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場修行
第25章 第二十五場修行
風禾一手肘撞在寧可腰部, 制止了寧可和風臨江，繼續‘謝謝你’‘不客氣’的無效談話。
她瞪視着寧可：“給老娘說正事。”
寧可委屈巴巴哦了一聲。
寧樂與寧可對上視線之時，她心想, 師傅總算要坦白她是魔族的事情。
她昨日見完奚溯多少有點抑郁，但聽完風臨江說的話, 她多少有些釋懷，無論如何, 她都是合歡宗的寧樂。
她相信, 師傅師兄師姐, 都會如同往常一樣待她。
她扭頭看向自己幾位小夥伴,
風臨江一如既往高冷：“寧師妹, 無論寧掌門對你說什麽，我都支持你的決定。”
他當然會, 畢竟安慰她的話, 就是他說的。
步飛聲露出鼓勵笑容。
寧樂了解他，雖然倒黴玩意很多時候腦子有病，但他們是她殺人, 他埋屍的交情, 他肯定不會介意這個。
宋長安臉一紅：“寧, 寧姑娘。”
傻子一號, 沒什麽好說的。
顧北舟不耐煩道：“看我幹什麽？”
這位傻子二號吧，不管她是什麽身份，他都一如既往煩人，沒差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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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樂目光堅定看向寧可, 他哂笑兩聲開口道：“樂樂, 我早間就該喊你詳談，但想想, 這些陳年舊事，也不必急于一時。”
十一年前，正正好是寧可把她撿回合歡山的年份。
她幼時記憶模糊的不大正常。
從前以為是年紀小，現在細細一想，更像是——記憶被人動了手腳。
她剛想開口問個仔細，陡然想起周遭還有一群‘看熱鬧’的人。
她覺得他們不介意是一回事，但現在在這裏讓他們知道，又是另一回事。
她看着直勾勾盯着她的七雙眼睛，詢問的話先行咽回腹中。
風禾咳咳兩聲，朝陳頌川使了個眼色。
蕭煙雨作為合歡宗‘說了算’的人，瞬間明白此時應該做什麽。
片刻之後，幾個一點都不想離開的人，從現場聽八卦，變為站在高冷院的籬笆外頭聽牆角。
她知道現在很嚴肅，但還是忍不住吐槽道：“你們是覺得我瞎了看不見嗎！！！”
顧北舟臉皮厚，率先開口道：“我們再走遠點？”
寧樂：？
你們偷聽能不能講點基本法，重點是偷不是聽啊！！！
宋長安姑且算是比較要臉的正常人，他無奈道：“北舟，想來寧掌門和寧姑娘是要聊一些，不大适合給我們聽的東西。”
顧北舟說道：“啊？有啥我們不能聽的。”
步飛聲涼涼道：“你和樂樂根本不熟，她的有事情有什麽是你能聽的？”
風臨江點頭道：“步師弟說的有道理。”
他說完便向前邁進院子，目光落在寧樂身上，一板一眼道：“我身為寧師妹未來的道侶，她的事情我理應知曉。”
風師兄，求你，如果這麽想成親，就去換個未來道侶吧。
步飛聲倒吸一口涼氣，惡狠狠瞪着他，不服氣一般也走進院子裏，他含情脈脈看向寧樂：“樂樂，我兩個是一起長大的情分，你的事情自然也該告訴我，不是嗎？”
沒有情分這種東西，滾啊！
顧北舟一副八卦表情：“我嘴巴超嚴的，給我聽聽也沒什麽關系。”
真的嗎，乍一看，這裏嘴巴最不嚴的非他莫屬。
宋長安嚴肅道：“既然大家都聽了，我聽聽也沒什麽的，對吧？”
對..........個鬼啊！
**的，你們這群讀不懂空氣的家夥。
她需要一點私人空間！
她扭頭看向寧可，嚴肅道：“師傅，我們去屋內談吧。”
寧可眨眨眼，說道：“其實也不必如此藏着掖着。”
寧樂啊了一聲：“這是能在大庭廣衆之下說的事情？”
寧可摸摸鼻子：“我覺得大家早晚都會知道的嘛，在場幾位都信得過，我覺得沒什麽诶。”
她真實身份竟然是魔族這種事情，居然是大家都能聽的嗎？！
師傅你覺得沒什麽，但她覺得超級有什麽啊！！！
寧樂張大嘴，一臉難以置信。
寧樂深知自己師傅靠不住，且她還是要點臉的，便主動出擊将他拉進屋內，對着外頭還想偷聽的人警告道：“都不許進來！”
她飛快甩上門，又熟練在屋子四周貼上防止偷聽的符咒。
呵，她愛偷聽八卦的熟練工，可太知道怎麽防止別人偷聽她的八卦了。
這就叫，己所不欲，非要施于人！
她卧房之內安靜無比，松了口氣的同時，看向愈發緊張的寧可，催促道，
“師傅，快說吧。”
寧可對對手指，小聲道，
“樂樂，你要不還是讓他們進來吧，這裏只有我們兩個，我有一點點緊張。”
寧樂莫名感到有些無語：“師傅，我都不緊張，你緊張什麽？”
寧可覺得也是，點頭道：“确實，你的事情你都不緊張，我緊張什麽？”
寧樂朝寧可露出鼓勵表情。
來吧師傅，說出口吧。
真相就是——
他當年在人類村莊遇到她，一個遍體鱗傷的白發紅瞳幼年魔族。
她被欺辱，被厭棄。
他不知道魔族小孩為什麽在這裏，只知道，
“她不過是個孩子呀，你們怎能如此欺負她？！”
什麽一眼相中她應該成為高冷大師姐。
這都是騙人的。
他不過是因為同情心泛濫，才将她帶回宗門，隐瞞身份養大。
她的身世，指不定與仙門有血海深仇！
他一直恐懼待到她知道真相之後，她一定會把屬于她的一切全都拿回來。
所有曾經欺辱過她的，抛棄她的，都會被她踩在腳下。
屆時，她會覺醒真魔血脈，成為魔族王位唯一的繼承人。
呵，她的修為會暴漲，身高會在一夜之間變成一米八。
她，寧樂，即将擁有一雙絕對傲人的大長腿，與超級無敵的OO。
嘿嘿，想想還有點小激動呢。
放眼仙門，再也找不出比她更高的大師姐了，高冷大師姐這一人設，舍他其誰？
不過，身高要是到一米九就更好啦。
她要比顧北舟高一點，免得他又嘲笑自己矮。
要不還是兩米吧。
兩米，她不就可以反過來嘲笑顧北舟是個矮子了嗎？
嘻嘻，計劃通√
總之，如今魔族長老親自找上門來，寧可知道紙必然包不住火，早晚有一天必須告訴她真相。
年邁的合歡宗掌門，如何舍得他從小養到大的愛徒，站到他的對立面呢？
他猶猶豫豫，終于還是下定決心。
尊重孩子的選擇，才是真的對孩子好啊！
沒錯，故事一定是這樣的。
寧可也不知道寧樂在想什麽，只覺得她目光火熱的有點不像話。
他感到有點如芒在背，樂樂到底知道到什麽地步了？
奚溯那個小人，一定在背後蛐蛐不少壞話。
可惡。
他繼續對着手指，小心翼翼說道：“樂樂，我不知道奚溯和你談了什麽，但以我對他的了解，我其實能猜到一二。”
寧樂緩緩點頭，目光灼灼盯着寧可：“奚溯确實和我說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
寧可呼出一口氣，嚴肅道：“樂樂，不管他對你說了什麽，你都不要信他，魔族，呃也不是所有魔族啦，總是奚溯謊話連篇！”
寧樂試探性問道：“所以，我其實不是魔族？”
寧可說道：“什麽？你當然是魔族啦。”
他說到一半，表情突然變得驚恐萬分：“等等——你還不知道你是魔族？”
寧可身子猛得後仰。
寧樂頭頂緩緩冒出一個問號。
啥叫她還不知道她是魔族？！
寧可腦袋有點亂，目光呆滞地看着自己師傅問道：“所以我真的是魔族，奚溯沒騙我？”
寧可嚴肅道：“你是魔族沒錯，但奚溯一定騙了你。”
他說他的壞話，肯定是假的！
寧樂忍不住大聲嚷嚷質問三聯：“師傅，你以為奚溯和我說了什麽？不是這個還有什麽？你來找我到底是為什麽的？”
寧可眼神閃躲，用不确定的語氣說道：“為，為你的身世啊。”
他說完突然嘟着嘴開始吹口哨。
寧樂問道：“我的身世不就是我是魔族嗎？”
他嘿嘿一笑：“對對對，我來找你就是告訴你，你真實身份其實是魔族，但都是前塵舊事，忘了就忘了吧。”
寧樂眯起眼睛，看着奚溯這表情，就知道絕對有問題。
她威脅道：“師傅，你要是不告訴我真相，我就把你做的衣服都燒了啊！”
寧可驚恐道：“這種事情不要啊！”
寧樂冷笑一聲：“你要是害怕，就把真相告訴我啊。”
寧可吸吸鼻子委屈道：“樂樂，怎麽連你也欺負師傅？”
都說要尊老尊老，逮着老頭欺負确實不大好。
哎，誰讓她善呢，讓讓師傅吧。
但連她是魔族都能告訴她，他還有什麽不好說的？
人族民間傳聞修士走火入魔，會導致堕魔，這完全是謠傳，修士走火入魔也只會變成瘋掉的修士。
總之，人是人他媽生的，妖是妖他媽的生的，魔是魔他媽生的。
她爹娘之中肯定有一個是魔族。
寧樂滿臉驚恐：“莫非，奚溯是我親爹？”
寧可啊了一聲，表情從疑惑變成驚恐：“不不不，這種事情絕對不可能！”
寧可越是否認，她愈發覺得這事有蹊跷。
他這人一貫喜歡逃避現實，他額頭冷汗直冒扭頭就想走。
她抓着寧可的手問道：“師傅，來都來了，今天必須把這事說清楚。”
寧可連連搖頭，掙紮道：“不行不行，我以為奚溯告訴你真相，所以才打算問問你的意思，但既然他沒說，我便也不能說。”
寧樂說道：“他告訴我，我是魔族了啊。”
寧可說道：“哎呀，這事壓根不重要。”
寧樂回道：“這事怎麽會不重要呢？除了您之外，其他人都不知道啊。”
寧樂看着他欲言又止的表情，嘴角抽了抽，露出些許難以置信表情：“多少人知道我其實是魔族？”
寧可眼神閃躲：“辦仙份證需要驗證血統，所，所以我得托人幫忙，才能讓你的種族欄寫上‘人族’，風禾負責造假檢驗證明，陳頌川得去疏通疏通關系，所以他倆是知道的。”
她呼出一口氣，又問道：“還有別人知道嗎？”
寧可搖搖頭：“我也不是到處都說，除他們二人，只有芙蓉知道。”
寧樂松了口氣。
長老早就知道她的身份，還是對她這麽好，她心裏多少感到一絲暖意。
寧樂想到之前女帝對她的‘優待’，又想到她特地來訪一事，她多少心有疑慮。
她開門見山：“陛下來找師傅，為的是我？”
寧可點頭道：“她很關心你。”
寧樂捂着嘴：“莫非，我是陛下和奚溯的孩子？！”
寧可連忙搖頭：“宋昭旻和步雲間感情如此好，如何會與奚溯有關系，而且.........”
寧樂焦急問道：“而且什麽？”
他搖搖頭，倒是難得露出正經表情：“宋昭旻是宋國女帝，她身為女人即便能力比男人強數十倍，想要穩坐王位，倒不是不能念着風花雪月，閑來廣招後妃，但私生子是萬萬沒有可能的。”
寧樂覺得寧可說的有道理。
人族女人生孩子相當于要去半條命。
修仙之人更是有修仙之人的風險，母親若是修士，孩子多半娘胎裏便自帶修為，懷胎之時是必然會汲取母親靈力，孩子若是太強，母親生育自然兇多吉少。
所以大部分仙門子弟，即便結為道侶，如若不特別喜歡小孩的，多半寧可去人族領養孤兒，也不願生育。
寧樂想起外頭的宋長安，好奇問道：“可陛下生了宋長安。”
寧可伸手點點她的腦門：“她到底是女帝，家裏是真有皇位要繼承。”
他手指按着太陽穴，說道：“她當時生宋長安之前，特地讓風禾替她照看的身子，但依舊算在鬼門關上走了一遭，生産之前，她便直言，無論是男孩還是女孩，只要能夠平安長大，便一定是宋國儲君，如若品行有缺——”
寧樂問道：“如若品行有缺？”
寧可說道：“她便會在宋國之內尋找适齡晚輩，只要品行與學識出衆，她便不介意把皇位傳給他們。”
寧樂喃喃道：“陛下真的好厲害。”
寧可倒是不吝啬誇獎：“宋昭旻自然厲害，她自己生完孩子，便立刻撥巨款給風禾，讓她研究給天下女子減輕生育痛苦的法子，風禾本早想研究此類醫術，兩全其美了屬于是。”
“真好啊。”寧樂說道。
寧可說道：“藥宗齊力出動研究的東西，自然進展飛快，風禾說要不了多久，女性便不必再為生育受苦。”
寧樂難得和寧可聊得這麽正經，雖然話題跑得有點偏，但還是忍不住多說幾句。
末了，她才問道：“好吧，既然陛下不是我的母親，那我母親是誰？”
寧可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
寧樂眨眨眼：“天書派知道八卦的人最多，我可以去問問他們，從前奚溯到底和誰有過一段。”
寧可語氣有些焦急：“你爹真的不是奚溯！”
寧樂擡手道：“我都懂。”
“你懂什麽了？”寧可有些崩潰。
寧樂搖搖頭，嚴肅道：“魔族是最容易出老婆帶球跑的種族，指不定他對我娘不好，所以進了火葬場。”
寧可嘴角抽了抽。
寧樂繼續說道：“所以奚溯不知道他曾有過一個孩子，現在終于知道，自然想要把我認回去，但他身為魔界長老，必須要先試試我的水平，在通過考驗之前，他是不會承認的。”
寧可擡手拍在寧樂腦袋上，沉痛道：“樂樂，少看點天書派老男人寫的話本，若是父母認回孩子都要這麽多彎彎繞繞，那只能說明，他們根本不愛你。”
寧樂哦了一聲，又說道：“師傅直接告訴我，你今天是來找我說什麽的，不就好了？”
話題又繞回到最初。
寧可咳咳兩聲：“既然他什麽內幕都沒告訴你，我又答應過她，必須保守秘密，所以現在不能告訴你。”
“現在？”寧樂抓住重點。
寧可點點頭：“我答應她，直到你自己做出選擇之前，是絕對不能主動告訴你的。”
寧樂不解道：“可是我都已經知道我是魔族，到底還有什麽不能知道的秘密。”
寧可摸了兩把她的白發，笑道：“世人對魔族是有些偏見，但你就是你，無論是什麽種族這一點都不會改變，所以，自然算不得什麽秘密。”
寧樂嘟囔道：“算不得什麽秘密，你不也瞞到現在才告訴我。”
寧可咳嗽兩聲，深沉道：“反正你真想知道真相，就先去參加之後的仙門大會，進入秘境歷練。”
寧樂欣喜：“我回來你就能告訴我真相嗎？”
寧可搖頭道：“等你歸來，你便擁有能去探尋真相的能力，屆時不必顧慮宗門，也不必顧慮為師或是旁人眼光，我昨日與陳掌門，風掌門，談了一夜，都覺得無論你如何選擇，我們都會支持你。”
寧樂看向突然變得高大的寧可，心中生出一股莫名酸澀感。
她還眼淚還在眼眶裏打轉呢。
寧可話鋒一轉，又開始露出嘿嘿嘿猥瑣笑容：“樂樂啊，少年組秘境裏有好多好厲害的靈植，都好适合給衣服染色呢，師傅已經過了混進少年組的年紀，就拜托你啦。”
寧樂：？
臭師傅，什麽等她擁有探尋真相的能力，他就是想要染料吧，還她感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