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過去
過去
威茲德姆是請假過來的。
真是破天荒了,梅瑞萊拉元帥居然會因為這種理由批準假期,以前他為什麽就不肯批準他為家中寵物下葬的請假呢。
格羅瑞老老實實躺在床上,雖然他只是受了一點微不足道的輕傷,但還是被烏索斯布置得好像不久就要遠離人世,看得威茲德姆更緊張了。
“我真的.....沒什麽事。”格羅瑞喝着威茲德姆遞來的熱水,對于這種情景他向來招架不對。
威茲德姆也不擅言辭,他只是一臉愧疚地坐在那裏,好似一切都是他的過錯。
看得格羅瑞都有些看不下去了,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告訴了威茲德姆自己的計劃:“我是主動去招惹的,這不是你的錯。”
但無論他怎麽說,威茲德姆都是一臉的“我不該讓你一個人回家的”。到最後格羅瑞都想放棄了,威茲德姆自責就自責吧,反正也不是他自責。
他倆這反應讓在一旁無所事事的烏索斯沒憋住笑出了聲,然後同時收獲了兩份看向他的目光。
管家背着手,稍微收斂了一下笑意,緩緩開口:“我只是想起了以前,在你們大概十歲的時候。”
格羅瑞并沒有興趣回憶自己十歲的時候是個什麽樣子的小屁孩,他放下水杯,想要伸手打斷這個話題,但是威茲德姆似乎很感興趣,主動接過了話茬:“是關于拉瑞的事情嗎?”
拉瑞是埃瑞斯前主母養的黑貓,和格羅瑞同歲,在他十歲的時候,那只貓就已經算是個老太太了。他似乎是想起了什麽,難得從他缺失太多的記憶裏找出這一段,飛快地搶占先機:“是拉瑞太挑食了。”
威茲德姆糾正了他的錯誤觀念:“但我覺得最好還是不要把牛奶喂給它。”
格羅瑞:“對于一個十歲小孩來說只是想把自己認為好的東西分享出去。”
威茲德姆:“但最重要的是這真的對對方好。”
格羅瑞:“問題是你要如何确認這是真的對對方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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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茲德姆:“到底是出于自己的意願,還是客觀的判斷,這不難判斷。”
格羅瑞:“那你怎麽知道這恰巧就是對方想要的呢?萬一拉瑞就是寧願拉肚子也要喝牛奶呢?”
烏索斯看着二人你一句我一句,似乎是一定要辯出個結果,他輕咳了一聲,說出了自己的疑惑:“把牛奶喂給拉瑞的似乎是.....”
威茲德姆回過頭,承認得坦坦蕩蕩:“是我。”
十歲的威茲德姆還是個軟軟糯糯的孩子,有着omega應該具有的一切品格,雖然是出于善良将牛奶喂給了拉瑞,但是過後的消化不良把年老的拉瑞折騰得夠嗆,至少表面上是這樣。做錯事的威茲德姆愧疚不已,且不知道該如何彌補自己的過錯,終日都挂着亮晶晶的淚珠,誰看了都會心疼。
伊果打小就沒心沒肺,這種情況只會嘲笑和捉弄威茲德姆,只有格羅瑞皺着眉,一副小大人的模樣,拍了拍威茲德姆的肩膀,代表拉瑞原諒了他。說出來甚至有些難堪,那些關于埃瑞斯家族和弗拉明戈家族或許會聯姻的消息也傳到了孩子的耳中,他在那時維護威茲德姆,就是出于某種“alpha得維護自己的omega”的情緒。雖然這個傳言随着分化而消散了,但是那點情緒還是或多或少影響到了他,包括現在。
格羅瑞頓時僵在了原地,他現在還在扮演着伊果,卻說着格羅瑞才會說的話。他擡起頭,小心翼翼打探着威茲德姆,但是對方看向了別處,似乎并沒有發現哪裏不對。
雙胞胎小時候那麽相像,對于一個小孩子來說,記憶模糊以至于分不太清也是說得過去的吧?況且伊果也沒少拉着他玩“猜猜我是誰”的游戲,混亂一點也是正常的,畢竟連父母有時候都分不清。
“家主大人或許需要休息一下了。”烏索斯及時為他解了圍,朝後讓了讓,“我也得準備晚飯了,還請中将到樓下歇一歇吧。”
确認了格羅瑞現在氣色好得很,确實沒什麽問題,威茲德姆點點頭:“我也得回去了。”
小時候的事情格羅瑞其實還沒有烏索斯記得清楚,領着人剛下了樓梯,烏索斯就狀似随意地提起:“家主大人從小就有主見。”
無論是伊果還是格羅瑞,确實都很有主見,雖然一個體現在頑皮上,一個體現在穩重上。
威茲德姆不知道在追憶什麽,始終都一副沉思的模樣,聽見烏索斯的話,他擡起頭,禮貌性地微微一笑:“我深有體會。”
說着要準備晚飯的管家在送走了客人後,卻又立馬折回了樓上,他剛一進門,就看見家主正在房中翻找着什麽,擡頭看是他也沒有停下動作,反而問道:“伊果有寫日記的習慣嗎?”
他得好好研究一下小時候的伊果和威茲德姆到底是什麽樣的相處模式。
烏索斯猜中了他的心思,直接給出了答案:“伊果少爺很喜歡捉弄人的,他把威茲德姆弄哭了好多次,還是您把人哄好的。”
格羅瑞停下了動作,對這些感到難以置信:“......有這麽一回事嗎?”
烏索斯看了他許久,最後緩緩開口:“我想,您是否還記得十一歲的時候那場綁架案。”
格羅瑞想了想,如實答道:“我真的忘記了很多事情,有什麽話可以直接說,不要再問我了。”
“那場綁架案的目标是弗拉明戈家族的小少爺,至于您為什麽會在那裏,或許只有您自己知道了。只是在那之後您的性格大變,和伊果少爺倒是有些相像,但奇怪的是威茲德姆中将依然可以區分你們。”
烏索斯繼續說着讓格羅瑞心中不妙的話:“我只是想說,其實小時候的威茲德姆中将從來沒有弄混過您和伊果少爺,他總是能準确區分出你們兩個,比前家主還要準确。”
格羅瑞放下手中的東西,直起身,目不轉睛地看着管家:“那你覺得他認出我了嗎?”
“這就說不準了。”烏索斯搖搖頭,“在那之後沒多久發生了太多事情,您也變得......總之埃瑞斯家族和弗拉明戈家族就這麽斷了聯系,這麽多年過去了,或許威茲德姆中将也已經忘了呢。”
這是一個不确定的答案,格羅瑞坐回了床上,并沒有繼續糾纏這個問題,他轉而問道:“美杜莎家族有什麽反應嗎?”
“目前并沒有。”
“那些人呢?”
“極度驚恐後陷入了疲憊狀态。”
“記得好好問問他們。”
“這是必然的。”
在管家真的去準備晚飯以後,格羅瑞仰躺在床上,回想着自己印象裏的威茲德姆。
小時候分別之前的威茲德姆定格在一個瘦小腼腆的形象,而再次重逢時對方卻已經是一個體格健壯的alpha,難道真的只是因為分化的原因嗎?alpha信息素真的有這種奇效嗎?
他揉了揉額頭,自己好像忘了很重要的事情,是烏索斯說的那場綁架案嗎?他确實不記得當時發生了什麽,只知道自己頭部遭到了重擊,昏昏沉沉了一個月才下了床,記憶也确實因此缺失了很久,直到臨近中學畢業才斷斷續續地想起了一些。這六年裏也是他最不願意回憶的部分,經歷了家人離世的打擊,他也變得有些叛逆,完全沒有擔起埃瑞斯家主的責任,經常逃學不說,還和一些社會人員厮混,若不是知道伊果是因為在學校遭人霸淩才休學回家的,他或許會繼續這麽混蛋下去。
他把當初欺負過伊果的人按着揍了一頓,背了一個處分,解散樂隊,然後把染成黃色的頭發又染了回來,修剪整齊,一夜之間決定擔起埃瑞斯家主的責任,所幸醒悟得還不算太遲,四個月後還是如願進入了中央軍校。
格羅瑞回想起葬禮以來威茲德姆面對他時的反應,有些東西一旦換一個思路也變得合情合理起來。
“一直都能認出來......嗎?”
威茲德姆并沒有立即回到軍校,他先回了一趟家中,撞見了恰好在家的休伯特,還沒有開口說什麽,對方就先否認了:“這件事和我沒有任何關系。”
威茲德姆表情冷淡:“我并沒有懷疑你。”
休伯特還以為自己的形象在弟弟那裏已經是一切的罪魁禍首了,沒想到還能有一點餘地,頓時興致不錯,樂意多說兩句:“尼爾·美杜莎是個性格偏執的人,他為所欲為習慣了,仗着美杜莎家族的庇佑,就算有人鼓起勇氣告上一告,也不可能贏過他們的。”
尼爾·美杜莎對安迪·伊格爾的情感是個人都知道,而安迪·伊格爾又很顯然對伊果·埃瑞斯尤其是他的産業更感興趣,休伯特不難想到是他。
“我不覺得他有這個膽子襲擊一個家主。”威茲德姆繞過了休伯特,并不打算和他繼續讨論下去。
但休伯特有意無意地繼續道:“是啊,就算是美杜莎家族也沒有那個膽量,不然就不會選擇一個盟友了。”
威茲德姆腳步一頓,他回過頭看了一眼對方,但休伯特好像并沒有他以為的意思,正低下頭專心整理他的資料。
美杜莎的盟友,最近能讓人想起的就只有斯芬克斯了,只是不知道那不算順利的聯姻有沒有影響他們的合作。
“順帶一提。”休伯特将整理成冊的資料拿在手中,看向自己的弟弟,他應該思考了很久,直到現在還有些猶豫,但是最終還是選擇了告訴威茲德姆,“弗拉明戈家族的修理工休假以後,第九星系艦隊的臨時修理工是元帥安排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