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第 24 章
“他都叫你學長了, 他還能是你誰?”
傅淮當即大步上前,硬生生擠進了黎書和陳楊之間,轉頭看向黎書, 一字一頓地開口說道:“他當然是你學弟了。”
“我也是你學弟。”傅淮咳了一下,耳根也不知是被風吹的還是什麽,微微有些薄紅,“但是, 我還有一個不同的身份。”
黎書:“……”
黎書一臉平靜微笑着打斷了他, 開口說道:“我記得,他是陳楊。”
這下輪到傅淮愣了。
傅淮:“??”
傅淮:“什麽?”
傅淮:“你都記得?就不記得我了??”
破防了半晌, 傅淮終于深吸了一口氣,開口說道:“一會兒還有檢查,先回去吧,別吹風了。”
下午确實還有檢查,黎書轉頭對陳楊說:“你也快去上課吧。”
“嗯, 好。”陳楊點點頭說道,“那等我有空再來看你。”
“我看着呢,不需要你。”傅淮在他身後一陣嘀咕。
随後, 傅淮擡起眼來,一臉幽怨地再次向黎書确認道:“你再仔細想想,真的不記得我了嗎?”
“昨天晚上睡一覺之後有沒有又想起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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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後, 便一臉期盼地轉頭望向黎書。
然而——
卻見黎書再一次搖頭,開口說道:“沒有。”
“我是你——”
傅淮一跺腳, 急得直轉圈:“我是你最親密的人!你怎麽能把我給忘了!”
黎書一臉不信地淡淡望着他,似乎是在懷疑, 到底是誰的腦袋被撞壞了。
回到病房。
等醫生檢查過後,傅淮站在窗口, 把窗戶開了一絲小縫,吹着從空隙裏滲進來的冷風來冷靜自己的頭腦。
誰原本這麽喜歡他,占有欲這麽強,天天都要管着他,現在倒好,第一個不記得的就是他!
望着窗外有些蕭條的落葉,傅淮感覺自己也同樣凄凄慘慘戚戚。
突然,傅淮目光一頓。
他似乎想起了什麽。
“對了——”他立刻轉過身去,伸手指了指黎書放在一旁桌上的手機,說道,“你要是還是想不起來我是誰的話,你翻翻你手機,給我備注的名字是什麽?”
“我沒有你手機密碼,動不了你手機,都是你自己備注的。”傅淮說道,“這下總不覺得我是在騙你了吧!”
傅淮說着,頓時得意了起來。
之前黎書這麽喜歡他,給他備注的,肯定是個很甜蜜的名字。
說着,傅淮樂滋滋地背着手轉着圈走到黎書跟前,探着頭朝着黎書的手機屏幕看去。
聽到傅淮剛剛的話,黎書也有些半信半疑地打開手機,點開了微信的聊天框。
不過,黎書知道自己的習慣,他一般不怎麽會給別人備注。
什麽樣的微信名什麽樣的頭像,他只要看過一遍,一般都能記得一清二楚。
就算有人換了頭像又換了名字,只要稍微點開朋友圈或是之前的聊天看兩眼,黎書也能很快想起來對方是誰。
所以,他一向沒有被人設置備注的習慣。
剛剛傅淮這麽說,黎書打開手機,其實只是想确定一下自己之前到底有沒有加過他,之前都和他聊過什麽,以此來确定兩人真實的關系。
點開聊天列表一看——
“就是這個!”傅淮遠遠就認出了自己炫酷的頭像,忙伸手一指道,“最前面那個!”
“你看,我們的聊天在最上面,在這之前才剛剛聊過呢!”
黎書低頭一看。
微信的列表最上方,還真是有一個他有些陌生的聯系人頭像。
看來,他還真的認識這個傅淮。
随後,傅淮又走近了一步,低頭仔細看黎書手機上自己微信的備注。
“你看看,你給我備注的是什麽?”
傅淮低頭望了過去。
黎書也随着他手指着的地方看了過去。
“你給我備注的……是個日期?”傅淮頓時驚訝道。
什麽日期?
他們兩個人的紀念日嗎?
而一旁的黎書也少見地愣了一下。
傅淮剛剛說是自己給他的備注,這麽說來,那他的微信名應該不是這個。
但黎書平時極少給人備注,所以,他給傅淮備注的這個日期,到底是什麽意思呢?
“你怎麽……還記這麽牢啊。”傅淮在一旁結結巴巴地開口,似乎顯得有些手足無措,“我怎麽不記得,這天我們幹了什麽?”
随後,似是為了強行記憶起來,傅淮低下頭去,又再定睛一看。
而這一看,他頓時看出了什麽不同來。
“不對啊!”
傅淮頓時睜大了眼睛:“我說我怎麽不記得這天是什麽紀念日,這怎麽是個還沒到的日期啊?”
這是什麽意思?
還沒到的日期,總不能說是紀念日了吧?
那這是個什麽日子?
黎書擡頭,和滿是疑惑的傅淮對視了一眼。
其實,他自己也想不到這個他特意備注的日期,到底是個什麽日子。
看來,只能像醫生說的那樣,等他腦中的血塊消失後,慢慢回憶起來了。
随後,黎書伸手,點進了傅淮的對話框,稍稍往上滑了一些,看了一眼他們兩人之前的聊天記錄。
從很快翻完的聊天記錄來看,他們兩人的關系應該沒有多好,聊得不多。
說的最多的,就是黎書每天要不就催他快去公司,要不就催他別去酒吧快點回家。
從語氣看,自己對他,似乎還挺不客氣的。
黎書了解自己,他應該很少會這樣
一旁圍觀的傅淮這時也十分應景地委屈道:“你看,你老管我。”
黎書:“……”
黎書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好在這時正好有醫生過來提醒,說是黎書早上吃了早午餐,所以沒怎麽吃午飯,現在到了應該補充營養的時間。
把身體養好一些,失憶的恢複期也就能稍微快一些。
“好好好,知道了。”傅淮忙認真點頭道。
張延和周閱今天有事不能過來,司機這個點應該在公司忙,傅淮自己下樓,準備去給黎書買點下午茶之類的點心過來。
“你自己一個人待會兒,我很快就回來。”傅淮說着,轉身走出了病房。
等到他的腳步聲消失在走廊的盡頭。
黎書很快從病床上走廊下來。
下午這個時間,病房這邊幾乎沒人,醫生也都在各自忙碌着。
剛剛醫生檢查的結果出來,除了失憶之外,他确實也沒有什麽大問題了。
之前傅淮過來的時候,幫他帶了換洗的衣服過來。
黎書很快換了一套衣服,輕輕打開了病房的門。
他轉頭左右看了看,确定走廊沒人之後,大步走出了病房。
他還有緊急的事情要做。
黎書大步走到電梯口,擡手匆匆按下了電梯。
“叮咚——”
這個時候上下行的人不多,電梯很快開門。
随後——
黎書就和電梯裏正要下來的拎着大包小包小吃的傅淮大眼瞪上了小眼。
黎書:“……”
“你要去哪裏?”傅淮迅速騰出一只手來拽住黎書,瞪大眼睛問他道,“你要偷偷跑了嗎?”
黎書:“……”
“我不跑。”黎書無奈道,“我這兒上學工作,怎麽會跑。”
之前剛醒的時候,黎書腦中還有點兒恍惚,朦朦胧胧的記不清事兒,不過很快,他已經差不多都想起來了。
除了眼前的這個傅淮之外。
他記得在A大讀研,在裏面的研究院工作。
他記得他在暗中調查有關他父母從前出事的資料,在和舒許一起前去他家的時候出了車禍。
而關于傅淮,傅淮他自己支支吾吾的說不明白,但黎書也大概能猜出來他要說什麽。
不過,黎書暫時不太相信。
他堅定地認為,自己并不會和誰進入到一段關系之中。
九歲之後,他的人生裏除了為父母報仇,就沒有什麽別的事情了。
他根本不相信自己會有這個閑情和誰在一起。
而當時他和舒許坐在車裏,對面路口的大貨車突然加速,如有目标似的撞過來,黎書總感覺有點奇怪。
這真的是一起尋常的交通事故嗎?
還是說,他們那邊察覺到了他的動作,于是,也開始了他們的動作?
而當時,他和舒許坐在同一輛車上。
所以,他們懷疑和想撞的人,到底是他,還是舒許?
黎書冷着眼眸想着。
而面前的傅淮還拽着他的手腕眼巴巴地望着他,似乎想問他要一個說法,剛剛他連衣服都換了,到底準備幹什麽去。
“額……實驗室裏有點事情要做。”還不确定傅淮到底和他是什麽關系,黎書當然不能和他說起這件事情,所以,只能随口扯了句話出來。
“實驗室?”傅淮點了一下頭。
哦,實驗室這個事兒黎書也還記得。
不過,工作方面的事情忘了确實會更麻煩,還好黎書都記得。
但傅淮還是忍不住幽怨。
什麽都記得,怎麽就是不記得他呢?
也不知道黎書他還不記得什麽。
“實驗室應該不着急吧,請個假就行。”傅淮說道,“先回去吧,想透風了我陪你一起出去。”
“再忍一忍,醫生說再住院觀察兩天就可以出院了。”傅淮說道。
在接下來的這兩天日子裏,或許是怕黎書突然跑了,傅淮買東西買飯都找的張延和周閱他們,要不就是請阿姨和司機幫忙送過來,自己則寸步不離地守着黎書的病房不肯挪步。
黎書被傅淮嚴密看管,暫時找不出時間來偷偷溜出去。
不過好在,兩天之後,他就可以出院了。
車子在傅家別墅門口停穩。
傅淮先行下車,再繞到黎書那邊,小心翼翼地把他從車上扶了下來。
黎書:“……”
“我沒有撞到腿。”黎書忍不住說了一句。
“那也得小心。”傅淮扶着黎書往裏面走,忍不住又問道:“這兒你記得吧?”
黎書隐隐約約感覺有些熟悉。
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他就已經被傅淮扶到客廳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你先坐。”傅淮說道,“阿姨還在醫院收拾,我先給你倒杯熱水過來。”
說着,便大步朝着廚房那頭走去。
黎書點點頭,轉頭開始環視起了別墅裏面的內景來。
突然,他的視線在沙發前的茶幾上劃過,定在那裏停留了一瞬。
茶幾上,似乎放着幾張才剛剛印出來還算挺新的紙張。
紙張最上面的标題處寫着——離婚協議。
這幾張離婚協議,原本是傅淮和張延周閱他們喝高了,在酒吧裏拟寫出來打印的,後來傅淮接到電話匆匆趕去醫院,早把這事忘在了腦後。
不過,司機倒是十分貼心,接送完傅淮之後,又把他酒吧裏落下的東西全都給收拾回了家裏,整整齊齊放在了茶幾上面。
這麽看來,他和傅淮,還真的結了婚?
黎書有些訝異。
但最近,又因為一些原因正在準備離婚?
難怪之前傅淮支支吾吾的,一直不肯正面說明。
不過,看自己和他的微信聊天記錄,他天天這麽管着傅淮,所以傅淮受不了想離,其實倒也正常。
難道是因為現在他出了車禍,所以傅淮這麽支支吾吾的,暫時不好意思提了是嗎?
這樣耽誤着也不是個事兒,而且,他車禍其實也沒有什麽大礙。
黎書在茶幾上找了支筆,低下頭十分爽快地在離婚協議上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很快,傅淮端着杯水,從廚房裏走了出來。
正要開口說話,就見原本坐在沙發上的黎書突然站起身來,臉色認真地伸手,把手裏的那幾張紙給傅淮遞了過去:“我簽好了。”
“這什麽啊?”傅淮一時有些沒反應過來眼前這到底是個什麽紙,“你簽了什麽?合同?”
随後,他把水杯放下,一伸手接了過來。
傅淮低頭看去。
就見紙張上方明晃晃的幾個大字,正是他幾天前親手敲下的那幾個字——離婚協議。