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創新杯
創新杯
萬萬沒有想到伊果真的做出了“心情不好,不見”這種事情。格羅瑞呵呵一笑,決定在創新杯現場親自逮他。
但是在那之前他得先解決一下觀衆席的問題。
格羅瑞帶着宣稱是“親手制作”的水果蛋糕再次來到了軍部,他特意看了一下安排時間表,軍部為了創新杯特意批了三天假,現在的威茲德姆應該在軍部。他的多次登門已經幾乎快讓其他人對傳言信服了,也許那些總是編纂新聞的花邊小報真的掌握着不一般的情報。
多日不見,威茲德姆教官看起來黑了不少,還黑得不勻稱,可以明顯看見他當時是戴着手表的,穿的也是高領的衣服之類的。如果不是想着有求于人,他都想把這個樣子的威茲德姆拍下來過後好好取笑一番。
威茲德姆剛把一堆表情打趣的同僚也一并關在門外,轉過身,剛問出幾個字:“你親手......”
房門關上的一瞬間,格羅瑞也收起了笑容,放下了蛋糕,誠實作答:“六十塊買的。”
他雙手環胸,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別處:“我做了好幾個都失敗了。”
這後續補充的話成功地讓威茲德姆稍稍失落的心又沒那麽失落了。
抛開刻意營造的暧昧,格羅瑞也不是專門來送蛋糕的,他站直了身體,回過頭看向威茲德姆:“不知道明天的創新杯軍部有沒有安排觀看名額。”
“創新杯?”威茲德姆擡起頭,有些驚訝,“我以為你不會感興趣。”
往屆的創新杯,哪怕是有觀看資格,格羅瑞也是能推就推。不知道威茲德姆認為他不感興趣是基于何種依據。格羅瑞露出一個羞澀的笑容:“我聽說有達倫·米勒大師,他專門制作omega機甲。我很好奇,所以想去看看。”
威茲德姆聽了他的回答,不知為何有些沉默,他摸了摸頭,有些不自然:“有一些,但是貴族們應該有專門的觀衆席吧?”
格羅瑞說出了自己的目的:“但軍部的位置離評委席最近,我想坐到軍部這邊來。”
威茲德姆似乎沒有多想:“也可以,元帥說允許攜帶兩個......”
......家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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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羅瑞好像沒看出他哪點不自然,只聽到了可以,便點點頭:“那明天我和中将坐在一起。”
格羅瑞選擇坐在軍部的位置,只是想離伊果近一點,好有足夠的時機和這位機甲大師搭讪,但是看着擠眉弄眼的伊果,他突然有些後悔。
比起比賽,機甲大師看上去對他的私人感情生活更感興趣,好幾次假借撿東西的空當偷瞄,還會露出玩味的微笑。
格羅瑞視若無睹,無論是伊果,還是同僚,又或者是看上去一臉高深的梅瑞萊拉元帥,他從來沒覺得自己心理素質有這麽好過。
同樣心理素質絕佳的人就在他身邊,他也發現了伊果和格羅瑞之間這奇妙的互動,可他并不知道這是什麽意思,還當這種一種特殊的加密通話,用于交流正事。
他将手中的參賽名單翻了出來,同格羅瑞分享:“今年參賽的學生裏,很特別的是,機甲駕駛員裏有一名omega。”
格羅瑞毫不猶豫地懷疑這和伊果有關,他看着選手界面上模樣乖巧的女性omega,留着長發和齊劉海,更像是文學院的在讀學生,很難想象她駕駛機甲的樣子。
威茲德姆繼續補充她的資料:“娜薇·巴薩,達倫·米勒的學生,她駕駛的機甲也是她自己設計的。”
十有八九就是伊果的那個朋友了,只是沒想到二人是師徒關系。格羅瑞用同樣玩味的笑容看向伊果,某機甲大師突然打了個寒戰。
機甲大賽主要還是設計和展示機甲,駕駛員的作用只是幫助展示,雖然為了增加觀賞性,主辦方也在最後加了一場決鬥比賽,點到為止,好讓創新杯沒那麽無聊。
畢竟這種過于專業的比賽真的很容易讓外行人感到乏味,比如現在。雖然是個可以稱得上頂尖的機甲駕駛員,但是格羅瑞對于陪伴自己多年的機械只有作戰這一種興趣,至于其他,尤其是設計展示,實在是提不起什麽興趣,全靠威茲德姆在一旁為他解說,好歹是出身于弗拉明戈家族,這點基本素養還是有的。
但是他不想觀賞舞臺,舞臺自己卻會朝他走過來。
“那麽,能否請埃瑞斯先生來體驗一下這款機甲?”
說話的人格羅瑞并不認識,他離開帝都後新晉貴族太多了,而對方看起來也毫無惡意,只是單純對這臺新機甲感興趣。
格羅瑞可沒有認真聽講,但是剛才發生了他還是知道一點,展示的這臺機甲似乎就是伊果徒弟的作品,她親自展示了自己設計的機甲有着不遜于其他alpha機甲的性能,只是衆人更傾向于她已經不是普通的omega了。
普通的omega不會像是經常訓練的娜薇還可以有肉眼可見的肌肉,在他們的觀念裏,omega都柔弱得需要特別呵護,而比普通omega還要體弱的就是剛剛脫離輪椅沒多久的埃瑞斯先生了。
确實是個有價值的挑戰,如果他真的是omega的話。
沉默着的omega幾乎可以認定為拒絕,威茲德姆看了看他的神色,已經準備替他回絕這個邀約了,格羅瑞卻忽然笑了笑,站起身,溫和地接受了這個邀請:“我的榮幸。”
久違地又一次摸到了機甲,格羅瑞心裏還真有些複雜。他的專屬機甲已經灰都不剩了,備份的智能核心也在軍部的手裏,現在恐怕已經作為紀念品被封存了起來。
“埃瑞斯先生的腿,有知覺嗎?”
在他表現得像是被機甲震撼到的鄉巴佬時,站在一旁的娜薇開口詢問他,這個設計師兼駕駛員看上去有些太過緊張,雙手交握在身前,用力得像是要把自己的手指絞斷。
也許是察覺到自己的話有歧義,她立馬紅了臉,更加緊張了:“我沒有嘲笑您的意思,只是這臺機甲采用了神經聯結的機制,如果沒有知覺的話,是沒辦法操縱的。”
真難想象伊果帶出來的徒弟會是一個這麽腼腆的女孩子,格羅瑞并沒有為難他,他一直都表現得像是個脾氣非常溫和的omega:“它們只是力量不夠,不過我想今天,我能如願體驗到一雙強健有力的腿。”
神經聯結是先行機甲普遍采取的機制,在大幅度提高操作靈敏度的同時,它也無情地将一些因戰致殘的人踢了出去,每年都有傷殘者遺憾離開自己的機甲。只是不知道這臺為omega打造的機甲對肌肉強度的要求到底有多少。
娜薇替他調試好一切,哪怕格羅瑞比她更熟悉這些操作,他現在也只能裝作不懂地享受別人的服務,還得難掩興奮地多說一句:“我還從來沒有操作過機甲呢。”
“放心吧,Tuto是我最滿意的作品,它是個非常溫柔的孩子。”娜薇安慰他道,只有在提起機甲時,她才會有一種自信,可以讓她挺起胸膛,沒有那麽腼腆。
“你很喜歡研究機械嗎?”格羅瑞看着儀器表盤上聯結進度的提示,趁着等待的時候朝娜薇問道。
娜薇擡起頭,卻有些尴尬地咬咬唇:“其實我并不想當一個機甲設計師。”
但是她也不想繼續透露更多,她最後一次确認了機甲的适配屬性,就跳出了駕駛艙,在下面沖他比了個“ok”的手勢。
格羅瑞真希望自己真的是一個完全不懂機甲的人,要一個操作老手僞裝得像是新手真的有點難度。
他可以看見四方的攝像頭,以及在機甲內部的臨時攝像頭,這些攝像頭拍下的畫面都以大熒幕的形式呈現在觀衆面前,哪怕是他的一個表情也得深思熟慮一下。
他像是一個興奮難耐的新手,還得故作輕松地做一些解說來緩解緊張:“好吧,我還是第一次摸到實物,和圖片上的看起來差不多。”
看見大熒幕同步的畫面,機甲大師達倫·米勒噗嗤一下笑出了聲。
可惜不能攝像,但是應該會有官方錄像,而埃瑞斯家主體驗機甲應該會作為一個收視爆點被剪入特輯。一想到格羅瑞裝新人的樣子,以及他本人後來面對這些錄像的樣子,伊果都快繃不住了。
還好不會要求他駕駛機甲做什麽高難度動作,格羅瑞只是在原地舒展了一下手腳,就因為時間問題體驗完畢,還得在湊上來的另一臺攝像機前面發表一下感想。
“天哪!伊果!你太棒了!”
忽然有個人一下子沖上了展臺,像是多年的好友,可以來一個激動的擁抱,這讓在攝像機面前保持微笑的格羅瑞一下子表情凝固了。
奧斯丁似乎将那天兜風時的臨時發揮當真了,所以見到憧憬着能開機甲的朋友如願以償,他比當事人還要感動。他松開手,眼睛裏滿是晶瑩的淚光:“你做到了!我太為你感到驕傲了!”
雖然算算時間他是該解除門禁了,但是現在格羅瑞又想把他塞回去了。他突然有些肯定了,奧斯丁的緋聞起碼有一半來源于他不會看時機而産生的誤會。
可是他知道奧斯丁單純是腦子簡單,但是別人可不這麽認為,尤其是扛着攝像機的人似乎還回過頭看了一眼威茲德姆......他幾乎不敢想象接下來的輿論了。
“現在全場都等着你可以上去将埃瑞斯家主帶回來呢,你瞧,他剛才似乎看了你一眼,哦,這是在求助呢,他受困在那了。”
挨着他坐下的人帶着熟悉的幽默語氣,但是威茲德姆卻是差點條件反射地站了起來。他看向身旁的人,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麽好:“梅瑞萊拉元帥。”
梅瑞萊拉不知道出于什麽目的坐到了他身邊,威茲德姆再次看向臺上,處于全場焦點的人似乎并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梅瑞萊拉一邊微笑着看着展臺上的人,一邊同威茲德姆說:“我聽瑞莎說,你回來後打算辭職,還遞交了辭職申請,可惜我還沒看到你就撤銷了。”
談到這個,威茲德姆也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他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背脊:“抱歉,這是我的過錯......”
“哎,不要這麽緊張吧,這裏又不是軍事法庭。”梅瑞萊拉打斷了他的客套話,他似乎真的只是來閑聊的一樣。
“我只是覺得現在這個樣子也不錯。”比起正襟危坐的威茲德姆,梅瑞萊拉顯得有些過于放松了,他甚至向後靠着背枕,翹起了二郎腿,“就現在這個樣子。”
現在這個樣子?威茲德姆有些迷惑,他總是懷疑元帥知道些什麽,但是貿然詢問只會增加自己的風險,所以他只能坐在這裏一動不動一句話也不敢說。
好在梅瑞萊拉也沒有別的什麽話了,他看見展臺上的人結束了發言,就放下腿,趕在格羅瑞回來之前離開這裏。
梅瑞萊拉刻意避開了格羅瑞,但是格羅瑞還是看見了他走動的身影。
元帥總給他一種飄忽不定的感覺,似敵似友,也或許已經猜出了他的身份,只是他出于自己的利弊衡量選擇了幫他隐瞞。
他神情自若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偏過頭看向威茲德姆,裝出一副微笑的模樣,眼神卻沒有半點笑意:“你們說了什麽?”
威茲德姆老實回道:“他說這樣就挺好。”
這樣?格羅瑞回過頭,佯裝理了理頭發,瞥了一眼若無其事的梅瑞萊拉。在他看來這更像是一個警告,如果他打算做出任何不是伊果·埃瑞斯應該做的事情,梅瑞萊拉或許會是敵人。
格羅瑞又看向斯芬克斯家族的方向,家主圖蒙和主母唐斯娜也出席了這次活動,他後知後覺地發現今天到場的人有些太過齊全了。看見奧斯丁回到席位上同唐斯娜在說些什麽,格羅瑞收回了目光,微微笑了笑:“我會注意的。”
不知道到場這麽齊全是不是全是因為達倫·米勒,但是達倫·米勒确實是格羅瑞最關注的人。在落幕以後,他本想提醒一下伊果,沒想到對方似乎比他更加敏感,早在那個表演性質的對決比賽時,他就已經借故離開了席位。
達倫·米勒并不是今年才橫空出世的天才,他已經這麽行蹤詭秘很久了,除非有人願意抛棄禮節在正式場合破壞規矩直接去同他交談,否則是沒法逮住他的。
伊果又一次逃跑成功,在一個無人的牆角稍作休息,順便問了問同他一起溜出來的娜薇:“你見到他了,覺得怎麽樣?”
娜薇經常為了駕駛機甲而進行鍛煉,伊果氣喘籲籲的時候她還神色如常,聽見老師的問話,她又不自覺地扣起了手指:“我覺得他是一個很溫柔的人。”
“溫柔?”伊果的臉色一下子變幻莫測,仿佛剛剛吞下了格羅瑞制作的在高溫天氣下放置了五天的榴蓮蛋糕,難看極了。
“那都是他裝出來的,你如果真的熟悉他,我的天哪,你會以為他是個變态,他曾經在我身上裝了三十八個跟蹤器,每次我以為我找出來完了,可以放心出去了了,結果又會在新的地方發現。”一說起對哥哥的控訴,伊果立馬思如泉湧,“我甚至覺得他巴不得連我出門撞見的那條狗都調查清楚,哪怕是現在,你看,他還是找到了我。”
但是他的學生也一樣有着某種堅持:“可是.....我還是覺得他是一個很好相處的人。”
不過在他繼續控訴格羅瑞的種種惡劣行徑之前,一個聲音插了進來:“達倫·米勒先生。”
被他懷疑完全掌握着自己行蹤的人現在就站在轉角處,臉上挂着娜薇認同的溫柔的人該有的微笑:“我想,以埃瑞斯家族的名義同你商談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