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媒偵探諸伏妹妹

第1章 鋼琴付喪神（一）

第1章 鋼琴付喪神（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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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陰沉沉的，雲層厚到陽光完全無法穿透，于是整個世界看起來都多了一層藍灰色的濾鏡。更別提現在海上還起了一層濃霧，将視野內所有的景色都一并遮蓋住。

“真是的，明明大家都去賞花了，為什麽我這個名偵探毛利小五郎必須非得去到那種偏僻小島上不可呢？”＊

穿着一身深藍灰色的西裝，倚在船邊欄杆上，看背影還挺潇灑的男子突然發出了這樣一聲感嘆。

引得身後同行的女兒毛利蘭和小學生江戶川柯南不得不出言安慰。

畢竟收到委托後前往調查，是偵探的工作嘛。更別提，這個案件的委托人格外慷慨，在出發前就已經将作為報酬的五十萬日圓彙款過來了。

正說着，對這種對話沒什麽興趣，百無聊賴地看着船外景色的江戶川柯南突然喊道，“那個，是不是一艘快艇啊？”

他擡起手，食指指向幾人乘坐的客船不遠處，以極快的速度路過船舷右邊的一道白影。定睛仔細一瞧，果然是一艘不大的快艇，上面站着兩個人，應該是一男一女。

男的一頭鐵鏽紅的短發，在這霧蒙蒙的天氣裏倒也算是顯眼，此時正一邊負責掌舵，一邊側頭聽身邊同行的女子說話。

女子說話的時候還擡手指了個方向，看樣子是在指路。

視線在觸及女子的時候，江戶川柯南不免抽搐了幾下嘴角。

喂喂，開玩笑吧，這是哪家的大小姐啊？明知道要乘着快艇在海上這樣颠簸，還敢穿一身華麗但累贅的和服出門？

就連蘭姐姐的閨蜜，超級富豪鈴木家的大小姐——鈴木園子都不會這樣幹吧？

小孩子清澈稚嫩的嗓音在陰沉晦暗的環境中仿佛一縷帶着櫻花香氣的春風，讓凜冽的海風都變得沒那麽難以忍受了。

毛利蘭與毛利小五郎停止交談，沿着江戶川柯南手指的方向看去，卻只看到了遠去的快艇和兩個模糊的背影。

“這個方向，是從那個月影島出來的吧。”

“也不知道這種天氣出海，是要幹什麽呢？”

兩人随口感嘆了一下，沒有放在心上，只有江戶川柯南因為見到了奇異的穿着而有些在意，而且如果他沒看錯的話，在他說話之後，那個和服女子是不是回過頭來看了一眼這個方向？

不會吧？

江戶川柯南揉了揉自己被風吹成鳥窩的頭發，被細心的毛利蘭一把抓住手，一邊默默地接受對方小心梳理發絲的好意，一邊在心裏放棄了這個驚悚的猜測。

怎麽可能有人在這麽遠的距離，還有海風幹擾的情況下聽到他說的話呢？

無意間成為三人話題中心的兩個人正開着快艇向海上不知名島嶼駛去，在即将靠近一處礁石衆多的海域時，快艇的速度減慢了。

“就是這附近了吧，鶴見。”

織田作之助一邊留意着若隐若現的礁石，一邊小心翼翼地轉動着方向盤，避免租借來的快艇受到損傷。

站在他身邊的諸伏鶴見擡頭望了一眼天空中盤旋着的黑色鳥兒，點點頭。

“就是這裏，網絡病毒傳播的起始地，接下來就是探查犯人是人類還是瘟鬼了。”

鶴見癱着一張臉回答道，也不知是不是被海風吹狠了，看起來表情比平時更加僵硬。

快艇在一處溶洞邊上停下了，不遠處低空盤旋的灰黑色鳥類用粗啞的聲音叫了三下。

“作之助，到這裏就好了。裏面有三只鬼，可以直接通知鬼燈大人過來了。”

聞言，織田作之助沒有詢問對方如何進行的判斷，直接利索地跳下快艇，将随着波浪起伏的快艇用繩索綁好，另一頭固定在岸邊一塊礁石上。

不用他攙扶，看着衣着累贅、行動不便的諸伏鶴見雙腿微曲，以同樣幹淨利索的動作跳到了另一塊礁石上。

看了兩眼對方腳上的木屐，但想到橫濱某位銀發社長，還有将要到來的地獄輔佐官的一慣打扮，織田作之助張開的嘴又閉上了。

“鬼燈大人過來還要一會兒，先在這裏守着吧。”

反正只是在對方來之前确保洞裏居住的三只鬼沒有逃跑，不管是織田作之助，還是諸伏鶴見此時的姿态都很是放松，甚至小聲聊起了天。

兩個不善言辭、表情稀少的人聊天，若是事務所內另一位神出鬼沒的員工看見，想必又要大呼小叫起來，說些什麽氣氛冷到掉渣沒眼看、和幼馴染的身份完全不搭之類的胡話了。

當然兩位當事人是不這麽覺得的，他們自認聊天時氣氛融洽溫馨，正因為有少年時期到現在的感情在，所以更加不用過多言語。

“作之助，小說。”寫的怎麽樣了？

年紀更小卻成為事務所所長的諸伏鶴見起了個話頭。

想到編輯一哭二鬧三上吊，已經發出再不交稿就堵到事務所門口自殺的暴言，織田作之助平靜無波的臉上都局促了幾分。

他的小說，開頭寫了四五遍都被他自己劃掉了。

然後，就在截止日期一拖再拖的現在，進度依然止步于此。

這次跟着所長諸伏鶴見出來，也是打着偏僻小島上可能有不少民俗故事可以采風的借口，才被抱着他大腿哭訴的編輯放了出來。

生性不會騙人的老實人回答道，“還沒寫。”

織田作之助已經作為小說家出道了近五年，可放鴿子的次數太多，發表的小說篇數實在是不多。

單看到目前為止，将短篇小說整理出版的個人小說集只有一本，其中還摻雜了不少學生時代的作業與日記吐槽就可見一斑了。

要不是織田作之助的文筆實在是好，甫一出道就拿了新人賞，編輯哪會這樣捧着這位鴿子精？

曾經同樣被走投無路的編輯抱過大腿的諸伏鶴見淡定地點頭，沒有發表意見。大不了就是開個天窗，作之助開心就好。

織田作之助想到在月影島上暫住的這一天，隐約聽到的一些傳聞，眼睛幾不可見地亮了亮，“月影島上，好像有鋼琴詛咒殺人的傳說。”

在這種偏遠地方，傳統民俗和封建迷信交織在一起的特色傳說，往往都能成為不錯的素材。

這樣想着的織田作之助，沒有想到，在那之前，他先遇到了一位更适合成為新素材的傳說主人公。

“這一位，”織田看着穿一身非常有室町風格且配色圖案都強調着桃子這一意象的男子，他身後還跟着與傳說相符的三只動物——白狗、猿猴與雉雞，“是傳說中的桃太郎吧。”

不管怎麽看都是。

話語的主人公漲紅了臉，一副對自己的造型很是羞恥的樣子。

一同前來的地獄輔佐官鬼燈像是展示什麽珍稀動物一樣，做了個隆重登場的手勢，但面上還是毫無表情地說：“對，這位就是那個有名的桃太郎。”

諸伏鶴見非常配合地在邊上鼓掌，連帶着三只動物一起，場面熱烈又尴尬。

桃太郎忍不住雙手捂臉，“那個，一定要穿這身衣服嗎？”

這樣充滿炫耀意味的衣服，在他心理成熟（被鬼燈一巴掌打醒），從英雄夢中醒來以後，就再沒有穿過了。

織田作之助很有興趣地觀察着桃太郎和身後的狗、猿猴、雉雞，還提出了采訪要求。

名字和外形極度相符的白狗小白搖尾巴的頻率猛地加快，興奮地答應了。

“你們這次跟着鬼燈大人過來是要讨伐洞中的瘟鬼嗎？”

這也是他和諸伏鶴見一起出現在這裏的原因。

瘟鬼，顧名思義，指的是鬼的一種，以散播疫病為己任。

然而，随着現代科技的不斷發展，人們的生活水平相較于千年前大幅提高，這樣的鬼族已經很難在現世生存下去了。

同時，地獄的法律不斷健全，對于生活在現世的妖魔鬼怪的限制也越來越嚴苛。

像是運用能力對人類造成傷害這樣的事，是一定會被地獄抓回去定罪的。

這次網絡病毒散播的事件，不光涉及到隐私洩露、敲詐勒索，還牽涉到兩年前在附近他們租到快艇的那個月影島上死去，如今正在審判過程中的一位死者的死因。

如果死因與瘟鬼相關，即使根據調查瘟鬼并沒有直接導致對方的死亡，但這一發現也将切實地對死者的量刑裁決産生一些影響。

至于地獄審判相關的事務為什麽會找到諸伏鶴見，這又是另一個年代有些久遠的故事了。

總之，現在這個由諸伏鶴見出任所長，織田作之助和其他幾位能人異士工作的事務所，其全名為地獄駐現世聯絡協助辦事處。

工作內容就是幫助人手不足的地獄，在現世進行包括且不限于調查取證、逃犯搜索、招待獄卒等等事務。

而對外宣稱的時候，為了避免麻煩，則都是以一個簡稱的事務所了事的。

渾身雪白、圓滾滾的狗搖了搖頭，“不是哦，只是配合鬼燈大人的要求來确認一下是不是當年鬼之島上被桃太郎打敗的那幾個鬼。”

這種事，把犯人抓回去也是一樣可以幹的吧。

大家都心知肚明，這是某位輔佐官出于個人的惡趣味讓桃太郎再次穿上當年的“英雄制服”的借口。

在鬼燈與諸伏鶴見齊齊邁步走進洞口後，桃太郎想了想，覺得不管是旁聽小夥伴描述自己的黑歷史，還是去看兇殘的肉搏現場，都對心髒的健康很不友好。

真是令人為難啊。

正在這邊瘟鬼即将被抄家的時候，月影島上，毛利小五郎一行三人在村公所詢問了本次的委托人無果後，煩悶地走在大街上。

迎面遇上了一位自稱淺井成實的女性醫生。

她似乎不是島上原住民，對于同樣從東京來到這裏的三人很是熱情，“哎呀，沒想到最近從東京特意來這個偏僻小島游玩的人這麽多呀。”

江戶川柯南的腦海中莫名閃過了那艘從月影島駛出的快艇，“成實醫生，你說的是不是一男一女兩個人，其中那位姐姐還喜歡穿和服？”

淺井成實點頭，“對啊，聽他們說兩人的工作是民俗相關的，那位男性還是小有名氣的小說家哦，就連不太喜歡看小說的我都聽過呢。他們這次過來，據說是來島上為下一篇小說采風的。”

毛利蘭很感興趣，她平日裏也會看一些書店售賣的小說。而且，她的青梅竹馬工藤新一的父親也是一位暢銷小說作家，因此她對這方面更為關注。

“是哪一位老師？”

淺井成實點了點下巴作回憶狀，“名字，我記得是叫織田作之助吧。”

“那麽，我就先告辭了。”一手提着被捆成粽子的三個瘟鬼，鬼燈準備離開。但是看了一眼勉強也算自己帶到大的小姑娘，他又補充了一句。

“一子和二子很期待你給她們買的新衣服。”

諸伏鶴見眼睛一亮，沒什麽表情的臉硬是能讓人看出周身都開滿了喜悅的小花花。

這是鬼燈大人邀請她去地獄看望的意思。

諸伏鶴見到底是還活着的人類，在她成年以後，除了工作需求她已經很少被允許進入地獄了。

一子和二子是一直跟在鬼燈身邊的座敷童子，兩人在鶴見小時候誤入地獄的時候就是兒童的樣子，一直保持到現在。

而這兩人，和鬼燈、諸伏鶴見一樣是個撲克臉，四個人穿着和服同時出現的時候，就像是某種世界毀滅的未來視具現化一樣（某不願透露姓名的唐瓜語）。

在鬼燈爸爸審美不給力，自身風格又格外受限的情況下，座敷童子們穿着還算适合的衣服只有諸伏鶴見時不時寄過去的那些。

于是，共同在鬼燈身邊成長的三“人”，即便諸伏鶴見已經長大，也依然保持了親密的姐妹關系，雖然姐姐和妹妹的地位似乎早就逆轉了。

告別鬼燈後，織田作之助解下綁住快艇的繩結，帶着諸伏鶴見回到了月影島。

島上此時已是傍晚，公民館中即将舉行前任村長龜山勇的周年祭日儀式。

“據說那架被詛咒的鋼琴就在公民館裏面放着，先去那邊看看吧。”

織田作之助提議道。

已經完成任務、無事一身輕的諸伏鶴見将手束在袖子中，跟在織田身後進入了公民館。

公民館內并不大，除去不斷有人進出布置的法事會場，只有一間房間可能放置了傳說中的鋼琴。不用別人指路，兩人就找到了想要去的地方。

而因為吊唁在即，整個公民館內都是穿着黑色衣服的人來來往往，諸伏鶴見的黑色和服和織田作之助穿着的灰黑色西裝在這個場合可以說是完美地融入了人群。

因此，明明是陌生面孔的兩人，卻堂堂正正地一路走進了琴房，也沒有被任何人注意到。

“這架鋼琴——”諸伏鶴見的眼睛看向了夕陽下鍍了一層暖光的鋼琴，眼神落點看似在鋼琴上，卻又仿佛朝邊上偏移了一點。

“迎接科居然漏掉了一個人啊。”

看着穿着表演時才會上身的燕尾服西裝的男子，在夕陽下撫摸着鋼琴，身形卻被走過去查看的織田直接穿透，諸伏鶴見不由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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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為動漫內原臺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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