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媒偵探諸伏妹妹

第89章 滿月下的百鬼夜行（十三）

第89章 滿月下的百鬼夜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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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妖怪寶船不動聲色的加速下, 載着一百五十名乘客的三桅帆船在預定時間抵達了橫濱港口。

負責迎接的是橫濱市中心的酒店人員，也就是之前諸伏鶴見去過的跡部集團旗下的那家高級酒店。

想要在酒店直接休息的人被大巴車接走，迎接他們的将是豪華舒适的貼心服務。

難得來一次橫濱，準備換衣服卸妝後去逛逛的, 得到了工作人員附送的橫濱地圖。

于是, 在這一番金錢與溫情雙重攻勢下, 混合着下船前那幾杯灌進肚子的香槟，少數注意到不對勁、心裏有些疑惑的客人徹底放下了心中的顧慮，開始愉快地享受接下來的旅程。

等到所有客人和工作人員都離開後，碼頭這邊只剩下不屬于人間的妖怪們和召集它們的幾個人類。

服部平次明顯憋了滿肚子的疑問，等着沒有閑雜人等後傾倒而出, 但是卻被工藤有希子一把拉走了。

工藤有希子作為年紀更長的長輩, 不說心思多玲珑, 哪些秘密可以追究、哪些最好一概不知, 她還是能夠分辨得出的。

服部這孩子不是和她家新一關系最好嗎？有什麽問題之後去問新一不就好了。

太宰治終于換下了華麗但累贅的船長服飾, 把這套特制的衣服還給了一直睡在船長室床底下的福浦導演（赤身裸體）。

也不知道明天福浦導演會不會得重感冒啊, 晚上的海風還挺冷的。

太宰治換上自己的風衣，系好襯衣領口的波洛領結, 一邊溜溜達達下船, 一邊還算有良心地對可憐的福浦千造表達了幾分擔憂。

但是他之前對對方的照顧只是草草地給人蓋上船長服飾, 連動動手把人到中年的導演搬到床上的意思都沒有。

可見這擔憂也不過是心裏想想罷了。

“那些妖怪怎麽好像有點怕你？”

松田陣平疑惑地看向被小妖怪們簇擁着的岩永琴子，而身邊的諸伏鶴見與那邊被隔開的櫻川九郎顯然得到了相似的冷遇。

只有幾個應該是大妖怪的過來打招呼時沒什麽異樣, 小妖怪們不論是心智還是表現, 都像人類小孩一樣外放好懂, 瑟縮的表情和恭敬的态度簡直一目了然。

鶴見默了默, “我是監管者。”

松田陣平試圖代入，“嗯——是像小學生的班主任那樣的嗎？看着他們不許違反規則, 不許調皮搗蛋。”說着說着，他肩膀抖動起來。

一旦代入進去，好搞笑。

“噗哈哈哈，班主任，怪不得它們不敢靠近，只有厲害些的大妖怪敢聊天。那岩永小姐算是受到愛戴的生活老師嗎？”

兩個笑聲重疊在了一起。

諸伏鶴見木着臉轉身，果然是太宰治。

對方現在也是一副捧着肚子笑得直不起腰的狀态，顯然剛才松田的比喻被他聽了個正着。

“一周工資。”

太宰治不幹了，他可不是第一個笑的，也不是想出這個說法的人。

他舉手抗議，“我可沒說什麽，今天還立了大功！”

鶴見伸出一根手指點了點太宰治，“社員。”又指了指自己，“所長。”

你是我手底下的員工，我管不了松田陣平，我還治不了你？

太宰治扁嘴，據理力争，“今天我很辛苦很辛苦，工作基本都是我幹的，一刻都沒停下來！”

他将自己坐在船長室躺椅上順便悠閑地品評了一番監控裏所有人的裝扮和演技一事抛之腦後，全力主張自己有多辛苦。

“獎金，兩周工資。”

好吧，還是賺到一周工資了。

太宰治滿意地消停了。

看他偃旗息鼓了，松田陣平這才将話題轉回今晚太宰的工作成效上。

“零、波本回去以後，能得到組織BOSS的信任嗎？”

原本的計劃是通過貝爾摩德那裏拿到BOSS的地址後，立刻将船上的這兩個以及海面上等着的後援一網打盡。

但是現在地址沒拿到，只好讓降谷零繼續回去，借助這次一下子少了三員大将的空缺取代貝爾摩德和琴酒在組織裏的位置。

有被他從□□手上救回去的後援組，據零說是兩個不太聰明的，有他們作證，零又被砍了一刀，應該不會有問題。

想到那一刀，松田眼中滿是憂慮，“雖說避開了要害，但是要在海裏泡那麽久，又要帶着兩個人逃跑——”□□那邊不會下死手，但是開槍交火肯定是免不了的。

諸伏鶴見垂眸，袖子裏的右手忍不住捏了捏左手指關節。

“給零哥準備了一點止血散，他沒要。”

太宰治擺擺手，這一點傷勢死不了人的，他很有經驗地說，“別擔心，不做到這一步，那邊可不會相信。”

而且，一個合格的卧底一定清楚自己身上帶的東西必須經得起別人的檢查，哪怕失去意識也不能暴露。

或者說，失去意識看起來毫無防備的狀态下，那些人才會完全相信自己從波本身上搜集到的信息。

比如波本真的受了重傷。

比如他的确毫不知情，但盡力救下了自己能救的人。

比如擋在救生衣下面沒被海水沖走，襯衫一角上的人魚鱗片。

僥幸延長的生命已經進入了倒計時，在好不容易再次出現一個畢生所求的東西時，你一定會發了瘋地想要它吧？

快把手裏所有的牌都打出來吧。

太宰治不知道為什麽又露出了有點瘆人的笑容，在一邊摸着下巴不知道在算計誰。

諸伏鶴見無奈地退開兩步，順手拉了拉松田陣平，太宰治陰暗的時候最好不要打擾他，會被捉弄。

“那個鴨子，是給亂步的？”

鶴見指了指灰原哀手裏的那只，這是琴酒跳船前松田陣平見她還是很害怕，遞給她拿着玩的。

“嗯，正好要來橫濱，出門前順手揣在兜裏了。”

松田蹲在灰原面前，“你找出來怎麽玩了嗎？”

灰原無言地瞥了卷發警察一眼，他居然還将自己當作真的小孩。不過，這個小玩具她還挺喜歡的，看在這個的份上，“并不難。”

她決定态度稍微好一點。

灰原手指捏住鴨子的嘴，咔噠一聲後，露出裏面的按鈕。她輕輕按了一下，鴨子的背部便打開一個暗格，裏面空間不大，但放些糖果零食什麽的卻還是綽綽有餘。

“還有——”

合上蓋子，鴨子張着的嘴随之閉合，灰原哀把小黃鴨放到地面上，伸手往脖子上一壓，那只和普通鴨子類似大小的玩具鴨竟一搖一擺地走動起來了。

“應該是水陸兩用吧，我看它的腳蹼有兩種運動軌跡。”

想想這鴨子本來要送給誰，灰原哀最後評價道，“他應該會喜歡的。”

又能像寵物一樣跟着走，又能偷藏零食，還能泡澡的時候放進浴缸裏看它游泳，确實很有意思。

灰原哀将小黃鴨從地上捧起來，沒了重力的作用小黃鴨擺動的腳立刻停止了，她把它還給松田陣平。

“嗯——”看出她有些不舍，松田想了想，“如果你不介意有點醜的話，我有一個試做的。”

他不知從哪裏摸出來一個小一倍、和孩子手掌大小差不多的灰色鴨子，“也不是失敗品，就是，不太好看。”

灰撲撲的，表面的鴨毛雜亂無章，确實有點醜。

但是，灰原哀眼睛一亮，很是珍惜地接過來，左右看看，神色中并沒有任何嫌棄。

松田松了口氣，轉而提起，“你要參加證人保護計劃嗎？可能沒有FBI那麽成熟，但是簡單地遮掩身份，換個地方生活還是可以做到的。”

他神色認真地望向捧着灰色小鴨子就心滿意足的灰原哀，“我向你保證，那個組織一定會在兩年，不、一年內被消滅，你可以開始考慮之後的生活要怎麽度過了。”

灰原怔愣在那裏，手上捏着醜小鴨，她已經定好了名字并覺得在童話中有這樣不起眼的外表只能縮在陰影裏羨慕白天鵝的優雅與純潔，醜小鴨的形象很适合自己。

“你之前是科學家吧？接着深造或者找個研究室去工作，都可以。哦，前提是你把解藥研究出來。”

諸伏鶴見贊同點頭，鼓勵地看向灰原。

在地獄中，以地獄的審判機制，灰原這樣迫不得已與惡為伍的人只要有悔過之心和相當的補償措施，之前罪行也是可以适當減刑甚至一筆勾銷的。

灰原瞪大眼睛，這樣的自己，現在居然有人問她想不想要一個光明的未來？并且看起來好像只要伸出手就能拿到。

她捏着醜小鴨的手指沒能收住力，醜小鴨發出一聲有氣無力的嘎，被捏扁的橡膠表皮慢慢地恢複原狀。

“啊，一開始沒敢用金屬，不過你放心，這個橡膠的使用起來差不太多，就是質量可能有點差，壞掉了再找我換吧。”

灰原低頭看着和剛才沒什麽兩樣的醜小鴨，良久後擡頭。

“不用了，我現在這副樣子組織找不到我。至于之後，”她緩緩露出一個微笑，“姐姐說過，希望我能重新過一次真正的童年。”

把這次不幸，當作命運給自己的饋贈，彌補曾經的遺憾。

這也是父母對自己的期望。

而且，灰原哀的眼前閃過沒有自己監督總會偷吃甜品的阿笠博士，笑着拉自己一起玩耍的少年偵探團，奮不顧身保護自己的小偵探和毛利蘭還有很多其他人——

“我更喜歡現在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