朝他們走來。
老人約莫七八十歲,慈眉善目,花白的胡子延伸至了胸口,行動不便,由一名年輕的巫女攙扶着。
“你們就是長島說的植物專家嗎,看起來很年輕啊。”
一般來說,咒術師在祓除咒靈之前,都會事先放下“帳”隔絕普通人,防止他們看到影響精神狀态。
但由于這個村子裏的詛咒十分分散,村民的數量衆多,也沒有合适的理由讓他們全部轉移,所以以植物專家的身份潛入調查的确是個不錯的方法。
而提出這個方法的人就是負責這片區域的輔助監長島先生。
“別看我們年紀小,可是從小就跟着師父學的,這裏的櫻花樹交給我們準沒問題。”夏油傑笑着解釋道。
“不過話說回來,舟車勞頓,我家小妹睡着了,不知能否找個地方讓她好好休息?”
他示意背上仍舊酣睡的少女。
“自然。”村長招呼身邊的巫女,“小雪,給貴客帶路。”
櫻田吹雪微微點頭,伸手為他們引路。
七海和灰原則先跟着村長去了會客廳。
三人面對着茶幾在榻榻米跪坐下,村長拿了這裏的特産櫻花酥和玉露茶招待兩個孩子。
灰原開始吃吃,七海簡單喝了兩口茶,等着學長回來。
村長喝了口茶放下了杯子:
“說起來,你們是有事耽擱了嗎,你們的師父早就到了啊。”
“師父?”灰原七海異口同聲。
“哎,在你們來的半小時前,來了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那應該是你們的師父吧?”
另一邊,夏油傑在巫女小姐的帶領下,也到達了休息室。
櫻田吹雪跪坐下拉開榻榻米房門:“打擾了。”
房門打開的一刻,戴着墨鏡的白發少年出現在了眼前。
似乎有絲絲山楂的清香傳來,雨城绫芽從睡夢中慢慢睜開了眼睛。
她有些迷離地看着周圍,發現自己正趴在夏油傑的背上,發現不知從何時起已經心跳如雷。
随後,在看到五條悟的那一刻徹底清醒了過來:
“五條學長?你怎麽會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