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師父來了
師父來了
武林盟将在五月二十八日公開審問李淮安之徒聞鐘魚,該消息于五月二十一日自南陽侯謝懷真之口在武林盟當衆說出,如插翅般當天就飛遍了整個武林江湖。
五月二十一日當晚,距離武林盟隔壁城鎮的某家客棧裏,李桐疏正在給姜姒墨夾菜,他看起來似乎并不着急。
姜姒墨擡眸瞄了眼李桐疏,又掃了眼東方臨希,最後才道:“這很明顯就是陷阱,目的就是要引李叔你上鈎。”
“但小魚兒又不能不救,李叔,你別去了,我去。”
李桐疏聽後搖頭,夾了一口菜放進嘴裏,細細品味吃完,才回答:“先吃飯,之後的事情我們待會兒在做商量。”
李桐疏的語氣很平靜,姜姒墨明顯還想再說些什麽,但坐他對面的東方臨希卻朝他點頭,姜姒墨明白了。
因為記挂聞鐘魚這件事,姜姒墨的晚飯并沒有吃多少。
李桐疏放下碗筷,見姜姒墨魂不守舍的模樣,輕笑,便起身示意他們到房間裏詳談。
“姒墨說得對,此事很明顯是針對我的局,但我一定要去。”,李桐疏開口,姜姒墨正要反駁,就見李桐疏朝他比了個稍安勿躁的眼神。
東方臨希還算比較了解李桐疏,他道:“你是要去找李淮南的麻煩。”
李桐疏點頭,“上次我給雲栀交代過,讓李淮南好好待小魚兒,他沒有做到,那麽有些事情我就該追究了。”
“但解救小魚兒的事情,還得姒墨你去做。”
姜姒墨也明白了,“李叔是想自己在前面吸引注意,我趁機溜進武林盟的牢房救小魚兒出來。”
見他終于懂了,李桐疏點頭,“他們不是說要在七日後審問小魚兒嗎?那這七天裏他們一定會嚴防死守,戒備森嚴。”
“像前後兩天的布防應該會比較緊張,我們就不去,等第四個晚上在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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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姒墨你身上的毒你自己要注意,打架什麽的就交給這三位屬下,不到萬不得已,你不要動手。”
“救出小魚兒後你們先走,以煙花為信,看到後我跟你師父再離開。”
姜姒墨點頭,但還是有些擔心李桐疏的情況,他道:“可李叔你不是也中毒了嗎?你......”
李桐疏不在意的擺手,“放心吧,我這毒這些年一直有被皈無調制的靈藥壓着,暫且還翻不出什麽波浪來。”
“等救出小魚兒,我們甩開他們的追兵後,李叔我就帶你去見皈無,讓他給你解毒。”
東方臨希随即轉頭看向那三個下屬,他們立即恭敬道:“屬下一定誓死守護少主。”
東方臨希這才滿意。
姜姒墨腦海裏回想起這幾日的相處,可能是有他跟聞鐘魚珠玉在前,所以他對感情的事情很敏銳。
想起自己曾在魔教東方臨希的卧房裏對聞鐘魚說‘在自己的卧室畫仇人的畫像,日日觀賞不讓自己忘記,是不是很合情合理?’的話,姜姒墨有些慚愧。
對不起了,小魚兒,我一直以為師父只是把李叔當好朋友,沒想到......
姜姒墨在心裏默默道歉,再擡頭後朝兩位保護神道:“好,一切就按照李叔的計劃來。”
“師父,李叔,你們一定要小心。”
李桐疏點頭,東方臨希自笑道:“除了李淮安,當今世上,無人是我的對手。”
咿呀——
房門緊閉,房間內只剩下李桐疏跟東方臨希。
燭火搖曳,東方臨希輕聲質問李桐疏:“為什麽非得自己去,我去不也行嗎?”
“還是說,你還在為之前那件事愧疚。”,明明是疑問的話,東方臨希卻用了肯定的語氣,他又接着諷刺,“就你師弟那種貨色,救他還不如救條狗,值得你懊悔到現在。”
李桐疏聞言沉默,半晌才喃語:“曾經,我因為沒有去救自己的師弟而悔恨至今。現在,我不能不去救自己的徒弟。”
“李淮南是我自己識人不清,我已經說過了,等再次見面,我不會寬恕他。”
“何況,小魚兒跟他從來就不一樣。”
東方臨希微蹙眉頭,面上故作嘆氣,大方道:“算了,随你吧,誰叫我聽你的呢?”
李桐疏這才扯笑,“那就謝過魔教教主了。”
“承讓,李大魔頭。”
五月二十五日夜晚,武林盟。
李淮南正在跟謝懷真對月下棋,謝懷真問:“這都第四天了,你說他還會不會來?”
李淮南思考了一下自己手裏的棋子該落得位置,啪嗒一聲清脆響,才回道:“放心吧,我這師兄對小魚兒不是一般的看中,他一定會來的。”
“何況,我沒有做到他對我的叮囑,他當然要來找我這個當事人算賬。”
謝懷真咳笑,他記起了李淮南向他說的李桐疏托李雲栀給他帶的話。
“這麽多年過去了,你還真是一如既往的了解他。”
李淮南搖頭,“不算了解,只是看透了。”
“是嗎?”
一道聲音陡然加了進來,李淮南下棋的手短暫一滞,扭頭便看見了對面屋頂上站着的兩道身影。
接他話的李桐疏一襲白衫,嘴角含笑,風将他身前的墨發稍稍卷起,一雙眸子卻冷的要死,看起來是個來找茬的仙君。
旁邊的東方臨希倒有點話本中魔教教主的樣子,赤黑的衣裳,妖豔的容顏,一雙眼眸含着逗趣的意思,似乎絲毫不将底下衆人放在眼裏。
二人站在一處,竟然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般配。
李淮南搖頭,将最後一句從腦子裏甩開。
他起身,拂了拂自己的華裳,朝來人回複:“師兄,可算等到你了。”
語氣又逐漸低迷,“多年之前,你沒出現。看來,在師兄心裏,我終究是比不上小魚兒的。”
十七年了,謝懷真再一次見到李淮安。
歲月仿佛格外偏愛他,沒有在他的臉上留下一絲被侵蝕過的痕跡,他依舊年輕,只不過不如從前張揚,溫柔了許多,如謙謙君子。
如果說十七年前的李淮安是太陽,那現在他就是月亮。
姣姣明月,高不可攀。
“呵,你算老幾,也配跟小魚兒比。”,李桐疏回答完李淮南,又問,“你知道我今日是來幹什麽的嗎?”
李淮南答非所問:“師兄剛才不是已經聽到了嗎?莫非是師弟說的不對?”
“對,你說的對極了。”
李桐疏跟東方臨希從屋頂飛下,才剛剛落入庭院站穩,從大門沖進來的武林盟弟子就将二人團團包圍。
但李桐疏不為所懼,依舊一步一步向着李淮南同謝懷真所在的高臺走去。
那些武林盟弟子都不敢貿然發起進攻,李淮南也沒有下命令讓他們動手。
李淮南道:“師兄,就走到哪裏吧!在往上的階梯,師弟我可就要出手了。”
李桐疏輕笑,挑釁:“試試。”
那裏就收斂了,分明還是一如既往的張揚。
——謝懷真想。
砰的一聲,內力相撞,場面中央,李桐疏與李淮南師兄弟已經交起手來。剩下武林盟弟子個個持起武器就要加入,東方臨希卻也不是吃素的。
謝懷真并沒有一下子就出手,他相反很樂意看他們打架。
直到李淮南明顯不敵,謝懷真一出手,東方臨希拔刀,二者也打在一起。
砰砰砰!!!
高手過招,內力不是普通弟子士兵能承受,所以在倒了一片後,剩下的只做包圍,不插手。
地牢處:
李雲栀守着不說話的聞鐘魚,這些天裏,他一直都在勸說聞鐘魚。只可惜,聞鐘魚始終當他的話是放屁。
牢裏的謝栩安伸了個懶腰,在地牢裏活動無聊的四肢。
突然,有人進來了。
“是我。”,來人很快出聲,正是每日都要來探視的顧孟衡,他手裏還提着之前謝栩安說想吃山下的糕點。
李雲栀心裏有些不爽,但還是放他過去。
謝栩安老開心了,一雙手招着,“顧孟衡,你終于來了。”
顧孟衡朝對這一幕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李雲栀讪笑,随後快步走到謝栩安的牢房外,将打包好的糕點攤開,“吃吧。”
謝栩安感動的差不多要流淚,還指着對面的聞鐘魚,“快,給小魚兒嘗嘗。”
顧孟衡轉身也遞給聞鐘魚一包未拆封的,随後再次來到謝栩安跟前,攤開手上的糕點,充當端盤。
謝栩安沒覺得有哪裏不對,李雲栀看到這一幕心不知為何有些氣急,他想:吃的怎麽猴急,我這幾天也沒有虧待你好嗎?一日三餐,還比不上他人買的糕點?
李雲栀生氣,但李雲栀要臉,所以李雲栀生悶氣。
而聞鐘魚再吃到第一塊糕點後,眼睛都直了。他不可置信的望着對面朝他擠眉弄眼的謝栩安,快速咀嚼将藏在糕點裏的藥丸咬碎,吞咽了下去。
這些天來,聞鐘魚跟謝栩安的內力一直被封,與普通人相比,他們也無非是會點招式架子。
想不到,這顧孟衡這麽靠譜。
聞鐘魚感受到身體裏內力正在恢複,他吃點心的時候也不自覺地笑了。
李雲栀見此,更氣了。
刷的一下猛地站起,朝顧孟衡道:“顧少俠,時間到了。”
“我得提醒你一句,他們倆人現在是重點看護對象,以後,你就別再來地牢這邊了。否則,把你當做是同夥一同抓起來。”
顧孟衡一聽,立馬驚喜,問:“那能把我跟謝栩安關在一起嗎?”
李雲栀:“......”
謝栩安:“不行,你不能被關進來,你要是也進來了,誰給我買點心吃?我還想吃......”
“我買。”,李雲栀突然說話了,搞得謝栩安一臉懵。
李雲栀尴尬了一下,道:“師弟剛剛也吃得很開心,你們的夥食本來就是我負責,還想吃什麽,跟我說就是。”
謝栩安眼睛一亮,立馬報山下糕點的名字,李雲栀咳咳兩下便用心記下,等謝栩安說完了,他才道:“你剛剛說的我已經記下了,明天給你...們買。”
謝栩安道謝,聞鐘魚沒說什麽,只是吃着糕點看李雲栀的眼神有些莫名。
謝栩安朝顧孟衡眨眼,顧孟衡便起身正欲離開,突然砰地一聲巨響,又有人進來了。
但來人卻一直沒有現身,李雲栀立即拔劍,顧孟衡守在謝栩安的牢門前。此刻,牢獄裏的所有人都緊張地盯着前方拐角。
李雲栀掃了眼最外側的弟子,他提劍咽了口口水,慢慢上前,但走到拐角處時,卻一個人影也沒有見着。
他轉身,“少主,沒......”
話還沒說話,便身首異處。取他項上人頭的,只是一根纏絲。
“戒備。”,李雲栀喊。
同時,拐角處終于走進來四個人,姜姒墨正把玄絲收回手腕上的纏絲镯。
“好久不見,李少盟主。”
“姒墨?”
“姜姒墨?”
聞鐘魚跟謝栩安立馬驚喜,這是來劫獄了。
李雲栀絲毫不廢話,直接開打。當然,他的傷被馮老告誡過要好好修養,所以他只站在一旁,真正出手的是被李淮南同謝懷真派來的兩位高手。
姜姒墨身體有毒,為此動手的是那三位下屬,但他們都很明顯不是對手。
姜姒墨的纏絲镯便對上了李雲栀,擒賊先擒王,他要用他當人質。
聞鐘魚在地牢裏看着,等身上的內力完全恢複後,與謝栩安對視,框框幾下,牢門碎裂。
可能是覺得他們的內力都被封住不可能鬧出什麽幺蛾子,所以李淮南并沒有收走他們的佩劍。
在那高手要對姜姒墨動手時,聞鐘魚的扶光接下了這一招。
姜姒墨道:“快走,李叔他們還在外面攔着。”
聞鐘魚邊打邊退:“李叔是誰?”
姜姒墨被他護着,大笑:“我的李叔,就是曾經的天下第一李淮安,現在改名李桐疏。”
聞鐘魚心中一震,“真的嗎?”
姜姒墨道:“真的,我們先走。”
聞鐘魚不要,他今日一定要見到師父。
便帶着姜姒墨一邊打一邊往武林盟的正殿那邊走,不一會兒就聽見裏面嘈雜的打鬥聲。
“師父。”
聞鐘魚大喊,李桐疏聞言一掌拍飛李淮南,随後內力沖散,武林盟弟子倒地一片。
李桐疏腳尖觸地,霎時穩落聞鐘魚跟前,被他一把抱住。
“師父,我好想你。”,聞鐘魚一張口,眼淚就止不住的流出來。
李桐疏給他擦淚,哄道:“小魚兒,師父來接你了。”
聞鐘魚吸鼻,只會喊一句又一句的“師父”。
李桐疏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即一劍劍氣橫掃還往他們這邊湊的武林盟弟子。
锵!
東方臨希的刀接下從地牢那邊追來的高手的劍,東方臨希打退他們後,他們馬上又被重兵包圍。
謝懷真冷言:“既然來了,你們今日就誰也別想走。”
李桐疏笑問聞鐘魚,“小魚兒,想知道曾經天下第一的厲害嗎?”
聞鐘魚點頭。
李桐疏轉身,手裏的佩劍發生铮铮劍鳴,一招憑笑疏狂,包圍他們的重兵頃刻間全都吐血倒地不起。
他持劍上前,謝懷真立馬戒備準備迎敵,身後的李淮南卻在此時道:“不是,他要逃。”
事實也如李淮南所言,唬住謝懷真幾秒後,李桐疏扯着聞鐘魚的肩膀就開始運起輕功跑路,東方臨希亦如是對待姜姒墨。
武林盟的大門處,三位下屬還在那裏奮戰,但山門依舊要被關上。不等李桐疏出手,東方臨希一刀,那閉合的山門咚的一聲碎裂。
他們逃了。
後知後覺反應過來的聞鐘魚:“天下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