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寶藏
寶藏
“姒墨,這好像不是去皇城的路吧?”,跟着走了三天,聞鐘魚總算反應過來望着地圖問道。
馬背上的姜姒墨睨了他一眼,傲嬌道:“誰說咱們是去皇城了,小魚兒,你得先跟我去個地方。”
“哪裏?”,聞鐘魚問。
“到了再說。”,姜姒墨賣起了關子。
時隔多月,聞鐘魚再一次來到銀月湖城。
熙熙攘攘的人群裏,他跟姜姒墨各自牽着白馬走在其間,看着前方姜姒墨的背影,他有些恍惚,他似乎知道姜姒墨為什麽要來這裏了。
從城南口出去,快馬半個時辰後抵達的高山名朝暮山,山上有座廢棄的道觀名白雲觀。
姜姒墨下馬,山間的風适時掀起他的墨發,白色的發帶同墨黑的發絲在風中糾纏,聞鐘魚就站在他身後看着,只覺得那背影無比單薄。
我在逼他嗎?
聞鐘魚聽見心裏的自己這樣問。
因為謝栩安是朋友,因為不想他死,所以是在逼姒墨交出寶藏嗎?
白雲觀早已荒廢,無人修繕,石牆縫隙中還生長着一些雜草。但索性它的構造還算堅固,也能為旅者在夜間提供一些庇佑。
密長的睫毛扇了扇,姜姒墨也是第一次來這個地方,談不上是什麽心情,但他心中已經有了決定。
正要邁步,姜姒墨的左臂就被人給拉住。
姜姒墨偏頭,見聞鐘魚心情有些不美妙,他勾唇,輕聲問:“小魚兒,你是有什麽話要對我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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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鐘魚點頭,他望着姜姒墨的眼睛,拉着他左臂的手不自覺的收緊力道,聞鐘魚張口,想說些什麽,但又不知該說些什麽,最後他聽見自己問:“姒墨,你開心嗎?”
姜姒墨聞言一滞,見聞鐘魚眼睛裏的認真,原本溫柔的眼神在聞鐘魚眼裏不斷失去了溫度,姜姒墨沉默。
“為什麽這樣問我?這個結果不是你們都期待的嗎?”
“因為朝廷...不止朝廷,只要是知道它存在的人都在想得到它,它就是一個燙手山芋,我守不住,為了不讓它反噬我,我就要把它丢棄。”
“你,謝栩安,南嶼清,甚至是我自己,你們這些人都在告訴我,放棄它才是最好的選擇,我已經按你們說的做了,你為什麽還要問我開不開心?”
“你問的是那個我啊,想救謝栩安的那個,還是自私不願意舍棄它的那個。”
珍珠般淚珠從姜姒墨眼裏滾動,他的語氣越來越委屈,李桐疏說委屈他時他還沒什麽,但這時,馬上就要放棄了他藏久的秘密,他才恍然大悟原來自己真的委屈,真的不甘。
“小魚兒,我......”
“砰——”
聞鐘魚沒設防,被姜姒墨一掌拍飛。
勾月自姜姒墨手裏翻轉,日光自蔥郁的山林頂灑下,姜姒墨冷眼看着從地上爬起來的聞鐘魚,道:“聞鐘魚,不必留手,我們打一架吧。”
叮!
勾月刀身觸碰到扶光的劍身,兩種內力相撞,二人衣袖紛飛。
姜姒墨并沒有打算留手,他招招狠厲,仿佛要取聞鐘魚的性命。
铿锵铿锵!!!
交戰中兩人的身影不斷發生變化。
如果說聞鐘魚的武功是光明磊落,那姜姒墨便是鬼頭鬼腦。
姜姒墨要虛長聞鐘魚六歲,但在武力的天賦上他甚至不如謝栩安,索性他會的多,會的精,詭谲難纏,便也與聞鐘魚打的旗鼓相當。
聞鐘魚從一開始的留有餘地到現在的完全放開,他已經完全明了姜姒墨為何不要他留手,留手真的會死。
“咿呀——”
破舊的觀門被推開,就着弦月的冷光,不難發現推門的人身上還帶着大小不一的傷口,紅色從傷口四周暈染了他身上的那件淺色衣裳。
姜姒墨瞥了一眼身後比他還嚴重的聞鐘魚,輕笑:“我叫你不要留手,是你自己心軟的,怨不得我。”
聞鐘魚癟嘴:“我沒怨你。”
姜姒墨心情頗好,跨步進門,輕輕的說:“那就好。”
白雲觀是姜姒墨娘親臨死前告知他的地址,靈寶天尊塑像底座是姐姐後來與他談過的。
姜姒墨上前,圍着靈寶天尊的塑像底座轉悠了一圈,終于在一個不算起眼的位置發現了他們姜家的标識,姜姒墨按了下去,随後供臺底下便發出了機關被打開聲音。
不必姜姒墨多說,聞鐘魚上前将供臺移了個位,視覺中便顯現出一個方洞來。
方洞大概兩丈高,五丈長,四丈寬,從方洞口往下看,金光閃閃,入目全是金銀珠寶,難怪說是富可敵國。
姜姒墨斂神,他問聞鐘魚:“小魚兒,你想得到它們嗎?”
聞鐘魚誠實搖頭。
姜姒墨笑了,從懷裏掏出一個藥瓶,在聞鐘魚的觀望下将小瓶中的藥粉從方洞口倒下,做完一切後,他重新按下機關,并跟着聞鐘魚把供臺複原。
“以德報怨,何以報德。”,姜姒墨盯着靈寶天尊的塑像,“想知道我剛才灑下的藥粉有什麽作用嗎?”
聞鐘魚點頭:“想。”
姜姒墨勾唇,他轉身盯着聞鐘魚,道:“那是一種毒,能讓接觸它的人瘋狂癡迷,并于血脈擴張中死去,嶼清所做,她的實力你我都知曉,太醫院的那群廢物不一定能解。”
“這是我的報複,我可以把寶藏交出去,但不能毫無怨言的給出去。”
“想得到它們,不見點血,夠不了資格。”
聞鐘魚點頭,他明白了,但姜姒墨雖然在笑,那雙眼睛卻有些暗淡。
聞鐘魚抿唇,上前将人扣在懷裏,他承諾:“姒墨,我會一直在。”
姜姒墨将身子放松,任由他抱着自己,在聞鐘魚看不到的視角裏,一雙眼睛卻亮的突起,分明笑得很開心。
“小魚兒,世間好物不堅牢,你今日既然承諾于我,那麽便是到死,你也只能是我的。”
“等救出謝栩安後,你我便回李叔師父跟前,我們成親。”
聞鐘魚點頭,“好,我們成親。”
皇城,南陽侯府。
謝懷真盯着手裏謝栩安出生時的長命鎖,眼眶熏紅,他不知道這步棋走的對不對。
“侯爺,小侯爺在江湖中的友人已經陸續進城了。”,管事禀報道。
“都有些誰?”
“合歡宗洛知之跟宋顏言,天機門步瑤琴,武林盟李雲栀,劍神峰張鹿臣,以及顧孟衡,這些江湖中頗負盛名的少俠都到了。”
“只有他們嗎?”
“是,目前探子只看到他們。”
謝懷真屏退管事,揉了揉眉宇,心裏談道:兒啊,不管結果如何,為父都要你活下去。
客棧內:
既然都是來劫獄的,那大家都是好朋友。
李雲栀問道:“你們有什麽計劃嗎?”
洛知之跟宋顏言搖頭,洛知之道:“我們是今日才進城的,計劃屬實是沒有。”
“不過李少盟主你跟顧少俠不是早就到了嗎,你們有什麽計劃?”
李雲栀跟顧孟衡因為謝栩安的關系屬于是相看兩厭,所以盡管他們早就到了皇城,但只除了去探視牢裏的謝栩安外,他們壓根就說不了幾句話。
洛知之跟步瑤琴對視一眼,懂了。
張鹿臣想了想,問:“那你們可有觀察過牢裏的地形?”
李雲栀點頭,臉色卻不太好,他說:“皇城不比江湖,刑部的防禦簡直用密不透風來形容也不為過。”
“若是以往的劫獄根本就不可能實現。”,顧孟衡接話,“且刑部高手如雲,憑我們幾個壓根就不是對手。”
“唯一的機會,只能是問斬當天,我們半路當衆劫人就走。”,李雲栀談道。
“可,他不願。”,顧孟衡語氣低迷。
宋顏言聞聲看着顧孟衡,問:“為什麽?”
洛知之歪頭給師弟解釋:“謝少俠到底是南陽侯的兒子,他若是逃了,聖上發難,第一個遭殃的便是南陽侯府,他不願也正常。”
“那我們是白來了嗎?”,宋顏言問。
張鹿臣嗤笑:“怎麽會,起碼我們還能見他最後一面。”
此話一出,得了李雲栀顧孟衡洛知之三人的瞪眼。
張鹿臣輕哼一聲,朝洛知之道:“我這不是看氛圍太壓抑了,給你們添點熱情嘛!”
洛知之:“有你這樣的熱情,還是不是朋友了?”
步瑤琴垂目,盯着桌前的水杯,道:“若是聞少俠他們也在,或許我們還有點勝算。”
洛知之聞言也不管張鹿臣了,她歪頭:“你是說在半路上劫獄,可謝小侯爺根本就不願意跟我們離開。”
“除非......”,洛知之不說話了。
剩下的幾人都沉默,畢竟他們都知道怎樣才是救謝栩安最好的辦法。
“除非我師父把寶藏交出。”,有人接話。
熟悉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幾人驚喜,宋顏言立即起身去開門,果然是聞鐘魚跟姜姒墨。
“你們終于來了。”,宋顏言盯着姜姒墨的臉喜道。
聞鐘魚邁步進門,望着裏面在商量如何救人的朋友,他點頭:“謝栩安是我的最好最好的朋友,有我在,他不會死。”
姜姒墨微笑,“你們放心吧,我們就是為了解決這件事來的。”
南陽侯府。
“侯爺,侯爺,聞鐘魚跟姜姒墨他們進城了。”,管事沖着跑進門來報喜。
正堂中坐立的謝懷真聞言握緊了謝栩安的長命鎖,他擺了擺手,管事喜笑退下。
謝懷真松開手,掌心的長命鎖還是如往常一樣牢固。
兒啊,你的朋友來救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